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臣妇不知皇上在说什么。这诗集确是臣妇所赠，但……”

轩辕澈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锋利如刃的眸光盯紧了她，打断道：“当真不说是吗？”

女子垂下头沉默不语。

“来人，将端王妃关押至大理寺，严刑拷问，直至招供为止。”

“喏。”

话落，便见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地把慕悠悠架了下去。众人不禁唏嘘不已，想不到堂堂端王妃做出此等丑事来。

轩辕澈收回了视线，踱步到了床前，小心翼翼地将榻上昏迷着的女子横抱到了怀里，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回了撷芳宫。

悦容华落胎的消息早已迅速地传遍了后宫。当皇帝横抱着主子出现在撷芳宫时，宫女太监们“噗通”一声颓然跪下，个个屏息凝神，生怕一不小心皇帝便会发难。

“都跪着做什么？还不快关上门窗，再取干净的帛巾来！”轩辕澈低低地吼着，双手依旧抱紧了怀中的女子。宫女太监们这才如梦初醒，马上各自忙碌开了。

他抱着楚瑶径自走向里间的床榻，把怀中的她轻轻放在了榻上。坐下把手按在了她的寸关尺处，脸上的凝重之色纵是舒缓了几分，心下却仍是揪痛揪痛着。那是他们的孩子，第一个孩子，他竟是一无所知……

有宫女捧来了洁白的帛巾，战战兢兢地跪在了地上：“皇上，让奴婢们伺候娘娘吧。”

“你们全都退下为娘娘煎煮汤药吧。”他沉声说道。

“喏。”宫女们行礼退下，放下了拱形什锦隔断的层层淡金雪绫纱。一团金色的浓雾把他们和外界隔绝开来。

他拿起了帛巾替她擦拭着额上细碎的汗珠。此时的她双目仍是紧闭，脸色苍白几近透明。似在梦与醒的边缘挣扎着，娥眉紧狞，喃喃细语着些什么，“爸，妈……”

放下了帛布，他一手握过了她的手，一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神色凝重晦暗，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忧虑，“瑶儿，醒一醒！”

楚瑶仿佛听到了他的呼唤，艰难地打开了眼皮。皇帝满是痛惜的脸庞蓦然撞进了她的眼中，她愣住了，缓缓别过了脸，不愿再朝他多看一眼。

轩辕澈的目光由惊喜转为了黯淡，他急忙拥过了她，把脸埋在了她的青丝间，眼眶微微湿润着，“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为了那该死的面子冷落了你，冷落了我们那离去的孩儿……”

楚瑶瞬间酸了鼻头，竭力掩饰自己抽泣的声音，“楚瑶当不起。”是的，当感觉下体有液体流出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真的怀了孕并同时失去了孩子。

轩辕澈抬起了眼，见她一副泪眼婆娑的模样，顿时心如刀绞。

戚戚然叹了一声，让她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低声道：“前段时间，我并未曾真正碰过任何一位女子。想向你解释原委，又怕你听不进耳，只好作罢。那一日在御花园，我也是脾气冲了上来，一时说了混话。瑶儿，是我混账……”

听了他的话，她的泪水终于收刹不住，从眼眶中喷涌而出，横泗了满面。猛地把头扎进了他的怀中，热泪沾湿了他胸前的一角沙袍，泣不成句:“孩子……我们的孩子……”

轩辕澈用手轻抚着她满头的青丝，深情的双目中也是泪光一闪，“孩子，我们还会有的，会有很多很多……”

说着，他又捧过了她的脸，用滚烫的双唇吻着她脸上的泪水，“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与你冷战，那是小儿的把戏。不管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也要第一时间来到你的身边，不让你胡思乱想……我们别闹下去了，好吗？”

听着他低声下气的请求，楚瑶垂下了泪眼，“其实，我也有不好。我不该……”

轩辕澈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忙把手指搁到了她的唇边：“好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那时，也只是被妒忌冲昏了头脑，对你一阵暴怒，是我混账……”

“我……”她心头一阵感动，滚过千言万语，却哽塞在喉间无法出声，泪水又不争气地涌出了眼眶。

他一把拥住她，轻轻地在胸前揉着：“好了，别哭了。你这身子虚弱得紧，快躺下。”

“嗯。”

见女子沉沉睡去，他才又帮她掖了掖被角，唤过宫女贴身伺候她后，转身出了寝殿，回到了御书房。

“叶檀？”

“卑职在！”听到召唤，侍立在门外的他立刻走进了内间。只见年轻的君王目光沉郁，脸上染着抹不开的愁色。

“你去查查诗集赠予悦容华之前端王妃接触过何人，此事是否与慕真真有关。”

“遵旨！”叶檀得令，领命而去。

……

夜阑人静，窗外瑟瑟而起的秋风掀起了淡金色的窗幔。

轩辕澈眯起眼，盯着眼前黑沉沉的天幕，暗暗叹了口气。

方才，瑶儿的辗转和叹息之声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才渐渐地平息了下去。此时的她，枕着他的长臂睡得正沉。柔顺的长发披落下来，掩住了半边的脸庞。

他伸出令一只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秀发，睡梦中的她，仍是眉头紧锁，一脸的愁容。

看着她的睡颜，他的心隐隐作痛。他的瑶儿，莫非在梦中也不得安宁吗？

都怨他，都怨他……

“皇上……”身侧传来她的呓语。

他心下一紧，忙侧目看去。却见女子咂了咂嘴唇，伸出手臂搂紧了他的腰，又沉沉睡去。

阵阵的柔情荡漾在了他的胸臆之间，他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将唇贴到了她的脸颊，落下一吻，拉过锦被盖住了她露出的臂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