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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浮沉录》第三十七章 凤舞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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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那凤鸣楼外,来了一名马夫。

听说是要求见琴姬玉灵儿,那看门的便问道:“门帖呢?是哪家主子派你来的?”

“没有门帖,是我自己要见玉灵儿!”铁熠说道。

“哟嚯,我还当这是晚上,一个马夫也想见玉客卿?!瞧见没,这门口的马车,都是送主子来见她的,你就别做梦了,哪凉快哪呆着去,可别妨碍我做事!”

“门帖没有,但我这里有个重要的牌帖,倒是麻烦你送过去让她看看!”

“你这人倒还蛮麻烦的哈!”那门仆极不情愿地接了送了进去。

不一会儿,那门仆就颠颠的跑了出来,说道:“小哥,不好意思,刚才是我不对,玉客卿这就请你过去!”

那门仆将铁熠引至一间客房,才稍坐下,就见一少女兴冲冲过来,正值十五六岁的花季,但见是琼颜花貌,风姿绰约,蛾眉螓首,玉面含春,真乃绝世美人!才一见面,那少女就美目盼兮地问道:“是你找我?”

“是的!”

“哦!”

铁熠从她的眼神看到了一丝的失望,也难怪人家会这样,自己毕竟是个其貌不扬,又穷又挫的马夫。

“那这曲牌是你写的?!”那少女便又问道。

“嗯,是的!”

“真的?这曲牌写得太好了,我正用得着呢!”少女的眼中又泛起一阵兴奋的光芒,接着她又问道:“那你会抚琴?”

“略懂一二,并不擅长。”

“哦,是这样呀!”那少女略想了一会儿,便说道:“对了,都忘了介绍了,我叫玉灵儿,不知道你……?”

“哦,我叫铁熠!”

“铁熠,嗯,也蛮好听的!你这曲牌的赏金我会给你的,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我正有件事想你帮我下!”

“玉姑娘,我不要赏金,我也正是有件想请你帮我!”

“噫?真的,那你先说是什么事!”

“不知道你认不认识稷轩司礼大人,要是认识的话,我想请姑娘帮我引荐下!”

“嘻嘻嘻,真是太巧了,我正是想叫你跟我一起去稷后府呢,司礼大人邀请我到他家里演奏,我正想找个懂曲律人帮衬我一下!”

“嘿嘿,那也真是太好了,我一定尽力!”

真没想到,铁熠和玉灵儿初次见面是谈得这么开心。

一向自视无敌的玲珑,当然不会打算轻易输给对手,玉灵儿的实力不容小觑,因而她是极积准备。

只说这天,玉灵儿带着扮成随从的铁熠,应约到了稷后行府。稷轩安排在后院的凤栖亭举行会演,这地方荷池假山小桥流水的,很是清静雅致。

既然是掌上明珠与名姬的琴艺“切磋”,稷轩当然是兴致极浓,当作大事来办,热情招待不说,还通知了一众家人来一起欣赏,说白了是在给玲珑助威。

场面话不用多说,一切准备好后,玉灵儿便款款说道:“蒙轩后及众子甫抬爱,那小女女子就先献丑一曲,有扰清听,请各位予以斧正!”说完就上前弹奏了一曲她极拿手的《玉梧凤鸣》,这也算是先声夺人。

那琴音的确是有如珠玉落盘悦耳动听,一曲罢了,便是一阵欢呼叫好声,虽然稷轩对音律不在行,但也站起来鼓掌说道:“好,好听,太好听了!”

“玉客卿,你弹的的确是好,要不听下我弹的,请你指正!”玲珑说着前,上前,调了下音后,竟然弹的也是《玉梧凤鸣》!这分明是在有意较劲了。玉灵儿这才明白,稷轩花重金请她来,嘴上说是有个妹妹喜欢听琴,其实是他这个妹妹要跟她比试。好在自己也有准备,也难得有个对手比试一下,于是两个美女算是暗中较上了劲。

玲珑一曲罢,自然也是一阵喝彩声。毕竟暗自下了功夫,自知是胜算,玲珑便笑着说道:“玉客卿,你看我这曲弹得怎样?”

“瓮主弹得仙音,小女子自愧不如!”玉灵儿说道。

“嘻嘻,他们都是瞎喝彩的,你这样说倒显得像是谦虚,我看不如叫个懂音律的,作个点评,也好让父后知道我倒底弹得好不好呀!”瞧这玲珑给得意的。

玉灵儿没法,只好说道:“我这位随从正好略懂音律,不如就让他来作评论吧!”

听到玉灵儿的示意,铁熠便站出来说道:“这曲《玉梧凤鸣》,客卿弹时是中规中矩,完全依照了曲牌的意境,可以说是几无瑕疵;而瓮主弹奏时,在原来的意境上又加入了自己的理解,让曲律的立意更加鲜明酣畅,所以,技法上,两位相当,但技巧上,瓮主要略胜一筹!”铁熠的点评可谓直达标的不偏不倚,连玉灵儿也点头表示赞赏和赞同。

“嘻嘻,你倒蛮会说的嘛!要不再我再弹一曲?!”先胜一局,玲珑自然是得意,而且她将玉灵儿的几个曲牌都练过,便以为是胜券在握了!哪知这时铁熠却说道:“瓮主琴技过人,想必定有许多佳作,要不你们各弹一曲自创之作,让大家来点评!”

这下可是打了玲珑个措手不及,用美目瞪了铁熠一眼道:“弹就弹,我会的可多呢!”这是小孩子话,玉灵儿听了也不禁莞尔一笑。

“那我就弹一曲,哥,你帮我伴奏!”玲珑也真是聪明,一下想到以多胜少的招,不仅叫了稷轩以瑟相奏,还叫了两个侍女伴以箫笛。

一曲奏罢,玉灵儿不禁笑着说道:“瓮主这曲是白雪阳春繁花胜景,呵呵,看来这曲我又要输了,那我就勉为其难也献上一曲吧!”

玉灵儿弹的正是铁熠写给她的那曲《不知山铭》,还真是想象中的美景总要胜过见得着的胜景,一曲罢,连玲珑也主动认输道:“云戏轻风、白露幻珠,简直是太妙了,玉灵儿,这曲子你一定要教我!”

“嘻嘻,我会的可多呢!”云灵儿也故意调皮地笑道。

“好了,我认输,要不我们合奏一曲?”

“好呀,那就奏一曲热闹的《凤舞春潮》!”

玉灵儿一提议,便得到了一致赞同,这曲牌,只要稍懂节拍的都可参与,可歌可舞。于是玲珑和玉灵儿抚琴、稷轩鼓瑟、铁熠持笳、稷禄吹笙、稷轩击鼓等等,包括一众侍仆都拿了乐器参与了进来,真可谓是别开生面,其乐融融。

音乐的国度里,没有贵贱之分,欢乐从来会感染所有人。

……

粮草的事迎刃而解,再一次选好战马,准备从月都出发时,铁熠找殷贳说道:“锅头,现在马站也有了,路上应该没什么事,你就和谷甘轮流带队吧,我想去探下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运马。”

“你是说想找条新的马道?”

“嗯!”

“铁熠,踩马道可不容易,现在这路,都是前人多少年才踩出来的,这到处是穷山恶水,要是有好路,相信早就踩出来了,所以我觉得没必要花时间去冒险!”

“反正我一个人没事,就当是到山里走走玩吧!”

“铁熠,你的本事我知道,但还是切记不要轻易冒险,不行就回来,在月都等我们。”

“好!”

铁熠之所以想探条新马道,其实,一来是凛风口实在太难走,二来是从月都到宝都路程太远,一年最多跑两趟,贩不了多少马,要是能多条路,那肯定是再好不过。于是铁熠便带了刀枪弓箭,沿栖影河向云镜海而发。

栖影河是月都中部的一条河流,在崇山峻岭间,弯弯曲曲,流经娜伦山和羲影山,直到月都而没,全长两百多里。

别看栖影河名字好听,河两边的风景也是迤逦迷人,高山深谷,森林茂密,常年积雪!但铁熠毕竟不是来看风景的,他就是想在这人迹罕至的密林之中,找条路来。

要说铁熠,在九黎山脉和雪山都呆过那么多年,翻山越岭自然不在话下,但现在是踩马道,要找到便于赶马的路,才是关键!

好在他有的是时间,生存也不是问题,就这样一步一步往前探,一个月后,还真看到了云镜海。这么快能到云镜海,铁熠便信心大增,再沿海边走,路就会好找得多。

也的确如铁熠所料,到了湖边就偶尔能遇到部落了,有部落就有路,又用了半个月便到了栖影河北边百来里的留云河河口。

这留云河要比栖影河宽急得多,根本无法过去,只好又顺着留云河往回找,到又接近月都地界了,也没有合适的地方过河,只好顺弯回了月都,第一次探路,算是以失败而告终。

回到月都,这次是谷甘领的队,而且已挑好了马,在月都等他,但等他的人中却多了个女人,不用说,是艾荻。

“我的个姑奶奶,你好好的草匪不当,跑到这儿来搅和些什么!”

“哼,几趟都不见你过兀鹫山,是不是怕死想躲呀!”

“对你我还用躲?我这不是有事吗!”

“你骗人!分明就是想躲!”

“不信算了,你要能打得过我,就杀我好了!”

不用说,铁熠轻松几下就将她制服,撂到马上后说道:“这大老远的,我也懒得送你了,自己跟马队回去吧,等练好了本事再来!”

“想得美!艾岱现在跟你是一伙,他不会杀你了,但我一定要杀了你为艾塔报仇!”

“说了,回去练好本事再来,我现在有事!”铁熠说着就示意谷甘带着她先走了。

上次探路虽说失败,但还是知道了,问题主要是留云河上游是没法过河,于是铁熠这次打算,从留云城过河,沿留云河北岸而上,看有没有合适的路,如果能翻过琼山和莹山到莹城,那就可以不走凛风口,也能省不少的路。

出了留云城不远,森林倒还稀疏,相对好走,所以他第一天就走了三四十里,临到傍晚,找了柴火燃起,还在雪地里搭了个小棚。

当他烤好了肉,正准备吃,突然一把刀从后面架在了脖子上,只听一个女声说道:“拿过来,我饿了!

“我说艾荻,你要吃就过来坐下,何必鬼鬼祟祟!”

“噫?你怎么知道是我?”

“跟踪也不知道要逆风,你那身上的味,几里都闻得到!说吧,怎么到这儿来了?”

“嘻嘻,你会溜,我也会!反正你是跑不了的!”艾荻边吃边说道。

原来艾荻匪惯了的,谷甘哪制得住,又不敢得罪,只好到留云城就放了,这才让她在城里又盯上了铁熠,偷偷跟了过来。明知打不过,于是开始采用死缠乱打的伎俩,杀不了你,那就吃定你!

“那现在好了,你赶快动手,省得大家都麻烦!”

“想得美!我知道你诡计多,我又打不过你,你就又跑了!”

“又不动手又怕我跑,那你到底要怎样呀,要不我现在就教你两招,就能杀我了!”

“嚯,你想痛快了事,我就偏不让你痛快,我要留着,当宵夜,慢慢杀!”

“什么?你什么时候杀人也带宵夜了?还是快动手吧,这刀架在脖子上怪吓人的!”

“嘿嘿,怕了吧,怕也没用,反正你是死定了!”

“艾荻,实话跟你说吧,我不是怕死,我是怕鬼呀!”

“什么?这里有鬼?”艾荻顿时吓得四下张望,拿刀的手都不自觉地抖了下。

“是呀,不信你听,那呜呀呜的不就是过来了吗?”

“在哪?”艾荻一听有鬼,吓得赶紧收了刀,直往铁熠身边靠。

这时只听见一阵马嘶声,甚是凄惨。

“你的马呢?”铁熠一下警觉地问道。

“拴在林子里的!”

“那糟了,肯定被鬼吃了!你听,那鬼正在咬呢!”

“我的妈呀,真的有鬼呀,你快去赶开它!”

“好,那你快吃,吃饱了睡觉,睡着就没鬼了!”

铁熠辛苦搭的棚子自然被艾荻占了,可她还没睡一会儿,就在里面喊道:

“喂,我怕黑!”

“外面有火。”

“喂,我怕冷!”又过一会儿。

“外面有火!”

“喂,我怕鬼!”再过一会儿。

“外面有我!”

“你快进来!”

“不行,睡一块儿会很痛的!”

“我是怕痛,但我更害怕鬼呀!”几乎带哭声了。

“我的天,真算是服了你!”

第二天,两人从小棚里钻出来,找到艾荻拴马的地方。哪里还有马,只见满地是血。“这下信了吧,马被鬼吃了,你还是快回兀鹫山吧!”

“没有马,不是还有你吗,你可以背我!”

看来这艾荻是想甩都甩不掉了。不仅如此,她还白天见个“怪”,就往铁熠身上蹿,晚上听个动静,就要铁熠过去抱,真叫人头大得很。

探路的速度慢了不少,十几天过去了,才探了几十里路,可马匪艾荻哪管他这些,就当是出门看风景似,一路东指西指,兴奋地说个不停。

要说这琼莹山也确是美景如画,皑皑白雪,劲柏苍松,奇峦秀嶂的,不然,这羲影山脉也不会被称为美人山了。美人山是美,但却凶险异常,雪坑、冰涵、断崖、陡壁,稍不留神落下去,那只能玩完。

这不,刚还兴奋得大呼小叫的艾荻,就扑通一下掉进了个冰窟窿里,等铁熠好不容易将她拉上来,已差不多冻成了个冰美人!

其实铁熠也怕把艾荻给弄丢了,不然,艾岱肯定不会放过马站。于是急忙想了办法给她取暖。

好一会儿,艾荻总算醒了,但她的第一句话是:“噫?不对呀!”

“哪儿不对了?”

“应该是你掉到冰河里,是我用身体给你取暖,然后我就生了小孩的呀!”艾荻说道。

“那是人瞎编的,我们得照着历史来!”

“我讨厌历史!那你停一下,看我衣服干了没有!”艾荻说道。

“刚摸过的,外面干了里面没干,得再烤会儿。”原来艾荻是被绑着,架在火堆上,像烤肉串那样转着在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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