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接了飞鸽传来的信息，草草看过后，转手递给庄王，“二十万京军还有两个时辰能到。”

庄王没有看信，直接递给陈念松，嘴上谦虚道，“行军打仗上我不如统领，京城的一行指挥不如全由统领下令。”

统领绷紧的嘴松了松，也不推辞，默默应下。

“庄王，统领大人，陈大人。”守卫长大致安排完城门的防卫，带着邓吏部、程户部匆匆走上城墙。

庄王眉梢动了动，彼此简单地见过礼，一同站在城墙上。

“统领大人。”程户部眉眼里全是不安，“京城是个什么章程？”

统领看了庄王一眼，照实说出自己的想法，“等大部分京军入城，就关闭城门抵御大凉军队。”

程户部越发不安，“大凉，大凉兵强马壮，京军已经溃败过一次，京城挡得住吗？”

“挡不住也得挡。”统领语气沉重，“京城若失守，大凉就可以直入梁国腹地，到时候再想将他们赶出去就难了。”

“有道理。”程户部近乎敷衍地应了一句，还是不安，“但是没必要阻止百姓离开，可以先让妇孺撤离。”

庄王心下不屑，却不好发话，看了陈念松一眼。

陈念松绷着脸，得到暗示，不得不开口，“程大人，妇孺怎么也跑不过大凉骑兵的，出去也是个死。”

程户部安静了片刻，还是不甘，“京城不是能挡上一挡吗？京城要是挡住了，妇孺自然平安。京城要是挡不住，也为妇孺争取到了时间，能安全到达下个城市。”

程户部越说越自觉有理，声音也大了起来，他目光坚定地看向统领，“让妇孺先离开，他们是梁国的未来。”

守卫长心中骂人，统领本来僵直的脸愈发僵硬，一直装死的邓吏部都忍不住看了程户部一眼。

陈念松本来心情都不好，听到程户部这般说，直接捅破，“你是说让士卒去送死？”

程户部梗住了，他小心地看了城墙上的士卒，急忙否认，“可别乱说，我没这个意思。”

庄王以强大的耐心按捺住烦躁的心情，“现在，想要活命只有守住京城。”

“大凉军队的位置不能确定，所以跑回来的京军不能全部进城，我们只能接纳大部分京军，就必须关闭城门，准备迎接冲击。”

“有道理。”邓吏部马上接上，“京军入城替换人手需要一点时间，前几波只能由京城内士卒抵挡。”

邓吏部做出安排，“京城内官员我都熟识，我去征集他们的下人，来帮忙守城。”

除去统领，在场的都是人精，邓吏部说完，其他人明白了他的意图，城墙上陡然一静。

程户部迅速摆脱先前的情绪，“那就麻烦邓大人跑一趟，征集到的人数还要汇总一下，我要根据人数去调派粮草，免除后顾之忧。”

陈念松看着庄王搭着城墙的手指紧了紧，开始幸灾乐祸。

庄王突然发问，“统领大人，五城兵马司、羽林军加上皇城守卫可以守住第一波进攻吗？”

统领默算了人数，不太确定地点点头。

庄王也跟着接替了指挥，“感谢邓大人和程大人的提议，但时间不够，征集来的人手怕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粮草也不必了，大凉处于旱期，本就粮草不够，定不会围攻京城太长时间。”

邓吏部沉默下去，程户部隐蔽地撇嘴。

陈念松没有参与，冷眼旁观，统领茫然地看着三人。

守卫长侧过身子，忧愁地望着天空，听着现在还在争主导权的三人，无声地叹气。

……

莫说以前的游月红，一天前的她都会大力阻拦弘七的举动。

现在，她心跳都不带乱地错过守卫，同弘七摸到养心殿外。

虽然皇宫内的人手被大量带出，但养心殿外依旧有站着部分宫人。

游月红冷静地观察宫人的站位，“要怎么混进去？”

弘七拉住游月红，径直走向宫人里地位最高的一个。

游月红一惊，低下头看着地面，避免被看到正脸。

弘七面对满脸戒备的宫人，平静地展示庄王给的腰牌。

宫人看了腰牌，眼里仍有惊疑地神情，却还是挥手摆退周围的宫人，任由两人走进养心殿。

进了殿，游月红长长地叹息，“庄王的手也太长了。”

弘七迈进书房，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不一定是他的人，常景全死了，庄王有可能继位，有宫人倒向他很正常。”

游月红不语，勉强打起精神，也去搜寻玉玺。

养心殿是重地，往常宫人、羽林军层层围守，一只苍蝇的进出都瞒不过人的眼睛。

现在京城危机，羽林军被全部调走，宫人被清洗过两次，又被庄王拉拢了部分，才让两人畅通无阻地直接进入。

玉玺就摆在桌上。

游月红拿起玉玺，心情复杂，“看守未免也太松懈了。”

“难免的。”弘七翻阅桌旁的奏折，“毕竟群龙无首。”

弘七草草地看过几本，又捣腾地掏出全新的娟纸，磨开桌上的墨。

“你要干什么？”游月红接过墨，低声询问。

弘七选了支毛笔，蘸过墨，拢起袖子，在娟纸上笔走龙蛇，“让庄王继位。”

游月红一边磨墨，一边偏头去看弘七的字，手上一顿，“你的字？”

弘七写完收笔，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便对游月红眨眨眼，“秘密。”

游月红按下心下的怀疑，默契地将玉玺盖在娟纸上。

弘七吹干墨，谨慎地将墨汁倒进旁边的花盆里，又掏出手绢将用过的毛笔吸干。

游月红看着冒充的圣旨，心里止不住七上八下。

弘七收拾书房的动作一顿。

游月红敏锐地发现弘七的动作，探寻地看向弘七。

弘七轻巧地拉着游月红躲入旁边的耳房。

游月红不发一语，放轻呼吸，收拢衣摆，避开光线。

游月红刚调整好姿势，就听见门外的脚步声。

硬皮的靴子敲击在石板上，直直往书房走来。

之前借用庄王的名义调开了宫人，现在却也帮来人打通了路线。

门被推开了。

来人踏进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