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干在空气中疯长，像许多触手一样把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束缚了起来，一层层的枝干缠绕，中间的东西被死死束缚。形成一个巨大的花骨朵。一个，两个。最后大约五六个花骨朵出现在了篮球场。

莫黎知道，每个花骨朵的核心，都是一具它们的尸体。

“你见过，彼岸花开放吗？”楚老师站起来。熊熊的火焰在枝条上燃烧起来，渐渐烧到了花骨朵，整个体育场都被这火光照明。莫黎能感到扑面而来的热浪，眼前的空气都已经开始扭曲。但是体育场内的器材，却一点没有被点燃。

在滔天的火焰中，花骨朵绽放了。一朵朵巨型的彼岸花在场内盛放，美到让人窒息，让人叹为观止。花朵的颜色是深红色，一种已经接近黑色的深红色。繁密的花瓣层层叠叠地展开，就像一场盛大而瑰丽的仪式。

渐渐，烈火将彼岸花一起吞噬，花瓣被烧成灰烬。灰烬飘零在地板上，积了厚厚一层。

彼岸花，又叫曼珠沙华。佛教《法华经》四花之一。象征恶魔，象征永远得不到的爱情。

彼岸花，有叶无花。有花无叶，花叶此生永不相见。

在莫黎愣神的时候，楚老师已经转身出门，隐没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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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课，楚老师带着卷子。依然笑眯眯地走进教室，举手投足之间洋溢着阳光。

就像某当红网络用语一样，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莫黎在角落，不太敢看楚老师的眼睛。很难把眼前的他和昨夜那个悲伤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这次大家历史考的特别好，整个理科班咱们排第一。文科和咱们的卷子不一样，一样的话，我估计咱们也不会差。”楚老师声音洋溢着快乐，“作为一个理科班的文科老师，我十分开心。”

“还是楚老师教的好吗！楚老师对我们又好。”大家情绪也被点燃，叽叽喳喳议论，很快议论的主题就从考试转移到了楚老师的帅，以及种种优点。

当然，优点是建立在帅之上的。

“特别表扬一下苏晓烽，论述题答的特别准确，切中要领。这次是满分。”

“什么鬼？历史这种东西都能满分？这个苏晓烽开挂了？他不会语文也能满分吧？”大家交头接耳，看向苏晓烽。

苏晓烽没有任何表示，桌面上是白白净净的历史书。大家愣了一会儿，不知是谁想起来，带头鼓了掌。接下来就是全班七零八落的掌声。

“吴枫同学也答得不错，98分。主观题也是没有错，错在一道选择题。估计是c和d写的太像了，所以判卷老师没看清，是我判的话，我会给满分的。”

后座的吴枫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恶狠狠盯着苏晓烽的后脑勺。

而同学呢全都目瞪口呆，好像上节语文课，吴枫同学的成绩只有几十分。没想到他历史这么厉害啊。而且他还是不良少年，竟然他还有历史精通这种技能？

“呐，其他同学也不错，就不一一表扬了。莫黎同学要加把劲，加油过了学业水平考试就不用学文科了。”

莫黎低头看着自己38分的卷子，估摸着自己是唯一一个不及格的。面露难色。

一节卷子讲评课，楚老师依然是尽心尽责，绘声绘色。下课刚推开门，就遇到了门口迎上来的徐老师。

徐老师穿着清新大方，看着楚老师出来，脸颊泛起微红。或许是因为徐老师很年轻，她虽然是班主任，却一点不像老大妈一样凶狠，反而像大姐姐。但是在楚老师面前，此时更像怀春少女。

“同学们历史考的不错啊，谢谢楚老师费心了。”徐老师低着头说。

“哪有哪有，我很喜欢班里的小孩儿们。不费心。”

尽管是高中生，在老师们的口中也都是一个个的孩子啊。两人寒暄以后，徐老师夹着教案进来。

“总分统计已经出来了，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徐老师脸上乐开了花。

“首先，我们整体比上一次有了很大的进步。自从高二下以来，我们一直在进步。”

大家鼓掌。

“还有一个，就是我们班的一位同学拿了整个年级的状元，猜猜是谁啊？”

莫黎的班只是普通班，学校把全校最好的几十个同学组了一个班，这个班叫做精英班。几乎每次考试全校的前几名，都是精英班的同学。这次竟然是普通班的同学拿了第一……

现在同学们几乎不会看苏晓烽了，反正他一年到头但是这幅表情。脏了，摘下来洗一洗，打开表情柜，取出一副一模一样的拿出来戴上。

“苏晓烽同学总分720分，高出全校第二名28分。”

满分不是750分吗？还要包括语文作文，英语作文，物理化学的大题，数学最后一道导数题，720分……

这次考试的结果太让人吃惊，以至于全部造成了对同学们的惊吓。大家惊呼，比不了，比不了……

苏晓烽同学，学习拔尖，篮球又打的好，人又帅，又对谁都是一副半冷不热的面瘫样子。简直比狼牙特种大队的冷锋还要全能啊！

莫黎还在疯狂地计算自己的总分，不知道自己的总分有没有苏晓烽同学理综考的高。

忽然之间，窗外一阵鸦声传来。莫黎望向窗外，一群黑色的乌鸦扑扇着翅膀飞向天空。

吴枫和苏晓烽也特意看过来，其他人却没有注意。果然只有他们才能看得见这些乌鸦，一只乌鸦停在了窗台。头埋进翅膀里，梳理着羽毛。乌鸦的眼眶骨没有眼珠，黑气在眼眶中进出。

莫黎出神地盯着这些乌鸦，不知道它们和楚老师有着怎样的关系。乌鸦梳理好羽毛，在窗口一跳一跳，没有一点要飞走的意思。

莫黎就坐在窗户旁边，他敲了敲玻璃。乌鸦仿佛受到惊吓，向后跳了几步。看莫黎没有威胁，又在窗台惬意地踱步。晒着太阳。

“喂！莫黎你不听课看什么呢？”夏末在一旁推了莫黎一下。

“哦，没什么，没什么。”莫黎回过神，已经全然听不懂数学课在讲什么。

乌鸦这时已经支棱翅膀飞走了，夏末也看向窗外。

“哦，原来是有一只乌鸦啊。好玩，下次叫我一起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