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里有所怀疑，但是初来乍到的顾瑾凉并没有可能打探到什么。每日里在应府与应老爷子和应老太太老慈幼孝，也颇为享受。

这一日，顾瑾凉却是接到了一封指明邀请她的帖子。

“姨母若是想见我，不管是我过去还是她过来都方便的很，怎么还特意叫人送了帖子来？”顾瑾凉看了一眼，笑着说道。

“拿来我看看。”应老爷子面色不是很好，等看完了之后更是不发一语。

“外祖父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顾瑾凉疑惑。

不过就是季家的一个赏菊宴，应家和季家关系那么近，怎么应老爷子却好像很不高兴。

应老太太开口道：“这宴，不是家宴，只怕还请了许多外人。”

顾瑾凉疑惑：“便不是家宴也无妨吧……还是姨母想做什么？”

应老太太面色平静：“若是不邀请你当然无妨，可是你如今的身份若是忽然出现在季府，便有什么了。”

顾荣宏最近总是一副攀上了应家的态度，逢人就谈，这些虽然很让整个应家都不满，但却不应该由季家出来辟谣。

“可是和我爹有关？”顾瑾凉听见身份二字，想了一下，也猜得到可能跟顾家有关。

“她还真是热心。”应老爷子冷哼一声。

现在外人不明真相，应家人里面却不少人都知道顾瑾凉和上面的某位皇子搭上了关系，甚至还过了皇帝的明路。

季家这时候出头，不光是想要显示自己和应家的关系，也还是想卖个好给那位皇子。

不过季清从来不管这些，多半还是应念雅的安排。

而且若是应念雅提前跟他们打了招呼倒也罢了，这都安排好了再来通知一声的态度却着实让应老爷子不满。

“既是我爹的问题，那我去也是应该的。”顾瑾凉说道。

应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说道：“若是你去了，在外人眼中，你就和你哥哥一样，和季家绑在一起了。”

顾瑾凉惊讶：“我只是去赴宴应付一下我爹，怎么就和哥哥一样了？我知道姨母想要过继哥哥，但又不是要过继我……”

看着应老爷子和应老太太不发一语，顾瑾凉顿时失声。

应念雅究竟在想什么？想要应礼她可以理解，毕竟他们没有子嗣。但是自己又不是什么香饽饽，想要拉拢她……不对，以自己现在和五皇子的关系，她搞不好还真是个香饽饽。

但是要她去给季清当女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她还挺想做个邪恶不听话只会给他惹麻烦的人，但是这些不做他女儿也能做到啊。

“外祖父，外祖母。”顾瑾凉起身直接跪在了他们面前，“我只想留在应家陪你们，不想去季府，他们已经有了哥哥，总要有个人留下来陪你们。我又是个女儿家，将来也没有要继承应家这一脉的可能，叔叔伯伯们不会容不下我，还请成全了我的孝心，也好让孙女代母亲尽孝！”

“好孩子！”应老太太急忙要扶她起来，却没扶动，“你赶紧起来，好好的坐着说话也是一样的！”

“外祖父？”顾瑾凉看向应老爷子。

“你先起来。”应老爷子说道。

顾瑾凉见好就收，顺势而起。

“这事其实也对你有好处。”应老爷子缓缓说道，“我和你外祖母到底都年纪大了，能看着你几年还不好说。季清现在颇得圣心，将来定然还能更上一步，你提前和他们打好关系对你也有好处。”

他其实是赞同这样的做法的，但只是觉得应念雅操之过急，太过急功近利。

然而顾瑾凉才不屑去沾季清的光，道：“季家的关系是季家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哥哥和他们关系好，是他们看着他长大，有了情份，可是我只想留在应家。”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若是应家不愿意留我，我便是回顾家也是一样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应老爷子看似不满，心里却有些涩意，“我如何能看着你回到虎狼之口。”

应老爷子此刻对应念雅更加不满，若是她听自己的，肯花时间和顾瑾凉打好关系，她未必会像如今这样排斥。

但是这个女儿，一贯是想要的就要得到……

应老爷子摇摇头：“罢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自然是你说了算。”

顾瑾凉并没有逃避，她还是选择去赴宴。

不过在那之前，刘泓嘉却似乎从哪里得来了消息，送了许多衣裳首饰过来，还捎了一句话给她，让她想做什么就去做。

这倒是给她吃了个定心丸，看来刘泓嘉甚至是皇帝本人都并不在意季家，甚至若不是为了甩脱顾家，他连应家应该也是觉得无所谓的。

到了宴会那日，顾瑾凉打扮一新，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门。

顾荣宏接到了季家的帖子，只觉得是因为女儿的事情，季家代替应家从中说和，便得意的一挥手，让妻子曹晏然直接带上了剩下的三个女儿，一起去赴宴。

曹晏然却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但一来不好违拗夫君，二来三个女儿也都不是她亲生的，去也就去了。

坐在季家的院子里，顾瑾菲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随即问顾瑾蓉：“姐姐，你说顾瑾凉真的是应家的女儿吗？”

顾瑾蓉有些黯然：“季家都肯为她出头，想来是真的。”

顾瑾菲咬咬唇，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顾瑾蓁：“四妹妹，这下你可不是家里地位最高的了。”

顾瑾蓁正是顾家唯一的嫡出女儿，虽然她的生母已经去世，但嫡出的身份却不会改变。

顾瑾蓁年纪虽小，但看起来却有种冷若冰霜的成熟气质，她瞥了一眼顾瑾菲，道：“那她也是个庶出。”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这次被请来的客人谁没听说应家和顾家的恩怨，当下就有人嗤笑：“看来顾家逼良为妾，不但不引以为耻，反而还骄傲的很啊。”

“就是，也不看看应家是什么样的身份，再看看自己。只是可怜了当年的应家小小姐，竟然因此含恨而逝。”

顾家几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就连曹晏然面色也难看起来。

果然宴无好宴，若不是应家和季家默许，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如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当年的事情谁说的清楚，连身为顾家人的他们都不明真相，可是他们却表现的好像多为那位应家小姐不值一样。

顾瑾蓁到底年纪还小，虽然一向冷静自持，但是听了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涨红了脸，眼中含泪。

“她们不过是妇道人家，几位小姐年纪又小，对当年的事情又能知道什么。”季清本是在一边和应念雅说话，此刻却是忍不住说道，“真要追究，也只能是找顾大人自己。”

顾瑾蓁抬起头来，看着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季清，内心一阵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