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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幕》第16章 .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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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人人为钱而忙碌,你可以做不到舍己为人,但你不能损人利己;你可以不圣贤,但你应该尽起码的道义;你攀不到道德的最高境界,但道德的最低下限你应该坚守。

补交仓储费!不是一句话的问题,这里面涉及的人和事相当复杂。这种漏洞在各车站都或多或少地存在,已经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利益团体,进退自如,不是你喊停就能停的。

得到消息的任杰候倒吸了几口冷气。事实再一次证明,刘子翔对于捅马蜂窝这种充满刺激的活动情有独钟,并且得心应手。货场的收费都进段多经公司的账,车站是代收,按比例提成“劳务费”。仓储费是按车计数,装一个车皮收一份钱,是雁过拔毛的买卖。这是因为,车站货场实际没有仓库,坪地上堆放的货物已经交纳了场地费。收了人家的场地费,再收仓储费,就像手机双向收费一样蛮横无理,这是行业潜规则。

车站有物资单位自建的货场,这些货场车站不能去收取费用,把车站货场装的车算在他们的账上,这种统计上的移花接木不需要很高的智商。虽然这些手法经不起推敲,但有资格进行推敲的人偏偏不会去推敲。

“怎么办?”张雅红惶恐不安地问任杰候。

这笔流失的钱,有关系户没交或者少交的,有任杰候和张雅红浑水摸鱼截留的。如果往前追溯,数目大得惊人。这是他们不肯也不敢暴露的。如果抖露出来,就光是收费手段不宜这点,即使不移交司法部门处理,只作行政处罚,也能让他们永无出头之日。

任杰候道:“别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乱了分寸。当务之急要弄明白刘子翔的目的是什么,任杰候仔细揣摩。刘子翔领了朱段长的“尚方宝剑”,抬手就杀进车站货运中心环节,倒也符合他的性格。可恨的是,这家伙扮猪吃老虎,表面粗枝大叶,实际上却暗藏杀机,一个回合就直抵中宫,让人猝不及防。漏收仓储费,无论什么理由,都脱不了失职的干系。往重里说,扣一个监守自盗的帽子,也不过分。情况万分危急!

“他要我马上进行统计!”张雅红不可能不急。

“先拖着。我去探探他的口风,看他究竟是什么目的。”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短兵相接!任杰候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之前,他与刘子翔之间的矛盾仅限于某种管理分歧,现在则上升到身败名裂、生死存亡的是非之争。如果把漏收的仓储费统计出来,就必然暴露他们瞒天过海的截留行为。因种种关系而没收或少收仓储费,还能够理解;浑水摸鱼截留后塞进自己的腰包,这性质就严重了。

刘子翔做好了思想准备,等待各方面的说辞和辩解。任杰候进来时,刘子翔就早已知晓。

“刘站长,你又烧火了?”任杰候扔给刘子翔一包香烟。“给,上次喝酒,人家硬塞给我的。”“不算烧火吧!最多就是整出些焦味,惹人不舒服。”刘子翔接过烟把玩着。

“这个事啊,我也有责任。我把关没把好,竟然出了这么大的漏洞。”“哈哈。现在不急着谈责任,当务之急是把流失的仓储费尽量追回来,减少损失。”“你准备怎么办?”任杰候探底。

“这个事,我想,先在车站范围内掌握,把钱追回来就可以了,不必闹得满城风雨。”刘子翔发出信号。事我不追究,但钱我要追回来。

“嗯。”任杰候有些明白了。这家伙的目的是帮段长弄钱。“这事有点棘手。你想啊,一般的货主,他能不交这个仓储费吗?除非是有来头的。没有上面的人开口,张领班也不敢做手脚的。”把事情往上面推,谅你刘子翔不敢找人对质,这一摊浑水,你就当睁眼瞎吧!

“我明白,许多事就是这样。规矩是上头定的,坏规矩的又往往是上头。嘿嘿!这年月,公事私事都搅一块儿了。”刘子翔剑眉一扫:“一个季度20万元的缺口,触目惊心啊!”“这个,事出有因嘛。你知道,现在办公事也要盖私章,我们下面只能跟着上面领导的意思走。胳膊能拧过大腿吗?”任杰候反将一军。

“尽其所能吧!”刘子翔傲然:“朱段长到我们段任职后,能够将从前的职工人均几十元的月奖提高到三百多。我想,他也是尽其所能吧!”“你看,从什么时候开始补交?”任杰候要弄清自己该吐出多少截留下来的私钱。

“先从这个季度吧。”任杰候回到办公室里,与李副段长在电话里密谈了近一个小时,在某些方面取得了一致,余下的就是补漏拾遗工作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种大面积的职业行为失守不是谁可以力挽狂澜的。这不是一个需要英雄的时代,谁逞英雄谁倒霉。刘子翔清楚自己只是一个站长,能够管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就谢天谢地了。至于追究、处理,那是上级的事。当然,所谓上级,有时不过是某人、某位置。这些位置上的人代表着意志和真实,即使是扯淡。

初夏的夕阳在西天摇摇欲坠,如一个熟透的橙子。经营铅锌有色金属的德哥开一辆破吉普车来了,见了刘子翔更像见了佛祖,笑得一塌糊涂。握着刘子翔的手,没说上几句,就把他拽上车,轰轰然,将车开到城外一家“农家乐”吃饭。

因为就两个人,德哥本着厉行节约的原则,只要了一份大闸蟹,一份三文鱼,一盘野麂子肉,一罐驴血汤,再给每人叫了四两鹿茸牛鞭酒。据说这酒大补,男人应该经常喝。不过价格昂贵,60块钱一两。经常喝,需要一定的财力。

“刘站长,我先向你赔罪。”40来岁的德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他也是偷逃仓储费的货主之一。他是直接与张雅红等人打交道,暗箱操作,10个车皮的仓储费只交5个。他自己的公司,要不要发票无所谓,车站这边怎么弄他不管,反正大家都得好处。

现在做生意越来越难,各单位、各部门越来越规范。要想人家大开方便之门,请几顿饭,送些烟酒什么的,已经没有多大作用,最多是不刁难。真要让人家办事,就要结成利益共同体,沆瀣一气。

“德哥,别吓我,向我赔罪?我可消受不起!”刘子翔道。

“刘站长,打开天窗说亮话,兄弟我先向你道歉,以前的不说。你来这儿当站长后,这几个月,我在你眼皮底下的确做了一些手脚,少交了费用。”“做生意嘛,谁不想能省就省、能赚多赚。动动脑筋、钻钻空子,可以理解!”刘子翔一针见血:“说句不太好听的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怪你们。”“刘站长,兄弟我可真佩服你。你这一招‘开门见山’太厉害了!”“没办法啊!你以为我愿意做这个恶人吗?”刘子翔苦笑。这不是被上面那个哥们儿给下了套吗?兄弟,我有口难言啊!

菜上来了,德哥倒了酒,举杯道:“刘站长,来,我敬你!嘿嘿。这事还请你网开一面。”刘子翔道:“很简单啊,该补交的补交。”“这个……这个……嘿嘿。”德哥刺出一剑:“老实说,你们这个仓储费收得不怎么合理合法啊!”刘子翔一时语结。仓储费是几项收费的合称,既有物价局正式核准的,也有巧立名目甚至滥竽充数的。捆在一块儿,有那么一点儿“挂羊头卖狗肉”的味道。上面对这种收费活动比较慎重,要求下面不能横征暴敛,要在货主自愿的前提下开展,还得签署同意协议。

“嘿嘿。”刘子翔双手一摊:“没办法,我也是听上面差遣。”“刘站长,我知道,你也是一个有担当的人。”德哥倒酒:“这事就抬抬手,过去吧!”“我敢吗?德哥,你太抬举我了。”刘子翔摸摸自己的脸颊,怎么也没有摸出有担当的骨相。“这事,我一个站长做不了主,还请德哥不要为难我。”“要不,还是老规矩,交一半的钱,我不要发票,你怎么摆弄这钱,我不管。”德哥退而求其次。

刘子翔摇头。

“那我要是不交呢?”德哥的话有了点儿火药味。

“何必!”刘子翔暗道:交不交是你的权利,刀把子在我的手上,卡不卡你是我的事。虽说这事不怎么地道,该做的我还是会做。

两人不欢而散。

有个世外高人说过:如果你心地善良,人们可能会指责你别有用心,但无论怎样,还是要心地善良。

德哥不仅不补交以前欠下的仓储费,还不肯交纳目前的仓储费。张雅红问刘子翔怎么办。

“凉拌!”刘子翔不假思索地说。他说的凉拌不是开玩笑,而是把德哥挂在一边的意思。那就是想办法设置障碍,把他的货拖延不装车。

垄断部门整这些把戏轻车熟路。德哥的车皮计划表下来了,他到车站审核,随便找几个潦草字,说不规范,容易误认,他就得重新填一份,就得跑到有关部门再去审批、盖章,来来去去,几天工夫就耽误了。计划表重新弄好了,一审核,再告诉他,上面收货方的地址某某省少填了一个“省”字,得重来,这又得折腾几天。计划表实在没有毛病了,好,审核通过,去货运室排队办理车皮请求。今天请求,明天请求,对不起,目前车皮紧张,你要的车皮还得等几天(实际上,货运室根本没有帮你请车,把你的“请车单”扔在一边)。这样来回折腾一气,半个月也就弹指一挥间,几十个车皮计划,一个车都没有装。想方设法另外找关系把车皮请求办好,可以配车皮装车了。别急,今天作业繁忙,你的车皮深更半夜才调送到货位上。天亮了,总算能够装车了,麻烦又来了。

这次的麻烦不关车站的事,是装卸工的问题。车站既然这么不待见你,他们就顺便痛打落水狗!由于车站要装的车皮很多,人手紧,你的车排在中午装。中午嘛!天气热,又是午休时间,你看,是不是加一点辛苦费什么的?不加?没关系,装卸工进行技术装卸。肩挑手提的装卸还有技术含量?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怎么没有技术?

散堆装货物装车,因为比重关系,每批次都需要货运员测出货物比重,再根据车辆的长和宽,按容量计算,在车辆上画上高度线。装载的货物不得超过高度线,否则就会超载。高度线一般画在车辆的四角上。所谓技术装车,就是货物装成凹形,四周齐在高度线上,中间却凹下去。而且,装车时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能把货踩紧,让货物尽量呈松散状态。这样的话,就可以少装很多货。

德哥被折腾得够戗!他万万没想到,平常看起来愣头愣脑的刘子翔还会使出这么阴险的招数。真是人不可貌相!交吧!不交指不定还有另外的难堪。

多个仇人多堵墙!刘子翔是彻底把德哥给得罪了。由此,也埋下了祸根。

其实,刘子翔也挺惭愧。这些阴招绝不是男人所为。他心里有种bi良为娼的感觉。

围绕车站货场的各路人马采取种种办法,试图打开刘子翔这个缺口。上面不少人跟刘子翔打招呼,都被他一一回绝。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

按照刘子翔的指示,张雅红把二季度的漏收数据统计出来了,还偷偷将截留下来与任杰候私分的那部分补齐了,剩下的就是清算。

每年六月,是安全生产月。段里各个检查组都到车站检查工作。机关各部门下现场检查、指导,系职能所在。

检查,分动态和静态两方面。动态就是检查现场的作业情况,静态就是检查有关的台账、记录。目前,现场作业情况大有好转。这一方面与段里提高生产奖金有关,生产奖金高了,考核也水涨船高。发生一件“违章”扣6分,从前80元的奖金基数,才扣不到5块钱;现在的奖金达到300,要扣近20块钱。另一方面,刘子翔匪气重,六亲不认,逮谁扣谁,扣钱是小,还要被他骂得狗血喷头。想想啊,那家伙也是典型的两面三刀,平常休息跟大伙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上了班,脸黑得就跟臭猪肝一样,大家都不爱招惹他。

检查组下来检查,当然要发现问题。现场不能发现什么,那就在台账、记录上下工夫。来来去去,每次都能查出问题。车站的台账、记录多,台账有安全、任务、党建、职教、消防、综治、计生等十几本。每月还要召开站长办公会、站务会、职工大会、消防会、党员生活会、“两违”分析会、民主生活会、安全反思会,以及各种专项活动宣传发动总结会等,平均两天就要召开一个会。实际上,这些会多数是不开的,但记录得有。上面检查就看这些玩意儿。

检查也需要讲技巧。同一个检查组,同一本台账,就在同一页,这次检查出两个小问题,下次又能检查出两个小问题,再下次,还是这一页,他们同样检查出两个小问题。事情就是,这些问题他们都查到了,但每次只指出一部分,留下光明的尾巴,下次来又能有检查成绩。

每次检查,刘子翔都得赔着笑脸,毕恭毕敬地听、认认真真地记、信誓旦旦地保证。然后,请检查组好好吃一顿,在酒杯里交换意见。

吃完中饭,送走了一个检查组,雷宇贵突然道:“刘站长,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段时间,检查组频繁来我们车站检查?”“是啊,好像不怎么对劲!”张春华也觉得不对劲。

“我心里有数。”刘子翔微微一笑:“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过完这阵子,我请你们吃……”转念一想,自己受党的教育多年,做什么都要实事求是,量力而行:“吃西瓜。”“切,就一个西瓜对付我们啊!”张春华很不满意。

“有吃就不错了,还挑三选四,什么觉悟?”刘子翔严肃地批评,把钱包掏出来翻给他们看:“这月我就剩40块钱了。”“不是吧?”雷宇贵继而一想,这月机关和车站的红白喜事多,作为承上启下的站长,两边都要去随礼。200、400的,那一点工资经不住几下折腾。他戏谑地摇头:“你这站长,真是驴粪蛋子外面光!”“你们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见我破产了,就幸灾乐祸!”刘子翔横眉竖眼。

“呵呵,你昨天还答应人家赵小玫,说请她吃肯德基,40块钱恐怕不够吧?我听说,一个肯德基外卖包都要50块钱。”张春华落井下石。

“去,去,去。”刘子翔恼羞成怒:“趁火打劫,是不是?我就不会说这几天工作忙,赖过去吗?”“领导也赖皮啊?”张春华嗤之以鼻:“说话不负责任!”“领导就不能赖皮吗?”刘子翔据理力争。

“反正我去提醒赵小玫,让她抓紧找你兑现。”“你敢!”刘子翔威胁道。

回到办公室,大家都忙着将检查组发现的问题分门别类,建立问题库,制订整改措施。

检查组频繁下来,与刘子翔冒犯众怒有关。这是一个讲人际关系的时代,同事、同学、同乡、亲朋好友,如蜘蛛网一样,错综复杂。

任杰候冷眼注视着事态的发展,让刘子翔应接不暇或迫于压力而不得不改弦更张,是这次的活动主题。效果正在逐渐显现,段里下发的全段检查通报上,樟树湾车站的问题就占了三分之一还多。一条条、一款款,触目惊心啊!这充分说明该站管理上存在着严重问题,必须大力整顿。

真正忙得焦头烂额的是雷宇贵和张春华。副站长负责车站的办公内务,张春华是他的帮手。俩人没日没夜地填写各类台账、编写各种会议记录。仅编写各种会议记录就已让他们两手发软。按照要求,车站每月需要召开的会议很多,站长办公会、站务会、职工大会、党员生活会、支委会、安全反思座谈会、消防教育会、民主生活会、违章违劳分析会、计生会,以及各种专项活动的宣传、总结会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些会议,要说全开那是扯淡。会不开没关系,但会议记录要有,白纸黑字得应付上级检查。

下午,雷宇贵又接待了迟科长带队的检查组。寒暄一阵后,迟科长问:“刘站长呢?”“在睡觉。”雷宇贵回答。

“睡觉!大白天,他这个站长睡觉?”迟科长意味深长地说。

雷宇贵解释道:“他昨天值班,昨晚作业繁忙,他一个晚上都没合眼,刚刚才睡下。”“要不,我们先检查,完了后,再叫他?”检查组一个成员建议。

迟科长沉吟会儿,道:“好吧,我们先检查。”两本台账,一沓试卷,几个人开始认真细致地检查。

迟科长道:“据说你们擅自取消了职工每月四次的业务学习,有这事吗?”“这个,这个……”雷宇贵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有。”刘子翔进来,睡眼眬:“有这事。”迟科长道:“刘站长,你好!”“你好,迟科长!”“职工每月不少于16小时的业务学习时间,是职教工作的硬性指标。你们怎么能随便取消?谁给你们的权力?”“没有作用的制度就不是好制度。”刘子翔没好脸色:“你们自己也清楚,这个制度在各个车站都已经名存实亡,根本就失去了意义。而且,根据《劳动法》,单位没有理由占用职工的休息时间。业务技能是职工的基本素质,有很多方法职工都已掌握并且熟练。休息时在家里学、上班时在岗位上学,都行。”“没有上级的指示,你们无权取消这个制度。刘站长,你知道吗?你这是严重的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是胡作非为!”迟科长声色俱厉。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刘子翔满不在乎:“明知是假东西,还要说得跟真的一样,累不累啊?”楼下有汽车喇叭叫唤。不一会儿,段办主任陪着朱段长进来了。

段长驾到,迟科长有些局促不安。

“你们是来检查的吧?”朱段长问迟科长。

“是,是。”“下现场检查,掌握实际情况,这样很好!不过,你们是不是相互沟通一下,各个检查组不要老往一个车站跑嘛!都往一个车站跑,其他车站怎么办?是不是就不需要检查、指导了呢?樟树湾车站是存在不少问题,如果有必要,段里会派专门的工作组下来。大家都往这里跑,人家正常的工作怎么开展?”“朱段长,我明白,我明白。”迟科长讪然带着手下人走了。

剩下的人不知所措。倒是刘子翔回过神来:“段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刘站长,是不是不欢迎我啊?”“我敢不欢迎吗?”“听说,你这食堂弄得不错,我特地来尝尝。”朱段长微笑着。“一把手”大老远地跑到车站,就是为了在车站食堂吃顿饭。这话说出来,鬼才相信。

“好啊!我亲自下厨。”刘子翔心想:你再不露面,我要顶不住了的话,你也活该!

朱段长清楚,刘子翔捅了马蜂窝。种种迹象表明,这一次刘子翔冒犯众怒,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联手打压他的嚣张气焰。一个猪窝里出了一头异类,猪啰啰们是不会置若罔闻的。对于自己眼皮下的小动作,朱段长也感到力不从心。某种力量在bi人就范时,你无法去揭露它。这种力量像风一样,无处不在,却又不可触摸。说不得,朱段长只得自己站出来,替刘子翔挡挡风。

在食堂吃饭时,朱段长也没问什么,刘子翔也没说什么。其实,真要说什么,对朱段长来说,也是一个难题。把难题推给领导,是不对的。这也是朱段长看重刘子翔的地方。要打破段里两大势力的笼罩,就必须异军突起,培植另外的力量去抗衡。刘子翔就是他的异军,而且事实证明,这个异军不是一般的生猛。

吃完了饭,朱段长没有多待,马上回去了。刘子翔没有把货场的情况向他和盘托出。对于刘子翔来说,他还要考虑今后的处境。这些年,段里的“一把手”变动快,在段里两大势力范围内,自己哪一边都没靠上。如果树敌太多,万一哪天朱段长拍屁股走了,自己可就惨了。人在江湖,未雨绸缪还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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