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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宠王妃》恨意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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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女子的尖叫声响彻山谷,她们都以为逃不过此劫了。

只是,下一瞬,英雄从天而降。皇甫烨飞身跳下悬崖,用内力使得身子急速下降,追上两个女人,一手一个抱住。

他跳下来的时候,便已经注意到了几丈远的地方,有一棵长在峭壁上的树。

于是,他一救下两个女人,便落在了那棵树上。只是,那树干并不粗壮,根本承受不住三个人的重量。他才一落下,便听到嘎巴一声,树干有了要断开的迹象。

赫青绾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崖顶以及平滑的峭壁,这样的情况下,以皇甫烨的武功,带一个女人上去,也许还有可能,两个根本没有希望。

而这棵树更坚持不了多久,一旦断了,葬送的便是三个人的性命。

是以,赫青绾果断地替他做了决定,“烨,放开我,你们上去。”

柳梦芙的肚子里还有他的血脉,他该救她。

皇甫烨闻言,顿时眼含怒意地瞪向她。

她心里一暖,以为他会说“本王绝不放手”,只是,下一瞬,他的眸光一滞,忽然松了手。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眼中的那一滞代表什么,她的身子便已经极快地坠向万丈深渊……

赫青绾缓缓地闭上眼,眼角被绝望的泪水润湿。

她真傻,她居然还怕他为难,还想用生命换他的孩子。原来这样的时刻,他能很果断地分清,谁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后悔吗?

她只知道,再选一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将生的机会留给柳梦芙和他的孩子。

只是,他的放手,却让她的心一瞬间死了。

皇甫烨,这便是你对我的爱吗?

她缓缓勾起唇角,嘲讽地笑着,这样也好,就这样结束吧!

皇甫烨看着急速下坠的赫青绾,顿时红了一双眼,他将柳梦芙往崖上一抛,高呼一声“接着”,便跳下了万丈深渊……

柳梦芙被无心用树藤缠住,人还悬在半空中,大叫一声“王爷”,便已经昏死过去……

微暗的光线透过窗棂,照进没有点灯的屋子里。檀香木的雕花大床上,挂着粉色的轻纱幔帐。床上覆着丝被的女子在睡梦中仍是眉心紧锁,睫毛不安地颤动着,似被梦魇缠绕。

蓦地,她睁开眼,额头布满了薄薄的冷汗,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些片段。

这些画面断断续续的,却毫不例外地皆是一张男人阴冷的脸。

从四处挂红的夜,他将她放入木桶中,换出另外一个女人。再到他为那个女人掌掴她……许许多多的片段极快地闪现,全是他给的凌辱。

配合着这些画面,耳边似乎还不停地盘旋着几个人名,“皇甫烨、霍凉染、柳梦芙、赫青绾……”只是她对不上号,并不知道这些名字是属于谁的。

蓦地,一个画面闪现,他怀中抱着她和那个女人,却忽然松开了她,让她坠下万丈深渊……

她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记忆就此断开……

“小姐,您醒了?”突然有道声音响起,将她从可怕的回忆中拉出。

她慌乱地循声望去,盯着床边的小丫头,“这是哪儿?我是谁?”

“小姐,这里是将军府,将军出城练兵还没回来,奴婢现在就去请公子过来。”小丫鬟口齿伶俐地一番交代,转身小跑着离开,屋里便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这样的静寂,让她的心莫名地发慌,脑中便又开始闪现那些可怕的片段。

她单手揉着疼得就快炸开的头,拄着床坐起时,一抹青色的身影已经疾步迈进屋里。

他径自来到她的床边站定,弯身一拜,“属下见过小姐。”

她打量着这个模样清俊的陌生人,问:“我到底是谁?”

他温和地看着她,“小姐是霍将军的千金,名叫霍凉染。”

“原来我叫霍凉染……”她记得脑中回旋的名字里,的确有这样一个。

“小姐是因为坠崖……”床边沉默的男子忽然道。

霍凉染眼中的神色瞬间凝滞,梦中的片段再次闪现,她声音发颤地问:“我为何会坠崖?”

男子小心地打量她一眼,便微垂眼睑,“小姐与显国靖王皇甫烨在通过峡谷的时候,靖王为了救他的侧妃柳梦芙,将小姐扔下了悬崖。”

她震惊地瞪圆眸子,他的话一瞬间将她记忆里的名字和影像都串在了一起。

砰!

她听到了心弦绷断的声音。

沉默了良久,她才又问:“那你是谁?”

“属下是将军府的管家,名唤青衣。”

“嗯。”霍凉染微一迟疑,问,“我为何会与靖王在一起?”

“小姐要与靖王去边城成亲,谁知路上遇刺……”

他的话还未完,便被她打断,“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属下告退。”青衣恭敬地行了礼,如来时一样,疾步离开。

她侧头看向窗子的方向,才知今儿的天气与她的心情一样,很是晦暗……

暮色降临的时候,她见到了那个记忆中找寻不到的爹爹。他叫霍崇晟,是南峣国的镇国将军,一生只娶过一个女人,便是他现在的夫人风雅晴。

但,这样的一对神仙眷侣,却无儿无女,为这段世人羡慕的鹣鲽情深染上了缺憾。

霍凉染听到这样的传言时,只觉得好笑。

若是他与风雅晴之间情深意重,那她娘算什么?她又算什么?

她的失忆症似乎很严重,便连娘亲的样子都记不得了。脑中仅存的,皆是被皇甫烨所伤害的片段。

她醒后,青衣给她找过郎中,只说她惊吓过度,丧失了部分记忆。

青衣每日会空出些时间,专门给她讲那些曾经的过往。

她这才知道,原来她并不是生在南峣国,而是显国……

除了娘亲与爹爹之间的过往,青衣几乎将所有的往事都告诉了她。

包括,她爱上皇甫烨,正侧妃一起入门,再到她假死出宫……

听到故事的最后,她终于忍不住问青衣:“青衣,那他爱的是谁?是柳梦芙,还是慕容雪嫣?”

“属下不知,但这都与小姐无关。”青衣淡淡地回她。

“是啊,不管他爱的是谁,都不是我。”霍凉染涩然地弯起唇角,眼中不再有泪,只有一片清冷的孤寂。

一个记忆里只剩下噩梦的女人,她唯记得恨……

若是有生之年,她还能见到那个男人,她一定亲手杀了他。

“小姐喝药吧!”青衣端起一旁晾凉的药,“最后这服药喝下后,小姐的嗓子便会好了。”

“嗯。”霍凉染接过药碗,一口饮下。

青衣接过她手中的药碗,看了看天色,对她道:“小姐,到晚膳的时辰了,您该去前院了。”

这是青衣每日给她讲完往事后,必说的话。但她每次都冷冷地回他,“你回他,我不去。”

“小姐,将军说,小姐今儿必须过去。”青衣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开。

“为何?”她知青衣如此,必有原因。

青衣打量了她一眼,才道:“夫人今日从庵堂吃斋回来,将军希望一家人可以一起吃顿饭。”

“一家人?”霍凉染冷笑,“与他们坐在一起,我该如何自处?”

她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将军如何如何深情、如何如何爱他的夫人。

既然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人插得进去,那她娘算什么?她又算什么?

青衣给她讲了所有的过往,就是不说她的爹娘的。

于是,她便不问。不是她不想知道,只是不敢知道。

她情愿不记得娘亲,也不愿意别人告诉她,她娘是那个破坏了别人夫妻感情,最后还被扫地出门的人。

回了将军府几日,她只与爹爹见过一次面,而他当时凝视着她,眼神复杂,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便转身走了。

“属下告退。”青衣终于妥协,像以往每次一样起身离开。

只是,须臾后,一直对她避而不见的爹爹出现了。

一进门,他便道:“染儿,不要闹脾气,去见见你大娘。”

“我不想见她,她也不会想见我,您又何必自欺欺人地把我们往一起拉呢。您不会觉得,我是你们爱情的污点吗?”霍凉染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挺拔的中年男人,声音如冰做的利刃一般。

“住口!这些话都是哪里学来的?”霍崇晟怒斥她一句,眉宇间竟是多了一抹灰败。

“还用学吗?我每日听着那些下人说您与夫人鹣鲽情深,惊讶我的存在,我还会笨到什么都不懂吗?”霍凉染叛逆得像只小刺猬。

霍崇晟的眼底瞬间染了灰败,“染儿,不管你听到过什么,你都只需记住一点,爹爱你娘,也爱你,你们从来不是爹人生中的污点。”

她的眸色微闪,“既然如此,为何要让我们流落在显国多年?”

“这些事情,爹找个时间自会告诉你,但现在你必须跟爹去前院,见见你大娘。我们父女欠她的,她值得你叫她一声‘大娘’。”霍崇晟口气严厉,明显没有打商量的意思。

“我欠她什么?”霍凉染越听越觉得离谱,“爹将一生的爱都给了她,我娘直到死,怕是都没有见过爹一面吧?”

霍凉染心如刀绞,脑中忽然浮上一幅画面,一个极美的女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抱着她的身体,痛哭失声……

她的脸色刷地白了,好似有细针在扎着她的头,很痛很痛……

“染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疼了?”霍崇晟上前一步,扶住她晃动的身子,一改刚刚的严厉,紧张地问道。

“我看到了娘,看到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躺在床上,只有我抱着她冰冷的身子哭泣。”霍凉染大力甩开霍崇晟扶着她的手,看着他的眼中,皆是指责。

“染儿!”霍崇晟挺拔的身躯这一刻竟是变得有些佝偻,凝视着她的双目噙着深刻的痛楚。

“呵呵!”霍凉染讥笑着后退,“你怎么还能说你最爱的人是我娘呢?如果你爱她,又怎么会忍心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人世?”

霍崇晟被女儿质问得身子颤了颤,说不出话来。

“你爹没有骗你,他这一生的确只爱过你娘一个女人。”

突然,一道无温的女声,在院子中响起。

霍凉染愣了下,循声望去,便见一个着素色衣袍的美丽妇人站在院子门口。她的眉眼间皆是不染尘世风霜的冷清,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雅晴,你怎么过来了?”霍崇晟看着来人一皱眉,走了过去。

“崇晟,既然染儿不想见我,你又何必逼她呢!”风雅晴回视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你值得她叫你一声‘大娘’。”霍崇晟坚持道。

“叫姨娘,或是夫人吧,何必难为孩子呢!”风雅晴调转视线,看向霍凉染,唇角几不可见地弯起一抹弧度,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却是一抹苦涩的笑意。

“孩子,你娘活着的时候,我争不过她,如今她不在了,我更争不过她了。”

霍凉染因她伤痛的语气,心里一窒,没有接话。

“至于这称呼,随你的心吧。这红尘中的纷纷扰扰,我早就已经看透,又岂会在乎一个称呼呢!”

话落,风雅晴没有再多看两父女一眼,转身走出院子。

当年的一段情,葬送了许多人的幸福,若是一切再重来一次,她是否还会这般执著地想要嫁给霍崇晟呢?

霍崇晟看着女儿眼中的泪,看着风雅晴孤寂的悲凉背影,轻叹一声,终是决心将所有的故事都告诉女儿。

二十年前,南峣国皇帝携公主风雅晴在前往显国的路上遇伏,当时身为御前侍卫的霍鸿飞为了救险些坠崖的风雅晴,不慎坠入了悬崖。

坠崖后,他大难不死,被山中仙子救起,两人互生情愫,私定终身。而这女子便是赫蓉秀。

两人在山中过了一段神仙般的日子,只是,好景不长,嘉康帝派人找到了他们,欲带走赫蓉秀,赫蓉秀抵死不从,他只得离开。

但是嘉康帝却只是表面上的放手,背地里竟派人调查霍鸿飞的身份,最后更是卑鄙地用他的身份要挟南峣国。

嘉康帝得知风雅晴爱慕霍鸿飞,便以他的命要挟公主,让公主下嫁。

风雅晴得知霍鸿飞还活着,顿时喜难自禁,嘉康帝的要挟被她欣然接受。

只是,她是公主,他是侍卫,毕竟身份悬殊,南峣国的皇帝自是不会同意。

然而,嘉康帝却在这时大兵压境,赤裸裸地威胁南峣国。

南峣国只是个小国,不敢与显国为敌,只得妥协。

为防止霍鸿飞不同意,嘉康帝抓了他的母亲和孪生哥哥。

为国,为家,霍鸿飞都只能忍痛娶了公主。

而嘉康帝以为霍鸿飞离开后,自己便能与赫蓉秀旧梦重圆,他封锁所有的消息,让当年发生的事情被掩埋,彻底无人知晓。

赫蓉秀在知道霍鸿飞为娶公主而抛弃了她时,痛不欲生,茶饭不思,险些没了性命。

直到郎中诊出,她怀有身孕后,她才重新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而嘉康帝为了防止霍鸿飞为了孩子再回到赫蓉秀的身边,便将她藏到了现在的赫家大宅里,并且封锁所有关于赫蓉秀的消息。

后来,就在风雅晴与霍鸿飞大婚的前夕,忽然传出消息,霍鸿飞因为醉酒葬身火海。

而南峣国的公主顿时一病不起,药石无灵,南峣国皇帝无奈之下,为了女儿的命,只好找来了与霍鸿飞长得一模一样的霍崇晟代替。

公主看到与霍鸿飞一模一样的霍崇晟,果真渐渐康复。

南峣国皇帝大喜之下,决定将女儿嫁给霍崇晟。

当嘉康帝将这个消息带给赫蓉秀的时候,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说:“他还欠我一段情,他一定不会死。”

嘉康帝以为这次终于可以抱得美人归了,却不想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终究没能感动赫蓉秀。

赫蓉秀始终坚信,霍鸿飞还活着,终有一日会回来接她们母女。

在十几年孤寂的日子后,她渐渐开始后悔,也许当初她不该藏起来,也许她该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这样他们便不会一别就永生了。

而正如赫蓉秀所希冀的,霍鸿飞的确还活着,大火中烧死的人是他的哥哥,而非他。

但,他却在那场大火中受了重伤,昏迷了一个月。

待他醒来,他的身份已经变了,赫蓉秀已经不知所踪。

而他的哥哥亦是为了救他而死,因为那一日,他痛不欲生,在房中饮酒,不慎打翻了蜡烛,引发了大火。

他的母亲,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一病不起,几个月后便病逝了。

一夕间,一场痴爱,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

在他最痛、最伤的时候,只有风雅晴陪在他的身边。

她说,他可以不爱她,但若他还是个男人,夺妻之恨,灭门之仇,他一定要报。

没错,他一定要报仇,若不是显国的嘉康帝,他霍家也不会家破人亡。

而风雅晴之所以给他换了身份,就是为了防止嘉康帝的再次报复。

为了报仇,霍鸿飞娶了风雅晴,想借助南峣国皇室的力量报复显国。

只是,南峣国毕竟只是个小国,贸然与显国对抗,只会被吞并。

是以,他才会忍气吞声多年。

而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找她们母女,也因为他的查探,让嘉康帝相信他还活着,并且借死脱身,来到显国寻找赫蓉秀。嘉康帝独独没有想到他其实一直在南峣国。

这也是嘉康帝为何在赫蓉秀病逝后,疯狂地公开了赫青绾的身份,为的就是想引霍鸿飞出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霍鸿飞竟始终没有出现过。

霍鸿飞不是不想自己的女儿,只是见时机不成熟,嘉康帝又待他的女儿很好,他都忍这么多年了,何必急于一时。

而且,现在带女儿回来,只能暴露他的身份,让女儿更加危险。

之后,霍凉染嫁给了皇甫烨,他立刻派人去阻止,他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仇人的儿子!

为了知己知彼,更好地破坏两人的婚事,他派出自己培养多年的精卫,竟查到先后当年是假怀孕,再加之嘉康帝对皇甫烨万分厌恶,他便认定皇甫烨并不是嘉康帝的皇子,而是皇后偷龙换凤。

皇甫烨不是嘉康帝的儿子,女儿又喜欢他,而经过他的查探,皇甫烨经常会扮成夜染去陪伴他的女儿,很爱他的女儿。

既然是这般美事,他这个做爹的自然不会再阻止,希望当年他与赫蓉秀没有圆满的情,可以在女儿与皇甫烨身上得到圆满。

而且,待女儿与皇甫烨的感情稳定后,他还可以将一切告诉皇甫烨,与他一起里应外合。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越发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女儿的遭遇、她受的苦,让他再次萌生了将女儿带回来的想法。

谁知,他终是晚了一步,女儿丧生火海的消息传来,他顿时震怒,直攻显国的边城。

他当时已经乱了心智,完全忘记了布阵,只知道有勇无谋地厮杀,想让显国还他一家人的命,最后却吃了败仗,害得南峣国损失惨重,若不是风雅晴苦苦为他求情,他现如今已经进了大牢。

为了将功补过,他再也不敢冲动,按部就班地策划着复仇的计划。

只是,他没想到,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老天却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他得知皇甫烨居然突然爱上一个叫“霍凉染”的女子。

他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顿时便燃起了希望,立刻派青衣亲自去查探。

他果真没有猜错,霍凉染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女儿。只是,青衣还带回另一个消息,皇甫烨根本就是嘉康帝的儿子。

他怎么能让女儿再与仇人的儿子在一起呢?

于是,他策划了悬崖边的事情,终于成功地将女儿带了回来。

不过,设计将她带回来的具体事情,他自是不会告诉女儿。

霍凉染听完霍崇晟的讲述后,怎么可能还怪他和风雅晴呢?

这个故事里所有人的人生,都成了一场悲剧。

而制造这场悲剧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显国的嘉康帝,皇甫烨的父皇。

他们霍家到底欠了他们什么?为何父子两人都来毁灭他们的幸福?

这一刻,她的恨越发强烈,已决心与爹爹共进退,一定要让显国的父子俩血债血偿。

那日后,她开始跟着青衣学武功,学兵法。

数日后,她听青衣说,皇甫烨带着他的侧妃柳梦芙到了边城,因为南峣国没有再进犯,皇甫烨只是留在城中整顿,并没有主动开战。

青衣问她,要不要去见见皇甫烨,她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见,终是要见,但却要等到她有能力报复的时候,才能见。

她不想再做娇滴滴的小姐,她想要为娘亲,为祖母,为大伯报仇,为自己雪恨。

是以,在青衣的磨练下,不管什么样的苦痛,她都一并吞下,只为来日再见面时的厮杀……

三个月后,边城马将军府歌舞升平。

皇甫烨面色沉冷地看着大厅里的表演,对旁边马小姐的殷勤视若无睹。

马将军的意思很明显,打算将女儿嫁给皇甫烨,即便不能做正妃,做个侧妃也好。

这样,他们一家便可以回皇城,不必再待在这种鬼地方了。

据他调查,皇甫烨来了边城三个月,府中除了几个丫鬟以外,便只有一个怀有身孕的侧妃。

这样的时机,正好适合他将女儿送过来。

在马将军看来,男人就没有一个能耐得住寂寞的。

只是,马将军没有想到,自己女儿在那儿忙了半天,皇甫烨竟是一点反应不给。

他不禁感叹,看来之前听闻靖王极为宠幸侧妃柳梦芙一事,确实是真的。

虽觉得这样一来,自己的女儿就更没戏了,却也更想将女儿嫁给这样一个深情的男人。

只是,这马小姐一向骄纵惯了,哪里被人如此冷落过?

她顿时一肚子的火,却又不敢发泄在皇甫烨的身上。

正巧,这时一个低垂着头的丫鬟从她身边走过,来给皇甫烨上酒。马小姐心里顿时生了歹意,直接伸脚绊了下去。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那丫鬟来不及止住脚步,惊呼一声,被绊得直直地向皇甫烨摔了下去。

皇甫烨闻声,整个人惊住,任由她摔到自己的怀中。

马小姐本以为以皇甫烨的武功,那丫鬟一摔过去,就会被他一掌打飞,怎么都没有想到皇甫烨竟会直直地坐在那里,任由这丫鬟投怀送抱。

甚至,酒水洒了他一身,他还全无一丝反应,视线始终直直地看着已经撞进了他的怀中的丫鬟。

小丫鬟始终低着头,是以,他并没有看到她的容貌。

皇甫烨想看看她的脸,一双手却僵在两侧动弹不得,只是不停颤抖着。

他的心里皆是忐忑,他害怕将怀中女子扯起时,才发现刚刚那道声音只是他的错觉,她根本不是他的绾绾。

马小姐见状,一怒之下,噌地站起身,拉起那丫鬟,便要一巴掌扇下去。

一瞬间,那思念了几个月的面容,便闯入了他的视线中。

他一惊,下意识地站起,夺过被马小姐拉在手中的女子,抬手便给了马小姐一巴掌。

“你为了个丫鬟打我?”马小姐顿时红了眼圈,不敢置信地质问。

皇甫烨来了边城三个月,她自然不是第一次见。

平日里,他为人虽然冷漠,却也算是翩翩君子。她又怎么会想到,他今日竟对她动了手,而且,还是为了她马府的一个丫鬟。

马将军也是一愣,随即站起身,压下心里的怒气,先斥责自己的女儿,“娇儿,住口,不得对王爷无礼。”

“我没对他无礼,是他无缘无故打了我,就算他是王爷,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马小姐双眼通红地盯着皇甫烨,满心的不甘。

马将军也觉得难堪,但毕竟皇甫烨是皇子,他们得罪不起。

他只得对女儿一瞪眼,示意马夫人将女儿拉下去。

“娇儿,先跟娘回去。”马夫人连拉带拽,外加在耳边小声地求,总算是将女儿带走了。

马将军见马夫人母女二人离开后,这才走近皇甫烨一步,开口道:“王爷若是喜欢这丫鬟,今晚就带回府去吧。”

那小丫鬟本一双眼睛如小鹿一般,惊慌地与皇甫烨对视着,这会儿闻声才回了神,蓦地挣开皇甫烨的手臂,急急后退两步,扑通跪了下去。

“老爷,婉儿只是入府做帮工,并没有卖身给将军府。而且,婉儿已经有夫君了,又怎么可以再与王爷离开呢。”婉儿跪在地上,声音微微颤抖着解释。

“阿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皇甫烨不敢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她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如利器一般,挖着他的心。

她说,她已经嫁人了?是故意气他吗?

婉儿恍若未闻他的话,仍旧在求马将军,“将军,您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厨房的大婶,是她介绍婉儿过来帮忙的。”

马将军听了婉儿的话,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些。

边城谁都知道他想将女儿嫁给靖王爷,今夜若是让个丫鬟捷足先登,他这张脸以后要往哪里放?

靖王不是出了名的爱民如子吗?这回这丫鬟已经嫁了,他该死心了吧。

“王爷,你看,婉儿已经嫁了人……”马将军将话说一半,只做提醒之用,王爷若是真想强抢民女,他也不敢管。

皇甫烨闻言,冷冷地扫他一眼,伸手便将跪在地上的婉儿扯了起来,紧紧地扣住她的双臂,不理她的挣扎。

“阿暖,你是因为坠崖的事,才不肯认我吗?我可以解释的。”皇甫烨双眸赤红。若是细看,便会看到那双眸子里,还有闪动的泪光。

“王爷,奴婢真的不认得您,您快放开奴婢。”婉儿被吓得惊慌失措,眼角有泪珠滚落。

“阿暖,这是你对我当日松手的惩罚吗?”皇甫烨眸中的水雾越聚越满。

他不顾大厅里还有马将军在场,将不停挣扎的女子抱入怀中,痛惜地在她的耳边低喃,“阿暖,你知道吗?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话落,他不等她回答,又立刻颤声扬言,“无论如何,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阿暖的容貌,绾绾的声音,还有她周身散发的气息,他又怎么会认不出她?

只是,怀中的女人不停地挣扎着,任谁都能看出她的惊慌失措。

“放开我,你再不放手,我便咬舌自尽。”婉儿激动地嘶吼,已将舌头垫在上下贝齿之间。

马将军见此情形,一时间又气又怒,这靖王如此,不是给他将军府难堪吗?

幸好之前夫人下去时,将所有的人都挥退了,要不然今儿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他岂不是成了强抢民女、取悦权贵的小人了。

他上前一步,语气尽量客气地劝道:“王爷,这样会出人命的。”

皇甫烨这会儿也恢复了些理智,被婉儿的反应吓得松了手,震惊地看着她。

对于她的身份,他一点都不怀疑,他不会认错她。

但,他想不通,她为何就不认得他?

一开始,他还以为她是因为恨他,所以才不肯认他。

可是,此刻看着她眼中真实的厌恶与排斥,他才知道,他与她之间,已经不是爱与恨那么简单了。

“阿暖,你真不认得我了?”他不敢靠近她,只能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她,悲切地问。

“王爷,奴婢叫婉儿,不叫阿暖。”婉儿低着头,声音极小。

面对她此刻的恐惧,他打不得,骂不得,更怨不得,只觉得全身的力气皆因面前的女人一点点地散去,他从来没有如此无力过。

坠崖时,她跳下,他便立刻跳了下去。他以内力使得身体迅速下坠,却还是没有追到她,这只能证明,她根本没有坠到崖下。

后来,他被手下救回,苏醒后,便立刻赶到她坠崖的地方查看,而峭壁上有一处人工开凿的石洞,很好地说明了有人有备而来,早便打算用坠崖的方式带走她。

只等她的身子坠落时,等在石洞中的人,便可以想办法接住她。

这样的发现,让他深信她还活着。是以,他从没有放弃过要寻找她。

只是,谁又曾想,寻到了她,却是这番光景。

他向暗处使了个眼色,才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情绪褪去,只道:“姑娘与本王的王妃长得很像,刚刚一时间错认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王爷言重了。”她欠身一拜,又转向马将军,“将军,若是宴席结束了,婉儿想回去了,夫君还等着婉儿回去。”

“王爷……”马将军为难地看着皇甫烨,等着指示。

皇甫烨颔首,没有再显示出任何的情绪,马将军这才松了一口气,对婉儿道:“你回去吧!”

“奴婢告退。”婉儿如蒙特赦,赶忙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皇甫烨一眼。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皇甫烨才对马将军道:“时候不早了,本王也回去了。”

“王爷,末将送您。”

“嗯。”皇甫烨沉沉应了声,任由马将军将自己送到门外,上了马车,却没有直接回靖王府,而是从另一条路,绕到了将军府后门的街上。

下人们是没有资格走正门的,是以,霍凉染若是离开,就必然要从这里走。

只是,他等了半晌,却没见她出来,便连他派去跟踪她的无心,也没有出来。

其实,他等了连半刻钟都没有,只是于他而言,现在的每一瞬都是煎熬,即便无心办事一向很有分寸,他还是等不及了,起身便想自己进去查看。

就在这时,无心飞身从马府出来,几步闪身到皇甫烨的马车前,禀报道:“主上,王妃被马小姐给扣下了。”

皇甫烨霍地将车帘掀开,眼中皆是狰狞的冷意。

这马云娇敢动他的女人,不想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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