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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权杖》第九章: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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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版加蒂斯飞来了一只雪鸮,罗森-拜伦伊尔收到了他父亲的事务官送来的信——西镜公爵佐图-贝更斯寻求结盟的消息。一大早他就穿戴整齐带着近武卫往加蒂斯方向纵马疾驰。

利刃峡的暗黑势力不断加强驻军——巨猿从崖边开采巨石并运到石桥上筑建高塔,马蹄湖的入江口凭空扬起黑帆。与之滆湖相望的马蹄镇不得不时刻监视并加强戒备,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加蒂斯方向的来信,更记不起上次回到加蒂斯的确切日期。

一直为父亲大人所不齿的贝更斯公爵此时寻求结盟,那必定西部地区情况也不容乐观。从他记事开始,没人敢在父亲的面前提起贝更斯家族的任何一个人,北版的东西两地在军事上从没有任何交流,更谈不上合作。

加蒂斯,父亲大人昆特-拜伦伊尔为眼前这个城起的名——沿用了紫衫王朝在南部大陆的王都名,所以很多人族都把它称作——北版加蒂斯。

紫色军旗在城墙上迎风舞动,他的家辉——蝎子绣在每一面旗帜之上,北版加蒂斯城背靠东北部的伯恩利山脉,面向广袤的罗湖荒原,有人说北版加蒂斯的城墙就是缩小版的加蒂斯王城城墙,甚至城中的结构都原封照搬,但南部的加蒂斯他已经记不起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印象,因为在紫衫王朝溃败的那一年他还不到两岁,而那时候母亲尚未过世,他的兄长本特纳还在跟他抢奶水。

穿过城门便能看到城中最高的建筑——圣蝎子堡,也是很多人眼中北版最为恢弘的建筑,整座城堡如同一只巨大的蝎子,匍匐在加蒂斯城中最高的山上。

清石彻成的拱门后就是父亲大人和紫衫王朝老丞相的书房办公地点——一座四层的公爵塔,圆顶灰色;左边的高塔是财政与常务官员办公的地方,比公爵塔要低不少,而右边便是军政大臣及其他军事要员的办公地点,整座蝎子塔的尾部是塔顶尖利的起居区,也是罗森长大的地方。

小时候他总会从尖塔区通过那排直达议政厅后面的长廊跑到公爵塔——进入父亲的书房,听父亲大人与他的事务官和近武卫们商议城中的事务或者军务,长廊两旁的旗子绣着各式精美家辉,他会在旗子之间躲藏他的母亲大人,直到他的母亲去世以后父亲续弦,罗森就再也没有在长廊上流连,同样父亲再也没有给他讲解那些旗帜的意义。

当他穿过拱门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夕阳从议政厅的门口照入长厅内,院子里的积雪部分融化之后露出斑驳的黑泥。

议政厅的后墙壁炉烈火熊熊,父亲大人坐在高台的宽大椅子内,左下首显然就是西镜公爵,如同他胸前的纹章——一匹嘶腾的骏马那般精神,一身的黑色皮衣,没有一寸多余的裁剪,西镜公爵下首则是他的亲兵;

老丞相冈隆-费拉卓塔和兄长本特纳-拜伦伊尔、事务官米内罗-凯恩列席右侧座位。照这情况看来结盟会议已经开始,但当他走近议会厅时却安静而诡异,父亲的脸色跟他的身体一样不好。

“父亲大人!”罗森走到议政厅中央向他的父亲大人问候,继而转向西境公爵,“很荣幸,公爵大人!”

“也是我的荣幸,罗森公子!”公爵大人顿首致意。

他回到事务官的下首坐下,诡异的气氛如之前所意料的那样,安静得让人心不安。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老丞相冈隆打破了沉寂。

高台上的父亲摊开手,把发言权让给与会成员。

“在来到这里之前,想必诸位都已经知道我此行的目的——黑云山(这里指暗黑云带势力)加快了独山铁矿的开采,他们在快速武装自己,没有任何荣誉可言的克鲁瑟尖牙人很可能沦为黑云山的爪牙……”

“荣誉?”他的父亲眯着枯井般的老眼打断了西镜公爵,他的语气并不友好,“日落西山,乌云遮芒!”

“都看到吗?趁着日薄西山,乌云总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这是它们的惯用伎俩,有人早已经忘记了紫衫王朝的荣誉!在南部的时候没有,到北版之后更不会!”父亲大人看着门口暗淡的夕阳突然嘶哑地咆哮起来,如同开裂的铜锣被击中,他的父亲变得喜怒无常,罗森不禁替他父亲的身体感到担忧。父亲的身体日益衰老,像风中朽木一般容易破碎。

“你就以这样的开场白来接待我?”公爵有力的质疑声。

“难道你觉得我该跟手刃自己妻子的屠夫、杀死我那外孙子的凶手携手共舞,举杯欢庆?……”父亲被他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的咳嗽声从气管深处颤抖的肺叶中传出。

“某位贵族夫人在你枕边的诉说?”西镜公爵寸步不让!

“是的,似乎你没有那么做,但至少在我看来你在逃亡的时候只顾自己,把他们弃之不顾,没有尽一个男人与父亲该尽的职责!不要觉得我老眼昏花行将就木!”他的父亲从椅子上哆嗦地站起,松垮的斗篷挂在他消瘦的身上,“我只知道紫衫王朝的败退让很多人开始藐视王权!”

“你希望我置几万百姓于不顾就为了自己的女人?或者为了加蒂斯废墟里的荣耀?”贝更斯公爵把杯子砸在桌上愤然离去。

罗森公子赶忙起身迎送,却不敢出言挽留。父亲大人跌坐在椅子上,噎在气管里的咳嗽让他眼泪直流!

“屠夫!叛国者!”良久,父亲唾了一口浓痰,轻声细语。

罗森对贝更斯公爵并不陌生,虽然初次见面,但从他已经过世的老师——紫衫王朝的军政大臣雷丁-格兰特那里了解了很多过去贝更斯公爵的故事。

最为著名的莫过于伊思里博恩拦江索。贝更斯公爵的封地在人族领地的最南端,北起湾流城(注:此处区别于后文提到的卡萨多流湾城),南达克里温狼山北部的巴勒斯隘口,巴勒斯隘口隶属南北的咽喉要地,与巴勒斯城隔山相望的索尔达多城便是奎萨罗-图雷撒坦最北端的封地。

奎萨罗-图雷撒坦——素以屠城、活埋俘虏为人神所共愤的暴君。为抵挡长尾族的舰队,伊思里博恩河拉起了五道巨型索链,引入巴勒斯城高墙内的运河流水控制着带动大型绞盘的巨型水车——拦江索升降自如。

长尾族人唯有攻下巴勒斯才能让强大的舰队北上,如果说拦江索是长尾人咽喉里的鱼刺,那么巴勒斯隘口便是卡住鱼刺的肉锤,让长尾人吐不出也咽不下。紫衫王朝溃败的直接原因便是舰队放弃了伊思里博恩河,从海路绕到了特罗拉湾直取老特洛梅尔平原。

到北版之后,西部地平线的彪悍原民不断南犯尚未在北版站稳脚跟的紫衫军民,挡在东境西侧的贝更斯公爵瓦解了原民的多次南犯,为东镜发展赢得了时间。

贝更斯是北版百姓的希望,他值得每一位人族尊敬,即便是你的父亲大人,他的老师对他说。罗森看着贝更斯远去的背影,心理除了遗憾和惋惜,再无其他。贝更斯公爵的亲兵在礼节性地致意之后鱼贯而出。

收到事务官的来信之后罗森的心里非常期待与贝更斯公爵结盟,北版加蒂斯远离利刃峡,父亲大人无从知道马蹄镇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更不会了解利刃峡城桥上暗黑势力的兵力调动,飞往北版加蒂斯的几乎所有有关马蹄镇情况的信笺都没有得到父亲大人的任何反馈意见。

侍女们点亮了议政厅的壁灯,炉床里的炽碳驱散着空旷议政厅的寒气,让人感到暖和舒适,父亲的身体平静了下来。希望他的身体没有大碍——罗森心里为他的父亲祈祷。

“父亲大人,您不该这样拒绝公爵大人!”罗森说出了心里的愿望。

“你觉得你能确定你的父亲应该做什么?”他的父亲从椅子里直起身子盯着他,“十六年来他从来没有尽一个属臣应尽的职责,这点人尽皆知,没有人认同他的爵位,所以你不要在我的耳边提到公爵这两个字!”

“对,父亲说的没错,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以公爵的身份寻求紫衫王朝的帮助,平日里却难得见到这位公爵大人一面,这不是一个臣子该有的表现!”他的兄长本特纳突然咆哮起来,像看着一个叛徒一样盯着罗森,他那眼神令人生厌。自从懂事以后他的兄长从来没给过他什么好印象。

“父亲大人,那是过去式,现在的紫衫已经不是以前的紫衫,况且在过去,他只是先王的属臣,而不是您的,”罗森试图说服他的父亲,“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对抗暗黑力量,而不是沉湎于前朝的荣耀里。”

“不要忘记你所谓的‘前朝荣耀’给予你的身份,”他的父亲又恢复了刚才歇斯底里的咆哮,他睁着血红的眼睛伸手指着罗森,“这就是为什么你的兄长比你更适合接任这个位置的原因!”

“他藐视王权!比斯巴曼王朝后裔天生的优越感,想着总有一天取代紫衫王朝权倾人界……该死的……”他又被浓痰给卡住,似乎要断气,罗森从椅子了站起:“父亲大人!”。他的父亲向旁边的侍女晃着空荡荡的衣袖。

侍女赶忙给他的父亲端来了痰盂,侍女扶着他,议政厅里回荡着父亲支离破碎的咳嗽声,似乎要把肺给倒出来,他呕出了一大口粘稠的浓痰,呼吸终于顺畅,扶着他的那位侍女捂着嘴似乎也跟着要吐出来。

罗森-拜伦伊尔心理泛着阵痛,他的父亲爱他,这点毋庸置疑,但岁月的侵袭让他的父亲越见苍老,精神不佳,甚至会陷入深深的迷糊当中。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一群盗贼,还是该称他们为凶手?”他的兄长应和着父亲大人,语带轻蔑和嘲笑。

老丞相冈隆-费拉卓塔拿出了一卷皮卷,客客气气:“尊敬的公爵大人,北版并非久留之地,气候寒冷,断云山的黑云下暗潮涌动,时刻觊觎着北版的百姓,我担心有一天邪恶力量会向北进犯,那恐怕就是人族的末日了。”

“照你的意思是阉王(金狼人以箭尾为傲,被斩断箭尾的皆被称为金狼阉人)魔塔-雷德萨克能冲出暗黑云带?”

“但是现在有证据证明暗黑势力绝非仅仅那些见不得阳光的亡灵!巨猿、尖牙族都将会有可能会成为他们的爪牙,况且出现日蚀的……”

“那也不是我接待他的理由,如此藐视王权的人你指望他能跟我们并肩作战?”昆特公爵打断老丞相的话。

“人类应该团结,而不是不乐于待见彼此,贝更斯公爵既然能够亲自寻求您的援助,可见他一如过去那样对紫衫王朝忠心!”老丞相坚持自己的观点。

本特纳走到老丞相的身前,审视着老人:“谁给他公爵的身份?没人承认,更不会得到父亲的首肯!”

“身份?当你学会善待你的子民时你在跟我说这句话,但显然现在还不是时候!”老丞相的质问像钳子扼住本特纳的咽喉。

“你……”

昆特公爵吐出了一口长气:“够了,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说完他站起身,在侍女的搀扶下拖着疲惫的身躯像议政厅后门走去。议政厅的人起身迎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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