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废后新生（十七）

“阿娇变得聪明了不少啊！”刘彻一边批阅奏折一边说。

郭舍人不敢接话，夫人的事，那里是他可以论谈的？

“朕问你话呢，不要吞吞吐吐的！”刘彻说，“朕恕你无罪！”

“奴婢，奴婢觉得，陈夫人做事是比以前想的多了！”郭舍人说，“只是——只是奴婢觉得夫人现在也比以往——”

“更加不信任朕了是不是？”刘彻接了郭舍人的话，“朕也知道，她对朕的话，终究是不相信了！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她一直在躲着朕吗？”

“皇上，每日里昭阳殿的暗卫都来复述夫人的话——夫人她显然是想要皇上的宠爱的！”郭舍人说，“她怎么舍得躲着皇上呢？”

“或许是朕伤透了她吧！”刘彻说。

现在刘彻偶尔还会想起来，当初那个大自己几岁的小女孩儿，骄傲地对着众人宣布，说将来要嫁给自己、保护自己。只是她曾经为了追逐自己的脚步，变了一个模样。很多年之后的今日，刘彻刚刚觉得她有一点儿曾经样子的时候，她却已经与自己疏离。

“......”郭舍人没有说话，皇上能说出这些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想来皇上也是不想让他接话，这种事还不必昭告天下。

......

总算是劝好了小桃，慕清漾打算安安心心睡个觉了。谁知道慕清漾刚刚闭上眼睛，许久不见的系统出现了。

“好久不见啊——！”慕清漾打了个招呼。

“你是不是还打算说别来无恙啊？”系统恶狠狠地说。

听出了系统不怎么高兴的声音，但是慕清漾选择性避开了这个问题，说：“当然不会了！你是系统嘛，怎么可能有恙呢？对了，你怎么想起我这个宿主了？我总觉得你已经忘了我了！”

“......”系统有些无语，“怎么可能忘记你？你可是我唯一绑定的宿主啊！你到底还想不想回家了？你看你都来了这么久了，一点儿完成任务的迹象都没有！”

慕清漾开始掰着手指头算：“你看啊，这宫里有一个卫子夫，一个王美人，一个李美人......你干脆再把钩弋夫人搞来好了！你也知道汉武帝喜新厌旧吗，算下来我占的陈阿娇的身份算是最旧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你怎么能这么没自信？”系统说，“我分析过你的心理，不像是这么消极怠工的啊！怎么到了这里变成了这样？”

慕清漾垂头不语。

系统无奈地问：“我知道你心里有怨言，可是你毕竟已经绑定了我。如果你不好好完成任务的话，我们对我们两个都没有好处的！”

“......”系统其实说到了慕清漾心坎里，她对于自己绑定系统这件事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抗拒。从小慕清漾都是被半放养着长大的，她的父母不愿意逼迫她，也不想逼迫她。因为她的逆反心理极深极重，若是真的逼得紧了怕是她会直接撂挑子不干。先前做的那两票，或许是因为好奇，又或许是因为没有什么难度（总之皇太极很莫名其妙地看上了慕清漾，甚至他的灵魂还追着慕清漾到了汉成帝一朝），慕清漾做了也就做了。

可现在不一样，刘彻还是那个刘彻，灵魂虽然是变了，但是他的记忆却是真正的汉武帝的记忆。与其说刘彻被附体了，不如说是另外一个灵魂被同化了。一个被同化了的汉武帝的灵魂，让慕清漾惧怕。其实真的想想，汉武帝刘彻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伟大的帝王，只是对于他后宫里的女人来说却不算是一个好的丈夫——他后宫佳丽无数，得宠或者曾经得宠也就是那么几个。要么病死了，要么被废了甚至被杀了。两个皇后，一个在长门宫凄凉地度过一生，而另一个却卷入了巫蛊之乱，最终自缢身亡。

对于慕清漾来说，汉武帝刘彻这样一个只存在于历史书中的概念是她遥不可及的梦。在她那个年代生活的青年，没有经历过战乱，却对那些历史上赶跑侵略者的民族英雄们充满了好感——而汉武帝恰恰是这样一个伟大的帝王。可是“距离产生美”这句话绝对是正确的，当慕清漾真的走近了汉武帝之后，她才发现这样一个人或许只能做偶像吧——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如果可以的话，慕清漾一点儿都不想与他有什么牵扯，就这么远远地，远远地看着就好了。

系统与慕清漾对话的时候她也经常沉默，但是却没有这么久的。慕清漾这一反常，系统也知道自己或许说对了，她就是在消极怠工。

“你难道不想回家了吗？”

“我为什么不想回家？”慕清漾开口反问，“你在这里数落我，难道不觉得你很过分吗？或者说将你创造出来的人很过分？为了你们的私心，便要我绑定系统完成任务？凭什么？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听你的安排？”

“......”系统沉默了，其实他还真怕慕清漾纠结这种事。说到底他不属于二十一世纪的产物，追求利益最大化也是为了创造他的人，跟慕清漾没有多大的关系。

“这不是为了让你回家吗？”系统弱弱地说了一句。

“呵呵......”慕清漾冷笑一声，到底是谁害她回不去呢？“而且就算是我倒霉吧，绑定了你这个坑货，你至少帮我找个简单点儿的任务，或者是找一个让我喜欢的攻略对象吧！”

“......现在你要攻略的对象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这个灵魂估计会一直跟着你！”系统无奈地说，“真没想到即使是程序仿制出来的人类的灵魂，居然也有这么大的意志力，居然能逃脱我的控制！”

“......”不如说你没本事！

感觉到慕清漾鄙视的表情，系统表示自己很无辜：“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也不想控制不了他啊！现在你能不能好好完成任务。你也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吧，等你好好完成任务了，马上就能回去了！”

“我怕什么？说到底我真正的时间不会损耗的，什么时候完成任务我再回去呗！不过就是想我爸妈而已！”慕清漾满不在乎地说，“倒是你，接着坑我好了！反正我完不成任务的话，你也别想化形！”

系统总觉得自己感觉到了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这就是传说中的自作自受？

“这个，你要是好好完成了这次的任务，下一次我争取给你找一个简单点儿的！”

“等等——！”慕清漾听出了系统的意思，“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不会完成任务？”

“这个，其实是因为——”系统吞吞吐吐地说着，“由于你前两次没有完美地完成任务，所以触发了隐藏任务。现在这个任务其实只是你任务的一部分。”

“哦呵呵，你怎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任务还自带升级的呢？”

“这不是——”怕你撂挑子不干吗？

看慕清漾十分不屑的样子，系统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且不说别的，如今你已经占了陈阿娇的身体，算是代替陈阿娇与刘彻有了一段缘分。阿娇对刘彻的感情那么深，你既替了她，便要为她完成心愿吧！”

“你说得真逗！”慕清漾反驳道，“我虽然没有见过陈阿娇，却也有她自小到大的记忆。在阿娇的想法里，绝对不想让一个不相干的什么人占了她的身子跟刘彻好好在一起。”若不是知道汉武帝的灵魂早已经变了的话，慕清漾更加不会去牵扯汉武帝了。陈阿娇是个可悲的女人，慕清漾实在不想让她变得可笑。

“......”

“放心吧，我就是发发牢骚，毕竟我还要回家的！万一我再耽误下去，你又升级了，我一辈子回不去了可怎么办？”慕清漾最终还是松了口。为了回家，慕清漾也真是豁出去了。“只是你要再给我一点儿时间，现在我根本没有头绪！”

“那你尽快啊——！”系统的声音飘远了。

“记得帮我好好照顾奇葩啊——！”慕清漾不放心地又嘱托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