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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掘天命》第四章 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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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正睡的着着的,一个人就给我拨醒了。说什么棺椁打开了,教授让你下去。

我迷迷糊糊的,也是这几天实在是太难受了,以前哪吃过这种苦,没日没夜的。但是又不能不起来,我朦朦胧胧地做势要起来的样子,然后翻了个身,又躺下了。

过了好一会,我估计我睡了得有半个小时,又有人拨了我几下。然后就听有人说,当时乱糟糟的,我看他挺着肚子起来了,还以为他醒了,谁知道这小子翻了个身,他又躺下了他。

我正困着呢,心说,得这个机会就得休息,再不休息老子骨头都散了,这几天鞋袜都不敢脱,本来没有脚气的,硬生生憋出来了。现在脱鞋得比尸臭还臭。

身后突然安静下来,我感觉背后一丝凉意。只听得铿锵有力的三个字:“徐持昃!”

我哐当一下就跳了起来,然后猛地向外走去,一边走还凭借本能问:“怎么了,棺椁开了,教授呢?”

“我在你身后!”

我这才清醒过来,甩了甩脑袋,趁着这个空档叉叉话题,千万别给我摊上事。我转过身来,死命陪笑脸:“先生,您来干嘛来了?”

……

话一出口,我就她妈直拍自己大腿根子。傻啊,刚才人家来干啥来了?我这脑袋,真是浆糊。

教授说你小子别贫嘴,抓紧来,你都耽误好一会儿了,非要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来抓你壮丁。

我跟教授边走边发牢骚,我说您看,我也不是不努力,这东西有天份肯定是好的。我这几天跟着您上窜下跳的,不也坚持了吗,我就小小地眯了会眼睛。

教授说:“这次看完了,工资能从三千涨到四千五。”

我说:“得嘞,您就瞧好吧。莫说是周易八卦,就是连山归藏,烛照龟甲,我也照样给解出来!”

教授说你小子少吹牛皮,先在一旁看着,一会儿我叫你,你可要认真对待。这次事件虽然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诡异所在,但是其中的文化和门道却不容小觑。你一会少说话,多做事。

我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回想自己的能耐。按照过去的想法,研究周易的有三种人,一种是骗子,一种是混子,一种是文化名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骗子指着它发家,算卦这东西,都有人情世故在里边的。混子则异想天开,自以为干了点啥就好像掌握了全世界的绝顶才智一般,其实到最后也就一抔黄土的事。

文化名人不用说,人家不缺钱,纯属爱好,随便写两个感悟就有人追着叫爸爸,这等境界不是我们这些问道求知的隐士能明白的。

这种是当然不能往外说,你说了就如同举起人家的饭碗死命往地下摔。说不定你的话让有些人听去了,一炒作,然后人家赚钱,把你在风口浪尖,受千刀万剐。

一定要谦虚,因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人会在文人骚客的面前动武,总会有人在武人面前耍势力,炫耀主人。

教授拉住我说,一会儿我会好好介绍这个东西,你仔细观察。有不懂的直接说,你是年轻人,没有啥不好意思的。

我点着脑袋,跟鸡吃米似的。

现场已经打开了第一层裹椁,露出了第二层棺椁的样貌。

棺墩严丝合缝,完好无损,既让人担心有机关暗道,也让人兴奋得不能自己。

抛弃其他因素和观点,单从兴奋程度来看,这群专家对文物的热情已经远远超过盗墓贼对金钱的热情了。

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期待着能好好给教授长一次脸,顺便期待涨个小工资,以后好环游世界。

第二层裹棺则略有不同,其两侧镌刻牛郎织女星,上则镌刻姓氏与北斗。我悄悄问问一旁的小哥,问他这是什么家族的墓,竟能迁得此地?

那小哥说不能肯定,不过就其棺椁上的家族纹饰来看,无疑是王姓世家。老师说看这个纹饰和棺椁形式的大致年代,应早于东汉。

我心下有个计较,总结总结自己半吊子的文史知识,然后看了看教授。

教授安静地看着众人合力开凿棺木,有老师傅不断挖凿铁钎所定之处。

过了足足半个小时,才顺利地将第二层棺椁开了一个侧口。

教授说了句小心,众人赶紧拉好口罩,带好手套,身后则备好器具铁锹,准备随时应对不测。我则站在上风口的铁笼后边,静静等待着一睹数千年的风采。

众人先是用钢筋垫在已经开缝隙的一侧,然后逐渐撬开整个二层棺椁,等到主要负责人看到火候已到,高喊一声,众人瞬间发力,将此棺椁撬碎。

看着众人撬开第二层棺椁,现场传来一片掌声。教授等人并未停歇,继续准备着开发最后一层。

而我则伸长脖子,屏息凝神。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开启。

我能看到第二层棺椁内部其实已经突然缩水一般,第一层如同神魔所在,足有三米长,接近两米的宽度。而这最后一层却只有长一米七不到,宽也不过七八十厘米。

我看到这么个情况已经比较失望了,何况这些天天跟这些东西打交道的教授专家们。

但是何教授脸上反而有些兴奋,他开始附和着主持人逐步参与指挥。首先是对虽然保存完整但是存在两千年的棺木进行鉴别,看是否能完整的拆解下来,而不破坏其一体性。

其次则是关注着内部机关和毒气的扩散。对于这个东西最为保险的方式就是用现代科学进行各种应对性的破坏和防护措施,用各种罗马数字的射线一顿照射,然后逐步排除危险。

但是时不我待啊,这东西出地宫三天估计棺木都能烂成水,文物啊,现场发掘的激动啊!怎么能顾忌太多?要是我主持大局,直接拆他娘的。

教授看着众人发力,嘴里不停念叨着小心,然后逐步向后靠。

然而就在这时,已然腐朽多个世纪的棺木,从一个手持撬棍的工作人员一侧彻底崩裂。首先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只脚,而且是一只看似并非是两千年前的尸体的脚。

教授等人喊了一声有嘞,命令众人迅速打开棺木。

众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力撬下棺木。接着,一具存在了二千年的尸身,仿佛如同活着一般,呈现在众人面前。

正当教授等人拍手称贺,准备走进之时,我大喊道:“等等!!”

众人一愣,我说:“后退!我看到他眼皮在动了!”

其实说是栩栩如生,没有真正的吹弹可破样的藏尸方法。两千年的死亡,仍然令其五官面容如同活人,也绝对不会存在。只是相对而言的生罢了。

其实开棺之后,尤其在空旷通风地带,尸身最容易腐坏和变质。然而开棺到我发现他腐烂得已经分不清是面皮还是眼睛的皮在动的时候,已经足足过了将近二分钟了。在大太阳底下,还有微微的薰风,尸身居然一丁点的变化都没有,饶是如此,居然还动眼皮。

教授和我虽然接触不久,但是差不多摸透了我的心理和性格,我一般很少耍心眼儿,所以教授在关键时刻并不疑惑,立刻命令众人抓紧退出围栏。

就在这时,尸身的眼皮突然上翻,如同真的还活着一般,露出两个黑黝黝的窟窿。紧接着张开大嘴,似乎是在怒吼一样。

教授等人趁机疏散人群,并要求非主要参与人员不得靠近此处半步。由于众人工作禁止使用手机,所以没有留下来这个珍贵的画面。不过在我看来,还是不要留下为好。

因为,下一刻,它张开的大嘴里,已经爆射出了某种类似于爬虫或者壁虎般的生物。

棺中那具尸首的嘴已经撑破了人类的极限,甚至比木姨奶电影的嘴还夸张。

虽然是比较,但是一点都不清新。

博士小哥卧槽一声,头也没回就跑了。我心说就这意志力,你是去找法医小姐姐安排后事去了吧!

我在人群中搀扶着教授,将自己垫在他的身后。我的背正对着棺中的尸首,而他嘴中则吐着植物,且随着不断的生长,开始游走在栏杆里面。

我把教授护送出去,然后自己猛地一窜,狠狠关上铁门,临了还踹上一脚。防止这些黝黑的东西跟蚂蚁一样跳上我的身上,还肆无忌惮地蹦蹦跳跳。

过了不久,植物停止了生长,但是也已经填满了围栏。且部分围栏已经被缠绕腐蚀,其力量之大,足够和巨蟒的缠绕力作比较。

接着,本来栩栩如生,还能看到黄颜色皮肤的尸身,开始逐渐干瘪变黑。

怀着对古人的敬畏之情,我悄悄地鞠了一躬。然后拿来刀具,疯狂砍那些植物。

植物是普通的根茎植物,这跟从唐朝尸身上长出来的那些人植物一样。但是可以看出经过不同的豢养,居然能发挥出这么大的威力。

更让人惊异的是,棺椁根本没有破坏丝毫,他们是如何被弄死的?难不成那个年代里,这些植物是铺满这里的,然后等人靠近以后,片片贴近,根茎缠身。在人惊慌挣扎的时候,用它们粗壮的根茎,插进他们的嘴里??

我已经想不下去了,我已经想歪了……

教授说,类似的情况不少见,很多我们根本没有见过的机关,甚至有永久性的杀伤武器藏在你根本不可能有防备,或者你有也防不胜防的地方。

我说教授你歇着可以,怎么满场都是我在砍植物?你们没看刀都卷刃了?

他们本来还浸泡在刚才的震撼之中,忘了本来的目的,经过我提醒,他们才堪堪想起自己的使命。

等我们清理完了这些根茎,烧了还有危害的可能有毒的东西,这才看清二层棺椁,一层内棺的真实情况。

第一层主椁根本就是保存尸首和防止破坏的,等到第二层,由于第一层棺木非常的小,导致其夹缝全是空的,为了填满缝隙,里面放满了金银铜陶,玉器圭璋。其中还有五毒五土,编钟篆衾。

最后一层打开时候,众人忙着看吐植物,根本没有机会看到内部。等到清理干净以后,才发现,原来里面除了尸首和衬托的衣物几乎没有任何陪葬的重器。

这让大家为之叹息,毕竟一个像样的人物出土,就得有相应的器物和历史价值的存在,这就是现代人对历史的配比作标准。

当然我们不注重其金银价值,其实只有我在乎值多少钱。虽然干看着,意淫一下也没什么不好。想法是你的,不说出来谁知道。

教授问:“你觉得这东西能卖多少钱?”

我:……

教授说:“你口水都流出来了,我能不知道你想的啥?”

我没答音,因为这事不能讨闲话。我说教授你看衣服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其实我这是扯蛋,因为我压根就没看尸体衣服到底有啥,我就是纯属为了岔开话题。

教授定睛一看:“呦,还是徐畏眼睛尖!他衣服里边有东西!”

众人也不着急,尤其是各位教授,挑着眼睛看棺木。因为慢工出细活,如果有可能,一件衣服得拔四五天,何况这种数层寿衣的叠加,还有宝贝在衣服里夹藏着。我这就算是暂时闲下来了。

这个工作做完,马上就能休假回家了,到时候回家跟爹妈好好得瑟一下,毕竟没有学历,没有根基的日子,就要过去了。我大展宏图,飞黄腾达,达则兼济天下的日子就要到了。回家以后,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但是至少和我老爹谈到结婚,怎么也得不会太过难堪了。

教授刚才说露脸,我确实露脸了。一顿铁锹,整个工地就数我最能出力。他娘的,说好的烛照龟甲呢,说好的先天八卦呢?

我最多的夸奖和荣誉,估计也就是“这小子干活勤快,照顾教授照顾的很好。”

我说这山野荒郊的,也没有几个值得称赞的大妹子。好歹让我逗叱逗叱,来个你不情我很愿的那种也行啊。

我正没意思,忽然看见考古现场北边,开始逐渐冒起了黑烟。

我抓紧跑回去通知大家,教授摩挲着脑袋说:“没事,陵墓有一定的规格以后,都会有工匠安置毒虫毒气。我估计是什么东西打开了陵墓,让它散一散,要不得多久就好了。”

我正要去填补一个回笼觉,第一件衣服下来了。

墓主人身份诡异,这是先生的看法。而且先生几人讨论过,明明汉代的墓,葬养规格却汉代以前的风格都存在不少。

比如主墓室的位置,一般的很少有这种立体的作为。并非不能做,而是立体的古墓需要承重,在那个年代,承重材料如此之少,还要走过两千年而不破不坏。

考虑的东西就多了,至于要问为什么考虑承重和两千年的问题,说句实话,秦始皇如果没有西藏拦着,能把路修到罗马。如果自然界没有承重和压力及地质迁徙问题,古代大匠能修一个几万年屹立的大墓。

古人明白,时间和自己,才是最大的敌人。所以他们也在追求着另一种永生,他们明知道自己会变成一抔黄土,却仍然希望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模样。

第一层衣服下面的第一个东西,就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墓主人第一层衣服下,不仅藏了一个帛书在周身,还藏了一张羊皮卷。

羊皮卷,中国古人也用过,不过用的不多。中国文字多得要命,连承载形式也是数不胜数。羊皮卷在我们国家,使用得不多,但是也不罕见。

教授摊开这张羊皮卷,看着已经破损不堪,发霉变质,甚至字迹已经快消失的斑斑点点。只有背部四个大字,遁甲天书。

至于帛书,则是墓主人平生的介绍,还有一定的谶语,我能看到看懂了的,也只有“亨,其糜,断捑”一类的谶语。

我对文字没有多大兴趣,除了我目前接触的这几种。当你学习的文字多了,你就明白古人的艰辛了。为了交流,秦朝建立之后,所有的基础官员要会说七国语言,还得通详史实,知天下典故。

如果周王朝还在,还要学习周王朝的正统文字。所以现代的小孩子记了几百个小单词就自己为了不得,但在古人看来,连个亭长都当不得。

教授颤抖的手,又开始明显抖动起来。

我看着帛书,对教授小声嘀咕:“这个平生简介来的诡异,似乎明知道有人会打开他的陵寝。”

教授挥挥手,对断代工程的黄教授招呼着:“咱们抓紧弄出来吧,这里的秘密,很有可能颠覆一些传统的观念。”

我一听,有得。今天这觉,我算是补不全了。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地剥离,抽丝。我都快成石头了。

一直到晚上九点,墓主人的所有衣服,才全部完整剥离。

谈及收获,则颇为丰厚,谈到休息,说句妈卖批行吗?

首先就是藏在衣服里的圭璋之器,映衬家族长身份的翡翠。家族的族谱,血脉的传承。甚至内衣里藏有已经腐烂的,但尚能辨认的《玄弋典》,内容残缺,初步估计是西汉前失传的医学典籍。

而后边则有什么龟甲灯油,甚至于莫名的液体和那个已经爆发极顽强生命力的种子。

我们还在感叹清理这些东西的时候,教授手里攥着羊皮卷,似乎已经不能自己。

看着教授翻译成繁体字的羊皮卷,我疑惑地看了一眼教授,然后才明白,这个故事,一开始就已经有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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