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朋友之间

在林玉芳眼里，郑新是个十分杰出的中医。

林玉芳不仅患有严重的痛经，还患有严重的便秘症，西医诊断为胃肠功能紊乱、肠蠕动减弱、纤维素缺乏。但服药及补充纤维素效果都不甚理想，每天必须服泻药才能解大使，这使林玉芳痛苦不堪。她也服用过丈夫贾志同的中药，效果也不理想。经郑新辩证施治，几剂后大便情况就大有好转。郑新认为，林玉芳所患便秘既非热结，也非阴虚津枯肠燥，乃是阳虚气虚所致。用益气温阳法一剂小效，三剂大效，为巩固疗效，需要连续服药三月。林玉芳严遵医嘱服药，三个月后彻底告别了便秘之苦。有了治疗便秘的成功，林玉芳又想通过服中药治疗折磨她多年的痛经，可却遭到了贾志同的反对。贾志同说，他也承认中医对一些慢性功能性疾病确有疗效，但妻子的痛经，他认为中医根本不可能治愈。他说，痛经的生和许多器质性疾病有关，如子宫育不良、或子宫过于前屈或后倾，子宫颈管狭窄等，另外，盆腔炎、子宫内膜异位等疾病也可引起痛经。贾志同让妻子找妇科专家看看，做个全面检查。由于有过一次宫外孕经历，林玉芳对妇科检查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恐惧感，坚决而执拗地不同意去，这就把病拖了下来。后来贾志同实在拗她不过，便陪同她去了中医研究院附属医院，寻求曾执教过他的老师诊治，效果也不是很好。林玉芳固执地认为自己的病只有郑新能治，曾想偷偷去找郑新，可又怕丈夫知道了不高兴。丈夫虽然各方面也很优秀，就是气量显小，明里他虽然不会说什么，但林玉芳知道，一旦她什么病都找郑新看，他是忍受不了的。丈夫一是面子观太强，妻子越过他去找他的朋友得病，这使他有难堪之感，二是对妻子过去曾苦苦追求过郑新那事十分敏感，这从他每次话题涉及到那次九寨沟之行，总会拿话岔开来看，就可见一斑。

今晚生的事令林玉芳心情十分复杂，如果说，当她看到丈夫被人打出鼻血时，她非常愤怒，但当她含泪斥责打人者时，她注意到了那个漂亮少*妇眼里的痛楚。少*妇站的位离她不到两米，路灯把她的眼神照得清清楚楚，那种痛苦无助的样子，使她心里倏地一颤。就在那一刹那间，林玉芳的心忽然就软了。她在心里把少*妇和自己的位置互换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她为什么有如此眼神。假设她的丈夫贾志同因为一个普通感冒而突然莫名其妙地死了，她会作何感想？天知道她会怎么样呢！好在丈夫的鼻子伤得并不重，当刘医生把蘸有麻黄素滴鼻液的棉球塞进丈夫的鼻腔里不久，鼻血就止住了。贾志同脑袋也很清醒，没有什么不适。就在林玉芳心里松口气，拿着棉签替丈夫清洗脸上的血迹时，郑新他们出现了，她一眼就注意到郑新的腿有点儿瘸，不禁关心地道：“郑医生，你的腿怎么了？”

“没事，一点小伤。”郑新听出了林玉芳的关心，故作轻松地笑笑道。他看着贾志同，关心地问：“志同，你没什么吧？”

“没什么。”贾志同摇摇头道，几小时前和郑新产生的争论以及过后亲眼目睹车祸的生却采取了冷眼旁观的态度，使他心里对郑新多少有点儿内疚，他正想问问郑新的伤势，但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洪所长，立刻勾起了他对那件令他十分尴尬十分难堪的往事的回忆，就把话给咽了回去，客气地答道：“谢谢你的关心。”

贾志同的客套使郑新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生疏，一时无语。屋子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洪所长突然想起先前由于医院保安的反应迟钝，才造成了民警的鸣枪示警，便率先打破沉默道：“叶院长，我觉得医院应该更换保安。那两个保安素质太差，岁数也大了点，不能胜任医院的保安工作。”

“让你费心了！”叶副院长感激地向洪所长笑笑道。刚才他正和贾志同商量如何应付死者亲属有可能再的刁难，考虑是否需要先走一步，申请医疗鉴定。现在看来不可能继续商讨下去，便道：“天不早了，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天明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呢。洪所长，如果你睡不着，到我办公室去，我和你说说话。”

“志同，那我们回家吧。”林玉芳征询地看着丈夫道，贾志同点点头，两人便起身往外走。林玉芳走到刘颖身边时停下了，附耳对刘颖道：“好久不见了，也不来看看我！怎么，和郑新破镜重圆了？”

“你想哪去了！”刘颖心里一跳，摇头否认道。她拍拍林玉芳肩膀道：“好好照顾你家志同吧，我看他比以前瘦多了！改天我去你家拜访，找你聊天。”

“欢迎你来做客！”林玉芳道。又对郑新出邀请：“也欢迎你来做客！我好好做几样好菜，让你和志同好好喝几杯！”

“那我肯定来！我已许久没有品尝嫂子的厨艺了。”郑新笑道。他还想说什么，这时刘医生急匆匆走进来，对叶副院长道：“12o急救中心让我们赶快出车去丽都饭店，说那里有两个人受伤了。叶院长，你看现在就我一人，怎么办呢？”

“你们不是两个医生吗？”叶副院长有些诧异地道：“那一个呢？今晚是谁和你值班？”

“这……，”刘医生环顾一下众人，欲言又止。

“哦，又是彭远是不是？我看你呀，早晚要让他毁了！又大包大揽一人顶两人的班！我看你们也太无组织纪律了！现在你让我到哪去找一个外科医生来！”

“我来顶一会儿吧。”贾志同插话道：“我的外科技术顶一会儿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我也可以帮帮志同，”郑新笑着道：“我和志同在外科都呆过一年，……”

“算了吧，郑医生，毕竟，你已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再出点什么事我们还真说不清了，”叶副院长打断郑新的话道：“再说，你还有伤，还需要别人给你治疗呢！”

“……，”郑新看着叶副院长那冷冷的面孔，一时无语。曾几何时，眼前这个看上去十分面善的老头，给人的印象是那么的好，既有长者的风范，又有领导的风度。过去值夜班，他是经常和自己搭班的二线医生，在临床上对自己帮助不少，从某种角度讲，甚至可以说是自己的的老师，只因为在他们的生活里，出现了一个叫吴志恒的人，他们的关系才会完全变了样。

郑新的思绪飞回到几年前，就在那年春天，他通过叶副院长（那时还是内科主任）认识了他的侄子吴志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