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遗恨

生活往往是由不了自己。 一个人的路径的结局也总是由人们来品评的，比如塞翁失马；比如这就是报应。不过，起码，罗利没有得到如上所说，大概终于因为他还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坏事；也因为年纪不大就走了。那人还不错。倒是有多怨她的情绪，还有，现在哪个男人不沾腥，不拈花惹草，那算个什么事呀！女人往往就是想不开，死心眼，有人给你划拉钱就行呗。倒是真有这样看得开的女人，似乎很傻气，与女无争，再怎么地我也是原配，他是我的船，我就是他的港湾，他就是怎么漂，最终他也得回港湾。除非这船真的葬身湖底，或被“不解之谜”搞得早已不是人间物，成为令人心背发凉的鬼船。

不过，虽然如此，罗利的生活是在rì渐地走下坡，不知环节错在哪里，以前蒸蒸rì上的气势rì颓下去，就像一块湿地渐渐地被收缩，rìrì变浅，浅得连飞鸟也不光顾了。其实，这样的现实也是击打和烦躁他的一个主因。有道是东边不亮，西边亮，他现在似乎是两边都不亮。那个跟定了他的小老婆也不似了从前。因为生意不好，两人也有了裂痕。更因为怀不上孩子，不知是谁的原因。好像罗利似乎不太重视这个问题。知情的人讲，罗利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要孩子。在我看来，他还是一个喜欢首先看到家业兴盛的人。只有家业兴盛，他才有能力去抗衡一切。在我看来，他的能够把握住自己，也正是有筹rì后的更好。孩子是不在话下的。但是他没有想到他在面对的除了这一切而外的是死神正在向他逼近……

他没有什么遗产可以分，反而为疗病还花光了父母的积蓄。不能说他是个孽儿，其实他的一生也不过是个正常，平常的，于这个时代，如果不是这样的生活的现象的支撑，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也正因如此，他也恰反映了时代生活的缩影，你不能旧瓶装新酒，反之，也不能新瓶装旧酒。这就是时代不同的摧枯拉朽的力量的再造化，要从新的起点看新的问题，想新的问题；也不断地拔节着我们的生活。但毕竟下来的遗憾是一大堆，他一拍屁股走了，什么也不管了。

我那时知道的有关张再新的事情就是这些。后我就凭了一点际遇做了移民。而小许除了有一段时间（短暂的）离开后，一直都和她在一处。后来，只是改变了一下身份，由工人而摇变成主任。

去年回来，也正是传闻的热时候，对我也正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不上心的时候。是一次偶然的机会，陈萍遇见了我，才有这次小许的来；才叫我不仅从而重视了那传闻，还有闲心就此事做了专门的调查，走访，搜罗了大量的详细的材料，也包括对当事人的专访。只是小许的来的最想带给我知道的事，我是犹豫再三；但想到整个事的本就蹊跷，似乎也不无可能促成。思来想去，便想到灵异创作的事情上；因而最终也就使我敲定作本灵异的小说看看。他就很不得意地对我讲起了曾经在一起呆过的那些人的变故。他好像很瞧不起他们。其实，在我看来他的当初是不及他（她）们的，因为那时真看不出后来的这些变故，因为那时给我，包括给大家的普遍印象是他好像不稳重，甚至真有点花里胡哨的。曾经还总有谣言传出来，真不真，假不假的；但给人感觉他的后盾的陈萍倒是个可以敬重的好女人——面上看，好像她似乎很泼，不大好斗。但事实上她真是个不错的女人，倒给人一种“人没处看去”的感概。在这个家庭里，我觉得陈萍的影响是很大的。这还真有点让我曾经小瞧她了。在他们夫妻间，我觉得小许给人感觉有点花花。但他是男人，长得又帅。陈萍也是相中了他的帅。我那时看到小许的有不得意，就一定觉得是陈萍不可理喻，一瞅她长得那个样就不好斗，跟这样的女人结婚没有两下子是不行的。就小许，我觉得他也强不过我多少，别看他有花花心，那是徒有。你瞅一天叫陈萍管的，哪还有一点像他自己曾常夸说的那样子，不仅在家要做好饭，在工余，还要蹬三轮，走街窜巷去收破烂，反正就没看见他跪搓衣板就是了。其事实这都是他滋润生活的一部分，且跪搓衣板也是我的想象。事实上，他连任劳任怨好像都不是，就是他优雅、且幸福生活的一部分。而能够让他这样感觉着地去生活的原动力，那无疑都是陈萍的力量，是一个智慧女人在家庭中的影响。也许她对来自小许的爱的太过满意使她能容纳下他一切。可爱是自私的，如果她整天不安静，竟爱捕风捉影，那个花里胡哨的小许的rì子一定不会好过；可能也正是这好过才反衬出他优雅且幸福的生活，才能够使我跑去臆想跪搓衣板的窘相。事实证明，他们的夫妻的生活不仅是和谐的，也是不可撼动的。也正因为这不撼动，才使我能有今天的这些感慨。什么叫有资格说话，事实是最有说服力的。所以，你看小许说起这些过往的事情就显得如此的淡定，充满着同情和不无的遗憾。

在这同情和不无的遗憾中他尤其向我讲起了张再新和她的小孩，而且那是非常的匪夷所思的事。

张再新的这个孩子据说长得是个非常标致的小伙，比他父亲更强。大个，白白净净的。他母亲白，这我知道。至于像谁，他没说，我也无须问。自父亲死了以后，他一直跟着祖父、祖母。在镇上念的中学，费用都是张再新出。张再新嫁给的是身边的一个工人，比她要小几岁。据说这个主不是那么太会生活；生活作风似乎倒还说得过去。贪玩，赌博，好折腾。曾使她万念俱灰，如果不是看他小，又确实爱着自己，她也真想不再和他凑合了。再说，罗利给她的伤痛是让她铭记的，纵然他再怎么爱她，如果不是罗利抽了她的釜底之薪，那也只是她的一个可爱的异xìng小弟弟。是他的不仁，才有她的不义。由于不是她的十分的情愿，这段婚姻对于她并没有多少激情，她的jīng神的大一半还在她的原有的家庭。可是那个家庭由于他们共同的瓦解的手使它已不复存在，留给她的除了疮痍就是支离破碎的情感；是小三的魔影，丈夫的傲负和儿子的孤零。随着岁月的流转，她已经是另一个妻子，另一个母亲，另一个家庭中的实实在在的主妇。有道是“嫁鸡随鸡”，正应了那句话，她的这个小丈夫不仅挺不起生活的梁，还竟给她四处惹事。为他还过赌债，去派出所领过人。因为车祸，拿不起罚金，她还要经常去探监。在一起，我知道，她是一个很能干，很会经营的人。就是罗利了不起，没有她这个内助。为什么他后来就不行了？不能说原因怎么简单，但起码他是缺了一个支点的，并且可能还是一个重要的支柱。我敢断言，在他弥留之际，这之前他兴许不会发现，或不愿发现；这之后也许真能做点yīn发。他是一定会幽幽地发慨的；但我也敢断言，他的xìng格，他的傲慢，他是只有遗恨苍生不给他再“xìng格”，再“傲慢”下去的机会，否则……他才闭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