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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歌》第14章 又见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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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没有虫鸣。

黑云笼罩的远古大山,在没有明月星光的寂静中沉睡。

向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开始胡思乱想。

好几天了,流衣姐姐一直没有出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知道她不吃饭也没什么事……

族长说他们一定能够救他们,可是究竟要怎么救?

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阿灵……月长石……中曲山……神秘的怪男人……迦叶祭司……画……崔仕臣……流衣姐姐,还有自己本来的目的无忧花,这一长串的事物,中间有什么联系?

没有丝毫头绪,又实在睡不着,向晚决定干脆起身去外面散散步。

起身下床,走至门前,向晚像往常一样掀起门帘一角。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一次,向晚还能以为或许只是哪里勾住了,两次、三次……略显厚重的门帘仍旧纹丝不动,向晚感到有些惊悚了。

怎、怎么回事!

着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淡淡的,仿佛带着漫不经心。

向晚猛然回头。

一名男子斜倚在她的床上,指尖夹着只青铜酒杯,黑袍如乌云散落床榻,狭长的双眼微眯,神色慵懒又带着几分邪气,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向晚马上认出这是在中曲山上扮成老人家的神秘人,心里大骇,只能强作镇定,暗暗观察他。

男子一边喝酒一边斜斜瞅她,“见到我,丫头似乎并不高兴?”

向晚警惕,以上次的身手来看,这人实在深不可测,而且三番两次出现,不知道究竟要做什么。

不动声色地往门的方向退了退,“你是谁?”

男子皱眉,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么,似乎是叫……炎招。”

炎招?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炎招饮尽杯中酒,随手一挥,有些忧愁地感叹,“美酒难再得,我心多烦忧。”

见他没做什么,向晚犹豫两下,继续问,“你来,有什么事吗?”

炎招撑起身子,笑道,“自然是来找丫头玩。”

玩?向晚噎了噎,我貌似和你不熟吧。

“哈,哈哈……”一面随便应付,一面不动声色地拼命扯门帘,企图能够打开。

“丫头怕我?”下一刻,慵懒却磁性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

向晚吓了一跳,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已经在床上,身后灼热的气息迅速笼罩住她。

不敢反抗,向晚看着身边这张妖孽的脸,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一半害怕。

炎招露出困惑的表情,“我并未做什么,丫头怕什么?”

向晚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我,我,我没怕。”

“那丫头怎么总往门边靠,我难道比不过一卷门帘?”

向晚没辙,心想假如他真要做什么,自己绝对已经挺尸。可是直到现在也还没事,也许……他真的只是来找自己玩的?

深呼吸几口气,向晚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炎招。”无辜地眨眨眼。

向晚无语。半晌,“你为什么来找我……玩?”

炎招微笑,“当然是因为丫头有趣。”

“有趣?”向晚呆住。

炎招愈发笑得愉快,“是啊,一个人太久了难免无聊,这里的人又太无趣。还是丫头好玩。”

他们才见过两面,她从哪里看出她很好玩,向晚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发现他的确没有恶意,向晚暗暗松了一口气。突然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实在暧昧,向晚往旁边挪了挪。

“你也是部落里的人?”

“部落?不是。”

“你是妖啊!”

“妖?唔……算是吧。”

算是?这算什么答案,向晚脑袋大,流衣姐姐已经非人非妖非仙,又来一个似妖非妖,这不是自己可以理解的世界,向晚气馁。

“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摩挲摩挲下巴,炎招老实回答,“大概……有几千年了吧。”

几千年!这还是只老妖怪!

虽然走过很多地方,但对向晚来说,实实在在的妖怪其实也没见过几只,更别说活了这么长的。

向晚思忖,既然他住了都几千年了,中曲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许他会知道。难得看到老妖怪这么好说话,向晚紧接着问,“我听说天界花神曾经赐给中曲山部落无忧花,为什么这里现在却是这样呢?”

炎招闻言,眼神骤冷,略带嘲讽地说道,“这一切不过是他们咎由自取。”

向晚没注意,追问,“怎么咎由自取?他们做了什么呀?”

炎招皱了皱眉,不耐烦道,“我来找丫头玩,丫头总提这些事做什么?”

向晚这才注意到妖怪心情不好了,有些害怕,讪笑两下,向晚讷讷道,“那,那你想找我玩什么?”

炎招这才满意,拉过向晚,低头在她身上嗅了嗅。向晚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推他,但炎招拉她的动作看似随意,力量却大得出奇,竟令她无法挣脱。

炎招勾起唇角,“这是我的气息。”

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向晚也不挣了,忍不住低头,将信将疑地自己嗅了嗅,没有什么气息啊。

炎招歪着头想了片刻,突然伸手就探向向晚衣襟。

这下,向晚再也忍无可忍,紧紧捂住胸口,大叫,“你想做什么!”

这是妖怪吗?!有妖怪这么流氓吗!怎么妖怪里也有流氓啊!就算流氓不是也该流氓女妖怪吗!向晚难以置信地瞪他。

炎招“啊”了一声,无辜道,“忘了你是凡人女子。”

向晚愤怒,谁都听得出来根本没有愧疚的意思!这个老妖怪简直比秦逸还流氓!想到自己孤立无援,还要在这里被来历不明的不知什么东西轻薄了,向晚忍不住委屈,眼睛热热的。

炎招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向晚摇摇欲坠的眼泪,诶了半天,道,“我,我并未做什么。”

向晚却越想越委屈,再想到自己辛苦寻花这么多年,有时候吃不饱穿不暖,到现在才好不容易有了点希望,可是又遇到这一堆那一堆问题,问题没解决,又老遇到流氓,简直越想越惨,更加悲从中来,竟然克制不住地抽噎起来。

炎招虽然活了几千年,却从来没有见过女孩子真正在他面前哭,苦恼起来,半天也不见她停下,炎招终于叹道,“小丫头,你别哭了。”

向晚不听,继续抽抽搭搭。

炎招又叹了口气,觉得这些年叹的气恐怕都没有今天多,“我不再对你动手动脚便是。”

向晚抬起头,道,“那你把手拿开。”

炎招听话地挪开手。

没想到他会听话,向晚将信将疑,继续道,“坐的也远一点。”

炎招果然乖乖坐在了床边椅子上。

感到惊讶,也觉得自己实在丢脸,居然在不认识的人面前哭了,向晚止住哭声,开始打量前面的人。

见她终于不哭了,炎招松了口气,怕她再哭,不放心地嘱咐,“可别再哭了。”

原来他怕女孩子哭?向晚点点头,也很不放心地嘱咐,“那你不能再对我动手动脚。”

炎招忙道,“只要你不哭,怎样都可以。”

怎样都可以?向晚眼珠转了转,哼了一声,“不行,你动手动脚了这么久,不能就这么算了。”

知道她不会再哭,炎招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挺感兴趣地问道,“哦?丫头要我怎么补偿?”

向晚坐正,“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你说……我身上有你的气息?”

炎招点头,遗憾道,“是啊,那股气息就出自你的胸口处,可惜你不让我看。”

向晚火大,非常想大人,居然还念念不忘!就算再怎么老妖怪,女孩子的胸口是能随便看的么!

……只可惜一定打不过,于是只能作罢。

胸口的话,向晚想了想,一怔,那里只有一样东西,就算哥哥留给她的玉佩。

向晚忍不住正视起这个问题,最开始那个黎山的山洞也与这块玉佩有着关联。

“我的确在怀里藏了一样东西。”

“哦?”炎招直起身子,漫不经心的表情也难得带了几分认真。

“不过嘛……”向晚拉长声音,“我给你看那样东西,你也得回答我一些问题。”

怕他拒绝,向晚又补充道,“这是我们外界的规矩。”

“你们那个‘江湖’的规矩?”炎招没有忘记她初来时提过的地方。

“……对,对!就是江湖规矩,”向晚仰仰脸,“我是前辈,所以更不能带头破坏规矩。”

炎招不在意地勾勾唇角,“可以。”

此人又好说话起来了,向晚大喜,问出自己一直最为在意的问题,“为什么中曲山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炎招闻言,却停下所有动作,瞬间变脸。

没想到前一刻还如此“好说话”的人,下一刻就能立即变脸,向晚心跳加快,忐忑不安,刚才也是这样一下子就生气了,老妖怪变脸都这么快的么!

炎招没发怒,却冷哼了一声,道,“贪欲作祟,又有谁救得了。”

炎招继续说话,语气愤愤,“连累得我也只能呆在此处,陪着这些无聊凡人,实在是无趣至极!”

向晚心里这才点头,怪不得那么生气,中曲山被设置结界,他被迫也只能呆在这里,无聊了几千年,要是她也说不定会很生气吧。

向晚还想说些什么,眼前宽大的衣袖一晃,炎招已经站起。

“原本是来找丫头玩玩,丫头却总提起这些无趣又不快之事,令人心烦!罢了,改日我再来。”

还没有反应过来,黑影一晃,炎招已经没了踪迹。

向晚瞠目结舌,这个妖怪来去无踪,做事也完全只按自己心情,喜怒无常,不知道那句话就会激怒他。她还没给他看玉佩呢,说走就走了。

算了,走了也好,她也想好好整理这些事情。

反复确认房间里再没有他人后,向晚坐下,长长吁了一口气。回想刚才,从炎招出现到消失发生的一切。虽然毫无章法,但听他提起,中曲山今天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部落里的人到底做了什么?他还说,连累他也只能呆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是谁让他呆在这里的?还有中曲山的结界……

仿佛获得了一点线索,可是接踵而来的又是更多的问题。

苦恼地叹一口气,好没有头绪啊。

好在经过刚刚那一闹,向晚也开始有些疲惫。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么久的事情必定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明天正好一起去问族长吧。

于是安心闭上眼睛,向晚靠着床头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秦逸却悄然无声地起了身。

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厚厚的云层深处隐约透出几点稀疏的光。

秦逸抬步,走出门去。路过向晚门前时,隐隐约约听到有小小的嘀咕声,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这丫头居然还没睡。

看向远处,秦逸不再停留,往前走去。

破败的祭坛上,站着一个出尘若仙的身影。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影子回过头来。

“你到底是何人?”秦逸沉声问。

“秦公子此问何意?”

“流衣姑娘明知我在问什么?”

“……不知我做了什么,竟惹得秦公子如此怀疑?”

“如今,想必我们已经无法用原来的方法出去。进结界之时,姑娘所作所为又实在蹊跷。姑娘这般,来历不明又诸多牵扯,实在叫人难以放心。”

流衣不答,轻拂鬓边被风吹起的发丝,突然说道,“时光荏苒,没想到已经是这么多年过去。”

秦逸皱眉,不知她为何突然这么说。

流衣却回过身,不再看他,淡淡道,“无论如何,我不会做不利于秦公子与小晚之事。这一点,公子大可放心。”

“夜深了,公子请回吧。”

“若是如此,自然最好。”

秦逸深深看了那背对他的身影一眼,转身往回走。

“公子可还记得崔仕臣。”

崔仕臣?秦逸回头,“姑娘何意?”

流衣不动,“他……是我的夫君。我们曾经十分恩爱,纵情山水,琴瑟和鸣。可惜,凡人寿命终究有限,我与他,只能相约来世,我也发誓,一定会找到他。”

“你……”

流衣道,“我只想让秦公子知道,我真的并没有恶意。”

秦逸垂眸,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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