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指在把一张照片继续放大，虽然那张纸上好像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就在照片里纸张旁边，可以清楚看见药丸的包装。度小贩的眼睛也亮了起来：“之前听过的，王大可估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他自己知道而不上报，本身这就是违纪问题。也就是说，有了这张照片，基本上就可以判断这些就是王大可的了。”

“只要证明他确实有病，而这本来就是需要解决的问题。”男人点头，面色也好看一点，稍微有些放松的意思，摆摆手叫过来金皓明，看向她的眼神也是好了很多，没有之前那种谨慎态度，“这个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那个，这话要怎么说来着，总之就是，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有啊。”

“嗯？”

“我。”

“嗯？”

“我可以作证，关于毕业生就业问题。”金皓明喘了口气，看起来好像也是莫名的下了勇气。度小贩见了这个样子，轻轻笑了笑，回过头靠在了门上，算是让这个学姐稍微放松一些。女人也放下了手里的本子，歪了歪脑袋，就等着她的发言。金皓明点了点头，用了些许力气，大概可以视作自我鼓励？很快就拿过了手机，打开一个即时通讯软件翻聊天记录，直到一个文档出现，被她打开，放到众人面前：“这个可以说明一切，里面清清楚楚要求毕业生不可以远离学校十公里，且每年都要在学校报道。而十公里之内，也只有西久县一个可以找工作的小县城而已。”

“你的意思是，学校强制要求就业工作范围？不，这已经是生活范围了。”女人看向金皓明的眼神此时稍稍带点严厉，但是疑惑又很快占了上风，“可是不对啊，学校有你们什么把柄？说是魔法吧，学校把这个泄露出去也是要负责任的。呃，这么说吧，在我看来，学校没有能力强制你们离开这个范围。”

“如果在你体内加点东西呢？”金皓明微微笑，只是看起来有点惨淡。

在这一刻，度小贩猛地看向金皓明，道：“这种事情，那我们肯定不同意啊。”

“以疫苗的名义。”

“可以问其他学校疫苗大概时间吧？”

“加到疫苗里。”

“这……”

“一个完好的药剂玻璃瓶制作，提供液体交付制作的话，成本不过几角钱。”金皓明眉头皱的很难看，她低下头又拿起手机翻了翻，似乎是在确认什么。很快，她打开了一个网购页面，摆到大家面前，“喏，这就能做。本来是为了方便什么的……不对，这种店家的存在本身就有问题吧。”

“原来是这样。”女人点点头，拿过本子记了一笔，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却已经轻松起来，“关于医疗用品市场出现的什么问题啊乱七八糟，我和你这个哥哥是搭不上话的，咱们先解决眼前。”接着一伸手，本子就被旁边的男人接过。女人柔和的笑了笑，站起身，看了看时间，“时候也不早，差不多我得给你们找个地方呆着，特别是金皓明。”

度小贩点点头：“我明天就回学校，接着看王大可那边有什么动静。”顿了顿，她看了一下金皓明，“毕竟金皓明学姐逃了出来，我估计王大可那边儿会有新的行动，钱思远和许可老师现在也在西久，学校那边儿不能没人看着。”

“也好。”女人点头，然后拉过金皓明的手，看起来慈眉善目，“等下我带你去其他地方，钱思远他们估计会时不时过来，这个地方迟早也会被盯上。我知道年轻人爱到处跑，这不是也没什么办法嘛，那就玩玩手机好了。”又觉得手有点冰凉，女人转过头看了看窗户，破烂窗户虽然完全密封无法打开但是怎么也算透了些光，内侧凝结出了水珠，看起来晚上是要更冷了。这就回过头，女人呼吸了几个来回，细心的度小贩在旁边就觉得这女人好像有些心疼金皓明。很快，女人啧了一声，从左右口袋掏了掏，好不容易才拿出些钱来，放到金皓明的手里，“明明都毕业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个正经工作，哪里来的钱？你就收着。”

金皓明推让了一番，也算面子上说的过去了，就放进了口袋。这是真的缺钱，度小贩站在一旁看见了一切，稍微有些难受，金皓明跟了她一路到了西久，她倒是还没有想到这么一茬。男人走过来，大概是猜到了她的心思，走到跟前，伸出了手，正化作一个拳头要捶度小贩的胸口，到了一半停住，尴尬地留在了空气里。度小贩看了过来，他尴尬地笑了笑，拳头又变成了掌，笨拙地拍了拍女孩子的肩膀。

女人走了过来，嘻嘻哈哈把男人拉开：“你稍微注意一点，男女授受不亲。那啥，你也别当回事儿哈。”说着摸了摸度小贩的脑袋，这一行为反而导致了度小贩的不满情绪，虽然度小贩埋到了心里，难受，但是不说。女人没有注意到这么细微的表情变化，只是咳嗽俩声，接着就对男人讲：“我带着金皓明先在其他地方找个干净点的旅店，你跟度小贩在这儿先别出门。”

“嗯好。”男人点点头，拿起自己的手机，“虽然说我一大男人和这么个小姑娘在一块儿八成没啥共同语言，不过看个电影还是可以的。”然后翻开，好像就是要迅速展示亲和力一样，点开了个挂在首页推荐的电影，放到床上：“来，姑娘，你看我挑的这个电影怎么样？肯定是高大上没毛病，对不对？”

“……咱能不能换一个？”

“得了吧，这就是明证。”女人笑着拉起金皓明就打算走，一只脚踏出去，然后伸出手又在空中一点，男人一愣就呆呆地看着。女人点头，松开了手，金皓明先自己出了门，这女人就压低了声音，可语气还是挺冲的，“再次强调，不要乱出去，还有，除非钱思远许可他们再过来，你不许主动叫他们过来！”

男人眉头一皱，对此有些不满：“为什么啊？”

“问题不能出在咱们身上。”女人啧啧有声，脑袋在轻轻的晃，“问题出现在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能在咱们手里出了问题。不然，咱们回头要怎么跟上面的人交代？要是其他人出了事，说句不好听，大不了回头打个报告，虽然问题没有怎么解决，但是至少就责任上来说，也就和咱们没有关系了，至于剩下的，那就不用……”

“嘘——”男人本来还在听呢，越听越有点不大对，赶紧打住。接着，看着女人一脸迷茫，他苦笑着移开食指，脑袋倾向一侧，手撤了回来接着拍了拍度小贩的背，道：“人家这位学生还在这儿呢。”

“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度小贩眨着眼看了看男人，男人迅速看往别处，她的视线就很快绕了一圈，挪到了研究组的女人身上。叹了口气，度小贩调整了下自己的语气，想试图听起来很具有理性气息，不过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揉揉自己的额头：“那个，姐姐，你快点带着金皓明离开这里吧，那啥，就当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就好了。”

“噢。”女人点头，转身闭门。

“就真的当没听见哈。”男人默默跟度小贩重复一遍。

度小贩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刺啦——这个屋子的门再一次被拉开。

女人伸过来脑袋，看起来表情精彩：“哎，孩子，别跟别人乱说哈。”

“知道啦。”

于是门被关上，门内一片祥和，除了气氛。男人一时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就拿着手机各种划拉，假装是在找什么电影。唔，虽然找能看的电影也是目的之一。度小贩也不吭声，只是看着，大概十几秒，男人停下了手，把那个电影点开。再抬起头，度小贩却还看着他。呃，男人迅速再低下头，手指一滑算是暂停，抬头，脸上都写了紧张：“那个，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稍微有点冷。”

“……我也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