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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王朝》第四十五章 秦元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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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小山包上,沈丰衣看着安民军后撤,微微叹气,这一次攻城,死伤的将士便不下数千,比他这十几年来见到过的死人还多。

在叹息的同时,他也更加担心胡先才的处境,不知道他在魏州城内是否安全。

“这仗还不知道要打什么时候,如何才能进城呢?”

沈丰衣呢喃,魏州城有四个城门,可全被安民军围上了,如今想进去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正在思考之际,他转过身来,忽然看到那陈士卿正紧赶慢赶地向他走了上来。

陈士卿大老远便看到了山包上的沈丰衣,他一边向着沈丰衣那边走去,一边笑着说道:“怎么样,沈兄,我说的没错吧?你进不了城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沈丰衣问道,他问的是陈士卿为何提前就知道百里之外的魏州城会打仗。

“因为前阵子我听说很多县城的官兵和县老爷都跑去了魏州城中,安民军四天前又破了魏昆边境,一路畅通无阻,也就只能去攻打魏州城了啊。”

陈士卿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按照我的猜测,他们应该昨天就到了,然后直接攻城,没有成功,然后今天又攻城,还是没有成功。至于明天嘛......”

陈士卿说着,终于走到沈丰衣面前,也终于看到魏州城外驻扎的大量军队,和城楼下遍地惨不忍睹的尸体!

他看着远处那有些焦黑,有些模糊的尸体,突然顿了一下,而后背过身来,躬着腰瞬间将早上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呕!”

沈丰衣看着旁边一个劲在呕吐的陈士卿,问道:“明天会怎样?”

“咳咳!”

陈士卿锤了锤胸口,拿出一张很旧的灰色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直起身子来对着沈丰衣说道:“明天他们应该不会攻城了,会休整一天准备新的攻城器械,然后,呕......”

陈士卿感觉自己酸水都快吐出来了,蹲在地上脸色发白,歉然地说道:“初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景,身体不争气,让沈兄见笑了。”

“无妨。”沈丰衣看着陈士卿问道:“你应该有办法能让我进城吧?”

“这是自然,”陈士卿又拿灰色旧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虚弱地笑着说道:“我此行前来,也算是来帮沈兄的忙的,不过沈兄也要先帮我一忙。”

......

夜色降临,安民军军营中,宋雄坐在军帐上方,听着旁边的人汇报伤亡情况,脸色十分难看。

“这次战死两千零六十五人,受伤三千余人,其中重伤的有八百三十二人,十架长梯全毁,用了五十桶火油,还有两百桶......”

宋雄微微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读下去了。

在他旁边,一个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亦是一言不发,他叫封文良,是宋雄的谋臣。

宋雄缓声,有些无奈地说道:“明日休整一天吧。”

封文良皱眉:“可是魏州的援军不到五天就到了,如果再作休息,恐怕就难走了,不如就此离去,也不算太亏?”

“亏?死伤近万个兄弟还不亏?!”宋雄看了一眼封文良,说道:“我就不信,这魏州城还能比昆阳城难打?!”

封文良说道:“那是因为当时的昆州太乱了,陈国无法派遣军队前去。但这次不一样,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界,陈国一定会派援军来的,到时候再撤退就难了。”

“无妨,”宋雄摆了摆手,坚定地说道:“我们明天休整一天,再造二十架长梯,做最后一次尝试,我就不信,我堂堂十万大军打不下一个魏州城!!!”

“可是......”

“没有可是!”

宋雄看着封文良说道:“你别忘了,我来打魏州你可是赞成的!那丁严本就反对,我若再狼狈而归,你叫众军如何看我?!”

这时,一个士兵急匆匆地冲到军帐前,大声说道:“将军,我有要事相报!”

“进来!”宋雄说道。

士兵慌乱地说道:“斥候来报,说有十几万陈国大军在魏昆边境突然出现,分三路向着我们这边靠近!我们......被断了后路!”

“什么?!”宋雄闻言,盯着那士兵,沉声问道:“他们到了何处了?!”

士兵说道:“他们已经全部进入了魏州,最快的一路,可能最多五天就会冲破我们设下的七道防线,到达魏州城!”

“七天?!这是要把我忘绝路上逼呀,就真不怕我攻下魏州城吗?!”

宋雄两眼发红,两手撑在桌子上,他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被人给算计了!

封文良在一旁微微发神,无比自责,他本就不该赞同宋雄来打魏州。

这几日安民军长驱直入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到了魏州城仍没见到抚州援军的踪迹。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没想到陈国的军队竟然会绕道而行,花费数天的时间从魏昆边境进入,完全断了他们的后路。

要知道,即使从濠州到魏昆边境,至少也得花费五六天的时间,这意味着有人从他们开始攻打魏昆边境之时就开始盘算他们了!

当宋雄开始攻打魏昆边境之时,三州军队就开始向着魏昆边境直接前进,接着将魏州境内所有县城的官兵都派到魏州城中守住魏州城,让他们都以为郑兆亭要与他们决一死战。

而等安民军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魏州城之时,三州军队便也到了魏昆边境,在魏昆边境集结,直接斩断他们的退路!

简单来说,只要魏州城不破,安民军便只有死路一条!

“好一招诱敌深入!”宋雄沉声说道:“为今之计也只有一条了,那就是拿下魏州城!你们既然非要断我后路,我也只能狗急跳墙了!”

“没用的。”封文良闻言,却是失神地摇头,说道:“后路已断,他们布下了此局,便早已将我们算进去了......”

他不明白,到底是谁,能在半月前安民军攻打魏昆边境时就布下此局,让他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啪!”

突然,宋雄一巴掌将封文良拍飞,他冷冷地盯着封文良:“再敢说出扰乱军心的话,信不信我杀了你!”

“本就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妄自尊大,轻视陈国的军队,才让安民军陷入如此绝境。”封文良缓缓闭上眼,决然说道:“陷军之罪,不敢苟活!”

若是以前,以他的谨慎是不会轻易中计的,只是最近几年安民军连年获胜,一路势如破竹,才让他变得愈发狂妄自大,几乎不将陈国放在眼里,竟忘了骄兵必败这么简单的道理。

“你!”

宋雄两眼盯着封文良,虽然生气,却是不忍杀他。

这时,军帐外又走进来一个士兵,对着宋雄恭敬地说道:“将军,外面来了两个人,一个说要当我们的车前将军,还有一个说要当我们安民军的参军!”

“轰出去!”宋雄对着那个士兵怒喝:“没看见本将军有事吗?!他妈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来跟我说!”

“可,可是,秦将军现在已经跟他们其中一人打了快一刻钟了,还没分出胜负......”士兵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说道,他口中的秦将军,名叫秦元禄,便是安民军的车前将军。

“什么?竟有人在秦将军手下坚持这么久?”宋雄闻言,冷静下来,亦是十分诧异,要知道,秦元禄的武艺可是连他都远远不及,没想到竟有人能与他不落下风。

他看了封文良一眼,而后转身对着那士兵说道:“带我过去。”

此时,安民军营中的一处校场,围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

在校场中央,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沈丰衣,而另一个穿着一件黑色便服的浓眉男子,便是安民军的车前将军——秦元禄。

秦元禄手持一杆七尺玄铁大刀,不怒自威,目光灼灼地盯着沈丰衣。

而沈丰衣则拿着一杆长枪,神情凝重地看着秦元禄,他也很少见过这样强悍的对手。

枪法是丁老爷子教的,但平时都是许昂与他对练,说起来许昂的枪法还要在沈丰衣之上。

秦元禄大喝一声,单脚一蹬,双手握着大刀再次向着沈丰衣劈去,凌厉的气势让周围的士兵不自觉后退,生怕被他伤到。

沈丰衣亦是不逞多让,看着迎风而来的秦元禄,将长枪一甩,带着风啸生,一枪将七尺大刀震开,陡然靠近秦元禄,与他厮杀在了一起。

陈士卿和一堆将士在一旁看着,不时用手挡住校场中飞出的沙石,只听到校场中央兵器交锋的声音,时而刺耳,时而锋利,伴随着二人虚晃的身影,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陈士卿是个书生,完全不懂武艺,以前根本就没见到过武者,更不用说看到如此震撼的场景,只得跟着周围士兵一起痴痴地看着场上的两人打斗,没想到那沈丰衣居然这么厉害。

宋雄跟着领路士兵匆匆赶到,只看到校场中央一个年轻男子和秦元禄斗得不可开交,也是惊讶不已,想不到此人真如此之强,不禁生出爱才之心。

他没有打断二人的厮斗,只是在一旁看着,他知道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也庆幸自己又得了一员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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