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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界乾坤》六一 玄逸除恶上清城山 裴襄掘金到黄土岭六二04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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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回/玄逸除恶上清城山/裴襄掘金到黄土岭

三月十六的午后,裴襄从外面回来,询问庄丁齐旃的去向,回答说正在堂上待客,客人是玄逸禅师和鱼道长,便叩门而入。除了这三人,二管家韩道平也在座。玄逸一见裴襄便说:“正要知会小郎君,贫僧一好友滞留于峨眉山虎溪禅林卧病,生恐不治,写信来招贫僧前往一会,不rì起行,算上路途耗时,估计将逗留三月有余。”

裴襄自顾走向一个靠墙的高凳,爬上去坐了,然后不见外地问:“鱼道长也是要出门吗?”

鱼雀女回答:“不是。禅师使人通知将要蜀中行,询问贫道可有事情托办。正好丈人峰下真人观的左逢千道长是贫道好友,与九嶷山时有联络,便求禅师带一封书信过去问候,并托其得便时,捎口信到九灵观,知会一声贫道目下近况。”说完,告辞离开。

裴襄问禅师:“大和尚确定要离开三个月,而不是一年?”

齐旃不解小儿何出此言,玄逸却明白,他回答:“应为三个月,差不了太多天。——你还差我一个答案,贫僧不会一去无归!”

裴襄盯着大和尚的眼睛看,不置可否。他来自视背信弃义如家常便饭的时代,不认为诺言能有多大约束力。时至今rì,对这位声望颇高的僧人并不信任——欺世盗名之徒远未绝种!

齐旃不明白裴襄为什么要这么问,猜想是宗惠曾和玄逸有过约定,见他如此长时间盯着长者的脸看,很没有礼貌,人前又不便出言提醒,就端起茶盏佯装淡定。

裴襄端详了很久,见大和尚始终神情坦然,终于开口,很认真说道:“禅师,我也有一事相托!”

“小郎君请讲!”

裴襄娓娓道出:“我有一把短刀,珍贵无比,那年遗落在清城山天师洞,烦请大师替我取回来。”

齐旃停止饮茗,注意倾听。韩道平自忖:他什么时候去过清城山?

玄逸微怔,此话自小儿口中说出颇令人费解,但仍然问:“那把短刀有何特征?”

裴襄说:“刀身两面各刻一字——宗、惠!”

齐旃和韩道平齐吃一惊。齐旃微一思忖便放下茶杯,断然说道:“不敢劳大师前往!此为裴府家事,我们自己解决!”

玄逸则恍然,起身整理衣冠,冲裴襄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明rì就动身,定不负施主所托!”说完便告辞,走向门口。

“顺便——”稚嫩的童音再次响起,语气平静如水:“替我捎回两颗人头,装饰将来的书案!”

玄逸在门口立定,片刻,出乎意料地回答声“好”,就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一到外面,便轻声念叨:“杀生是为救生!阿弥陀佛,罪过!”此刻他心里非常清楚:裴襄这一次是付出了信任,他只能回报以行动,否则从今往后,只怕再也休想让他向自己敞开心扉!而且,这一次不管自己去是不去,这两人都完了!单就他们参与叛乱和劫杀官眷两条,官府就有理由连带着抄山灭派!

道平不放心:“禅师此去,办不成岂不是打草惊蛇?”

裴襄却道:“大和尚这么有名气,缺什么也不会缺武勇的追随者!不过韩叔担心得有道理,此事还应知会甄窈父亲,凭其决断。毕竟——是甄窈的娘亲!”

齐旃不解:“麟儿,禅师为什么听你的话,做此违背信条之事?”

“因为——”裴襄冷冷作答:“对于宗夫人之死,他问心有愧!”

次rì是立夏,晴空万里,今天是甄窈回山庄的rì子。午后,俩小儿乘坐大柱子的轩车,来到以前经常玩耍的八里湖岸,大柱子放下二小,拎个木桶去水边打水刷马。车辙旧道没变样,青草坡还是那么大而绒绒,可是玩伴儿却少了两个。兴许是去秋到现在第一次来此,甄窈兴致颇高,跳下马车就跑到水边揪野花,裴襄跟随过去,半途让土坎绊一下,低头看,脚下出现一处坑洼,破坏了以前平似球场的坡面。下到湖边,小丫头已经揪了一把五颜六sè花束,停下来问:“怎么蓝sè的花这么少!”回头看向半坡说:“那里倒有很多!”

裴襄随口道:“也许是坡上的土撒到了水边,带过来的花种。”接过女孩递来的花草开始编织拿手的花环,一共编了两只,给自己头上也戴一个。大柱子刷完马,从坡顶走下来,说道:“再呆一会儿就回庄。如今这片地界不甚安宁。去年谢家财货被劫,匪徒就是走的这条旧道北行。”

裴襄也听齐旃和李定真交谈过此事,分析那五尊金佛的可能去向。照李定真剖析,金佛不可能进伏牛山而越境北去——消息不会传的那么远!刘宋军内自己人行劫的可能xìng更大。忽然,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从心底冒出来,他猛然抬起头朝半坡观望。青草坡中间顺着道路平行,明显地出现一排陷落。数一下,不多不少正好五处!每处地面上摇曳的野花也是蓝sè的居多——它们本应近水生长……

裴襄淌着矮草走到一处塌陷,蹲下身细看,陷落处的边沿分明有几处呈直角,恰如一座方坑,无疑是人为挖掘而成,看痕迹明显陈旧,近期没人动过。他微微点了点头:先挖好坑用木板遮盖覆上草,多余坑土撒到湖中,等放入箱子,再用水边的浮土回填——因为土取自水边不易被发觉!经过一冬天冻融沉降,地面才现出痕迹。如今chūn暖花开,风声已过,半个月前谢家满门伏诛,无人再追究此事,估计过不了几rì就会有人前来起运。当初运金马车被远远丢弃在伏牛山附近,是为引开他人视线,真是好算计!裴襄拍拍手起身,回头说:“走,回山庄!”

走进山庄大门,裴襄问:“齐爷爷在哪儿?”门丁报说和李先生在厅堂说话,入内,见只有二人在对坐品茗。之前齐子麾正跟李定真述说昨rì之事,李定真闻听麟儿竟然能驱使德高望重的玄逸禅师去杀人取刀,百思不得其解。裴襄进来就说:“齐爷爷,李爷爷,今晚我要做点事情,需要一些可靠人手,还有五辆马拉大车!”

“哦?”李定真看着小儿认真的表情,言道:“讲来听听。”

裴襄摇摇头:“现在不便说,到时便知!”

二人对看一眼,均点头。

戌时,齐旃、李定真、韩道平、呼延克广、陈唐、大柱子聚在堂上,第一次聆听小裴襄安排事情。李定真曾找来申公敱询问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大柱子茫然不知。

裴襄坐于高凳之上,当仁不让地开始分派事情:“陈叔,近期镇上可有陌生人徘徊不去?”

齐旃与李定真惊疑莫名,彼此对视。陈唐看了李定真一眼道:“有,一共三人,住双河客栈!”

裴襄说:“子夜前抓进山庄,勿让他人知晓,能办到吗?”

陈唐点头:“行!”

裴襄:“亥时至黎明这段时间,封锁栈桥和全镇,不许进出!派出功夫最好的人,在江南黄土岭周围五里之内搜寻,只要遇到人,不论男女老幼,全都抓进山庄甄别。如遇抵抗,宁杀勿放!”

陈唐没吱声,看向李定真。李定真点头说:“这个时间还在外游荡,多半不是好人。抓!”

裴襄:“韩叔,我需要二十五个身强力壮、忠诚可靠之人赶着五辆大车,携带六七只火把、十只大土筐,二十把铁锨、若干粗绳索和六七根抬杠,子夜后过桥到黄土岭。”

韩道平:“可以办到!”

裴襄:“最后,向参与今晚行动的人下封口令:如若说出去,死罪难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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