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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1979》第六十二章 京都守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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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吆,这到了大晚上的,咋车上还这么多人啊?!”

好不容易挤上了晚间公交,高保平闲不住的嘴,又开始吐槽了。

由民政部、文化部、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和京都市人民政府联合举办的、这台一九八零年新春联欢会,在元月十五日晚上九点三十分,就基本结束了。

冯霞和她爸爸连夜赶回天津,接着过年三十去了。

吴明和高保平随着人流走出人民大会堂,向他家走去。

高保平他妈妈今天中午专门跑来告诉他们,晚上一定要回去过年三十,吃年夜饭。

本来冯霞想把吴明和高保平送回家的,是他俩不想再麻烦人家,人家回家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呢。

一路上,吴明还沉浸在今天晚上的所见所闻里,高保平则嘴里一个劲嘟囔:“我说没劲,你偏要来,人多挤的要命不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玩的地方,催命似的一个劲催的让往出走,那能比得上在家里好啊,看会儿电视,痛痛快快放会儿鞭炮,多自在。

你就说那文艺演出,都是些什么呀,除了咿咿呀呀的京剧外,就是傻不楞登的革命舞蹈,还不如找个漂亮姑娘,唱个港台的校园歌曲带劲。”

切,你想得倒美,这年月、这场合,你还想听港台的校园歌曲,你怎么不让他们给你来几首流行歌曲,听过吗你?

吴明斜了高保平一眼,没吭气。

高保平家住在外贸家属大院,换乘两趟公共汽车后,我们来到了他家。

他家住在三楼,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快到楼底下,吴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一拍后脑勺:“啊呀,坏了,忘了一件事情了。”

高保平被他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吴明,咋了,你丢东西了?”

“保平,这会儿附近哪会有开门营业的商店没有啊?我得买点东西,第一次到你家,你说总得给叔叔、阿姨带点礼物吧。就这么空着两手上门,那成个什么样子啊!”吴明不好意思地摊了摊空着的两只手。

也是的,今天一整天光顾着心里美那个大会堂了,压根就忘记了这个茬,京都人特别讲究个礼节、脸面的,自己要是个小孩也就算了,可现在自己是大学生了,还是两世为人、心理年龄四十多岁的人了,再这么不懂事,可就有点交代不过去了。

高保平可不顾这一套,大嘴一咧::“啊呀,我说你怎么这么酸呢,咱们哥儿俩的关系,你还和我来这一套,别说了,快点上楼吧。”

吴明正色说道:“这不行,保平,咱俩关系好没错,还有叔叔和阿姨呢,你这不让我失礼吗?!”

高保平咧着嘴笑了起来:“呵呵,得,你倒是不想失礼,可你要过年,人家售货员们也是人,人家就不过年了?!得了,你现在就是跑遍四九城,也甭想找到一家开门营业的,行了,走吧,您呢,有那个心后补吧!”

哎,没有办法了,也只能是这样了。

一进门,高保平他爸爸就热情地迎上来过来了:“快进屋、快进屋,不要客气,就跟在家一样。”

看相貌,他爸爸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高叔叔,过年好!给您一家添麻烦了!”吴明一进门,给他爸爸鞠了一个躬。

“不麻烦、不麻烦,瞧你这孩子客气的。你和保平是同学,又是好朋友,到叔叔家就像回了你自己家一样,千万不要闹生分。来,先喝点水,把身子暖和暖和。”一边说一边给吴明倒过一杯水来。

吴明接过水还没喝,心里就暖呼呼的。

穿越到这个苦难的岁月,可自己周围遇到的人,都是善良淳朴的好人,他们总愿意在自己困难的时候,伸出他们友情的手,来帮助自己。为了他们,自己也不能让此生虚度,起码不能说要改变这个世界,也要让他们尽早过上幸福、富裕、美满的生活。

“妈、妈,饭好了没有?快饿死我们了,怎么这么慢?”

高保平一进门,就朝厨房大喊。

“好了、好了,这不等你们一直没敢炒热菜,马上就好。你们先吃点凉菜和点心垫垫肚子。”白阿姨从厨房里端出两盘凉菜,放到桌子上,热情地朝吴明打招呼:“小吴过来了,饿坏了吧,饭马上就好,你先随便坐下,吃点点心。”

“白阿姨,过年好,给您添麻烦了。我来给您帮忙吧!”

“不用、不用,你先坐着吧,瞧你这孩子多懂事。在家也常帮你妈妈做饭吧,保平,你也多向人家小吴学着点。要不你长大离开妈妈怎么办。”

“知道了,你快去做饭吧。”高保平一边推着他妈妈朝厨房走去,一边说:“我长大也不离开妈妈,再说,做饭不是还有我未来的媳妇嘛!”

不一会菜就齐了。坐在桌子上吴明一瞧,菜挺丰盛,有四凉六热十个菜。

高叔叔给吴明他们每人倒了一杯红葡萄酒:“小吴,来,欢迎你到我家做客。今天年三十你俩也喝点红酒,祝你们在新的一年里,学习进步,多学知识,早日为实现’四化‘尽把力,干杯!”

白阿姨笑着说:“小吴,你尝尝阿姨的手艺,随便点,别光听你高叔叔的,他把在部里给人做报告的那一套,搬到家里来了。

今天年三十,咱们都说说过年的话。别搞的那么严肃。”

“好、好、好,那咱们就聊点轻松的话题。小吴,你家乡是怎么过年三十的?”高叔叔从善如流,笑着问吴明。

“我们家乡,嗯?”吴明想了想,这还真不好回答。

八零年他自己前世的时候那怎么过春节,自己可是记得不太清楚了,而他到这个世界还没有过一个春节,“我们那过年三十,主要是晚上吃一顿饺子,然后就开始‘熬年’,小孩们在外面放放鞭炮,就这么简单。”

“‘熬年’?什么是‘熬年’?”高保平好奇地问。

“‘熬年’就是‘守岁’,”高叔叔回答他,然后,高叔叔若有所思地说;“‘熬年’这个‘熬’字,用得贴切,咱们中国的老百姓饱受苦难,却默默承受,从来没有一点反抗,只是自己艰难地杠着,苦苦地熬,熬过一年又一年,盼着来年的好日子。多善良的老百姓哪!”

屋内的气氛顿时沉重起来。大家一片沉默。

“高叔叔,京都是怎么过年的?”吴明为了活跃气氛,主动引起话题。

“京都嘛,”高叔叔振作起精神,回答吴明:“京都的过年就复杂了,久居京城的‘老京都’都知道这么一句话:送信儿的腊八粥,廿三糖瓜儿粘,廿四扫房日,廿五糊窗户,卅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爸,你这是乱七八糟说的什么呀?”高保平听得有点莫名其妙。

“这是老年间京都人过春节留下的风俗。”高叔叔接着说:“什么意思呢,送信儿的腊八粥,就是说腊八这一天,家家都要熬一大锅‘腊八粥’。除了按传说的纪念意义供奉外,还在亲友邻居之间互相馈赠,然后是自家享用,家里有白事的人家不熬粥。粥里放入杂豆、杂米和几种干果,意味着一年之中五谷丰登。

这天,老京都人除了喝粥以外,还要用米醋泡蒜,封入坛子,搁在暖室,为的是大年初一吃饺子用,据说吃了它可以防瘟疫。

‘腊八’过后,各家各户开始忙着置办年货。除去准备吃的以外,就是要买些新衣服了。有些人家还要蒸年糕、做油炸食品,准备过年吃。”

“奥,还有这么一说,不过咱们这几年,可没喝过腊八粥。”高保平点点头。

“这几年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呀,谁有心思做那东西。”白阿姨说着,眼圈都有些红了。

“廿三糖瓜儿粘。那就是说到了腊月廿三,家家户户开始大忙。进了廿三的每天都有说法:廿三糖瓜儿粘;廿四扫房日;廿五糊窗户;廿六炖大肉;廿七杀公鸡;廿八把面;廿九蒸馒头;卅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糖瓜儿粘’,是过去讲廿三那天要祭灶王,买些用麦芽糖做的糖瓜、关东糖供着,既有在他升天到玉皇大帝那儿禀报时,请他多多美言之意,又有以糖粘上灶王爷的嘴,不让他多说的想法。京都有这么一句歇后语:‘灶王爷升天—-好话多讲’。”

“神仙也兴走后门呀!”高保平怪叫起来,“几块糖瓜就把他嘴给糊上了,这神仙也忒不值钱了。”

“别打岔,让高叔叔接着讲。”吴明倒是觉得这些知识挺有意思的。

“‘廿四扫房日’,我知道,不就是打扫卫生吗?!”高保平插话道,:“来,吴明,咱一边听我爸给咱讲古,一边吃着啊,要不你不吃光听那成。”

高叔叔举了举酒杯,“对,对,咱吃着、喝呀,一边听我唠古儿。”

“小吴,咱们赶紧吃,要不菜都凉了。”白阿姨给吴明夹过一只鸡腿。

“爸爸,那你接着说,老京都年三十怎么过?”高保平听的反倒上了瘾。

“年三十嘛,就是‘卅晚上熬一宿’,到了三十晚上,全家吃完年夜饭后,要尽情地玩上一夜。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大年初一吃饺子’就开始了。‘年初一的饺子’,可不在初一白天吃,而是年三十的晚上零点一过,就端上桌的。

第二天就成了新的一年的大年初一了。

待到天明,家里的晚辈都要给长辈拜年、祝福。初一到初五,则是走亲访友互相拜年、聚会的日子,或者是出门逛庙会。

那时街上随处可见头插红花的姑娘、手举风车的小孩子,还有身挂大串山里红、手里抖着空竹的,过年那几天,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

高叔叔说到这儿,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又回到了儿时老京都过春节那热闹的时候。

高叔叔在吴明刚进门时,满脸热情而不失矜持的标准政府官员的表情,此时却变得那么纯净、那么深情。

“高叔叔,在你小时侯,正月里有什么好玩的?”

吃了几口菜,吴明拣高叔叔乐意说的话题又问,这是他前世当秘书时,养成的察颜观色的贱毛病。

果然,高叔叔又眉飞色舞:“那时侯正月里就是四个字:吃、喝、玩、乐,从初一到十五,就是逛庙会了。

庙会上有吃有喝,有玩有乐,不去庙会逛逛,过年过不出味来。京城人喜欢小吃,那时有著名的厂甸庙会,可称得上是集小吃之大成,什么新出炉的芝麻酱烧饼啦,金黄喷香的油炸鬼啦,咬一口顺嘴流油的猪肉包子,酥香蹦脆的干蹦儿,螺丝转、豆沙包、茶汤、油茶、杏仁茶、香油排叉、炸灌肠、卤煮火烧、羊霜肠、卤丸子、豆汁、豆腐脑、老豆腐数不过来。用西葫芦羊肉拌馅儿,烫面做皮儿的饺子,先蒸后炸,叫‘蒸而炸’。

伙计在摊旁一边忙着呼唤顾客,一边吆喝:‘吃来哟,西葫芦羊肉好吃的馅儿,皮儿是开水烫的面儿,外焦里嫩的‘蒸而炸’,又脆又香啊!’”

“嘿、嘿,爸,你别说了,你还让不让人过你了?”高保平用筷子敲了敲菜碟,“听得我口水都流下来了。这几年,去哪找你说的那些吃的。”

大家给他说的都笑了起来,然后都陷入了一片沉思。

是啊,京城什么时候才能再有那些繁华的景象。

“乒乓”、“啪啪啪啪啪啪”,楼下放“二踢脚”和鞭炮的声音,惊醒了沉思的几个人,“哎呀,菜都凉了,我再去热一热。”白阿姨惊叫起来,“小吴,你还没吃好吧?”

“我吃好了。”吴明连忙站起,“阿姨我帮你收拾吧。”

“不用、不用,你坐着和他们聊吧。我自己来。”白阿姨急忙推辞。

“没事,闲着我也难受,在家我常帮妈妈收拾(其实哪有)。”

高保平见吴明上前帮忙,只好也上手了。

“白阿姨,你是上海人吧,你们上海怎么过年”,在厨房里,吴明一边帮白阿姨,一边问她。

“阿拉上海人过年和这大概差不多。”白阿姨不经意间说出一句上海话,“也是从廿三开始,家家户户要‘送灶’、‘祭灶’,夜里每家在贴着灶神像的厨房灶头上,供上酒、水果、荸荠以及好鱼、好肉,有一竹枝词这么写到‘名利亨通少是非,全叼神佑默相依。今朝酌献无他物,鱼买新鲜肉买肥。’”

白阿姨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好象在想什么,脸上满是喜悦的神情。

稍停一会,白阿姨接着说:“过了二十五,家家户户开始忙着过年的各方面的紧张张罗。先是要购买、备足新年所用的各色食品。每家还要磨粉,为了包汤圆,有些家庭又磨米粉自制年糕。汤圆是取‘团团圆圆’的意思,年糕吃了可以‘高高兴兴’、‘年年高’。然后是准备新衣、新帽、新鞋。

人们一般也许一年中都穿旧的,但在新年中,是一定要翻翻‘行头’的;然后是开始买春联、买年画、买‘门神’,贴在门上户、楼上楼下。那会儿啊,市场上卖这些东西的品种很丰富。各家也是各取所需,如买春联,店家多数选‘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一般住家则多选‘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园’……”

帮白阿姨收拾完后,几个人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这时候,还没有春节联欢晚会,文艺节目如歌舞、访谈等也很少,电视台也很少。这里只能收到中央电视台和京城电视台,节目就更少的可怜,只有一些新闻节目和几部国外引进的电视剧。

这会儿他们正在看《大西洋底来的人》,主人公麦克的紧张历险的情节,深深吸引住了他们的。

对这些老古董电视剧,吴明是不太感兴趣,要是《加里森敢死队》的话,倒还能凑合。

吴明随手拿起一张搁在旁边桌子上的报纸,翻了起来。

习惯性的先看看抬头日期,二月十五日的,不错,京都不愧是全国政治的中心,当天报纸当天到。

大致浏览了一下报纸内容,无非就是七九年己未年已要过去,八零年庚申年就要来临。

嗯,庚申年,“庚申”这两个字咋这么熟悉?!

吴明随手放下报纸,若有所思,可怎么也就想不起来,苦思了半天,也理不出一点头绪。

在吴明的前世,他对这些天干地支、乾坤八卦,还有什么二十四节气,是一点也不感兴趣。别看他在乡镇呆了十几年,有时连什么季节种什么庄稼,也不太能搞清楚。

没办法,一直在县城长大,实在是没兴趣去弄懂这些东西,看着就头疼。

“高叔叔,今年是什么年?”这个问题只能慢慢考虑了。

“今年是猴年吧?!”高叔叔答得也有些迟疑,看来他对这些也不太感冒。

猴年,庚申猴,吴明的脑子里突然电光一闪:难道第一张猴票就是今年出的?

他急忙又拿起几张报纸,一张一张细细翻阅起来,看看报纸上有没有这方面的报道。

在吴明的印象中,猴票好像就是这一年发行的。

记得自己前世在一九八四年省城读书时,一张八分钱的猴子生肖邮票,当时涨到了几块钱,还不好找。

对,应该是这一年发行的!

终于在一张报纸的第四版右下放的小栏内,找到了它的消息,只有短短的十几个字:二月十五日,我国第一枚生肖邮票———庚申年猴票正式行。原作者黄永玉,设计者邵柏林,行量5oo万枚。

吴明抓狂了:天哪,二月十五日,今天可不就是二月十五日吗?

庚申猴,这可是好东西哪,八分钱的东西,在八十年代后期涨到了几百块钱,这是因为国家从八一年开始,接连行了几套生肖邮票,集邮者才想起龙头老大庚申猴,大家从后向前一枚一枚寻找,在供求需要引导下,猴票价格就开始脱离了邮政资费的界限,向商品领域进军。

当时八四年吴明在学校也是个小集邮迷,每个星期都到邮市上转悠,看到有便宜点的就买下,但也只限于一、两角钱的,毕竟当时也在上学。对后来几十、几百块钱的猴票,却是敬而远之——太贵。

八分钱的的东西,卖那么贵!真是穷疯了。

当年吴明心里狠很鄙视了他们一把。

谁料到了九十年代猴票一路攀升,从几十、几百块钱,一直涨到三千多,四方联涨到了一万五千元。

唉,不是咱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后悔的吴明肠子都悔青了——你说八四年,他以几块钱的价格,买上几十枚,到2oo5年抛出去,哪不就赚大了嘛,哪用得着穷困潦到,让老婆每天骂,以至于自己怨气冲天喝了个闷酒,就闹了个穿越。

不知现在老婆和孩子可怎么活?

唉,咱走她嫁人,随他去吧,只是苦了那一对没有爹的儿女了!

都怨那该死的、爱虚荣的、爱唠叨的臭婆娘,怎么不让她穿越到这,重尝一尝这年月受苦的滋味。她也是那个年月农民家出来的孩子啊,忘本哪!!!不是好鸟!

“小吴,你是不是有点累了,脸色不太好。要不先让保平带你去休息。”白阿姨见吴明脸上一会喜悦、一会哀怨,表情变幻不定,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刚才想起了一些事情。现在好多了,咱们接着‘守岁’”。吴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坐直身子,恢复了常态。

“小吴肯定是想家了。可以理解,毕竟是第一次在外面过春节。”高叔叔关切地说。

“嘿,有什么想的?我要是能在外面过年,乐都乐死了。”高保平接口就道。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你要是在外面过年,妈都能愁死,你还乐都乐死了。”白阿姨一指头捅到高保平的头上,“小吴妈妈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在想小吴呢。”

“随口一说、随口一说。”高保平嬉皮笑脸跑到卫生间了。

听了白阿姨和保平的对话,吴明的鼻子一酸,儿行千里母担忧。

记得在他前生时,在省城上学,母亲一接到他的来信,抱着先哭半天才看,两张薄薄的信纸,要看几天,才宝贝似的珍藏起来。

而现在鱼湾村的妈妈,肯定也是正坐在大门外的圪塄上,望着黑色的星空,伴着凌厉的寒风,边哭边想他的四儿呢。

一行泪从眼里流下来,吴明悄悄地转身擦去。牵挂自己的人太多了,自己牵挂的人也太多了,为了牵挂的人和被牵挂的人,吴明啊,你没有任何借口偷懒,你也没有任何借口逃避。老天给了你重来的机会,再不抓住你对不起任何人。

吴明的眼睛里,立即充满了无比的坚毅和自信。

时间到了二月十五日的零点,楼下的鞭炮声大作,和远处的交汇在一起,传统中的一九七九年过去了,一九八零年新春来到了。

高叔叔对吴明他们说:“小伙子们,去拿咱们的鞭炮,咱们也去迎接一下一九八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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