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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正记》第十四章 四海罹难生乱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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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僧师徒五个过了流沙河,次日天色阴沉,草草吃了些饮食上路而行。行至晌午,遇一山名为天峰山。何为天峰山,盖因此山高不可测,直抵云霄,据传上可通南天门成仙,下可入五洋捉鳖。唐僧平生哪曾见过如此之险的高山,不由得连连摇头,望山兴叹。孙悟空道:“师父为何摇头又叹气?”唐僧道:“此山高耸入云,仰望目力难及其顶,如何能过得去?故尔焦虑叹气。”

孙悟空笑道:“天峰山在世人眼中虽高不可攀,在老孙看来不过如弹丸,何虑之有?”“悟空你神通广大,自是能随意而为,可为师肉眼凡胎,如何能通过?”“师父好不晓事,你有所不知,这天峰山虽然高,但南来北往之客却并不见少,他们如何通过?只因山中有林荫小径可行。”唐僧松了口气道:“为师到是多虑了。”

师徒两个正说着话,突然山中密林传来阵阵打斗声。孙悟空圆睁火眼金睛向前看了看,似有些妖气,道:“师父稍许慢行,待老孙打探打探,八戒、悟净照顾好师父。”孙悟空轻身一摇赶到前面,见几个妖怪围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轮番踢打。

“住手,你们这些妖怪光天化日竟敢草菅人命,天理何在?”那几个人回过头,镇静自如,豪不慌张,见孙悟空尖嘴猴腮骨瘦如柴,便道:“猴头,爷们在此公干,看你身不整、行不端,必是妖怪,还竟敢说我们是妖怪,你装成个行者和尚仍脱不了妖气,爷们且认不得,今天连你一块收拾了。”“你们无故打杀人命,不是妖怪难道是神仙?”“猴头,实话对你说吧,我们是这天峰山的土地山神,奉了玉帝旨意在此为官。”

孙悟空冷笑道:“古语云:‘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们既为天峰山土地山神就该为当地百姓谋福,为何还对百姓如此残暴?”那些山神笑道:“猴头,你可知千里为官为的吃和穿。我等靠山不吃山,难道去喝西北风?这汉子要想过天峰山又不给买路钱,因而我们才对他稍加惩戒。”“你们身为土地山神,玉帝自有俸禄,百姓也有香火钱给你们,为何巧立名目收什么买路钱?”

“真真是个野猴子,什么也不懂,玉帝给的月例钱不够爷们酒楼买醉,红楼酣睡,我们好歹也是神仙,三妻四妾也要供养,我们上头也有更大的主管着,那还不得时时朝贡。倘若我们还要图个升迁,那也要上下打点,这都要钱。百姓那点香火钱不过杯水车薪而已,只够爷爷们沾沾牙,还饱不了肚子!”

孙悟空听得此言,牙关紧咬,将金箍棒捏得铮铮响。这些土地山神本该造福一方,却如此对待百姓。那被打的汉子见有人来,竭力挣扎着,艰难抬起头,见是孙悟空,叫道:“大圣救我。”孙悟空见那人竟认得他,必是个熟人。

那人又上气不接下气道:“我是东海龙王大太子敖玉,大圣救我。”那些山神土地听人叫他大圣,心中一紧,问道:“猴头你究竟是何人。”孙悟空道:“爷爷生不改姓,死不更名,我便是那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孙悟空。”山神土地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呆立当场。孙悟空趁势分开众人,将龙太子抱起。那龙太子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孙悟空道:“敖玉太子不在东海,来此作什么?何故弄得遍体鳞伤?”敖玉太子缓了缓神,悠悠地道:“说来话长,东海遭大劫。”一下又晕过去了。孙悟空对土地山神吼道:“快弄些水来。”土地山神知道他不是好对付的角色,惧怕他那金箍棒,不敢违命,端来水灌了龙太子。龙太子醒来急急开口。孙悟空道:“太子不要忙,慢慢说来。”

原来,三天前东海龙王正在龙宫中早朝,海中各路水簇在龙宫中朝拜龙王。一班君臣正在议事,突然宫门四开,四面冲进异形邪怪,手持兵刃,口吐妖火,浑身散发出浊气,见物就抢,见人就杀。孙悟空道:“龙宫护卫何在,为何不去抵挡?”

敖玉太子又道:当时正在议事,君臣都没有带兵器。小龙当时手持九龙鞭在父王身边侍立,见情势危急,便舞动龙鞭御敌,怎奈力单不支。遂大声呼唤护卫,竟听不见回应,哪知他们均已遭了暗算。父王带着群臣赤手空拳对敌。那些邪怪无比凶猛,殿上死的死,伤的伤,余下的被生擒。见势不妙,我只好夺路而逃,才苟且偷生。

“后来如何?”孙悟空问道。敖玉太子喘了口气道:逃出重围后,我便想去西海、北海、南海搬救兵。哪知水晶宫中到处都是邪怪,我只好偷偷潜行,唯恐被发现。突然一声低吼:“谁?”我心里一惊,回头看时是龟丞相,不由心中稍安。龟丞相对我撸了撸嘴,示意我小声。他拉起我躲到了一间暗室。这时外面不时传来邪怪嚷叫,他们正在搜索漏网之人。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平静,我对龟丞相道想去西海、南海、北海求救。龟丞相说此时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还是先躲一躲,过了风头在去不迟。我说,形势危急事不宜迟,不论冒多大的风险都要一试。龟丞相见无法说服就答应让我走一遭,并说愿与我一同赴险,我心想多一人多一份力,便同意了。

我们正待离开水晶宫,龟丞相提醒我带没带兵符。孙悟空道:“什么兵符?”敖玉道:大圣有所不知,龙宫兵符乃是调遣四海兵力的信物,要调动三海来救援必须有此物为凭。我当时急中出错竟忘了此事。孙悟空道:“我早年与你父王相识,你父王曾对我谈起此事,但兵符一向是东海龙王掌握,你父王又被擒,你如何取得。”敖玉太子告诉孙悟空,因我这些年守卫东海,巡视四疆,父王见我神通日甚,心思缜密,未出纰漏,便与西海、南海、北海龙王商定将兵符传与我,由我掌管四海水军。那兵符放置在隐匿处,只有我知晓。当时我便与龟丞相到海眼中取兵符。

海眼就是大圣当年取走定海神针留下的泉眼。这海眼神奇无比,不论何物放置于此均不能视而不见,故我将兵符藏身在那里。孙悟空道:“这到是个好去处。”

龟丞相尾随我到了海眼。我于海眼中摸索一阵终于将兵符取在手。龟丞相对我说,太子兵符让老臣替你收着,你在前面开道,我在后面紧紧跟着。我心想兵符在手,若遇强敌交手甚是不便,就将兵符交到他手里。龟丞相收了兵符,我手持九龙鞭,悄悄在前面行进。突然有人从后背狠狠打了我一掌,回头看时正是龟丞相。我正自愣着,他又举起四方铲向我腿上砍来,我连忙躲避,仍中了三铲。

慌乱中我举起九龙鞭架住劈来的四方铲怒吼道:“龟丞相原来是你勾结邪怪,图谋龙宫宝座?”那厮哈哈大笑:“是又如何?”“四海怪异之事也是你龟胜之故弄玄虚?”“太子真聪明,可惜知道得太迟了。”“好你个奸贼,玉帝不会饶你,四海水军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那奸贼举着兵符道:“兵符在此,四海兵马任凭老夫调遣,到时把他们调到一处一并奸灭,消除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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