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艾德走在回首相塔的路上。他揉了揉眉头，方才得知昨夜御林燃起大火，而且有31名前往救火的都城护卫队牺牲的消息，着实让他揪心不已。“将他们的名字铭刻在城墙上，”艾德说，“他们应当与这座他们守护的城市一同永存。”

“这实在有些……小题大做，大人。”前来报告的都城护卫队司令杰诺斯·史林特出声反驳，这本应该只是他前来汇报的诸多事务中的一项。“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他说。

“可他们有选择。”艾德语气中带着怒意，“还有如果我发现你克扣他们的抚恤金，你就滚去地牢等死吧，我连披上黑袍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是的，首相大人。”史林特赶忙鞠了一躬，不敢再分辩。

“听说你在看一本亢长枯燥的书？”小指头突然从一个角落里无声息地转了出来，跟在了艾德身后。

“嗯。”艾德一听便知道是谁的声音，“派席尔的话太多了。”艾德也不知怎着突然想和小指头聊两句，他不禁想念起在北境的日子。

“他从没听过。”小指头轻笑了一声，“你可认识艾林谷的修夫爵士？”

艾德一脸茫然地看着小指头，可却没有说什么，他怕自己又遗忘了哪个大人物引来嘲笑。

“意料之中，”小指头看了一眼艾德便知道他的心中所想，他的心情全都写在脸上，“前些日子，他还是一名侍从。”小指头解释着，“琼恩·艾林的侍从。而他的主人英年早逝后他立马被授为骑士。”

“为何受封？”艾德突然有了可怕的猜想。

小指头看着艾德意味深长地笑了。

“为何告知我这些？”艾德问。

“我答应过凯特要协助你。”小指头说。

“修夫爵士在哪里？”艾德放慢了脚步，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我要和他谈谈。”

“异常愚蠢的招数。”小指头也跟着放慢脚步，“你看见那边的兵器库门口那个磨刀的小子了吗。”他不经意般地一指，“他是‘八爪蜘蛛’的人，那个太监对您的一举一动都异常关心。”他又停下了脚步，“园中那个拿铲子的花匠，王后的人。至于长椅上那个看书的修女……”

“瓦里斯的人还是王后的人？”艾德咽了口吐沫。

“不，是我的人。”小指头又笑了，“你有能完全信任的手下吗？”

“有。”艾德的脑中浮现出了卫队中的数道身影，可不知怎着，威尔伯的身影也一便浮现出来。

“大人，更明智的答案是没有。”小指头难得地严肃了起来，“通知您忠心的部下，让他去找修夫爵士，小心为重；随后您要去拜访城中的一位武器师傅，在钢铁街顶部的大院。”

“为什么？”

“如我所言，我也有自己的眼线。”小指头得意地说，“有人目睹艾林死前几周曾多次拜访该武器师傅。”

“贝里席大人，不信任你或许是我的错。”艾德破天荒地流漏出一丝愧意。

“不信任我是您自下马开始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小指头笑着鞠了一躬便告退了。

回想起刚刚小指头说的话，艾德的后背乏起一丝凉意。他环顾四周，觉得自己正被无数看不见的视线包围着，正在其中慢慢溺亡。

……

奥伯伦的枪术堪称绝伦。一向大开大合的威尔伯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种技术流的敌人，毕竟魔物中很少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精湛技巧，就连狂烈的手下们也只是在攻击中用魔法手段来弥补自己的不足。所以威尔伯只是在这狂风骤雨般地攻击中苦苦支撑着，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威尔伯用出昆恩那一刻起……

饶是见多识广的奥伯伦也不禁为之一惊，他早些年便在自由城邦见识过那群男巫的手段，可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个把双手剑当成单手剑挥舞的人居然是一个男巫。这实在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在他的印象中，那群男巫都有着苍白的皮肤和蓝色的嘴唇，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只是脑袋大了点。

奥伯伦只是试探了两招后，发现无论如何也破不开那道黄色流光的防御后便放弃了。“不打了。”奥伯伦把长棍丢到一边，“你是个男巫？”

威尔伯丢下了练习巨剑，这种练习用的长剑虽然灌铅后重量堪比冬之刃，但要宽上不少，实在有些笨重。“不是，而且我讨厌这个称呼。”自从被施法者们轻蔑地讽刺他们为witcher（没错，witcher一词是带有蔑意的）以来威尔伯就讨厌与任何与巫术有关的称呼。“我是个‘狩魔猎人’。”威尔伯说。此时的威尔伯对这个自称是一个佣兵却能带着他们自由进出城堡的人充满好奇。这么一位枪术大师只是一个佣兵？

“好吧，狩魔猎人先生。”奥伯伦拍了拍威尔伯，“你只需要记住，多恩永远向您敞开大门。多恩人欢迎所有兰尼斯特的敌人。”这句话被他反复挂在嘴边，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仇恨兰尼斯特。

多恩人对兰尼斯特的仇恨由来已久，多恩的统治者想要让儿女与泰温公爵的双胞胎儿女结亲，为了这个缘故他们一同拜访了凯岩城，在那里见到了瑟曦、詹姆和提利昂。不过，他们拜访的时机不太对，乔安娜·兰尼斯特夫人刚刚去世，泰温公爵粗暴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并提出由新生儿提利昂代替詹姆与伊莉亚结亲，而这个建议被多恩上下视为一种羞辱。后来伊莉雅被嫁给了雷加王子。君临沦陷时、伊莉亚、和两个孩子被兰尼斯特残忍地杀害了，三人的遗体被兰尼斯特家族的猩红色斗篷包裹起来，作为效忠的表示呈给劳勃·拜拉席恩。

“你真的只是一个佣兵？”威尔伯摘下练习护手，直接问了出来。

“抱歉对你的隐瞒，酒馆里实在不是什么自我介绍的好地方。”奥伯伦摘下手套再次对他伸出了手，“我叫奥伯伦，奥伯伦·马泰尔。”

听到这个姓氏，威尔伯才恍然大悟。他早就听说过在君临沦陷时，格雷果·克里冈强暴和杀害了王妃伊莉雅·马泰尔——正是奥伯伦的姐姐，还杀死了他的孩子们。看来他对复仇的渴望一天也没有消退过。

“我保证没有任何一个兰尼斯特能在多恩的土地上伤你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