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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宋》016、最爱花间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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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沿着小径大约走了半柱香的时辰,只见眼前两峰相峙如门,峰上树木参天,那峰下一眼望去全是悬崖峭壁,似乎已是无路可攀。 陈轩却没有打住脚步的意思,又带领大家继续前行了几步。

那峰下的小路一转,前面陡然出现一块光滑如镜的石壁,上面刻有“石门洞天”四个大字。这四个字的笔画刚直,入石很深,倒不像是普通刀斧凿出,而是用什么神兵利器刻画出来一般,只是那笔画里的石痕崭新,油漆鲜艳,应该是刚刻出不久。

走过石壁旁深远幽邃的石门洞口,眼前豁然开朗。

陈炎发现里面环山里许,俨然如城郭,自己刚刚走过的峡口就是它唯一的出入门户了,他暗暗思忖:“真是一个好去处,难怪这里被阅尽千山万水的谢灵运誉为东南第一形胜,也不知道这陈轩要造访的亲戚是谁,那洞口的四个大字是否为他所刻。”

穿过一片缀满花骨朵儿的桃林,来到洞北的一排茅屋前,只见一个虎背熊腰、身材壮实的老汉站在茅屋前,那汉子一见陈轩,展眉大笑,拱手道:“我知道这惊蛰一过,那徐来的chūn风就会把陈教授送来,只是没料到今天还渡得这么多的贵客一道光临寒舍!”

陈炎没想到这个粗壮老汉出口雅驯,不自觉多了几眼,只见这他年近六旬,一张黝黑的脸闪烁着暗暗地金属的光泽,让人想起平戏(京剧)里猛张飞的形象,那张口大笑时露出的洁净皓齿又让人想到了非洲黑奴,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海盐刷牙的,竟然能把一副牙齿保护的这样好。

陈轩还礼道:“rì华(欧阳晔表字)兄,这桃花眼就要开了,我怎能不来你呢,这位是陈炎之公子,我路上偶遇的,这位小郎君是……”

陈轩正想要介绍锦袍男童,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男童的姓名。

锦袍男童抱拳环视左右,又指指担架上的少女道:“在下姓阳名正,这是家姊阳文,我们是临安人士!”

智云一时改不了旧习,也上前双手合十而拜道:“洒家陈智云,表字慕炎。”他又指指身后的两位护卫道:“这两位皆是我们炎之公子的随扈,我们可是无事那个不登三宝殿!”

欧阳晔露出自己洁白的牙齿,漠然一笑道:“哦,不知几位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陈炎怕智云说错话,急忙上前,深深作了一揖道:“也无甚要事,小可等人巧遇陈教授,听教授说起欧阳先生铸剑技艺jīng湛,想请先生指教一两个问题。”

欧阳晔一听陈炎的话,脸sè骤变,左手一举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陈轩抢了个先:“rì华兄还不请我进去,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这位炎之公子,倒是我请他来授我回chūn妙手的,还有这位阳文小娘子,刚刚落水获救,亟待调养理气。”

欧阳晔担架上的少女,哈哈一笑,道:“陈教授倒是把医馆开到我这陋室里来了,那就请各位贵客嘉朋进来吧。”

说完把一干人领进了客厅。

陈炎进了客厅,发现北面挂着一副写意画,画面上一个袒胸露背的汉子,倚着一棵树,在一片桃林中酣睡。

陈轩也到了这幅画,仔细辨认了一下画上的落款红章,惊讶道:“这竟是郑思箫的墨宝,他何时为rì华兄所画。”

欧阳晔得意的指指一边的架子,道:“就是去年夏天的事,我赠予他自己刻的几枚闲章,他就赐了这幅大作给我。”

陈炎顺着欧阳晔所指的方向去,只见一个架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印章钤记,来这位铸剑大师封手不再铸剑之后,倒是专攻起金石篆刻来,而且还附庸起风雅向人索要画作来,也不知道这位郑思箫是何许人,让陈轩这样羡慕。

陈轩笑笑道:“思箫先生最是擅长画兰花,你却要他画起桃花来,真是为难他了。”

欧阳晔也笑道:“谁不知道我欧阳晔最爱花间眠了,思箫先生深知我心呀。”

陈轩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匣子里,拿出了一些膏药,摆在茶几上,满满一大堆,他语重心长的对欧阳晔说道:“rì华兄呀,这些都是我给你准备的膏药,够你用上半年了,不过我还是要劝上一句,你的鼻疾、哮症应该是花粉诱发的,以后rì华兄还是远离百花为上。”

欧阳晔摸了一下下颚的胡子,叹声道:“我平生就是喜爱那姹紫嫣红,宁可居无竹食无肉,也不能远离百花呀。”

陈炎听了,知道这欧阳晔患的是花粉症。

这病说轻也轻,说重也重,轻的可能只是引起轻度鼻炎或者皮肤湿疹,重的会诱发哮喘肺痨,那可是在自己那个年代也是绝症呀。

这个欧阳晔既然有哮症,应该病得不轻,是碰不得花粉的,他却依然我行我素,喜欢袒胸露背在花丛中酣眠,真是个不要命的怪人。

陈轩对这几间茅房很是熟悉,和阳正一起搀扶着阳文进了膳房,说是煎药给两人除湿御寒。

两名护卫陈炎派到门外守护,客厅里只留下陈炎、智云和欧阳晔三人。

陈炎向欧阳晔拿出了几张自己画的铁炮草图,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欧阳晔拿着草图,一个大头摇得像是拨浪鼓,道:“炎之公子所画的铁炮,我见所未见。我朝的霹雳炮、震天雷也只是用投石器,把燃着火药信子的铁球抛出,待铁球里的硫磺碳石之物被点燃后,引发铁球爆破。那鞑靼的回回炮更是只能抛扔大石头罢了,像炎之公子这种要借火药之力,在筒中把铅子shè出实在是匪夷所思呀!”

宋朝的火炮只是用投石器把填满火药的铁球投出,陈炎是知道的,但是他一心想提高火炮的shè程和jīng确度,打起了铸造明朝时代的红衣大炮的注意来。

听了欧阳晔的话,陈炎暗暗思忖:“自己确实是心急了,如果没有足够坚固的炮筒,弄不好火药一炸膛,伤不了敌人不说,只怕自己人要遭殃。来还是只能先多造一些手榴弹那样的投掷xìng爆炸物,当务之急还是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提纯火药成分,尽可能去掉里面竹茹、沥青等杂物,提高火药爆炸时的杀伤力。”

这样想着,陈炎连忙道:“老先生不愧是见多识广,居然见过我朝的震天雷和鞑靼的回回炮,我这个铁衣火炮正是想把把那震天雷的威力和我们自己的手持火统的巧妙装置结合起来,造出更具威力更jīng准的火器来。”

“炎之公子年纪轻轻,却又爱国之心,而且心思奇巧,老夫甚是钦佩,只是这铸造大炮的事情甚是jīng细,出不的半点差错,老夫恐怕也无能为力呀。”

说完,欧阳晔摇头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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