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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回一枕当年梦》015 人心不如水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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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年饭,程仙和安姨,秦野闲一起聚在周府,庆祝新一年的到来。

大年三十的晚上更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家家灯火通明,处处礼花朵朵,鞭炮声声。

周柳根端着茶杯对秦野闲说道:“你们年轻人不用硬坐在家中守岁,外面鞭炮连天的,你和阿仙出去玩儿吧。”

“周先生,我还是在家陪您和安姨,外面太吵了。”程仙不太想动,想都不想外面肯定人山人海的拥挤。

“老师,跟我一块出去吧,我开车带大家出去看看热闹。”秦野闲倒顺着周柳根的话往下接,听着意思要出去。

“不去了,人多,你们年轻人热闹热闹就行了,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是啊,野闲,我和你周老师在家就行,没事的,你别担心。你带阿仙出去玩吧,等会儿烟火晚会就要开始了,你们快去吧。”安昕看着周柳根温柔的说道,两人又一起度过一年平静的时光了。

程仙见空气中突然流动着恋爱的酸臭味,也不再坚持留在家中,但又不想跟那个大恶魔出去,便起身道:“不知怎的突然累了……。”

秦野闲眼疾手快的拦过她的肩膀,“安姨说得对,再不出发就赶不上烟火晚会了,老师,安姨我们先行告辞了。”

春节的北平是最美的,街小巷张灯结彩,到处笑语欢腾。

五颜六色的礼花,绽放在夜空中,千姿百态,有的像银蛇狂舞,有的像空缺开屏,还有的像绽放的花朵,整个北京城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程仙与秦野闲将车开到北海入出处,便被拥挤的人群堵得再也无法往里驶入了,两人下车步行。

秦野闲今日穿的窄袖骑装显得人很干劲,一身黑衣袖口禄口也缀着墨蓝缎边儿,瞧着比平日多,几分英挺和潇洒,端的是意气风发。

“是不是很帅?”秦野闲见程仙目光在自已身上停留许久,挑眉看着程仙问道。

“是是是,帅得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朵梨花压海棠。”程仙白眼都翻上天了。

“那这么帅的男人跟你走在一块是不是很有面儿?”

“拜托,我也是男的,好不好,在别人看来这只会很基情,像搞基的。”

秦野闲顿了顿脚步,疑惑道:“什么基情?搞基是什么意思?”

尼玛,一时嘴快秃噜儿了,该怎解释呢?

程仙抽了抽嘴角:“洋文的意思,就是一个人很帅,长得好看。”

“哦,下次不要说洋文,好好的中国人不能说中国话吗,拽什么听不懂的鸟语,”秦野闲蹙眉说道。

“嗯,知道了,哎,咱这是去哪啊?”程仙发现自已被秦野闲带偏了,越往里走越是人烟稀少,又偏僻又冷。

“到了你就知道了,冷?”他见程仙颤抖着身子,紧紧咬着唇,便把身上的风衣罩了过去。

瞬间带着男人独特的味道和尚有余温的气味从大衣里飘出,程仙被温暖的大衣裹得厚实,便也不推辞,“谢谢。”

“你提着东西这是要去哪儿啊?再往前可是郊外了。”

秦野闲淡淡:“到了。”

程仙抬头见几所低矮破旧的老屋危危地立在陌旁,炊烟从老屋后袅袅升腾,便是远站在此处,她都能闻见阴暗潮湿的霉变的气味。

她见秦野闲把手上的东西和掏出所有的钱都交给了那几个在寒风中等待几乎衣不蔽体的穷苦人们,秦野闲向她招了招手。

“身上还有钱吗?”

“啊,哦,有,有,”程仙手忙脚乱的翻出身上所有的钱币递给了他。

“多谢,多谢啊,两位先生都是菩萨啊。”那几个沧桑老者和浑身脏兮兮的幼孩又拜又谢,恨不得都要给他两下跪了。

“别,别这样,”程仙赶紧上前扶起双膝已经着地的老者,心酸不已。

两人送完东西,又身无分文的步行回到喧闹朝天的街道上。

“这是两个世界啊,这边是金碧辉煌,那边是饥寒交迫。”程仙刚从郊区那边走出来,一入眼满天的烟火迸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彩。

“对了,你怎么找到哪里去的?”程仙疑惑道,“方才我见在往里走,那可就是乱坟岗了啊。”

“是赵琰告诉我的,前几日上任督军的尸首就是在此被找到的,”秦野闲双手哈气,“堂堂督军,死的时候竟毫无尊严被扔在地里。要不是那群穷苦人认得他,又想得他素日里体恤爱民的,不忍见他暴尸荒野,简单收殓,我也不知道他们住这里。”

“他们?”

“知道刚才那的贫民窟为什么只有老人和幼童吗?”秦野闲打开车门让她上车,“因为他们的儿子,孩子的父亲都曾是印督军手下,张邵齐弄死了头领,自然也不会放过他的下属。”

“至于,不斩草除根,可不是他张爷大发慈悲。不过是他觉得没必要了,孤儿寡母的下层人不会给他造成任何威胁,而且他把这群人逼到此处,就是让他们慢慢等死罢了。”

“这群畜生!北平谁不知道印督军的死与张邵齐脱不了关系,为什么不可以直接把他绳子以法?”程仙咬牙切齿的说道。

“看不出来,你还挺嫉恶如仇。”秦野闲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张邵齐是什么人,整个北平都知道。都知道人很可能是他杀的,但谁能动他?他张邵齐在北平也不是和稀泥的,单说一个江家,就足以咱们费脑,更别说他背后别的势力了。”

程仙不再言语,看向车窗外美丽的烟花,如此短暂,盛开后只留下更加黑暗的夜空。

江家后门仓库。

江家家大业大,不单单做着古董买卖的营生,也涉及其他的生意,自然也有属于自已的仓库。

空旷的仓库此时只有连个男人在一张小桌子上就着看着还不错的小菜划拳喝酒,酒桌上一片狼藉,酒瓶东倒西歪的放着好几个。

“来!来来!继续喝,六子,快醒醒,他妈的,睡什么睡!”江麻子红着脖子单手不稳的端着大碗酒,冲半趴在桌子上打呼噜的六子喊道

“不,不,不行了,呃”六子打了个酒隔,挥了挥手手,“江,江舅爷,六子我喝不,不,不下了。”

“孬种!连酒都喝不了,哎呀,你不行啊,不行。”江麻子喝的舌头都大了,摇摇晃晃的又站起来从仓库柜子里掏出大烟杆,“六子!舅爷我,我给你个好东西。”

“好东西?呵呵呵,什么好东西”六子爬都爬不起来了。

“神,神仙膏,哈哈哈,来舅爷给你,给你尝一口”江麻子哆嗦着往烟杆里放好了鸦片膏,又使劲对着杆嘴嘬了一口,“操,这爽,爽的,来来,你来一口,可,可爽了。”

“不不,我不抽,先生会打,打死我的。”六子咕哝道,又睡了过去。

“你,你真是,是个孬种,就知道,你家先生,先生,”江麻子又连猛抽了几口,喷出浓浓的烟雾,瘫坐在地上,“大烟爽,赛神仙”

六子趴在桌上,小心翼翼的听着江麻子的动静,半睁开眯缝的眼睛瞄了瞄四周,见江麻子烂泥般的瘫在地上昏死过去,便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拍了拍江麻子,“江舅爷,江麻子,江麻子。”

见他死猪般打起了呼噜,用脚踢了踢他也不见动静,六子立即把他翻了个身,取下他腰间裤兜里层的钥匙,打开仓库柜子里锁。

六子把几本厚厚的账本小心的揣进怀里后,又踹了踹地上的江麻子,用力的呸了一口:“我呸,还舅爷呢!吃我六爷的菜,喝我六爷的酒。个老烟枪,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说起我家先生的名。”

说罢,又不解恨的朝江麻子补了两脚。

江麻子喝大了酒,抽猛了大烟,此时几乎是不省人事,但被六子踢了几脚,便毫无知觉的翻了翻身,倒是把六子唬了一跳。

他不敢再多停留,立即揣好怀里的东西,小心谨慎的四周看了看,关上大门,飞也似的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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