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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浮沉录》第三十六章 双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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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宝都,马夫们一样是开心地咂酒,夜不留门地进烟花巷。

第二天铁熠回到田庄一看,铁威、木墩和巧儿居然也在田庄里。原来是石勇回了趟远宁,将铁砧在宝都的消息一说,他们三个便跟着也来了。难得的弟兄相见,自然别提是多开心。

什匠坡里,木梁和要成海还是做木匠,木栋则跟了埭夫妇一起打铁,外加有五个奴隶帮忙干活,了解到家里一切都还得去,铁熠这才宽了心。

问到铁威和木墩的打算时,铁威笑着说道:“哥,你是晓得的,挖井干农活,我俩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了,听说你们马道上有马匪,呵呵,打架我们可在行!”

“呵呵,好吧,等锅头回来,我问下看能不能让你俩做镖夫!”

虽说这次人马小有损失,但因为战马的运送量大,合算下来,这趟获利比以往两倍还多,安殷马庄在行内,一下打响了名气,马夫们纷纷前来入伙,人数一下达到了百多人,成为马道上数一数二的大马庄。

殷贳回来,自然欣然欢迎铁威和木墩的加入,交代和嘱咐的话自不多说。只说殷贳跟铁熠对完账后,就笑着对铁熠说道:“呵呵,铁熠,这趟几乎是翻着倍儿赚,我们马庄算是出名了,好多马庄都要求入伙,我都怕收不下了,哈哈哈!”

“呵呵,锅头,哪有收不下的,我认为人是越多越好!”

“嚯,瞧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大能耐,上百人的队伍已是到顶了!”

“殷叔,现在的运马方法,上百人是到顶了,但我有个想法,锅头你看行不行得通!”

“嗯,快说来听下!”

“殷叔,官道你是知道的,你看,用他们送信的方法来送马,你看怎样?!”

“你是说在路上建驿站?!”殷贳是一点就通。

“对!”

马驿,在马道上也有,但那是建在城里,给马庄仅能提供临时休息的地方,所以对于贩战马为主的马庄,一路上都不得不带上大量的驮马伴行。

铁熠的想法就是在沿途设马站,备足粮草和日用品,等于是将驮马与战马分开,各负责各的,虽说人数和物本是要多了,但运马的效率却要高得多!

一听铁熠分析得有道理,殷贳便说道:“好,那我们就不妨试试!你看先在哪些地方建马站好?”

“按现在我们的财力,我想先就在贲口、贯口和临月城各建一个!”

“呀,怎么都是马匪多的地方呀,不安全吧!”

“呵呵,殷叔,其实马站建不建得起来,除开物本大不说,最关键的是要通得过马匪!不然再大的马站,三天两头就被抢光!”

事情说做就做,一下子三个马站筹备工作就够忙活的。首先当然要有足够的令子!说起来事也凑巧。殷贳平常时就是将令子存放在宝都的天易令庄。

当他说要将所有的积蓄全取出来时,因为是老主顾,也可能是为了留住客户,那管铺子的不免客气多问了一句:“殷锅头,本来我是不该问的,你一下取这么多令子,可是有什么急事要办?你是我们庄的老熟客了,要是有什么需要,说不准我们还可帮下呢!”

“哦?真的?”于是殷贳便将准备建马站的事说了下。

那管铺的一听,便说道:“呀,殷锅头,这可是笔大开销呀,我估摸着你这不够呢!”

“是呀,我正在四处筹借呢!”

“现在是饥荒年,要筹令子可能难呢,你要是用得着,要不我跟总庄里报告下,看能不能帮你筹些!”

“那可敢情要麻烦掌柜了,正愁没地方借呢!”

“呵呵,你是老主顾了还客气什么,殷锅头,我们信得过你,希望你发大财了多光顾我们庄子!”

“那是一定的了!”

筹到令子,接下来是粮草。连年饥荒,地主家也没余粮,筹粮草比筹令子还要难,按预计,至少要筹到三百人一年左右的粮食,殷贳只得派人天天到宝都和莱城的集市里蹲守,见粮草就收。铁威和木墩,与石奘一道,也加入到了蹲守的队伍中。

石奘倒是安份,但铁威和木墩两个就不一样了。毕竟在远宁野惯了,头次进宝都的大集,当然是新奇加兴奋。

“喂,我们是来收粮草的,不是来逛街的!”石奘说道。

“不逛下,怎晓得哪个是换粮的?”铁锤说道。

“这半天也不见个草影子,我看是收不到了!”木墩说道。

“那不成,这可关系到我哥的大事,怎么着都要收到,不行就挨着铺子要!”这铁威还真是说做就做。

“喂,铺子有粮卖不?”

“我这是卖狗皮膏药的,哪有粮食卖呀!”

“那你要饭吃不?”

“当然要吃呀!”

“既然要做饭吃,那你还说没粮?再撒谎小心我揍你!快给拿一斗米来!”

……

但即便是强收恶要,一个月过去,眼看就要出发了,收到的粮草还不足五分之一,最后只好队伍先行出发,收粮的任务就交由石奘继续蹲守。

这次队伍一行两百多人,三百多匹驮马,就可谓有些浩浩荡荡了。直开到贲口,留下一百人马兴建贲口马站,其余的则过了凛风口。在那风雪道上,人多马杂,其中艰险自不多说。

只说驮马队,一到贯口,就见一群小姑娘已在那等着了,不用问,就知道艾荻她们。

“嘿,怎么又来听故事了?这次忙得很,我没空的!”铁熠上前说道。

“哼!上次是我大意,才上了你的当,这回你可别想再骗到我了!”

“好,那我也不啰嗦了,让你们见识见识棍神的厉害!”铁熠说着,抡起棍子就上去一顿胖揍,那些小姑娘们哪招架得住,一下子被打得稀里哗啦,很快就一个个被绑在了马上,那艾荻还哭着说道:

“呜呜呜,你耍赖!是我要杀你,应该是我先动手才对!”

“管你对不对,说了我现在没空,等回去见了艾岱再说!”

见到艾岱,艾荻的事提都懒得提了,铁熠就直接说道:“艾岱,这次我和锅头上山来,是想和你谈桩生意的,直说吧,是想借艾寨主的一点地盘!”

“哦?找我借地盘,要借哪儿?!”

“贯口!”

“铁熠,你也太过份了吧,杀艾塔的事我不跟你计较,现在居然来要我们的饭碗了!”

“寨主,你误会了,我安殷庄哪会抢你的饭碗!是这样的,我想在跟你合伙,在贯口那建个马站,专门负责从贲口到贯口间的往来运送,你自要坐着收成就可以了,从凛风口背过来的东西你都占一成!”这时殷贳说道。

“一成?我感觉也没什么大好处呀!”

“这只是我送的一成物资!你想,有了马站,哪个马庄都会在贯口休息,自然就会产生收益,这收益的一半也算你的!”

“嗯,你这样说,倒也是有理,只是,我感觉那样的话,我们就不像马匪了!”

“嗨,你何必在乎一个名字呢,当个坐地匪不也挺不错吗?”铁熠掺和道。

“坐地匪?这名字难听,远不如马匪响亮!”

“那就叫草匪吧,是马就得要草吃不是?”

“草匪?!嗯,这名字倒还行!”

于是这般,在留云和临月城之间,又得到一伙“草匪”同意后,殷贳第一批马站算是建了起来。

再后来,马站越建越多,收入远超过了赶马,围绕着马站,逐渐兴起了集市,马庄和马匪之间达成了另一种和睦关系,这些都是后话,直到“王”和“国”的出现。

只说到了月都,殷贳将战马的申令一交给大商,那大商一看,不免大吃一惊道:“殷贳,你搞什么鬼,居然一次要带三百匹战马?你行不行呀!”

“大商,我做马庄二十年,赶马的风险我知道,没把握的事,我殷贳不敢做的!”

“殷贳,我看你一向谨慎,这才提醒你,赌博押身家,是蠢人才做的事!你这次要的太多了,这惊动安后才行!”

“好,我也好就没拜见安后了!”

禹安一看到殷贳的申令,便亲自接见了殷贳,见面后就直接说道:“殷锅头,辛苦你这么多年在我名下做马庄,你的申令我看了,大多数战马是稷轩要的,这个我自然会应允,只是我想了解下,你哪来这么大把握,一次运送三百匹战马,这可是事关你身家性命!”

殷贳便将兴建马站,分批分段,用接力的方式运送战马的计划,一五一十给禹安如实讲了,禹安听后,也是极感兴趣和赞赏,便当即批准了申令,之后又了解的殷贳筹粮草受困扰时,禹安笑道:“呵呵,这时候在集市上哪能收到多少粮食,给你指个明道吧,你回宝都,去找轩后,看他愿不愿叫稷仁帮你,稷仁是与东晟国来往的礼司,能调到外粮!”

高人一句话,远胜十年功!殷贳当然是乐滋滋地拜谢了。

到飞云挑了战马,大队的人马交由谷甘带队后,殷贳和铁熠,带着头批战马一个月后就回了宝都。这么急着回来,当然是为粮草的事了。

这天,殷贳和铁熠就直接到了轩后行府外递帖求见,那门仆收了帖子,说了句:“在外面候着!”便进去了。

两人正在门外老实候着,却见一华丽马车过来,停在门口,轩府内即出来一众仆侍迎接,想来定是紧要人物,两人便低头躲了回避。

只见车上下来一妙龄少女,柳腰粉颈,长裙宽袂,尽显尊贵,铁熠正偷偷抬眼看时,不巧那少女也正回头看过来,四目相对,铁熠不禁心头一惊,“卿荷?!”,这少女的眼睛像极卿荷,灵汪清澈,不过铁熠当即醒悟,这少女虽然也是盛世容颜,但显然不是卿荷,而且她眼神中,没有卿荷的那份亮光。两人也是一瞥即过,因为这时,稷轩也从里面兴高采烈地迎了出来,连欢带呼道:“哎呀,玲珑,你来了!快进屋!”

殷贳和铁熠的求见也只得是改天了,无奈之下,殷贳笑笑说道:“呵呵,求见贵人肯定没那么容易的,走,咱先到烟柳河痛快咂两口去!”

只说稷轩府内,玲珑从迎城过来,轩后自然是开心地摆家宴招待。一家人吃饭说话,自然是轻松随意,多的不提,只说席间,稷仁提道:“玲珑,我就说迎城闷得很吧,早就叫你过来了!”

“哪里还不都一样,宝都也没什么新奇的!”

“那可不一样,你不是自夸琴棋双无敌吗,告诉你,最近凤鸣楼,可真来了位清姬,她琴弹的可比你只强不弱哟!”稷仁说道。

“对,听说长得像仙子一样,哈哈,这几天,我和子仁天天都去捧场呢!”稷禄说道。

“嚯,我就不信,还有人比得过玲珑的!”稷轩笑道。

“父后,你要是不信,今天我就带你去看下,我就觉得她的琴比玲珑弹的还好听!”稷禄说道。

“你们年轻人去的地方,我怎好去得!要不改天你们将她请到家里来,一比不就知道了?哈哈!”稷轩笑道。

“比就比,我就不信她弹的真有那么好听!”

“呵呵,妹妹,你还真别不服,今晚去听下你就知道了!”稷仁说道。

……

再说殷贳和铁熠两人咂完酒,趁着酒意,殷贳提议道:“这么多年,从没到过烟花陌的上游,今天就我两人,要不咱也挥霍一把,到那楼里去见识一下!”说来也巧,他俩个进的就是这凤鸣楼。

富人的奢华的确不是平民所能想象,花了小半寸金子,才得到一个偏角落里坐下,正中的位子当然是有钱有势的人占了,并且有酒席仆侍招待,而设置在楼上的阁屋,自然是专供权贵们的包间了。

殷贳他俩当然无所谓只有条光板凳,反正只是为了见下世面,也乐得不用再花钱,就可欣赏节目。

几个节目后,那堂倌到演台上报幕道:“下面将是客栖的清姬,玉灵儿来为大家表演,请各位爷打赏了!”

“嚯嚯,好!好!就是在等她了!”看来这玉灵儿还真是受欢迎,才听报幕,就引起一阵叫好声。

待安静下来,就见两名侍女焚香抱琴出来,在台上安置好后,台上又拉起一道纱帘,但见后纱帘后,隐约出来一女子,看那款款身姿,无不想象得出,那相貌也定是不凡。叮咚叮咚几声调音,全场便顿时寂静,人人是竖耳静听。

一曲琴音后,包间内,稷仁笑着问道:“玲珑,你听着怎样?”

“也就是比平常人强些吧!”

“这才是开始,一寸金子点的曲儿,人家当然只是应付下了,呵呵,子禄,你点个曲子来听听!”

“嘿嘿,好嘞,看我的!”稷禄说着就招了招手,那候在外面的仆侍立即过来,稷禄便对她吩咐道:“去,三寸金子点一曲《玉梧凤鸣》!”

不一会儿,那堂倌就喜滋滋地报幕道:“楼上稷禄爷点曲儿,《玉梧凤鸣》!”

这一曲下来,顿是赢得了个满堂彩,就连铁熠也不禁在角落里站起来击掌叫好,楼上的玲珑这才点头说道:“嗯,是不错!”

“呵呵,更绝的还在后头呢!”

这时只听那堂倌在台上说道:“下面是玉灵姑娘的即兴节目,有哪位可有兴趣到台上来合奏一曲!”

“好,我来!”稷禄当即叫道。

“什么?子禄哥,你会弹琴?!”玲珑顿时吃惊的问道。

“嘿嘿,你以为呀!”稷禄笑着就离席下去了。

“呵呵,玲珑你就坐着看子禄表演吧!”

只见演台上又多摆了一副琴出来,显然是为愿出钱上台的人准备的。只见稷禄乐颠颠地上去,坐下来,还真有模有样,叮咚叮咚调了几下音后说道:“安静了,我稷禄就和玉姑娘合奏一曲《落花戏水》,哈哈哈,我是花,她是水,你们可听好了!”

说罢,还真就铮铮碂碂两人对弹了起来!

“呀,他什么时候学会弹琴了!”玲珑不由得吃惊地小声问道。

“呵呵,你认真听下就明白了!”

要说铁熠,开始时也是大吃一惊,看稷禄那肥头大耳的粗俗样,居然能弹出美妙的音律,莫不是自己看错了人了?!再一细听细看,不禁哑然失笑,有钱人就是会玩呀!

原来稷禄弹的根本就是个不发声的哑琴,他在哪不过是一通装模作样,真正弹琴的是纱帘后的玉灵儿,一个人弹出两个人的效果,高超的琴技,不得不让人佩服!

玲珑当然也看出来了,说道:“哥,你快邀请她到家里,我要跟她比试下!”

半寸金子的确让殷贳花得肉痛,他要是知道,玉灵儿弹上几曲就能挣十几寸金子的话,恐怕会郁闷死,因为他安殷马庄百几十人加一块,一年要是能挣回十几寸金子,所有人睡着了都会笑醒!

“嗨,殷叔,花都花了,就别心痛了,就当是多咂了几口酒!对了,殷叔昨晚那稷禄是什么人?”

“稷后的二儿子,鹿后的外孙,他当然是钱多多了!”

“哦?那你说我们要找的稷轩昨晚会不会也在呢?”

“噫,这倒很有可能!你的意思是?……不行,太花钱了,那是个销金窝,打死我都不会再去了!”殷贳猜到了铁熠的想法,但随即又反对道。

“也是,用金子砸,当然不划算,不过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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