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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无尘 之 心海无涯》第十六章:初入阜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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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大地,苍白的漠土尘黄,与干枯的灌木灰白,在午后的刺眼的阳光下面,尽情的阐释着漠北世界的贫瘠,凄凉,静寂。无弹出广告小说 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这个荒凉的画面里,给着幅静止的图画注入了一丝活力,但是如此组合,却极其难看了。他身形闪动,速度极快,就像一道影子,转瞬间从尘土上掠过,却远谈不上矫健,甚至是说极其狼狈的,只见他猛然高高跃起,然后啪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尘土里面,扬起大片灰尘,可他好似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猛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又向前冲去,全然不像一个正常人应有的动作。他也好像全然不看路一般,漫无目的,冷不防冲到了干枯的灌木丛里,尖锐地树枝划破了他的衣裳,在他裸露的皮肤上画出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可他浑然不觉,压倒一片灌木之后,继续癫狂的向前狂奔。他面目扭曲,口中低吼,就像正在招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这狼狈不堪的人便是贺新琪了,在风都城生门闯阵之时,忽然发现生门也不是出口,心中便忽然涌起的愤怒,绝望与不甘,不知不觉便又将他体内的心魔给招了出来,起初他心陡然一惊,小心的引导着绿石散发的灵气来抑制魔气,可他忽然想到,若他恢复,却也只能在此被困阵中,而此刻魔化以后的巨大力量,不正是他闯阵所需要的吗?他小心的用绿石散发的灵气裹住自己的灵台,以保存自己的人心不会受魔气侵袭而丧失,却不想,他如此大胆之举,险些将他抛入魔道深渊。

凭着脑海里仅存的一丝意识,他不停的向前走去,好像只要一停下来就是世界的尽头。映入眼眶是血红sè的诡异世界,辨不清道路,分不清方向,苍苍茫茫,就像整个世界已有他一个人人,蹒跚着脚步。他远远低估了体内魔气的力量,一开始,胸前绿石发出的灵气的守护之下,他还能守得住灵台清明,可是绿石的灵气终归弱小,而体内的魔气确实源源不绝,不停的冲击着他体内的唯一一块净土,他痛苦支撑,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却来越淡,聚集灵气的力量也越来越弱,最后绿石的灵气竟都渐渐的散落在他的四骸,无法导入经脉,完全无法与那强大的魔力比拼。

体内喷涌的力量不停的撞击着他的五脏六腑,撕扯着他的身体,一股强大的力量便要透体而出,他痛苦的狂吼一声,猛地一掌向虚空拍去,体内涌动着的力量通过他的手掌,发泄出去,沙尘飞扬,可体内的力量仍然不停的涌出来,身体的痛苦一点都没有减少,他痛苦的嘶吼,又一掌接着一掌不停的拍去,发泄体内的膨胀的力量,他在漫天沙尘中狂舞,身形狂乱,就像一个厉鬼,煞是恐怖。

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轻轻的触摸着他滚烫的额头,新琪艰难的睁开沉重的双眼,恍惚之间,似乎看见一个红sè的模糊身影静静的坐在他身边,朦胧的双眼看不清脸上具体的神情,只觉得她好像轻轻的一笑,那皎洁的月亮便都黯然失sè了:“我终于又看到你了。”

恍若梦中,新琪心里一片混沌:“你是?”

“我就默默地等着你了,等着你回来看我。”她幽幽的声音,缥缈而不真实。

脑海你忽然像一团火,照出一片光亮,渐渐的抚动了尘封的记忆:“我认识你。”

红sè身影淡淡一笑,纤瘦的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脸颊,异常舒软:“我天天想着你,记着你,想了千年,记了千年。”

脑海里的火焰却渐渐的黯淡下去,他隐隐约约只觉得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很久以前就认识的老朋友,可此刻心里,却偏偏记不清了。他艰难的睁大眼睛,可困倦不停的消磨着他身上仅存的气力。

“虽然主上说我们还未到相见之时,但一听到你的的消息,我便忍不住跑到这里来了。”脸上忽然感到一丝温热,像是一滴水轻轻的打在了他的脸上,他心里一酸,蠕动了身体,想伸出手去,抚掉她的悲伤,可只那么一动,身上便传来一阵刺痛,就像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这一阵刺痛让他彻底的清醒过来。

他急忙睁大眼睛,急切地想知道这个熟悉而神秘的女子是谁,可是苍茫大地,除了在夜幕中神情疲惫的自己,却哪有其他人,就像先前一切温存,只不过是他迷糊之间的幻觉,但空气中,却仍残留着淡淡的幽香,轻轻地飘进他的鼻子里,钩起他心中淡淡的忧伤。

他又躺了片刻,小心的活动着酸痛的身体,待他小心的站起来,眼前的场景却让他大吃一惊,此处土壤,虽因缺水的缘故,颇为松脆,却也不至于像沙漠中那样,但他站之地,以自己为中心,周围百米范围,竟然生生的陷了下去,就像被什么强大的力量给轰掉了一般,他细细沉思,忽的明白过来,先前他因魔气侵体,渐渐体内的力量无处发泄,便一掌掌的将力量打了出来,当时意识甚为淡薄,对周围的事情也不太明了,所幸此处甚为荒芜,周围没有人烟,否则恐怕真要铸成大错了,他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一阵惊骇。

细细想来,只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渐渐失去,胸口绿石的灵气因为起初的干扰完全无法压制魔气,本以为自己的莽撞之举定会毁了自己一生,却忽然在迷糊之中感觉有一股清凉的力道,轻轻地将绿石的灵力引入经脉,难道说是那位神秘的红衣女子?他摇了摇头,甩去脑海里面的一片混沌,对此等神秘的事情,他都已经见惯不惊了,现在心里不甚明白,那便是时机未到,待的是时候知道真相的时候,真相自然便会出现在你眼前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倒是他迷迷糊糊的出城,浑然不知道方向,也不知行了多远,对此地一无所知,此刻清醒过来,看着这茫茫大地,全然不知何去何从。他心里不由一阵苦笑,看来自己是彻底的迷路了。所幸此时天sè善好,明月虽然皎洁,却也遮掩不住北极璀璨的光芒。虽不知此处具体所在,但看环境也知此处仍是漠北,他定了方向,向南行去。

随着南行,他心中暗暗叫苦,自己身体本就伤势不轻,行走起来,颇为吃力,可如此行了许久,直至天明,不说官道,周围却仍是荒凉无比,不见一丝人烟,看来成魔的混沌之时,他竟行了不短的距离。

艳阳高照,干枯的泥土,在他沉重的步伐下发出轻轻的咯吱的破裂声,他艰难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可口中却早已干枯得没有一丝水分了,抬头向前看了看,辽阔大地,哪里像会有尽头。汗水不停的从体内渗出,然后又被火辣的阳光烤干,只留下一身的盐巴,怪怪的难受,不过接下来,如果没有水分补给的话,恐怕连汗都出不来了吧,然后,看着地上的动物枯骨,他心里打了个寒噤。他苦笑一声,自己恐怕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rì会这么丢人的死在这样的地方,痛苦的躺在干枯的地上,在烈rì的灼烤之下,慢慢的化作一堆枯骨。他忽然希望此刻会有人来救他,爷爷,红发男子,翁宇贤,甚至渡清渡闲都行,他心中涌起一阵难受,艰难的迈开脚步。

忽然,隐隐约约,轻快的马蹄声在这空旷静寂的大地上传出很远,他猛然一惊,细细的听去,马蹄声渐渐清晰,渐渐的近了,他连忙转头,远处,慢慢的便看见了扬起的灰尘,和骏马高昂的头,他大喜,叫着疯狂跑过去,就像此刻身体里面忽然的又被注入了无比活力一般。

马夫猛地一拉马缰,马嘶叫着停了下来。马夫冷冷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转头低声向帘内道:“夫人,有难人拦车。”

帘子轻轻地被撩开一个角,里面露出一个中年妇人的脸来,那个妇人微微的打量着他,此人衣衫磨烂,身上甚是污秽,但面目却是清秀干净,眼睛有神得紧,年岁不大,便允道:“上来吧。”

新琪一听,大喜,赶紧躬身致谢,小心的上了车,只听马车扬鞭喝道:“驾。”然后身体猛地向后一摆,车便后飞快的向前奔去。

马车内空间甚大,除了那个中年妇人,还有几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少年,紧紧地偎依在中年妇人的身边,闭着眼,神情幸福,他便又蓦的想起了此刻不知所踪的爷爷,心神一暗。

“喏,喝水。”妇人从身边拾起一个水壶,向他递过来,“你也应当口渴了吧。”

新琪接过来谢了,开始还yù注意仪态,慢些吞饮,可身上是在缺水太甚,嘴唇一碰到清凉的水,便忍不住大喝特喝起来,以至于饮得太急,不小心呛得满脸通红。

那妇人笑了笑道:“慢些喝,这里还有的是。”

新琪有些不好意思,将水壶还了过去:“谢夫人,已经够了。”

妇人将水壶放下了,轻轻将怀里的孩子轻轻的搂住:“我瞧你年纪跟我孩子差不多,何以一个人被困在这么恶劣的地方?”

新琪神情黯淡:“家道中落,我被仇家追杀,流落此处。”

妇人脸上微微浮现出怜悯:“可怜的孩子,不过何以你不走官道,却来到这荒芜之地?莫不是你从沙漠那边过来,但沙漠之北多为羌胡之地,你看上去却是中原人士。”

新琪摇摇头:“官道人多,我怕被仇家看出来,才选了僻静之地,不想却流落此处,所辛有夫人搭救,否则恐怕就不能留着xìng命为家人报仇了。”说罢潸然泪下。

妇人神情移动,心中泛起微酸,叹道:“真难为了你了。”

片刻,新琪平静下来,向妇人问道:“不知妇人何以如此行sè匆匆?”

妇人也脸sè微暗,叹道:“我所居之地,虽不说是钟灵毓秀,可也是气候宜人,一家人和和美美,甚是快活,可不知怎的,最近忽然总是发生一些颇为奇怪的灾害,不是山崩,就是干旱,都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实在是无法再呆下去了,所幸外子在阜洲善有一份家业,我们此行便是去投奔外子了。此路虽然荒芜,但路程却近了不少,于是便弃了管道,一路过来,不想却碰上了你,想来也是缘分了。”

新琪微笑着又谢了,撩起窗帘,窗外的枯黄已经尽数退去,大地渐渐的披上了绿装,看起来殊是赏心悦目。阜洲离风都城甚远,却只是纵向距离,不过比风都更为偏南,已经是中原之境了。

妇人笑道:“阜洲已经快到了,不知小哥到了阜洲有何打算?若是不嫌弃倒可以到我家盘桓几天。”

新琪摇头:“谢夫人美意,妇人能搭救我小子于绝望之中小子万分感谢,小子仇家在身,怕会给妇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小子虽家道没落,身上却还有一些盘缠,在阜洲呆得一两rì便要离去,请夫人莫忧。”

“唉,苦命的孩子。”妇人叹道,“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我打算在阜洲顾辆车,尽早前往宛洲投奔我父亲的好友。”

妇人点点头,慈祥的看着他,不再说话。

此时车外渐渐喧闹起来,向窗外看去,车辆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车行速渐慢,混在来往的人流里,向前驶去。

再行了约一柱香的时间,车缓缓停下,马夫在前向妇人道:“夫人,阜洲已经到了。”

新琪向妇人一礼,转身走下车去,妇人忽然叫住新琪道:“若你在阜洲有什么困难,尽可到城东徐家布坊老找我,不知小哥如何称呼?”

新琪犹豫了一下道:“无涯,海无涯。”

妇人笑了笑:“那海小哥,后悔有期了。”说罢合上车帘,缓缓地驶进城去了。

“海无涯”,心中不停的念着心血来cháo之时给自己起的假名,忽然有些恍惚,就像心中的一潭清水,被什么东西轻触了一下,微微的泛起阵阵涟漪一样。愣了半晌,摇摇头,也跟着进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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