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买机票，昨天一定离开这里，回上海。”

刚出医院，陆彤收到一个电话，是刘惠玲打过来的。

“你们再呆两天，怎么与老肖也不聊聊，快一年没见了，老肖过几天也要出差去莫斯科……机票给你买了，送到酒店，记得查收。”陆彤做梦地听着，他有点为刘惠玲惋惜，老肖真不是以前那个老肖？更何况他们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又是好朋友，新婚燕尔，还是回上海再说吧。

他又给贾娅楠打电话，电话里，她显得忧郁，告诉陆彤，钱的事是她的冲动，希望彼此还是好朋友，互相珍惜。他不敢说自己与李梦琪清白，但他也未曾承诺过任何人，他只在电话里告诉贾娅楠：哈尔滨挺冷的，在外边流浪久了，总是找一处落脚地，歇歇的。

陪了一夜，陆彤回酒店拿了机票，又把刘惠玲送的礼物收拾妥当，临出门前，遇到贾娅楠与她弟弟。她弟弟依旧倔强的劲，他也不多说了。谁能说明白，到底是哪个人对，哪个人错。目视贾娅楠，他知道，这个女人让他永远无法摆脱那股说不清的什么，如果放弃，他会失去的是自己最疼的一部分。

医院又躺了几个时辰，闻总让李秘书把车开到医院接他们，李秘书告诉陆彤，车里放了不少同学的礼物，刘董和肖经理让他送来的。坐上飞机，不知为什么，一股想哭的冲动涌起，这里离家很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来。

飞机上了天，李梦琪突然精神起来，抿了嘴想笑，陆彤莫名其妙。她笑偎在他身上说：“刘姐告诉我一个法子。”陆彤等她继续说，李梦琪似乎走了神，转身从机窗向外望地面簌簌动的渺小的人影车影。

突然陆彤觉得眼前这个女孩似乎成熟了，她话语越来越少，与曾经相识的那个可爱的样子相比多了一丝忧郁、迷惑。他把手搭在她肩上，似乎要抹去那份忧郁的压抑，轰轰的马达声响彻，上海虹口机场到了……

回到琢尔公寓，李梦琪说困了，陆彤让她休息，花店他去打招呼。

尽管往来不过三四天，陆彤却象一辈子漫长，发生的事，刚刚发生，依旧眼前新鲜，睁眼，已经日月轮换，恍惚发生很久。立于踏实的地面，他首先要做的事该尽快把借的钱还上，想起她弟弟那双喷火、善不罢休的目光……一切看似简单，每件事却都象大山，几乎让他放弃，或许应该再找贾娅楠谈谈，一切不至于那么糟糕。

李梦琪受的是轻伤，公寓呆了十几天，又象一只蝴蝶飞来飞去，穿梭于花店于公寓之间。她喜欢上那件米黄色的小衫，那件小衫也变成她有理由与刘惠玲来往的依据，每天做完饭，她对电话乐此不疲，把本来要与陆彤说的话，一骨脑倒给那个八丈远的刘姐姐，甚至令陆彤有点嫉妒。偶尔，她会在吃饭功夫突然问陆彤：你追求过刘姐吗？

陆彤很尴尬，竟然刘惠玲会把这么难堪的事告诉她，而且把那次偷摸摸去突然的事也说得活灵活现。她很会添油加醋，把那本来挺简单的一件小事，加上不知她怎么装的浪漫情节，讲给陆彤，越听越变味，越听越不舒服。只到有一天，她突然摔下筷子，飞奔离开，独自躲到厨房去哭。

一切令陆彤更加烦恼，他根本就不敢想李梦琪那个念头。几次暗示，他也不是傻子，能不明白那女孩的心思。他不去想，她的任何小动作他都装得糊涂，就算她哭，他也只是装出样子去哄哄，仅此而已。他不好意思问李梦琪存了多钱，总是开玩笑地问：小师妹，花店开那么久，可以买房子了吧。

在d城。

老谨是脑溢血，抢救限时，生命虽没有危险，医生说可能会瘫痪，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两个闹事的股民被警察带走，属于扰乱公共治安及损坏公共财物，会被关数月教育。杜杰慌得急忙把事态向总部报告，自我检讨，把损失情况一同向上汇报。大厅柜台的几位同事再无心思工作，他们不敢想象，如果哪个股民再激动拿他们来发泄，将会是什么结果。

那只股票由于突发事故，被证监会强令停牌，信息发布不及时及不公正。杜杰要求公安机关派人员在现场，防备再出意外。营业部日常业务实际已经中止，而事件第二天，总部打来电话，要求营业部停业整顿，大厅人员疏散，系统继续接受网上及电话交易。这个事件必须要找到一个责任人不可。

整个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董志刚的意料，他没想到在一切还以为可以平定渡过的时候，那只股票竟然会暴出冷门。

“这种事我们也没想到，不过，其实这事亦不突然，更多是市场过激行为。”白华薇在电话里非常淡定对有点焦虑的董志刚说，“尚先生说，这到天然给我们即时补仓的时机。”发生了如此多的事，弄得董志刚心很乱，他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即算后面是火坑也得跳。

家里见到雪梅正与黄莺花聊天，随便问了一下老谨的近况。还能说什么，养老的钱没了，欠了一屁股债，更重要是得了这病。大家叹息间，董志刚还是忍不住把营业部的情况简单说了说。

“你不会有事吧？”雪梅关心地问，她想事简单，本来一切就与董志刚无关，那是上市公司的责任，这不就是一个高风险的游戏市场吗？

“能没事吗？前不久你们公司来人，找不少股民聊天，话里话外，都是小董怎么怎么地，似乎就是找你来的？”

黄莺花的话让雪梅脸绷紧起来，一只手抓住董志刚。尽管他们还未领证，可是实至名归的心却已经纠缠不分，董志刚深切地感受到她内心的波动。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想说却又不知拿什么话去安慰。

“散户已经有人想上访，反应问题啦，这不会弄出什么罪吧。”黄莺花的话向来八婆，果然一句话下，雪梅的脸吓得煞白，再无主意。

“反应就反应吧，大不了，我不干这行，也去当普通股民去。”董志刚到是毅然，那态度未安慰雪梅，到是整个房间都弥漫一股沉闷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