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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修仙传》第十三章 越是小童越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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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们聊到了澶城之战,自然而然便聊起战后的协议来。此时正是宴席到了最高『潮』热闹时刻,大家酒喝得畅酣,说话便无所顾忌。

首先是几个小吏不满意大宋朝与辽朝签下的岁贡条约,大骂阁门祇使曹利用丧权辱国,古往今来从没有打了胜仗还得上贡求和的理,国贼曹利用可是开创历史,他的名字会载记于历史,成为千古第一罪人。

众人骂完曹利用后感觉不爽,又连同平章事寇准都骂了。寇准号称天子之师,他既能『逼』促皇上登城亲征,怎么就不敢劝皇上乘胜追击,将契丹人打出定州。我宋军有床弩凶器相助,早就震裂了辽将胆子,谁人敢敌?一路打下去终能收复幽云十六州,让契丹人退回大草原,足绝于中原大地。

骂了寇准,又开始“议论”真宋。他们认为皇上对辽人过于妥协恐怯,一心只想求和,却不知留下这些狼子野心的辽人实在是宋朝一个大隐患,养虎千日终被虎噬,只怕日后大宋朝真的要沦为向他人岁贡的附属小国了。

席间众人说说骂骂,仅柳宜一人没有参与,只管默默喝酒。

柳家七兄弟也出席了宴会为父亲洗尘,这儿大多都是父亲的同辈叔伯,他们便陪在末席,聆听长辈高论。

柳三变一直没有怎么说话,打从柳宜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找机会偷偷打量这个叫“陌生人爹爹”。见他鬓发苍白、神情严谨,自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威严。他对这位忽然回来的“爹爹”没有什么感情,再加上他生『性』随意,喜欢嘻笑玩闹,对柳宜的不拘言笑自然没有一点好感。

席间他认真仔细听众人谈论,知道自己的爹爹发明过什么“床弩”,『射』死了一个叫萧挞凛的辽朝将军。他年纪小,从没人对他说过辽朝,所以不知道这辽朝是什么地方。不过他们既然和自己的国家打仗,那肯定是敌人了。爹爹发明的东西『射』死敌人的大将军,这确实是了不起,柳三变对柳宜敬重之情增加而亲切感愈少。

他又听众位叔伯指点江山、针贬时势,一时兴起竟出言反驳道:“两国停战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最起码天下百姓都能安养生息啦!圣人提出‘仁者爱人’,治国本当从人民利益出发,战争是能避则避,只要人民生活安乐就足够啦。当今皇上肯体恤停战,倒不失为一名‘仁君’。”他人小音脆,这番话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大堂一时安静了下来。

柳三变这段时间一直在跟李老先生读书,而李老先生遇事喜欢分析,往往有独特观点,柳三变常常与他讨论,渐渐便形成遇事喜欢思考的习惯。他不畏惧权威,连孔圣人的某些观点他都敢质疑,现在见这些大人们骂完这个骂那个无非是怨宋庭不敢与辽朝一战,心中不以为然便提出异议来。

他不知道在“澶渊之盟”签定后,朝野一种声音盛行,那就是“宁死战,不协和!”。当初辽军兵临澶城之际,文臣武将人心惶惶,甚至有大臣提议皇上赶紧迁都避难。而在宋军将辽人击退双方签下和约之后,却又凭空涌出许多忠勇爱国之士,义愤填膺疾呼“誓与辽人拼尽最后一兵一卒,宁死战,不协和!”某大学士更是气愤难当,颤巍巍握住笔杆打算远赴东北找辽人拼命去,他“提笔从戎”的勇猛行举被时人传为美谈。

这时只要你骂一句“澶城之约辱我大宋”就显示你忠君爱国,骂得越凶,越证明你的忠勇。不骂,你就是“国贼”,是“懦怯无能之人”!连皇上听到朝野上下一片骂声,不怒反而感叹道:”“我大宋臣民悍勇如此,辽贼不足惧矣!”

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谁敢说停战是好事?所以不管你主战也好主和也好,你都得给我骂,反正现在都已经停战了嘛,正是耍嘴皮的时候。

柳三变足不出户,自然是不懂这些的,他和李老先生处惯了,有不同见解就大胆提出。在席的多数人都是平民小吏,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战争与动『荡』了,只是碍于时势舆论不敢说出来而已。柳三变虽是一名稚童,却道出了众人的心思,他们均不好反驳,一时都哑口无言。

柳宜一直在低头吃着酒菜,这时抬头望了柳三变一会,那严肃古板的脸庞若有若无溢出一丝笑容。见众人都不出声,他举起酒杯道:“来来来,都喝酒!今天各位老哥是给兄弟我洗尘来的,只顾轻轻松松吃个痛快!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众人均举杯道:“正是正是,莫谈国事!”席间气氛慢慢又热涨起来。

柳三变见大家对他理都不理,不由有点生气。但他也知道自己人轻词微,大人不理他也是自然,一时觉得无趣,胡『乱』吃点东西便溜出了堂厅。

这一顿接风洗尘宴吃到很晚才散,晚间柳宜将妻儿招集在一起聚聚,分别六年后重逢,这种喜悦不是一般人可以体味到的。

林氏内心也是无限欢喜,只是见那叫心月的女子又站在柳宜身旁,心中未勉有点不舒服。

柳宜见七个儿子均在眼前,便走到近前挨个挨个细瞧过去,边瞧边点头。待走到柳三变跟前时,却收住脚步,伸手『摸』了『摸』柳三变的脑袋,点头说了句:“很好!”

及至林氏跟前,两老夫妻都是凝目片刻,两手早早握在一起,感情笃深如故。

柳宜深深道:“夫人,这些年来苦了你了。”

得到这一句话,林氏只觉受过什么苦楚都是值得的,看来丈夫仍是那么爱惜她。林氏看着柳宜憔悴劳累的脸庞,心想:“这些年来他在朝庭办事,比我更辛苦百倍不止,一会他提出纳妾我一定如他所愿,绝不出言反对。”

林氏轻轻道:“妾身这点苦比起老爷算不了什么,只盼老爷要多加注意身体。”

柳宜点点头,环视众人一眼,说道:“今日将你们齐齐叫来,一来是阔别多年,心中惦念得很,看到你们都健健康康的,我也便放心了。二来嘛……也是有一件事情要向你们宣布。”

林氏心道:“来了。”她向心月望了一眼,只见她正若无旁人般打量着自己的七个孩子,脸上带着惯常的媚笑,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大家都不作声,只听柳宜咳嗽一声,向七个儿子说道:“这个……是这样的。因为我带领军工部改造床弩兵器有功,皇上特别赏赐于我……准确的说是赏赐于你们。”

听他语无伦次的,几个儿子和林氏都觉得奇怪,柳宜豁下老脸,才将话说出来:“皇上特将这位……心月姑娘赏赐给你们之中一人,以嘉奖我为朝庭做出贡献!”

此话一出,几个儿子包括林氏均惊叫一声,显然是从未想过会是这种情况。大儿子柳三顾是个老实人,自始至终目不旁视,虽惊讶皇上将一名女子赐予他们,但是他仍是克守着男女礼法,不敢偷看一眼。二儿子柳三升『性』格腼腆,只偷看得那明媚姑娘一眼便红透了脸,脖子都直不起来。其余诸子也差不多,唯一能跟心月姑娘对视的,只有三儿子柳三复与七儿子柳三变而已。

心月姑娘却没有一般女孩子的羞涩,只微笑着将这七子诸种神态看在眼里,竟比柳家男儿还要自然大方。

林氏偷偷拉了拉柳宜的衣服,轻声问道:“老爷,这是怎么回事?你说皇上居然会给咱们的儿子赏赐一个女子?”

柳宜苦笑道:“本来皇上是要赏赐给我的,只是我以身体老迈推辞,不敢从命。皇上便将这女子赏给我的儿子,我便告知柳家共有七子,不知皇上要赏赐给谁。谁料皇上听了哈哈大笑,称道:‘如此更妙,就让心月姑娘亲自上门,拿了点兵帖挑选如意郎君吧。哈哈哈哈,真是一段佳话!一段佳话!’”

林氏皱起眉头,问:“那么皇上有没有说赐这女子进柳府是作妻作妾亦或是作婢?如果是得蒙皇上恩幸赐婚,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柳宜摇头道:“皇上并未说明是赐作妻作妾或作婢。”

林氏哭笑不得:“这皇上也真是……真是……唉!”她心里暗骂一句:真是个糊涂皇帝,竟将一个歌伎舞女当奖励赏赐给功臣……的儿子!

林氏又对柳宜道:“既然皇上没有明说,那就让她做个小妾吧。”林氏看心月神态媚邪,浑不似大家闺秀,便她以为是宫庭里的一名歌伎舞女。若果有皇上赐婚也罢,既然没明言赐婚,那让她当个小妾也是她的福气。虽然她人长得美貌,但以那等下贱身份是万万不能嫁入柳家作妻子的。

柳宜明白妻子所想,也觉得让心月在柳家当个小妾已经足够,便对心月说道:“姑娘,犬子已齐聚于此,只不知道哪位有幸得到姑娘垂青,有福气娶得姑娘这等貌美女子为妾。”他已特别点明是作妾,免得日后又闹腾。

心月咯咯一笑,声音脆如银铃,她目光再次在柳氏七子脸上溜了一眼,咭笑道:“柳大人,我已经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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