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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靡录》第十一章 钓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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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时辰已容不得四人揣测,陈仲和当机立断指道:“也许是路入歧途,我们再走一遭。”

几人心头不定索性放手一搏,加之对陈仲和信任有加便听导其言紧跟身后。

李念汉已然察觉周遭不对但还是无奈探路寻去,这回四人步走偏路与刚才所走路径隔开很大距离防止走偏。

大约盏茶功夫四人踏过青草百亩转圜之地竟又现方才标有“绿纱坡”的石碑。

白云阴失色道:“方才我们重走上坡路,凭脚下感觉明明是在向上走,怎地转余半天又上走到原点?”

“真是可恶,这条路到底是谁修建的,简直精妙神造”杨林气急败坏大道“莫非遇上鬼打墙了。”

陈仲和见杨林说话越发的耸人听闻,便举手示意莫要慌乱人心。

李念汉道“这中原真是卧虎藏龙的地界,这刚进边界就遇到这么大难题。”

白云阴轻声道:“小女之前一直在华山修炼并未处世风雨因此见过的地界少之又少,对大汉版图尚有不识,而仲和,杨林大侠虽早年随任前辈走南闯北但所去之地也不是很多,况且任前辈逝后,异奇山五位大侠便常走长安附近,便更不识中原其它地方了,这次连累了李兄,真是羞惭。”

李念汉笑道:“云阴师妹抬举我了,既然各位仗义与我李某为友,我又怎会不尽情谊,如今难题大家一起共赴险关。”

陈仲和道:“能相识李兄真是冥冥造化,大丈夫临危不惧并不忘陌面相交,真是令陈某心生敬佩。”

杨林听罢不免碎碎念道:“还临危不惧,我看就是人生地不熟只能依靠我们带他出去。别无他路。”

李念汉见道:“陈兄言重了,能结识各位也是我李某荣幸,云阴师妹都如此说了,杨兄觉得呢?”说罢便用肘戳了戳杨林。

杨林听闻白云阴,怕不和她意见相同而产生隔阂便咬牙笑道:“既然云阴师妹和三弟都如此说了,那李兄可真是侠者风范不失北方豪情啊!”

李念汉转头暗暗笑道:“果然拿白云阴试你百试百灵。”正欣喜处忽然迎面吹来一股温润的凉风。

李念汉脑海忽地一闪,身体不自觉向前方柳林深处走去。

其余人见状深感好奇,陈仲和觉得蹊跷便跟了过去,另两人也随其后,四人穿过前方稀疏嫩绿的十几颗斜岸成排的柳树后忽现眼前波光粼粼竟是一片静如白镜的湖泊。

四人环首相望陡然间见几丈外的湖畔旁瘫坐着一个身披蓑笠的老翁。

李念汉见老翁瘫在一块巨大的石台上手脚齐张仰头冥息便不由深感好奇,在细看老翁打扮却是简单破衫褴褛不蔽,因身上蓑笠庞大将老翁牢牢罩住却也感受不到晚风习骨,老翁虽瘫坐石台但是左脚却勾着一根几丈长的竹竿,竹竿一端缠着麻绳不粗不细肉眼远观亦可看清,只是麻绳却是垂直水面探入湖底,

再看老翁身边斜依着的已然破漏的鱼篓竟毫无一条生息,空空如也一窥而净。

李念汉看这架势更加好奇不由扬声喊道“老人家,你是第一次垂钓吗?钓鱼丝线怎可如此碗粗,你让鱼儿怎能咬得住,况且你拉着线不放远播却是直钓,鱼儿怎会上钩?”

四人以为老翁已经熟睡,怕李念汉大声惊扰到老翁,哪知老翁依旧闭目仰卧忽地右手中指向底下轻轻一扣竟从傍晚返潮的土地中拽出一条半指长的蚯蚓,四人被这反应着实吓了一跳,还没等四人回过神来那老翁竟已将蚯蚓吃入腹中。

老翁咀嚼半晌伸舌舔了舔嘴角残留的泥土貌似意犹未尽。

四人见状不免心中作呕,尤为好奇。

老翁好似早就知道他们的到来,依旧闭目养身视无旁人,过了一会儿才发出苍老而浑厚的声音道:“商有姜尚因命守时,不用香饵之食,钓离水面三尺,顾自言曰“复命者上钩来”。”

李念汉道:“原来老人家早就知道我们会前来,而且想学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但是姜子牙最后遇到了贵人西伯侯,那老人家又遇到了谁呢?”

“嘿嘿”老翁忽然冷笑着,其笑声像是嗓子憋藏了许多痰一般令人发指不适,道:“官场的蝇营狗苟、沽名钓誉我是无福消受,但是几位的到来却是可以解决我这个糟老头子的晚饭福音。”

四人听了不由一惊,原来老翁把自己当成了晚饭,实在难以置信一个花甲老翁竟以人肉为食,到底是耸人听闻还是另有目的,陈仲和上前一步抱拳道:“晚辈等打扰前辈休息实在生歉,晚辈只是想找地方借住一晚,还请前辈指点。”

老翁撇了一眼低沉道:“求我办事吗?呵呵,除非回答我一个问题。”

“前辈请讲,晚辈所知定当所答。”陈仲和道。

老翁转头看了看陈仲和等人,眼神落到李念汉身上时不由顿了一顿犹有停顿片刻,道“我这绿纱坡方圆百顷,皆是种满了杨柳,唯有这条湖的对面仅有一颗桃树,这桃树一年四季始终结果,我问你,如果一树的桃子和一颗桃树任你们选择,你们会选哪个?”

杨林听罢想也不想道:“当然是满树的桃子,桃树一年四季只结一次果,果实肯定重要。”

白云阴听罢却毫无头绪不知如何回答,而李念汉听闻杨林回答总感觉不妥但又找不出不妥之处。

老翁听罢笑道:“看来你们终究是一群孩子,目光短浅只知眼前好处却不顾长远之计,真是荒唐,桃子终究是要吃完,而桃树却可来年再发以此受用一生。”

陈仲和刚开始和李念汉一样认为问题不会那么简单但同时又不知哪里不对,方听老翁讲话才灵光乍现笑道:“其实我认为二哥说的并无道理,桃树虽然可以用其一生,但是桃子却可以让其桃核萌发更多桃树,到时候可以结更多果实,如此想来是前辈目光有所诟病了。”

其余人听罢忽觉得道理更胜老翁一筹,李念汉惊道:“对啊,原来道理在这,陈兄果然才智过人。”

白云阴恍然大悟般望着陈仲和眼神越发的崇慕,杨林则搂着陈仲和的肩不停的夸耀。

正欣喜间忽见那老翁扭头怒道:“孺子可教,但是我却不能让你们在这里住宿。”

“为什么?”李念汉道:“既然问题已经化解还有什么不妥?前辈方坦然告知不必掖着。”

“当然因为你!”老翁喝道:“皮革服饰俨然北方匈奴打扮,我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你个匈奴为何踏我大汉疆土,你们几个汉人与他什么干系,竟会走到一起,简直忘本,凭这一点休要在这绿纱坡休息!”

陈仲和道:“前辈莫怒,李兄虽为北方人士但是却精通汉语,况且两军交战该恨的应是士兵之首而非平民,望前辈分辨清楚。”

“你是说我不辨是非?”老翁挑眉怒道:“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虽汉高祖采取和亲之策方使憬彼北匈常年来献其琛,可是百年来匈奴却始终怀有叛乱之心,想我大汉武帝时期国家何等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可惜哀帝无庸使得月之残缺,日之陨落,普天之下尽是物欲横流,在现今这弱汉里我绝不会让一个北方人士涉足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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