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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王朝》第四十四章 郑兆亭与宋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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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沈丰衣闻言,看了一眼自己这身昨天陈士卿给的布衣,又看了看陈士卿那身都是补丁的衣服,撇眉问道:“你拿什么付?”

“我......”陈士卿不服气地看着沈丰衣,倒出自己书箱中的所有书籍,说道:“这些都是我珍藏的书籍,应该够了吧?!”

“我拿你这些破书作甚?”沈丰衣也是懊恼,微微摇头,向着寺外走去,他还要去救胡先才呢。

女孩见沈丰衣要走,连忙冲了过去,两眼水汪汪地盯着沈丰衣说道:“不要丢下我!”

沈丰衣瞧见女孩那副可怜模样,心中微微柔软,却是仍旧自顾自地跳上马,没有理会她。

这年头可怜的人太多了,谁知道她是哪里冒出来的骗子。

“等等!”

这时,陈士卿冲出来,对着骑上马的沈丰衣大声说道:“你现在入不了魏州城的!”

“鬼才信你!”

沈丰衣闻言,根本不相信陈士卿的话,骑着马消失在森林中。

女孩看着沈丰衣离去,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满是失魂落魄。

陈士卿摇头,蹲下身子看着坐在地上发呆的女孩,问道:“小妹妹,你到底是他什么人啊?”

女孩摇头:“我不知道。”

陈士卿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跟着他啊?”

女孩继续摇头:“我不知道。”

陈士卿闻言,挠了挠头,说道:“那你有什么亲人吗?”

“我不知道。”

“......还真是一问三不知,”陈士卿叹气,对着女孩说道:“那你跟着我吧,我......”

女孩连忙摇头,坚定地说道:“不要,我要在这里等他!”

“......”陈士卿缓缓说道:“我是说,你可以先跟着我,我可以帮你找到他,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女孩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陈士卿,大大的眼睛重新有了希望,却又忽然暗淡下来,低着头,轻声说道:“我就在这里等他,他一定会回来的!”

没人知道她是从何而来,但她坚定地相信沈丰衣会带走她,就像一根铁锥硬生生插进柱子一样决然。

......

沈丰衣无暇回想之前的事,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救他六哥胡先才。

他不知道胡先才现在怎样了,甚至不肯定他是否还活着。

他骑着马一路奔袭,不消一个时辰便赶到了魏州城外。

然而,正如陈士卿对他说的那样,他进不了城。

山包上,沈丰衣远远望去,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军队!

魏州城外有一条护城河,但过河的桥早已被抬起,护城河外密密麻麻的都是安民军的军队。

城楼之下,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有的被巨石砸成血泥,有的被火油烧成焦炭,还有的身首异处,脖子的血早已流干。

可见,在不久之前,安民军和魏州军才发生过一次厮杀。

“这就是战争吗?”沈丰衣看着远处,轻声呢喃,虽然经常杀人,但也是头一次看到这遍地都是尸体的场景。

整条护城河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不时还有几具尸体漂过,若非昨夜下过一阵雨,或许场面得更血腥!

魏州城外,一群士兵再次开始集结,整装待发,推动着各式各样庞大的攻城器械,缓缓向着城楼行进。

远远看去,宛如一群密密麻麻的蝼蚁,渺小而执着。

“抛!”

不远处,随着一位身披铁甲的将军大喝,他身后一排排投石器发动,抛出一颗又一颗浇上火油的石头,向着城楼上飞去。

魏州郡守郑兆亭伫立在城楼上,看到巨石袭来,大喝一声:“防守!”

城楼上的士兵听到命令,顿时将盾牌合在一起,抵挡天上飞来的巨石。

但人终究是人,血肉之躯怎么完全可能与巨石相抗衡?

数十颗巨石宛如流星一般砸在城墙上,震开士兵手中的盾牌,有的砸在守城士兵的身上,瞬间将之砸得血肉模糊;有的砸到地上,震起周围碎石向着四方飞溅,一下子击伤一大片士兵,根本惨不忍睹!

这时,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大喝一声:“攻城!”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百个冲锋士兵向着城楼冲去!

最开始,是一部分士兵一只手举着圆形小盾,另一只手扛着块木板,一队接着一队地将木板搭在护城河上!

城楼上,郑兆亭大喝:“弓箭伺候!”

这时,城楼上出现数百个弓箭手,他们不顾天上的飞石,在其他士兵举着盾牌的掩护下,向着城楼外有序不紊地一阵乱射!

箭雨刮过这些冲锋的士兵,圆形小盾上不时插进几只箭,便是救了冲锋士兵多少次。

“咻!”

一支箭顺着箭雨,偶然刺穿一个冲锋士兵的小腿,瞬间让那个士兵下意识踏空,扑倒在地。

而后,他没了圆形小盾的保护,刷刷箭雨落下,瞬间将他射成刺猬,永久地定在了护城河边!

然而其他的士兵只是不停地向前冲着,他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看着周围一个一个被射成刺猬,指不定下一个就是自己!

随着过河的道路被铺了出来,第二梯队的士兵扛着十余丈长的长梯冲过护城河,不出几息的时间,便将长梯搭在了城楼上,准备攻城。

一个一个的士兵举着圆形小盾向上不停攀爬,在他们身后,几座硕大的云梯在其他士兵的推动下,缓缓向着城楼前进。

只要攀城士兵能爬上城楼牵制住守城士兵,让云梯能顺利地靠近城墙,便让安民军大部队攻入魏州城!

“巨石伺候!”

随着郑兆亭挥手大喝,城墙边上无数的巨石滚落,砸中长梯上正在攀爬的士兵,瞬间从十几丈高的地方坠下,一下子被砸得血肉模糊!

然而士兵们仍旧如同蚁群一般不断地往上攀爬,被巨石砸下去的人多,但爬城的人更多。

郑兆亭看到这一幕,也是预料之中,继续喝道:“火油伺候!”

忽然,随着一罐一罐的火油从城楼之上砸下,魏州城楼外的许多地方都被城楼覆盖。

“刷!刷!刷!”

齐刷刷的火箭从城楼上射出来,瞬间让魏州城外的整片墙壁变成火海!

无数攻城士兵在火海中不断惨叫,宛如厉鬼哭嚎,一个个变成火人跳进护城河中,整个魏州城外全是尸体。

如果有比死更惨的事情,那便是生不如死!

“投石手准备!”

郑兆亭挥手,看着越来越近的云梯,只要那些云梯再前进三丈,便会被城楼上的投石车给摧毁!

魏州城外,为首的将军咬牙切齿,捏紧拳头,不得不挥手让云车停下来,撤退!

他也知道,攻城士兵已经失败,没有了攻城士兵的掩护,云梯也必然被城楼上的投石车毁掉!

又一轮攻城,失败!

为首的将军盯着远处城楼上的郑兆亭,满是不甘;而城楼上的郑兆亭也盯着他,根本对他不在乎。

将军明叫宋雄,是安民军的首领,而这安民军,最初便是由丁老爷子暗中建立的!

如今的安民军已经完全占领了昆州,拥有着二十多万人军队,成了陈国朝廷的心腹大患。

然而陈国皇帝似乎也并不在乎此事,只顾着在宫廷中与心爱的贵妃嬉戏打闹。

城楼上,郑兆亭旁边的一个副军看到安民军撤走,也是对着郑兆亭溜须拍马道:“大人真是用兵如神,仅仅两天就让他们损失了近万人,恐怕最近这几天都不能再继续攻城了吧。”

“守个城而已,没什么值得夸赞的。”郑兆亭摆了摆手,叹气说道:“那宋雄虽是安民军的首领,但不足为虑,我真正在意的,是安民军中的另一个人。”

副军恭敬地问道:“大人,您说的是......”

“安民军副将,丁严。”

郑兆亭看向远处撤走的安民军,有些惆怅地说道:“如果他来了,或许我们还能将安民军一网打尽,真是可惜。”

丁老爷子之子丁严,也是安民军的将军之一,他本来便不太赞成宋雄这一次攻打魏州,就没有前来,而是选择留在了昆州镇守后方。

“大人,您的意思是,那丁严才是安民军的首领?”一旁,副军迷惑地问道。

郑兆亭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这宋雄之所以是安民军的首领,只是因为他资历老,在军中声望高而已。此人勇武有余,谋略不足,让他做一军之首,就注定了安民军的失败,不然也不会这样冒然来攻打我魏州城了。那丁严应该是意识到了什么,才没跟来吧。”

宋雄手中的安民军不下十万,而魏州城中的守城将士不足五万,若是寻常,宋雄只需要一鼓作气,死命攻城,魏州城便破了。

但打仗有时候不只讲究人和,只看人数,天时和地利也是决胜的关键。

魏州乃陈国九州之一,魏州城自然也不是寻常边城能比的,不但城防军备充足,连城墙也比寻常城楼高三丈,这便将攻城的难度增加了数倍!

宋雄自然知道魏州城难打,但他一路攻城掠地,少有败绩,而且半年前攻下昆州,让安民军军力大增,宋雄也日渐骄慢,愈发不将一个魏州放在眼里。

丁严在昆州昆阳城有七万军队,加上昆州其它城还有十余万杂军,那三路援军自然不敢攻打完全混乱的昆州,但只要除掉宋雄的这十几万安民军,重新夺回昆州指日可待了。

“带兵就像滚雪球,从山顶到山脚,雪球越滚越大,也越容易失去控制。”

郑兆亭看着远方的十余万黑压压的军队,眼中微微有些贪婪和惋惜。

陈国有十大寒族,他便是琥陶郑族人,陈国十大开国大将军之一的郑临东便是他族叔。

不过郑临东十年前就去世了,虽然琥陶郑族对他不错,让他做一州之郡守,但他何尝又不想脱出寒族的掌控呢?

“可惜了,若是我有这么多军队,不出二十年,或许半个陈国都是我的了。”

郑兆亭轻声低语,如今天下动荡不安,若是他手中有这么多军队,他不介意叛出陈国和寒族,在魏州自立为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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