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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嫡凰后》第13章 四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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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纱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甬道仍未到达尽头。

第一支火把已经燃尽,这是第二支。幸好每隔一段路,墙上就会出现两三支火把。

正所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甬道修得十分考究,砖石之间严丝合缝,连一根头发都插不进去。这种建造技法相当古老,应已失传。

令她在意的,还另有一事,她发现,砖石上虽无繁复的雕花,但每隔一段路,某块砖上面就会出现一条龙纹。

燕南纱注意到,这条龙纹,和龙渊剑剑柄上的纹,是同一个样式。

修葺者和龙渊剑之间,有何关系?

燕南纱只听哥哥稍稍提过一两句,传说中,龙渊剑有神力,持剑者可以平乱于天下,至于剑从何而来,哥哥也不得而知。

又走了半个时辰,前方甬道消失,出现一个方形出口,火把照耀下,就见甬道下方两阶处为一个岩洞。

岩洞不大,一眼知底,其正中位置,有个石台,石台也就三两阶,放眼望去,台中间好像有什么东西。

那东西似乎是一块石碑,但石碑前又摆放着一堆黑乎乎的物品。

火把的光照有限,目力所及,并无其他出路。

燕南纱迟疑了一下,决定上前察看,一手举火把,一手握紧剑柄,缓缓靠近。

愈靠近,看得愈发清楚,石碑前,是个人形石刻,石刻的姿势很奇怪,似蹲似坐。

石刻上长满了青苔,与石碑的颜色几近一样。

燕南纱松开紧握剑柄的手,走上台阶,半蹲在人形石刻面前。她想看看后面的石碑上刻的内容。

她探过头去。耳边贴着人形石刻,石碑上的字迹非常潦草,又被青苔覆盖,难以辨认。

伸手去摸,青苔潮湿。

大漠之下,竟有如此滋润之地?也就是说,此处应是地下河道所过地域。

关于地下河道,她有所耳闻,西凉大漠往西南几百里,便有一大河,名为金沙河,金沙河对岸,便是金国土地。

金沙河主流并未往同国内陆延伸,只有几条细小的支流蜿蜒而过,在到达炎临关前就干涸了。

不过并不是断流,只是继而转入地下。

她心想,估计这条甬道就是支流之一,有很少的水源,流入炎临中的古井。

也就意味着,自己正在朝着同国的西南边界走去。

搞清楚了方向,燕南纱心里也就有数了。

曾经阿爹不让她和哥哥离开龙渊村,说越靠近水源,战事越纷杂。

就在她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一丝异样。仿佛有一丝视线,投射过来。

这里有人?她屏住呼吸,却没有听见任何响动。四周安静无比。

她一动不动,就这么僵持了片刻,她把心一横,猛地转头,直接就看见耳边的人形石刻,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撇过头来,正死死地盯着她!

浑浊的瞳孔,发灰发白。

燕南纱全身冰冷,大喊一声,嗖地一下往后退,不料一脚踩空,连人带火把,滚下石台。

还没爬起来,就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姑……姑娘,别……别怕。”

燕南纱赶紧站起来,会说话那就是个活人,恐惧一下子烟消云散。

“姑娘,你靠近一点。”

她迟疑了一下,才慢慢走近,火把举到对方面前,仔细看,这个人。……整个身体都与石碑连在了一起!

他整个脸布满沟壑,干瘪如枯木,后背与下身全是青苔,根本看不出人样。

那人抬起浑浊的眼睛扫了她一眼,一霎那间,他的瞳孔里散发出光泽!

“你!你是龙渊剑的继承人!”

燕南纱一愣,惊讶道,“前辈,您认识龙渊剑!您认识我们燕家人?您怎会变成如此这般模样?”

那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如同垂死的马匹,他缓缓开口,“我的祖上,本是武官出身,九子夺嫡时,我爹得罪了六皇子,被发配西凉当苦奴。我家祖传一把鹰蓝剑……”

他顿了顿,盯着燕南纱的腰间,“你可知古四剑的传说?”

燕南纱表示没听说过,那人就道,“江湖有传,古有四剑,为龙渊,鹰蓝,凤玄,鲲艮。得四剑者可得天下,四把剑分传于四个大的名门,不过,这四个名门从未和睦,久而久之,名门衰败,四剑下落不明。”

“而我们栾家,持有的是鹰蓝剑。我爹得罪了六皇子变成苦奴后,也曾想过举兵谋反,可实在势单力薄,被轻易发觉,未曾开始,便被满门抄斩。

当时,我无意中发觉到这个古井,带着我的妻儿从此处逃跑,追兵追来,我让她们带着鹰蓝剑先走,后,六皇子手下将我打败,但是他们却不想轻易让我死。将我的脊梁敲碎,用铁链拴于石碑上,让我在痛苦中缓缓死去。”

燕南纱赶紧检查他的后背,想看看有无解救的可能,那人摆摆手,冷笑一声,“别费劲了,我的后背早已与石碑融为一体。我靠着吃青苔活到现在,老天就是为了让我遇见你。”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姑娘,我身上带有一枚刻有鹰雀的铜钱,有劳你带着它,去找到我的后人。也许你,就是那个得天下之人。”

燕南纱摸向他的心口,在滑腻的青苔中,果真找到一枚铜钱。

她心里有很多疑问,选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道:“这四把剑,当真有神力?”

那人摇摇头,“世间万物,哪会有什么神力,得四剑者都得天下,可谓之,得人心者得天下。”

燕南纱还想问些其他,那人突然开始猛烈地咳嗽。

“姑娘,我已时日无多,前方还有很长的路途,我们就此别过吧……我的生死早已注定,你想要的答案,都必须自己寻找了。”

她心里百感交集,不过面前的老者却无获救可能,她拿着铜钱,系好包袱,走下了石台。

走出去几步,她回头又望了一眼,轻声说:“后会无期了吧。”

声音如蚊嘤,似乎被周围的黑暗吞噬掉,但在她的耳边,却振聋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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