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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梔戒刀》第六十二章 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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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幽深的竹林里突然传出一个人的笑声。夜色浓重,这么晚到访的人绝非善类。

等到那人走近时,二人才看清楚其面目,迹天涯先是一怔,随即脱口道:“花骨枯。”

没错,来人正是脊剑门少主花骨枯。谁能想到,他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一时之间,二人对于他的突然出现颇为茫然。但是花骨枯似乎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从竹林中信步走到凉亭后,便在石桌旁坐下了,顺手拿起了一坛酒,还没喝便先赞叹道:“好酒,好酒。”

酒,当然是好酒。只闻气味便知是好酒的人,谈不上酒鬼,至少是懂酒之人。懂酒的人大多也是好酒之人,酒,已经下了大半。

花骨枯放下酒坛,头一侧开口道:“方才我听到二位讲话,竟忍俊不禁,还请包涵。不过,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二位?”

看见迹天涯做了个请的姿势,便又道:“独绝四少是我派去刺探乍茗卅憷的没错,但是,你们非说他们是靠别人给出的路线才找到那里的,我想知道,他们为何不能是跟踪乍茗卅憷而去的呢?”

迹天涯笑道:“乍茗卅憷这个人行踪诡异,武功修为更是不用多说,跟踪他应该比进到入阴山还要难上百倍。”

花骨枯一笑,当做默认,随即又道:“既然他这么神秘,那你们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他会出现在入阴山?”

迹天涯道:“他虽然神秘,但是要查出他在不在封剑枯内,对你来说应该还不是什么难事。”

“天涯笙箫,笙箫夺命。想不到迹盟主不但武艺高强,人竟也这般聪明。”花骨枯被人看穿虚实,索性道:“没错,我是派人到过封剑枯,得知乍茗卅憷不在教内后,才推测他到了入阴山的。”

“但是,你并不知道入阴山的位置。”沉默了一会儿的疯子醉开口道。

花骨枯道:“没错,我确实不知道。”

迹天涯赶忙问道:“那独绝四少是如何找到那里的?”

听他这么一问,花骨枯兀自笑了,笑意坦然,却又神秘,正色道:“今夜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你们解答疑惑的,我虽然知道,却并不能告诉你们。”

迹天涯道:“那你为何而来?”

花骨枯道:“我来,是为了履行当初的承诺。”

迹天涯道:“这么说,你有乍茗卅憷的下落了?”

花骨枯道:“他现在已经离开临月城,赶往江南了!”

迹天涯疑问道:“江南?他为何要去那里?”

花骨枯咧嘴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面带微笑,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话已说完,酒也见底,人便也站起身,朝着来时的竹林走去。只是,身后一个人突然喊住了他,开口的是疯子醉,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冷漠,与之前大相径庭。声音不大,在空荡的夜里却已传出很远,“等等,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花骨枯站定,回身,问道:“哦?什么事?”

疯子醉道:“一件你刚刚做完的事。”

花骨枯又笑了,他怎会不明白话中的意思,白衣堕入心魔,如是生死未卜,这都是他一手谋划的事。如果疯子醉不开口,他甚至都会怀疑他是不是江湖上传言的第一杀手了!

“天涯笙箫,梔戒出刀。白衣剑阁,夜槐天骄。此次来到中原,真是不枉此行。”花骨枯念着江湖上口耳相传的谚语,竟颇为感慨道。

疯子醉却不关心这些,他的人,已经离开亭榭,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缓缓道:“出剑吧。”

风,突然变得呼啸,急促,吹的竹林沙沙作响,叶片群舞纷飞。

花骨枯却像没有听见疯子醉的话,只见他抬起头,痴痴望着天边的月出神。过了半晌,他才开口道:“你不觉得今晚的月太皎洁吗,这样的夜不适合杀人。”

然后,他转身朝着竹林深处走去,口中却道:“明日老地方,我会摆下擂台等你,以西域脊剑门的名义正式挑战你。”

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后,迹天涯才缓缓的从石桌旁起身,走到疯子醉身边淡淡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擂台。”

疯子醉撇了他一眼,未与理会,岔开话题道:“现在我要去找一个人。”

迹天涯忙道:“这么晚了,你要去找谁?”

疯子醉道:“你不是说玄一落的探子时刻监视着山庄上下,并未见花骨枯接见过什么人吗”

迹天涯道:“没错,自从他住进那家富贵大院起,我的人就在大门外盯着,确实没有见过生人。”

疯子醉一笑,道:“可是,他至少见过一个人。”

迹天涯疑惑道:“谁?”

疯子醉道:“过会你就知道了!”

深夜,老鬼坡,林木茂密始终笼罩着一层雾气,浓郁的恍若地狱一般。时不时还有一两只野狐穿过,让本就压抑的夜晚,更添一丝诡异。

正常人,谁会选择这样一个阴森古怪的地方居住呢。

小屋里的灯已经熄灭很久了,不知为何,突然又亮了起来。屋里,一声低沉浑厚的声音传出,道了一句,“请进。”

话音光落,门“吱吖”一声被推开了,屋外的两人便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小店已经打烊,二位若是要定棺材的话,还请明日再来吧!”老鬼瞧着二人,话音里有些埋怨。

深更半夜,素不相识,这么晚了打扰别人的休息,搁在谁身上多少都会有些脾气。老鬼的口吻算好了,毕竟他是一个人生意人,得罪人的事不是他这种人愿意做的。可是看二人的样子,不像是来买棺材的。

果然,其中一人往前走了一步,手里的刀也近了一分,开口道:“深夜造访多有打扰,我们不是来买棺材的,只是有些事想要请教一下你。”

“请教?”老鬼不由大笑起来,“我一个快要死了的老头子,常年寄居山野,恐怕要让二位失望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想问你一件事。”那人又道。

老鬼又抬起头重新打量了一番,见二人剑眉星目,神采飞扬,料想不是等闲之辈。随手一挥,示意二人坐下说话。

二人坐定,那人才道:“我想问你,你认不认识花骨枯?”

“花骨枯?”老鬼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十分熟悉,回想一番,笑道:“他啊,恐怕整个临月城里没有不认识他的吧!”然后他又想起了什么,紧接着道:“对了,前两天他还从我这里订了两口上好的棺材呢!”

问话之人面露浅笑,转而道:“那你一定认识如是姑娘吧?”

老鬼眉头紧锁,像是仔细回想着这个人,过了好久才缓缓答道:“没印象。”

那人笑意更深了,道:“可是几天前,她是怎么钻到你的棺材里的呢。花骨枯手下从你这取走棺材后便一路护守,如是姑娘若不是从你这里开始就躲进了棺材,我实在想不通她是怎么进到棺材里的。”

门没关,风吹到脸上,竟有些僵冷。

那人见老鬼这副模样,料定心中所想之事已成七八。

又过了好一会儿,老鬼缓缓起身,将门闭紧,又回到原处,淡淡问道:“你们是如是姑娘的什么人?”

那人也淡淡道:“替她索命的人。”语气虽平淡,却透露着一种不可言喻的杀气。

听到这话,老鬼顿时大惊,失声道:“你是说如是姑娘已经死了?”

那人冷声道:“没错。”

或许是不幸的消息来的过于突然,老鬼稍稍稳定心神,才又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隐瞒。那天,如是姑娘确实来找过我,不过我这么做是真的在帮她。”

“帮她?”那人冷声道:“如果如是姑娘那天没有恰好碰见我的另外两位朋友的话,你现在这么说恐怕我就信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半夜之温,老鬼头上竟冒出了几滴汗珠,不解道。

那人看他还在狡辩,随之解释道:“如是姑娘躲进的那口棺材,里面棺壁上涂抹了一种叫做无觉散的药材,这种药材无色无味,但是吸取太多,便容易头晕目眩,不能自理。幸好如是武功修为不错,要是一般人恐怕死在里面也有可能。”片刻,口吻徒然更冷,道:“若你当真不认识花骨枯,你为何要这么做,况且,你为何要帮如是?”

听他说完,老鬼竟面露笑意,道:“阁下误会了,无觉散是有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副作用不错,可是把它用在一种完全封闭空气无法流通之地,它还有调理内息之功能。我之所以在棺壁周围涂抹此药,是为了帮助如是更好的呼吸。你想,石椁棺材本就严密,里面空间又小,空气当然不够用,可是有了无觉散便不一样,人可以在里面自由呼吸,不受影响。”过了片刻,他却叹息道:“只是我没想到,竟然会因此害了她。”

说着,老鬼顺手在桌子下方拿出一物,又道:“二位如不相信,你们也可以试一下,这就是无觉散。”

二人将信将疑的接过,放于鼻前,屋子里虽然空气充足,无觉散亦有副作用,但是两人举手之间,已做调息之法,其中利害,了然于胸。

难道,真的误会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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