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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幕》第29章 .一误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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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情,对于刘子翔来说,已经成了他心头的结,而被鄙视就更触痛了他强烈的自尊心。

这个冬天虽然来得比往年迟一些,但终究还是锐不可挡地来了。从西伯利亚广袤雪原上激荡向南的寒风一路肃杀,街边法国梧桐的叶子已经落尽,铁灰色的树枝在空洞苍茫的天空下顽强地直挺着。究竟是在坚持什么,没有人深思,仿佛只是为了生存下去。

刘子翔这一次釜底抽薪太过决绝,而且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完全是突如其来,大开大合。任杰候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漫过心头。

迟副段长下来调查处理“张冠李戴”低收运费的问题。他狠狠批评了王大革疏于管理、工作马虎,又表扬了刘子翔一通。事后,他单独跟刘子翔谈话,交换意见。所谓的交换意见,不过是把段领导息事宁人的处理决定通告他,并且说服他。

“年底了,段领导要从大局考虑,这件事到此为止。此事暂时不宜过分张扬,要稳住,要顾及方方面面的影响。作为主要当事人,张雅红已经撤职。你看呢?你还有什么不同意见?”迟副段长逐字逐句,颇为郑重其事。这件事如果要进行处理,就得行文下发处理通报,事情也就暴露了。事情暴露,上面不好交差,段领导的管理疏忽责任铁定走不脱。所以要息事宁人,把事情的影响缩小到最小范围。

“怎样处理是你们上面的事。”刘子翔没好气地说,“我只看好自己眼皮下一亩三分地,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迟副段长装做没听出话里的牢sao,一个劲儿地点头道:“那好!那好!”他中饭也没有吃,急忙告辞走了。

刘子翔心情复杂,呆坐着。他感觉自己就像纱窗上的苍蝇,前面是一片光明,但却走投无路。不多会儿,赵小玫上来告知张雅红情绪低落,外面追债的电话找个不停,据说她把房子卖了还债,现在还差4万块钱,急得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刘子翔沉吟良久,拨手机叫来了彭小春。

“你从小金库里借4万块给张雅红。”“什么?“彭小春诧异,“你还帮她?站长,你难道不知道她在你背后做了多少手脚吗?”“你没见她走投无路了啊?她要真想不开,寻了短见,怎么办?”彭小春摇头:“还是奕辉说得没错,你真是东郭先生!”“你这狗东西!是我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当然是我听你的!”“那还不快去?就知道叽叽歪歪!”刘子翔抬腿作势要踢,牵扯到痛处,痛得他倒吸冷气。彭小春笑嘻嘻地拔腿跑了。

赵小玫看了,暗自感叹:这才是男人啊!不去小肚鸡肠地落井下石。胡思乱想之际,张海涛来了,嬉皮笑脸道:“嘿嘿,站长!”刘子翔知道他没好事:“有话快说。”“我想借你的哑铃用用。”“不会是老虎借猪,一去不返吧?”刘子翔警惕起来。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张海涛信誓旦旦,“你的东西谁敢借了不还?”“那我宿舍里的书怎么越来越少了?”“那是谁干的,这么没觉悟?站长的东西也敢拿了不还?”张海涛为之愤然。

“少跟我来这一套,你可没少拿。”“站长,冤枉啊!我可没拿你的书。”张海涛感到莫大的委屈。

“我那套古龙的《多情剑客无情剑》是在你那儿吧?”刘子翔诈道。

“嘿嘿!”张海涛搔首,“那套书我不是不还,是还在研究。”“研究?就你那文化水平?”“不行吗?太看不起人了。”张海涛做痛心疾首状,“我在研究里面的招数,琢磨李**的刀法呢。”他是个武侠迷,沉湎其中多年。

“小说里面的东西你也信?”赵小玫担心他误入歧途,“那都是胡说八道,瞎编的。”“你懂什么?”张海涛不屑与之争辩,“站长,听说你以前跟人学过武术,能不能教我几招?”刘子翔又好气又好笑,觉得还是赶紧打发他走为妙:“什么乱七八糟的?谁告诉你我学过武术?我宿舍的门没锁,你自己去拿哑铃。”“站长,别藏着掖着,就教我几招吧!”张海涛举例说明,“你要是没学过武术,怎么能把李财旺举过头顶?那天,还把那个小混混的手臂折断?”“那是——”刘子翔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要换平常,他也不相信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站长,就教我几招吧!”“站长,你真学过武术?”赵小玫好奇地问。

“你也信?”“难说。你几次出手都很重,一般人是使不出的。”赵小玫也觉得刘子翔有武林高手的“嫌疑”,眼里冒出了金光。

刘子翔知道自己百口莫辩了,但还是解释道:“我当了两年武警,学过简单的擒拿格斗,就那么回事。”赵小玫摇头,表示没有说服力。

刘子翔怕越描越黑,也不再进行解释。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杂志,就急着上厕所去了。

解完手,才发现又没带手纸,就拨了张海涛的手机,让他送手纸来。

张海涛笑嘻嘻地来了,慢条斯理地解了小便。

“快把手纸给我,我腿都蹲麻了!”刘子翔催促。

“那你得教我几招。”张海涛趁机要挟。

刘子翔胡诌道:“我教你一个口诀,是止血用的:手拿金刀长江水,千年万年血不流。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好了,你快给我滚蛋!”张海涛如获至宝,给了手纸,念叨着回到宿舍。同室的彭小春不胜其扰,道:“你发什么神经?”“关你鸟事儿!”张海涛嘴里依然念念有词。最后,这个优秀的武学傻瓜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手臂上比划一通后,痛下决心,毅然划下,鲜血慢慢流出来,他连忙念叨:手拿金刀长江水,千年万年血不流。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了数遍,血没有止住,依然流个不止,急得他哇哇叫。彭小春见状,忙拿“创可贴”给他贴上止血。问明缘由,差一点笑岔了气。

“领导也骗人?”张海涛的心灵受到巨大伤害,立马要去找刘子翔讨个说法,强烈要求赔偿营养费和精神损失费。

刘子翔好些天没有跟胡蓉芝联系了,这些日子,更换货物品名的事搞得他焦头烂额。现在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轻松了一点儿。他想起要去个电话,看看她现在怎样了。再坚强的男人都需要女人的温情抚慰。拨了几个电话,都是关机,他很纳闷儿。

这会儿,胡蓉芝正在办理离婚手续。前不久,她老公黏上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离过婚,跟不少男人不清不楚的,其中有个泼皮。现在那个泼皮找上门来,说她男人玩了他的女人,要他赔偿20万损失费,否则,就砍了他一只手。花花公子无奈,只能找胡蓉芝要钱。

一个人犯错是在所难免的,但一错再错则是让人忍无可忍了。胡蓉芝再次提出离婚。花花公子一则理亏,二来事情紧急,这次同意了,但要50万块。胡蓉芝给了他,外加现在住的这套房子。

胡蓉芝在民政局办好了离婚手续后,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郊外的锯木厂,折腾了一下午。完了,天已经黑了,这才觉得肚子饿了,想找刘子翔一块儿去吃晚饭,顺便再告诉他自己离婚的事儿。她急急忙忙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还精心地描了眉毛,涂了口红,打扮得漂漂亮亮后才出门。

说来奇怪,离婚前,与刘子翔的关系发展到零距离,她没有太多的压力。如今离婚了,她倒有些紧张。从前是偷情,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约会、逛街、结婚、生孩子,在光天化日之下享受这份情感。但她心里却忐忑不安,感觉有怪怪的东西在心里纠结。

偷情是一回事,那是情感的假释,是欲望的偷渡。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偷来,总是那么刺激和充满新鲜感,那种占有的满足感可以让人忽略很多。一旦真正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时,才会有更多的顾虑。

想到这里,胡蓉芝突然生出一种残花败柳的自卑感。她太在乎他了,才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张雅红在刘子翔宿舍门口犹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敲开了门,她忸怩着:“刘站长!”面对这个被打击和折磨得憔悴不堪的女人,刘子翔不知说什么好:“哦,是你啊?进来吧。”张雅红进屋,真切地说:“刘站长!谢谢你帮我。”“别说了,我没帮你什么,我只是尽本分罢了!”刘子翔道。

“我想不到,最后帮我的竟然是你!”张雅红哽咽着,“以前我做了好多对不起你的事,想想啊,我是一个多么可耻的女人。我好恨啊!”“来日方长,过了这一关,你就会好起来的。”刘子翔安慰她,“你自己照顾好自己,重新来过。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挺过去,就没事了。以后有什么难处,一定记得找我。能帮的,我不会袖手旁观。”“刘站长,更换品名、低收运费的事是我跟王大革干的,还有,还有任——也知情。”张雅红鼓足勇气,“这件事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我们只是别人的工具。有些事,你也别太执著去深挖。我不是怕背责任,‘秃子不怕虱子多’。我无所谓的。我只是担心你吃亏。现在,你斗不过他们。”更换品名、低收运费是一起严重的违纪事件,段里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抹平了,这其中水深水浅,昭然若揭。段里已经压住了,要想事情得到处理,只能越级上告。而越级上告是官场最忌讳的。对于举报人来说,就意味着官路走到头。没有哪个上级乐意接受这种身上有刺的人才!就算你百分百正确。

刘子翔心如明镜,苦笑着说:“我明白。我只是一个基层的小站长,我能够做的就这么多。我虽然一意孤行,但还不会去铤而走险。谢谢你了!”“不要说谢谢,我受不起的,刘站长。是我对不住你,我一错再错,给你出难题。我好后悔!你是个好站长、真男人,可惜我有眼无珠……”张雅红突然跪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刘站长……”“你起来,你起来。别这样。”刘子翔连忙上前扶她起来,他双手拽住张雅红的胳臂往上提,一用劲儿,曲腿没站稳的张雅红身体往前倾倒在他怀里。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胡蓉芝出现在门口,愕然地看到了这一幕。一摔门,走了。

“等等!”刘子翔手忙脚乱,想叫住她。

张雅红红着脸赶紧走了。

刘子翔追出来时,胡蓉芝已经发动汽车,箭一样地一去不返。他掏出手机拨了她的号码,她一直没接。拨打了数遍,都是电讯小姐那机械的声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刘子翔苦笑着摇头:怎么就凑得这么巧!跟三流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模一样。

打了几个电话给胡蓉芝,她都没接。刘子翔感到事态严重,误会大了,就去街口拦了一辆摩的,顶着初冬的寒雨去找她。寻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就是没找着。他索xing去了锯木厂,在大门外守株待兔。

飘落的雨点慢慢浸湿了刘子翔的衣服,风一吹,寒意顿生。刘子翔在大门外徘徊着,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幸亏今晚没星星,不然真会让他数出个准确数来。

刘子翔昏沉沉地走回车站。细雨打在他脸上、身上,冷飕飕的。

没有月亮和星星的雨夜,黑暗仿佛就像披在身上的蓑衣,有一种沉甸甸的质感。细雨中,远近处的灯恍恍惚惚,像一朵朵若即若离的花儿,显现出一种顽强而又落寞的意境,一个又一个恍惚而又斑斓的梦幻。

胡蓉芝一直待在锯木厂的小房子里,悲从中来。这些年,自己抗拒了多少诱惑和勾引,甚至威bi,守身如玉,到头来不顾一切,下定决心深深去爱的男人,竟然是这样一个见异思迁的家伙。她为自己感到悲哀,刚刚离开了一个混蛋,想要全心全意投入怀抱的又是一个混蛋。为什么自己遇上的都是吃着碗里又瞧着锅里的臭男人?难道,这就是命运?

昏头昏脑过了一个晚上,清晨,胡蓉芝去了趟医院。这两天下身有些痒,用了“洁而阴”洗液也不见好转,怕是比较严重的妇科炎症。

到医院检查,结果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把胡蓉芝震惊得手足冰凉。

“尖锐湿疣。”医生告诉她,“是一种比较顽固的xing病。”“xing病?”胡蓉芝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对。尖锐湿疣的病原体是人类**瘤病毒,人类**瘤病毒仅存在于疣体及感染区域局部皮肤的表皮层或黏膜层中,血液中无此病毒。病毒感染后的潜伏期,一般是3周到8个月。它一般是直接传染,也就是爱爱、**、**等***。间接传染如接触了带有病毒的内裤、坐便器、浴巾、浴盆、被子等,被感染的几率一般不会超过3%。”医生详细地跟她解释着。

胡蓉芝头都炸了,根本没听清这些,只是恍恍惚惚地拿药、打针。

这病一定是刘子翔传染给自己的。她早已与那个花花公子分床,刘子翔是她这两年里唯一发生过关系的男人。邋遢的混蛋!想到这里,她发动汽车,发狂地踩着油门……

胡蓉芝呆坐在办公桌前,面色憔悴。

李丽珍敲门进来,关心地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胡蓉芝无力地叹息一声。

“是不是他还不肯离婚?”李丽珍指那位花花公子。

胡蓉芝摇头:“已经离了。”“那就是喜事嘛!你怎么还垂头丧气的?”李丽珍眼珠一转,“老实坦白,是不是跟相好的闹意见了?”胡蓉芝默然。

“我猜就是这回事。我说,你就别老耍出你颐指气使的臭脾气了。我告诉你啊,吃你这一套的就不会是个真正的男人。仗着自己有几个钱,人又漂亮,屡教不改。”俩人关系铁,李丽珍说话毫不忌讳。

“我什么时候颐指气使了?”胡蓉芝不乐意戴这个帽子。

“还说没有?”“就是没有。”“看,这不就有了吗?”李丽珍扼腕叹息,“唉,你没药治了。刘子翔这样的男人都改变不了你,我敢打赌,这个县城再找不出可以收服你的人了。说说看,你们俩发生什么事了?”“没什么。”“哼,你别告诉我,你们俩没什么关系。当我是小屁孩呀?早些日子,看你脸上有红有白的,那是女人经过滋润才有的。”李丽珍口无遮拦,“没到那一步,值得你这么为他生气吗?”“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为他生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李丽珍认真地问。

胡蓉芝犹豫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将那天看见的情景告诉了李丽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丽珍听了,根本不相信,“我听温向军说过,张雅红跟姓任的是一伙的,一直跟刘子翔明争暗斗。刘子翔再花心,也不会跟这个女人勾搭上的。一定是你弄错了。”“我亲眼看见他抱着那个女人,难道还有错吗?”李丽珍语塞,一时也摸不清东南西北。

“还有……”胡蓉芝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李丽珍追问。

胡蓉芝难以启齿,想了想,终于没有说出自己染上xing病的事。

有人敲门,李丽珍去开门。敲门的是刘子翔。

“你来得正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老老实实交代自己做的好事!”李丽珍煞有介事地板着脸,随即,又小声地说,“好好跟她解释。女人要哄的!”说完,就出去了。

刘子翔看胡蓉芝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小心道:“蓉芝,你误会了。”“我误会什么?”“我跟她,那是,那是……”“逢场作戏,是吧?”“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那是去扶她,不小心她就……”刘子翔觉得挺窝囊的,这乱七八糟的事一下子也说不清。

“你不要再解释了。”胡蓉芝挖苦,“那个女人也不错,玩玩也没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刘子翔急了。

“我没有把你当什么人看。”胡蓉芝补充说明,“我只当你是禽兽。”刘子翔听了,忍俊不禁,这话说得太经典了!

厚颜无耻!胡蓉芝气得喘不过气来,她压住满腔愤怒,胸口不住地起伏,故作轻松地说:“我们之间只是因为寂寞,因为需要,才发生了一些事儿。现在,应该清醒了。我希望有一个宁静的生活。让一切都成为过去吧!”“你真这样想?”刘子翔仔细揣摩着她这一席话的真实涵义。

“是的,我不想一错再错。”胡蓉芝只想尽快摆脱他。有了前夫的前车之鉴,她对男人的纠缠已经畏惧到杯弓蛇影的境地。

“蓉芝,你听我说……”刘子翔不相信她说的是真心话。

“别说了。”胡蓉芝打断他,“刘子翔,别以为自己是一个人物,你不过是一个每月挣不到两千块的破站长,一个只配用破手机的穷瘪三。我们玩玩而已,请你不要纠缠不休!”刘子翔顿时色变。他自嘲地笑了:“好,好,好!”原来自己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穷瘪三。

终究还是印证了曾经听谁说的:经济基础是决定男女关系的决定xing因素。所有的解释都毫无意义了,误会可以消除,但人心底的那种成见是难以逆转的。偷情,对于刘子翔来说,多少就是有一个结在心头困扰着,而被鄙视更触痛了他强烈的自尊心。

“对不起,打扰了!”刘子翔转身,走了。

到了车站,刚要拐过办公楼墙角时,一个把脸包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轻声叫:“刘站长。”随即,悄悄打开遮住脸的围巾。是袁家模。

“还顺利吗?”刘子翔问。

“事情进展很顺利。谢谢你!刘站长!这次,幸亏你们帮忙。不然,我又会被他们抓到精神病医院去了。”袁家模从包里将刘子翔那套制服还上,“坏人当道,总算好人还没有死绝。”“不是好人没有死绝,是人没有都变坏。”刘子翔纠正,“要是人都变成了狼,这个世界也就完蛋了。”“对,对!”袁家模深有感触。

刘子翔点头同意,又问:“你现在还躲着吗?”“曹建国一天不倒,我就一天没有安静日子过。我估计,这样的日子不会很长了。这次,我到省城……”袁家模警觉地打住话题。

刘子翔摆手:“别说了,那些细节我不感兴趣。看见你这样回来,我就明白有戏。总之,顺利就好。”“刘站长。等我能够大摇大摆上街的时候,我找你好好喝一通。”袁家模与刘子翔握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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