2016年，我进入一位科学技术人员普新的意识里：

令人振奋啊！这几天，中国社会科学院我市分院的一位年轻院士纪星突破了一项钢铁技术难关，制造航母甲板的技术将不再受制于人，飞机发动机的耐性将无后顾之忧，随之汽车的发动机不过硬的难题将迎刃而解。我这个老资格虽然一辈子没有多大建树，但对这位后生创造的奇迹，不但没有丝毫的嫉妒，还十分坦然地祝贺。我真的是以诚相待，并没有半点的做作。

本来这个项目可以由我来主持，可是我已经是六十高龄的人，再去把持重点攻关项目，觉得不妥。何况我最近感到体力不支，心力不济，不单是血压高，其他毛病也许还多，有待检查。在这种情况下，我主动提出不再负责这项工作，并且推举了这位年轻人去全权负责。

此时，联合国相关组织认定纪星技术成果的消息传来，我真的无比高兴，为我们的科研队伍后继有人、年轻一代脱颖而出而欢欣鼓舞。这也就是我这位老院士与众不同的地方，或者说跟自己以前的认识大大的不同了。以前的贯例是，某个项目成功了，一般人的脑海里立刻跳出这样的念头：这个项目由我主持就好了，那么这个无比的荣耀也就归我了。可我现在真的不这样想。我的理智很清楚地能够战胜情感。我心里最清楚，这个项目由我主持，肯定搞不出如此卓越的成果，这是实事求的想法。我是心里这么想，行动上也是这么去落实的。要是在以前，我修炼不够的时候，这点自知之明是没有的，更不用说心悦诚服的认可。我现在对小纪的祝贺是真心实意的。

然而，要修炼成这样的境界可真不容易。人是情绪变化无常的动物，很容易动感情，喜欢由着感情去做事，以至失去理智。我们这种被人民当作国宝的人，一切为了民族的存亡，我发誓要努力提升自己，这就要多读书。如果我不读书，书读不够，不自觉学习，一定不会有如此宽广的胸怀，就是连小纪也感到不解的胸襟。

这还要感谢我大学时候的老师。我虽然是学理科的，但我向导师征询意见时，他要我去选修一些文科方面的课程，他说这样才不至于知识结构残缺。他给我开的书目中就有许多世界名著，像《约翰.克利斯朵夫》这样的大部头小说也叫我去啃，我只好读天书一样去啃它。当时我觉得一点用处也没有，一直到我年事渐高，经历了许多人和事，才感到年轻时读的文学名著太有价值了，是它们改造了我的精神世界，使我原先蒙昧的认识得以升华。

十多年前，我推举小纪接我的班时，我就进行了十分激烈的思想斗争。那位小青年，能力确实突出，但是为人不够谦虚，攻关这个项目，大有天下“舍我其谁”的架式。我当时看了很不顺眼，更不顺心，很想把他拉下马，然后把这个项目给我别的更听话的学生做，或者干脆给我那个侄儿去挂帅。然而，民族的使命唤醒了我。我是在为国选才呀！国家需要的是具有真才实学的人，怎么能去考虑亲近的人呢！亲贤远小，国家昌盛；亲小远贤，国运衰弱。这种性质的例子历史上多得几乎用不着举例了，不单是国家元首要深深记取，我们这种手中可以掌控人才命运的所谓国家栋梁也要牢记。年轻人尊不尊重我有什么关系！他的狂傲，并不是志大才疏的那种张狂，他是太有才华了，长久受到压抑，没有找到施展才能的平台，才不时有些狂傲的举动。我是过来人，对年轻人很理解，自我价值得不到实现，感情压抑得过多过久，总要像火山似的喷射出来。恃才傲物是古今大凡才华横溢者的秉性，骨子里藏着过硬的内涵，就会不由自主地形诸于外。我们老一辈怎么能去计较年轻人，苛求人人都做到有傲骨却没有傲气的高人呢？

我咬咬牙，还是把那个职位推荐给了他，并且上级犹豫时我还扶了他一把。之所以恨得咬牙切齿，主要是他跟我辩论时口出狂言，一点谦让也没有，面红耳赤的激辩之后，大师这个雅号也不叫了。虽然只是学术争论，但这么没礼貌，委实难受，并且由此生恨。不过，我看得准，他一定能行，我才咬咬牙，把肚子里的那缸醋水勉强排了出去，最终成全了他。我想起春秋时的祁大夫用人，外举不弃仇，那是多么光辉的品质啊！考虑到国家大计，我坚定不移地选择了他。我还大胆地设想，对付狼一样的敌人，恐怕得由小纪这类狼一样的后生去制造杀狼的武器。

然而，使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位后生两三年后更加猖狂。他的项目有了些起色，便今天飞这市，明天飞那国，东边一讲座，西边一会议，国内外都出尽了风头。对我这个可以说得上是恩人的导师，不单是在成绩面前不提一句，连一声问候也渐渐没有了。那段日子，我好失落，心里酸溜溜的。虽然我的头衔多得肉麻，以前出的风头也不比他少，可是人这东西就是不足，还不服老，不想承认自己不行，即使很老了，也想抓住岁月最后的尾巴，再来上几把辉煌。人啊，真的上不得高台！上了高台就不想下来。

我最难受的是，项目即将大功告成，我经常主动去过问进展情况，但所里的人明显只是应付我了，根本不要我真的去指导。我大有人走茶凉的酸楚。那一刻，我真的感到无比愤怒。昔日的部下分明是只认这位新贵了。当时我真的想把他废掉！这很简单，我可以给他来个釜底抽薪，从源头上掐断他的科研经费，把给他们的那笔巨额经费拔给我侄儿的那个项目。

不单是我这么想，还有更厉害的人呢。有一个项目，分给两个攻关小组同时做，总负责人是个外行，自己倒干不了，委托一个下属具体负责。眼看要成功了，不是高兴，而是很着急。因为他的儿子在另一个组攻关，还没有什么起色。他就想，这个小兔崽子干成功了，任何人都不会承认是我干出来的。况且他成功了，我的儿子还有什么奔头？不过这位老总倒不整人，还算是一位英明领导，马上把这位具体负责项目的工程师提为副部级领导，任了个闲职挂了起来。

这头狂妄的小牛犊竟然不知，我人虽老了退了，能量可大着呢。我有能力把你抽上台去，就有能力把你从台上摔下来，只要不听我的话。老普退了，还有多少小普呢！他们还掌握着生杀大权。我的同学还有几个重权在握，学生更是多如牛毛，中科院，财政部，哪里没有我说得上话的人？只要我动一动撤掉他经费的念头，他的项目还想出成果？没门！或者把他废了以后，让我的侄儿上马。我的侄儿就会十分尊重我了，重要的场合都会叫我去压阵。然而，我还是咬一咬牙，忍住了。这种事关系到民族大计，的确要忍住，咬一咬牙就行。我克服了人性的弱点，打定主意，还是把人性中光明磊落的一面发扬下去吧。

我常常用罗曼罗兰笔下的小说主人公约翰.克利斯朵夫的话来教育自己：

这种傲慢表示青年人热血奔腾，只想往外流。我们应当由老年人去学青年人！他们利用了我们，忘恩负义是应有的事。但他们凭了我们的努力，可以比我们走得更远，可以把我们尝试的事去实地做出来。倘若咱们还有点儿朝气，那也来学一学，想法子脱胎换骨。要是办不到，要是咱们太老了，那么瞧着他们，咱们心里也高兴。看到萎靡不振的人类永远开出鲜花来，看到这些年轻人的乐天气息多么有生气，看到他们欢天喜地去冒险，不是挺有意思吗？

啊，中国的长者们，应当学习德国人如何包容年轻人！我们老了，很多事情自己不可能再去做了，就不能嫉妒年轻人。因为掌握这个世界的主要力量就是一代代年轻人，而不是我们老年人。我们看着如同初升的太阳一般充满朝气的年轻人干出成绩来，应该感到很高兴。我们要欣赏他们，并且学习他们。德意志民族的优点我们的确需要学习。不曾忘记世界杯足球赛场上，德国队的用人就是与众不同，上场的大多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最年轻的队员仅仅二十岁。他们不强调经验第一，而是承认现实，任何事业都是要年轻人去接班的，与其晚接，不如早接，经验不足不要紧，就让他们及早在实战中得到磨练。重视年轻人方面，犹太民族也是一样。这些民族有着如此进步的意识，才使他们的创新力和生存力是无可比拟的，因而也使他们的民族获得了无限的生机。

现在我欣喜地看到，中华民族也普遍重视年轻人了，不单是我们科研单位，其他各行各业也是一样，老资格们不再以“我走过的独木桥比你走过的路长”来打压年轻人了。

同一时刻，我的意识又进入一位中学政教主任的意识里：

唉，管学生，谈心，真的很累了。我虽然只是四十六岁，但是身体不好，心力不济，以后想把精力放在铺导自己的孩子身上。因此，我决定辞职，让年富力强的人来接替。然而，可能是我的能力太强了，我向领导口头反映了几次，他们都不答应。他们说，我退下来了，由谁来接？人自然是有的，可是这个位子不是人人都能干好的，不同的人来抓，整个学校的面貌不一样。我再三恳求之后，领导说写个书面申请来，把原因说清楚。不过，有一个条件，必须物色一个合适人选，能力必须胜任，然后才放我。我就极力推荐我处室的一位年轻干事李继。说实在的，这位年轻人真的能干事，只是不经常和领导在一起，领导自然不很了解他。和我共事这么多年，我知道他很想干一番事业。平时工作中，他总是想极力表现自己。有几次，夜里校园里举办大型的演出活动，社会上的闲杂人员不知从什么地方窜进学校里。每一次，都是他第一个发现，然后马上通知同事们去处理。有一次，一位小青年提着几尺长的佤山刀跑上了教学楼，正当教师们束手无策、情况相当紧急的时刻，是他一马当先提着扁担硬把小混混打跑了。

领导的看法是，小李的驾驭能力还有待检验。可是我们没有给他展示的机会，怎么能够看出他的驾驭能力来呢。我就极力推荐他，并且趁我手中还有一定职权，派他去做重要的事情，有意让他锻炼，结果他的能力之强出乎我的预料。

后来，经过再三考验，或者说在我的精心培养下，领导同意让他接班，我也就顺利地辞掉了政教主任。别看这个职位小，我还是多少可以占到一些便宜。我曾经几次公费到北京、上海、南京等大城市去考察。考察这等事，我们自己都感到好笑，哪里是考察，领导看我们辛苦，对学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让我们去享受享受的意思。要是自己掏腰包旅游，每次都要破费很大一笔款项。公费考察就爽快多了，吃、睡、坐车、坐飞机、逛名胜，都由单位出钱，回到家来，不但用不着自己准备的钱，报账之后，还倒赚钱，一次就是成百上千。我们学校还是财力比较雄厚的，诸如此类的考察，我和其他处室的中层干部一样，去的次数比较多，一年中有时上个月刚从江苏飞回来，这个月又飞往西安，如此等等。至于平时，杀猪、宰牛，各处室领导都分一份，诸如此类的小实惠就不足挂齿了。

我递交书面的申请时，领导还郑重告诉我：以后的机会还多着呢，你可要想好了，别后悔啊！领导的目光我当然能读懂，就是说：我五十还差好几，年轻轻的退了，说不定还有提升的希望，况且种种好处就轮不到我了，到时候可别后悔。我说：不后悔！不后悔！高高兴兴地成功辞职了。

领导说的何尝不是，我刚刚辞下来的这个月，那位年轻人就去参加新课程名下的全国级别的班主任研讨会去了，会议日程结束后，照例是到某几地名胜的一线游。随着新课程在全国的推开，这种机会还多的是。

他们不了解我，我真的是不想干了才退下来的。我的工作也不是干不好，相反是干得太好了。我辞职的真实目的不好启齿，其中有自私的一条，就是真的要铺导自己的孩子。孩子进入高中了，我确实要精心指导他去考大学。我的忧虑是，许多老师送走了多少高才生，自己的孩子却考不取像样的大学，我不能重蹈覆辙，所以真心的想做一点自己的事。此外，我以为我的工作还算不错，这不是夜郎自大，在全市各中学的评比中早有定论，应该说我任职期间我校的政教工作在全市是最好的。我的自知之明在于，我惊奇地发现，我干了一届后，下一届就不能干得再好了。第一届，为了表现，寻求立功，进取开拓；第二届，为保江山，事事谨慎，毫无创造。三年一届，我连干了两届，还没有把我换掉，我就只好主动请辞了。如果我再干下去，无非是凭老资格指手划脚一番，事情由年轻人去做，福分由我来消受，如此混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在管理方面还要做出什么新花样是不可能了。然而，我这个人对于工作又是极其认真，不干则已，既然干着，就非干好不可，这叫在其位，就要谋其政。要干好，又是非费时间不可。我的爱人对我的评价是，我恐怕和某主席一样忙。我因为要铺导孩子，精力不济，为学校玩命地去干是不可能了。既然不能全身心投入工作，与其占着茅坑不拉屎，不如主动把位子让给人家，不然就应了古人总结出来的尸位素餐了。

至于迁升，我是不去想了。我想，要提拔，更年轻的时候就应该提拔我了。现在连天命都快知道了，还干这么个处室主任，大了，年纪太大了。我觉得，凭我的能力，如果再任职，大小应该是个副校长了，是背着手到处干转的时候，哪里还满校园挥汗如雨的疯跑呢。当然，我不是因为不满久不迁升才辞职的，我是真的学习老子庄子的，功成身退天下智，退得心甘情愿，退得心安理得。

新主任上任后，真的是不同凡响，还真的有几板斧。他的管理有他自己的一套，与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工作计划我是手写的一两页大字，他则是像模像样的打印稿，细致详尽。黑板报，我是按班分派，看看出满了没有，不在于多好，有就行，没有明显的漏洞就好；他则是组织学生会给各班打分、评比，班与班之间充满竞争，结果板报出得很有特色。班级管理和学生的课外活动等等，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则是想尽办法，花样翻新。最后是校园精神风貌大为改观：我的管理规范、严谨，他的管理则在我的基上强化竞争、富有活力、充满生机、更具人性。这样一来，学校领导对我张口闭口都说是伯乐，看人准。其实，我哪有那么好的眼力，他接管时，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急于推掉身上的重担，没有考虑他能不能很好地胜任。两个副主任当然不行，做一事，一事不成，那些是后台有人混上去的，校长也不满意，不用他们，破格提拔一个小干事，虽然我也惹了些不是，但是还有校长那把大伞替我遮着。他们顾虑小李时，我一味安慰他们说：你们放心，要是工作中有什么，我还在嘛，我会尽全力指导他的。结果，哪里需要我指导，他做什么都是一板一拍的，井井有条，很有成效。

担子是推脱了，学校也不需要我再做什么重要工作，我只是上我的课。这时，我还是有些人走茶凉的况味。人虽未走，所谓的官没有了，还真不是滋味。我本人真的不再乎，但是每当哪个人去了一趟泰国，就有人说：

唉，唉，你真傻，和我们捏粉笔的沾在一起做什么！

后来是处室主任级的都去了美国考察了，这时更有人说：

唉，唉，你真傻，和我们站讲台的站在一起干什么！

我听着听着，想起祥林嫂的“唉唉”来，便感到有些诧异。祥林嫂是近乎傻了，可我们的这些老师呢，并不傻呀。哦，他们是帮我算计的，很聪明的！不过，我真的不后悔。意识里刚生出后悔来，我就咬一咬一牙：

玉溪烟没有人送，算了，反正是积累癌症的概率；

茅台酒没人送，算了，不是不喝不行，喝了还积成肝硬化；

飞机不得白坐，算了，要坐自己出钱去，白坐了还想因果报应。

免费的飞机少坐为佳，我真的想过无数次。我在几万米高空中怀念起我的同事们，我是仗着全校三四千师生员工的力量白坐飞机的，坐一次两次还可以，坐多了，依据因果抱应原则，恐怕会遇上不测。

为什么安慰我的人那么多，我仔细想想，结果有惊人的发现。原来，由于我校的待遇比较好，稍微沾了一点头领味儿的人都没有退的习惯。看看教研组长一级的，一干就是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不干到退休那一天决不退，不知是自己不想退，还是学校不让退。有的组是大组，才华横溢的青年多的是，有人二十几岁时就希望当个教研组长，结果是三十多岁就当起的老组长一直当到六十岁，等自己到五十多岁，虽然有机会当一当，但是没有当这个国家最低领导人的热情了。

现在一切好多了。自从我做出表率之后，全校干部都学着我来，很多人都年纪稍大，尤其是翻过五十岁后，就主动请辞了。后来全市把我们学校作为典型，在任用干部上学习我的禅让法，此后年轻人频频脱颖而出，工作干得有声有色。我发轫的这件事被我的一位弟子――北大博士生写了一篇论文，发表在全国知名刊物上，国家元首看了以后，相当重视，预计将在全国推广开来。

从这位政教主任的意识里出来，我回到了1900年的北京，只见穿着不同颜色军服的军人趾高气扬地开进城里。我在颐和园旁边的野地里看见一匹千里马，它十分哀伤地对我说：

我虽拉盐老死，幸遇伯乐抚泣，死瞑目矣！怎奈从古至今，世间贤人如我惨者比比皆是。莫非良马有后，伯乐失传耶？不鸣几许，在天难宁，乃告白于世人曰：

韩愈啊，你叹我辈：“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实则你更辛酸！你考中进士，无人引荐，闲居三年，未得一官。求告宰相，被拒门外，连上三书，音讯全无。悠悠苍天，此何世哉？

赵简子啊，当你向楚臣王孙圉炫耀佩玉时，你可知道何为国宝？王孙圉说，楚国是把辅佐君主治理国家的贤臣当作珍宝，珍视的是观射父那样擅长辞令、办外交不辱使命的臣子，你可知国之珍宝者何物？人才是也！

虞国君主啊，你是如何灭了国的？晋之荀息，知你昏庸，重币借道，灭虢之后，继之灭虞。虞国岂无能够识破奸计的谋士么？宫之奇已洞烛其奸，苦口婆心，晓之以唇亡齿寒之理。怎奈你不识金玉良言，只重丧国玩物，致使良臣出奔，国破家亡，贻笑天下。社稷败亡缘何由？用才是也！

燕惠王啊，乐毅离去，奔往赵国，他有何过？你听听：“臣闻贤圣之君，不以禄私其亲，功多者授之；不以官随其爱，能当者处之。故能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臣闻贤圣之君，蚤知之士，名成而不毁，故称于后世。”自古量才授官之主，能建树功勋。你的先王任人唯贤，乐毅才来到了燕国；你用人不察，才逼使乐毅离开了燕国，你还怨谁？

刘阿斗啊，你又是如何误的国？纵然不懂古之叔向评祁大夫“外举不弃仇，内举不失亲”，也应听听诸葛相父的亲贤远小兴隆、亲小远贤倾颓之论。世人皆知：“诸葛亮之为相国也，尽忠益者虽仇必赏，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唯你不惜如此良相，你是何等糊涂啊！

一国之君，岂能健忘？阖闾重用伍员，吴国远征楚国郢都，夫差逼死伍员，为区区越国所灭。楚怀王治下，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逼使屈大夫泽畔苦吟：“忠不必用兮，贤不必以；鸾鸟凤凰，日以远兮；燕雀乌鹊，巢堂坛兮。”如此身死国灭，为人所笑，何其悲哉！

然而，令我痛心疾首的是，时至大清，你们竟然弄得“万马齐喑”。我之马类子孙“可哀”也罢，可你们人类败掉江山，竟怨人家船坚炮利，至死不悟立长不立贤之弊。堂堂中华，岂无人才哉？驱外贼，左宗堂三年收税自酬军费，不也收复了新疆么？战列强，林则徐的铁链不也能勒住顽舰么？毫无记性之主，痛定思痛之后，请牢记龚先生的“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用人机制，如此运作，巍巍中华，雄于列强，其何难哉！

我猛然惊醒，又回到了2016年，感到很幸运。我们已经不再是一百年前的清代了，我们的国家元首深刻认识到：用封建那套用人机制任用人才，必定会亡国灭种，清代的覆灭离我们不远，教训深刻，所以正在研究用人的科学性，力主任人唯贤，不能唯亲。在这种氛围下，我们的国民在新的禅让理念下争相让贤，尉然成风。涉及到利益，肚子里轮过几轮，让还是不让时虽有些痛苦，但还是咬咬牙齿，抵抗私欲，高度自觉，意志坚定：不把人才用到位，誓不罢休！

2016年，全民都感慨万分：

别了，人才不到位的悲哀！

别了，压抑创造力的用人机制！

任人唯贤，华夏子孙得以生生不息！

任人唯贤，中华民族必将雄立于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