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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只有赵嘉仁没被消除记忆，那之后也一直有记得。他忽然发现，自己所准备的秘书，保镖等为自己行政护航的人员，在星落委员会控制的梨海市下完全没有意义。
梨海市的议会也都大都被生物派的人收买，里面大大小小的议员，都多少与生物派有着联系。
仿佛整个量子派在星落委员会中都消失了一般。
“清依，我问你一个事。”赵嘉仁与林清依走在梨海市的东间街道，虽然固定的公告栏上还贴着有着他的照片，那是为了市长选举所张贴的海报。上面还有红色带有裂纹的大粗体字‘科幻+狂野的政治家’。
这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索性便服的他，并没有多少人能认出他的样貌。即便是在电视上社交媒体上出现了无数次的脸庞，也依然不会成为全体市民所关注的焦点。
毕竟有着‘去政治’的安稳生活，以及岁月静好的个人向外的人不再少数。在受到星落事件后所涌现的新消费类产品包裹中，这种消费主义才是当下梨海市人们的生活基石。
“什么？”因为是商业街，林清依这身打扮也十分的休闲，入秋的梨海市有了一丝丝的寒意，她已经披上了大衣。
“埃舍尔实验室是不是有量子计算的能力？”
“是啊？”林清依理所当然地说道，倒是一脸疑惑地看着赵嘉仁，“你的选举，那些数据支撑，全部都是用那个计算的，理论上可以推演出事件发展的多种可能性，并且破解掉这个星球所有的加密关卡。”
说着林清依向着深蓝色的天空指了指，随后对着赵嘉仁发出暖人的微笑。
赵嘉仁明白，她是在说‘质数号’卫星，那颗由爱知女士计划发射的代表量子派最后的遗产。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十花博士，不用那样的东西，去计算埃舍尔实验室目前所面临的危机呢。”赵嘉仁也从事过在星落委员会的研究人员工作，他当然明白量子计算意味着什么。
而这个问题从秦十花提出了这个项目后，就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着。如果真的掌握了这种能够大宗计算所有数据的技术，那为什么埃舍尔实验还会落到这种地步，量子派也不可能被打压。
甚至生物派在吉尔岛做的事情也根本不需要那种方式被暴露出来才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林清依背着手，看向了前方，“你的意识是，我们既然可以掌握所有的可能性，为什么不去运用对不对？”
“嗯……”赵嘉仁长长的回答道。
“是这样的，十花博士觉得。如果掌握了一切，那所有的实验……”林清依稍微停顿了一番，“应该说是，爱知女士的想法也是如此。一个全知全能的计算机，掌握了这个世界，那我们身为人类本身究竟是什么？所做的所有实验还有没有意义呢？不管生物派还是量子派，我们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在这个全知全能，可以近似天地人神的量子计算机面前究竟是在做什么？”
“没有……意义吗？”
“应该说是，我们对于帮助我们去推算可能性的那台量子计算机是没有意义的。”林清依点了点头，似乎在寻求着赵嘉仁的认同。
“好像……是这样。”赵嘉仁若有所思，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他就变成了一个观测者……只是能接触告诉我们这种存在的可能性。”
他开始想起了些有关于波函数坍缩的理论实验，那些增加了观测者就会有不同结果的诡异实验。
“但是目前的情况并不是如此，因为实际上的量子计算也是有一定的资源占用的，并不会是某些论文里说的那些理想情况。”林清依接着说，她打断了赵嘉仁的思考，“你们研究人员设计实验总是不希望获得干扰，设置最为简洁的条件。这也可以更好说明这些实验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实际中运用的情况并不会这么理想。”
“嗯……”赵嘉仁点了点头，开始同意林清依的说法。
“即便是很理想的情况，量子计算也是在计算多种可能性。而去观测这种可能性形成的概率云的，确是我们人。可我们的时间与判断，对于这种概率云来说是十分渺小的，倒不如说我们并没有资格去拥有对这些所有可能性的掌握。”
“的确如此。”赵嘉仁思考道。如果量子计算能给出事情推演的所有可能性，那身为人类本身，也只能选区一小部分进行知情，大部分的信息相对于人来说却又是未知的。即便他已经被计算出来，存在概率云里。
“不过说道这个，我认为倒是还存在一个更为伤脑筋的问题。”林清依又说。
“什么问题？”
“你说……如果这个全时全能的天地人神真的存在，可是这东西确是我们造出来的。”
“什么意思？”赵嘉仁疑惑起来。
“你看，拥有量子计算推演的大量可能性结果的概率云，是不是相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全知全能的天地人神？当然这个神只是我的一种比喻，并没有宗教层面的意思。”林清依接着补充道。
“嗯，你继续。”赵嘉仁洗耳恭听。
“那这个神是不是由我们所造出来的，然而我们并不是全知全能的啊。”林清依感叹道。
“不对……你这个是说法……”赵嘉仁打断了她，“我们人类也没有汽车跑得快不是么……”
“不一样。”可林清依却不认同赵嘉仁的观点，“汽车存在只是让我们代步，取代我们行走，让我们到更远的地方的工具。而那个可以全知全能的计算机呢？本质是协助我们观察世界，那我们人类生存本身也是在观察世界不是吗？利用世界的种种总结出的规律生存下来。”
赵嘉仁没有说话，皱着眉头继续听着。
“可我们却创造了一个可以替我们观察，甚至观察本身比我们强得多的东西。最终我们不是被这样的观察者奴役了而已吗？我们所谓的没有意义本身，是因为被抛入这个世界的自由体现。却因为造出了能更好指引我们的量子计算机，那我们岂不是有被奴役产生了新的意义。这也太奇怪了吧。”
“啊……”赵嘉仁长叹一口气。
“怎么啦？”
“抱歉，我没有听太明白。”赵嘉仁挠了挠头。
“嘛……没关系，我经常会有这些奇怪的想法。毕竟我不是研究学者，所以只是在合理的当下进行有规律的幻想而已。”林清依又笑了笑，似乎放弃了自己刚刚那种有些疯狂的发言，“让你们这些因果论的家伙见笑了。”
“哪……哪有。”赵嘉仁不好意思的看向了一旁，“其实我觉得……蛮有意思的。”
“真的吗？”林清依几乎跳起来，眼神里充满了一些期待。
“真的。”赵嘉仁说道，他看向空中，“毕竟还能保有幻想，也是挺好的。我这个上了年纪的家伙，可能是理解不了了。”
“唔……”林清依似懂非懂起来，“话说赵市长。”
“干嘛突然这么叫我？”赵嘉仁身子不禁颤了颤。但也的确是应该拥有这个称呼。
“你真的打算在梨海市的地底下，挖那种避难电梯吗？”
“当然了……选民们可是很喜欢这个计划的啊。”赵嘉仁说道。
然而，关于那天星落委员会涉密部前来的事情，赵嘉仁却没有与林清依他们讲。因为整个梨海市已经被操控了。
而且自己成为市长的条件就是，找出宣传吉尔岛事件照片的人，那就是埃舍尔实验室。
比起林清依此时提出的这些，这个问题反而更让赵嘉仁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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