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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叙》十三 齐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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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一首曲子弹完了。

齐孝天一个劲的拍手叫好,“再弹一首吧!”

“不——行——”单琴故意拉长了声音,吓得齐孝天一脸蒙,赶紧闭上嘴,眼睛瞪得像两个铜铃,屏息凝视地。

“我这弹了好几首了,你听着不无聊吗?”单琴并没有生气。

齐孝天这才敢开口,豪不惭愧地说道:“不会啊。”

“你当然不会了!”

“可是你弹得好好听。”

“你就知道说好听。我这都弹了好几首了,人不累手都好累。”

齐孝天哪里懂音乐,他只是单纯地喜欢听音乐而已。

“那我给你讲故事吧,你休息一会。”说着,齐孝天跑去房间里拿了一本大书出来,这是齐氏族谱。单琴来了兴趣:“不然这样,你讲故事,我弹琴。”

“好。”齐孝天点点头,翻开族谱第一页,兴致勃勃读了起来:

“齐氏子孙莫输于人……”

第一句话让单琴感到十分意外,她笑了笑,族谱的开头居然这么有趣,手指轻拨,响起一段愉快的曲子。齐孝天后翻了几页,这才开始讲述着龙国开国的历史,——他父亲的故事。

现在的龙国殿主齐拓就是齐孝天的父亲,他原本只是东帝国西北部的戊边将军,后来不满东王朝的腐败举兵自立。自号龙国。

音乐开始变得悠扬。随着故事渐循渐进,音乐又变得深远起来。

在那个狼烟迭起的年代,不管有没有反叛之心,只要不站在自己的阵营,都已经挂上了“威胁”名单。第二天东帝国就出兵镇压,好在西北部军民同仇敌忾,第一战就打退了东帝国的军队。然而和平是短暂的,尤其是在那个如狼似虎的年代,一言一行仿佛都处在别人的观测之下。

原本躲在一旁避战的西域北国见到东帝国军队战败,居然出兵向西北边境发动了攻击。由于是突然袭击,北国的军队一度到达龙国的都城,锦都城外。

这一战,彻底激怒了龙国人。当晚龙国发动全面反击,一时间杀声四起,喊声震天,龙国军队大败北国的军队,一路北上,直捣北国首府。

不知不觉急促的音乐戛然而止,重新归于悠扬。

第二天,齐拓向世界宣告了北国的灭亡。龙国的实力也让整个西域为之一震,获得了短暂的安宁。可东帝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尤其是在大家都认定他们连一个叛将都收拾不了的时候,东帝国出动了更强大的军队前往镇压。

人数的绝对劣势,让齐拓不仅输了战争,自己还落难乡野,军队被打散。

在乡村,齐拓等人得到了渔民何大爷一家的收留,也就是在这时候,齐拓结识了齐孝天的母亲,何氏。在乡村的那几天,齐拓受到了很大的感触,原来人们一直祈盼着有人能站出来带领大家反抗残暴的东帝国,建立一个更美好的国家,耳濡目染地了解了底层人民艰苦的生活之后,齐拓更加坚定了反抗东帝国的决心。尤其是在与何氏的相处中,他得到了极大的鼓舞:何氏虽然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生活艰苦,却也一直不放弃,非常的努力,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就是她不畏艰苦的动力。

齐拓很感动,重新组建了军队,决定东山再起。战争很快又开始,齐拓首先平定了西北部各小国的混战,待西北部安定之后又一路向南,与东帝国驻军在止戈城发生了大战。

经过数月的艰苦战斗,齐孝天的诞生让他想起自己刚成家的艰难时光,又一次给了他勇气和信心坚持下去。齐拓本来有家室,只是经过了这么久的战争,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家人和其他孩子们。所以他要做一个合格的父亲,不能让齐孝天长大以后也受苦。

等到齐孝天妹妹齐采洁诞生时,战争已经进入尾声。齐拓带领士兵在前线驻扎下来,自己连夜赶回乡村找到何氏,向她告别,也带走了才几岁大的齐采洁。后来齐拓成功赶走了远征的大王朝军队,以“建国不称帝”为名正式确立龙国在西北的统治地位。

悠扬的尾声中,故事也正式讲完了。

听完了齐拓的故事,单琴开始好奇齐孝天的经历,伸出手:“很精彩的故事,我能读一下你的记忆吗?”

像他这样出生高贵的殿下应该从小就是无忧无虑的吧?

“这……”齐孝天还没说什么,单琴把手贴在齐孝天额头上,回忆开始了。

其实不是,功成名就的齐拓似乎忘记了何氏,直到齐孝天七岁时,齐拓才感觉对他们母子不住,亲自接他们母子进宫。

齐孝天的童年是在锦都的陋巷中度过的,何氏苦等齐拓三年未归就带着年少的齐孝天千里迢迢来到了锦都,无奈锦都城大,母子俩又是初来乍到,只能在陋巷里相依为命。小时候的齐孝天并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已经当上殿主的父亲,从小的艰苦生活,让他早早地知道了生活不易,周边那些跟他们一样艰难生活的人们,也让他深有感触。

“这就是他从小就善良、富有同情心的原因吗?”

齐孝天是幸运的,他有一个已经当上殿主的父亲。

不知道是听旁人说起,还是自己一直在打听,齐拓终于知道他们母子的处境,也深知对他们母子不住。

于是那天,军队包围了陋巷。浩浩荡荡的人马源源不断地涌入,在人们的簇拥下,大名鼎鼎的龙国殿主走下龙辇,走进那间小破屋,亲自接出了在陋巷饱受欺凌三年之久的母子俩,只留下望着远去的人马发呆的众人。

齐孝天也是不幸的。

齐拓不只他一个儿子,就连他的名字也是何氏起的,得知齐孝天的名字时,齐拓还很意外,也表示了肯定。齐孝天,当这个名字出现在锦都大殿时,似乎已经预示了他注定不凡。然而很可惜,他之后的表现让人大跌眼镜。

因为初来乍到,齐孝天一开始就被其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们排挤,被孤立,加上常年生活在陋巷一下子养尊处优,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怪。他发火,打骂那些不敢反抗他的人,他打完后又会自己哭起来,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哭,只是暗自嘲笑这是一个傻孩子。

但是他并不是真的坏。

不久后,他的暴行就被已经身为皇后的何氏知道了,何氏没有打他,只是哭着责问他为什么不听话。对于一个懵懵懂懂的孩子来说,看到一向坚强的母亲因为自己哭泣,无疑是震撼的。齐孝天下定决心道歉,祈求何氏原谅。

他确实不是真的坏。

在母亲的教育下,他很清楚是非对错。他知道光道歉是没用的,他甘愿赔罪,替那些被他打骂的人做事,以此来求得他们的原谅。虽然他做的不好,甚至根本不会做,但他是真正用心在做,他要亲自弥补自己的过错。看到这么诚实的孩子,那些原本怨恨他的人也大都原谅了他,加上他确实很认真,人们慢慢地喜欢上了这个知错能改、还带有一股倔脾气一定要做到人们满意的四殿下。在这过程中,他也学会了很多事情,慢慢锤炼了自己的性格。他很天真,每次总能笑得那么灿烂,给人一种很有自信的感觉。从他的笑中,能非常确切地感受到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恶意的,因为他就是这样善良的人。

很快,齐孝天在殿里名声大噪。

好事者在哪都是有的,尤其是像他这样的老实人越来越引人注目之后,一直就看他不顺眼的二哥三哥当然不会跟他客气,兄弟之间的关系也逐渐恶劣。

时间一晃而过,齐孝天已经十八岁了。看着孩子们都已经长大,在殿中跃跃欲试,崭露头角,齐拓给他们安排了一场储君测试。

这次测试的对象是岁数最大的四个殿下:老大齐孝礼,老二齐孝义,老三齐孝仪,以及老四齐孝天。齐拓在宫中挑出数名貌美的宫女,给兄弟几人一人四个,跟他们生活一段时间,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一星期后,结果出来了:

老大齐孝礼正如他的名字,从小就知书达礼,他也知道这是父上特意安排的,于是非常好地克制了自己,还在导师的指导下,很好地解决了宫女们的争端。导师也借机到处宣扬,一时间,宫中盛传齐孝礼体恤下人的美谈。

老二齐孝义不知道齐拓的用意,知道宫女是父上送给自己的后,就在自己的殿中歌舞升平,于是齐拓带人来巡视时还没踏进门口就摇摇头走了。

老三齐孝仪虽然没有齐孝义那样骄奢淫逸,却经常打骂下人,不仅四个宫女不满,连以前的那些下人也抱怨不断。

至于齐孝天,他就是真的让人喜出望外了。得益于他总是喜欢跟“下人”混,四个宫女基本都认识他,他不仅给宫女们分了工,跟着她们把晋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在后面的几天里还教宫女们习武,还跟她们一起做军事训练。于是,宫女们学会了站岗,战斗,晋王府俨然成了齐孝天的军营。这让刚踏进晋王府就被“俘虏”的齐拓大感意外,哈哈大笑起来。

也正因为,兄弟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已经逐渐升温到明争暗斗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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