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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花落》第八十四章 各为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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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怀远杀田愈忠,是反其道而行之。无弹出广告小说 毛仲新想通过证明梁冬哥通共拉陈怀远下马,陈怀远就利用自己**的面目,在自证清白的同时,保梁冬哥无虞。毛仲新不敢直接对上陈怀远,自然不敢再提梁冬哥通共的事。

余珊珊做梦都想不到陈怀远会主动找上门,然后她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田愈忠死在了陈怀远的枪下。她虽是爱慕田愈忠,可到底多年来习惯了不动声色,当着陈怀远的面,也没有发作出来。事后冷静下来,也知道杜旅宁肯留他,**便不肯留他了。就是田愈忠本身,也向她交代过多次,说只要听到杜旅宁那边有什么风声,就让她提前杀了他,千万不要手软,他宁肯死在自己人手里,也不要成为同志们的负累。

可为什么是陈怀远?……是了,这应该是梁冬哥的意思。

余珊珊毕竟是个老手,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也知道如今这种局面是最好不过。虽然她心中对梁冬哥免不了有些愤恨,但一想到他是田愈忠要保护的人,便也断了找他麻烦的念头。

只是余珊珊不知自己误会了梁冬哥,给的情报里没有说明田愈忠是如何死的,让梁冬哥拿到情报后,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在陈怀远那里不是完全没有破绽,这才看出了端倪。

田愈忠死得突然,闹得杜旅宁十分被动。这让毛仲新逮着机会好生嘲笑了他一番。杜旅宁不知道余珊珊已经倒戈的事,气归气,也说不得她什么不是,仍拿她当做是自己的同盟。毕竟陈怀远位高权重,他既然铁了心要除田愈忠,余珊珊自然是招架不住。

杜旅宁哪里想得到,余珊珊这次倒戈得十二万分的彻底,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汗毛是向着党国的,连她自己喜欢的人被**“内部清理”,当然这是她自己误会的,也能按捺下悲痛帮着**当内线。

毛仲新见杜旅宁吃瘪,心中得意,说邀他过几日一起去见杨慕次。当然,除了毛仲新本人,谁都不知道他只是在打嘴炮。

毛仲新知道杨慕次是的杜旅宁的学生,也知道杜旅宁一回上海就着急想插手潜伏人员回归的事。可毛仲新这人对自己的权力极其看重,不放心真让杜旅宁插手。毛仲新的想法很简单:要让杜旅宁趁机把人都拉过去了,自己以后不成光杆司令了么?尤其是那个杨慕次版“荣初”。

荣初本名杨慕初,是上海商界和医学界的名人。当年军统假装的日本黑龙会的人枪杀杨慕初后,便安排他的双胞胎弟弟杨慕次顶替了他的身份在上海潜伏,表面上配合日本的“安抚”,实际上为军统的情报系统服务。这些年,“荣初”在上海经营得很好,已是极有头脸的人物了。且这人留沪潜伏下来后,跟原来的荣初一样保持“唯利是图”的生意人面貌,说是说配合小日本,但利用日军多线作战焦头烂额不想在上海这种租界林立帮派众多的地方出什么大乱子的心理,公然给日本人上眼药的事也没少做。所以如今抗战胜利了,他的名声虽不算特别好,也不算特别差。当然,名声好坏不要紧,要紧的是有钱有势有门路,能在上海呼风唤雨甚至腥风血雨。这种“有分量”的角色,毛仲新除了让杜认认照片,看看这个“荣初”的甄别口供,就没再让他多做接触。怕就怕杜旅宁借他这位学生在上海的势力和手段,反过来压自己一头。这会儿毛仲新是“小人得志便猖狂”,纯粹有意要刺激杜旅宁,哪里会真让杜旅宁去见杨慕次。

毛仲新可不知道当年去日本茶室赴死的不是杨慕初而是杨慕次,更不知道现在的他眼中的杨慕次,实际上是杨慕初,一个在弟弟死后加入了**的杨慕初。他这下打嘴炮过干瘾,却引起了一堆人的强烈警觉。

话说回来,45年上半年的时候,日军的败局几乎就已经可以确定,当时杨慕初就开始谋划如何过军统那一关了。可后来军统对他的甄别迟迟未至,不久,国民党的情报界就发生重大地震。戴笠坠机身死,毛人凤上台。

毛人凤上台后虽是贯彻了戴笠一贯的方针手法,但戴笠死的太突然,交接的过程也少不得有些纰漏,杨慕初有仔细安排,趁这个乱让自己的身份一时半会儿不容易被揭穿。而后来新上任的保密局上海办事处的长官姓毛不姓杜,也让俞晓江在一边松了口气。但是这会儿忽然收到情报,说毛仲新说要跟杜旅宁来看他,把杨慕初和俞晓江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戴笠死后,这个姓杜的不受重视,加上毛仲新在保密局对他多有排挤,他的日子照理说应该混得比较惨才对。怎么这么快就咸鱼翻身的?”杨慕初双手插在口袋里,在客厅走来走去,显得有些烦躁。

“我可真怕你当着他的面也一口一个‘姓杜的’。”俞晓江本是想打趣,可声音里充满了忧虑

杨慕初皱着眉,摆手道:“我有分寸。”

“这个时间太敏感了,‘慕荣’要到也就在这两天。”俞晓江撩开挂着的窗帘,盯了会窗外的动静。

“这种时候忽然派人来上海,简直是添乱。”杨慕初的情绪不大好。

俞晓江说起这次上面来人,总一副“你还是自求多福吧”的样子,让杨慕初很烦躁。杨慕初虽然跟杨慕次长着一张脸,可性子却不像杨慕次那样看似冷硬其实外刚内柔。相反,他是笑面虎一个,杀人这种东西于他而言不需要见血。这些年,遇到很多非常状况,他用了很多非常手段。尤其是他的情况特殊,为**提供情报的同时,还周旋在军统、日本军部、商会和青洪帮之间……总之,杨慕初烦躁的原因在于,眼看国共之间要打起来了,这种时候派人过来让他总觉得上面对他的忠诚度不放心。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杨慕初也能理解,换他自己手底下要有这么一个常年外放同时跟多方势力搅不清楚的下属,他也要不放心。尤其是这个下属掌握的资源十分重要,同时人还那么能干——杨慕初自恋地抹着下巴。

不过一想到弟弟当年走前跟自己的最后一个拥抱,杨慕初就觉得脖子上的领带勒得慌。这几天老梦到杨慕次,莫不是弟弟在天有灵,过来提醒他小心杜旅宁这个混蛋?杨慕初想到这里就充满挫败感——可是弟弟啊,我根本就站不成你那军校生的样子,光是小心能顶什么用,不如你给我来个灵魂附体更实惠。

啥叫心有灵犀啊?这就叫心有灵犀。

杨慕初前头还在想这杨慕次快点从天而降帮他瞒过杜旅宁,这边跟“慕荣”约定的有固定节奏敲门声就响了。

杨慕初一开门,脑子“嗡”的一声就空白了。当然,脑子空白不代表他是身体也空白了。在他回过魂来之前,身体已经很自然地把人从门外捞进来顺便锁上门拉好窗了。

分别八年,杨慕次虽然一直在关注他大哥,但乍一见面,还是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他准备找个由头嘲笑一下他的大哥以作开场白。

“听人说荣初先生不敢照镜子?”

“哪个混蛋在外面这么造我的谣?”

杨慕次挑眉:“很多人都这么说。”

杨慕初不屑:“我看起来是这么心理脆弱的人吗?”

“那为什么听说贵府上就一面镜子?”

杨慕初无语:“还好有一面,不完全算‘不敢照镜子’。不过镜子有那么重要吗?我需要找感觉的时候才会刻意照镜子。难道穿衣服非要对着镜子?”

“当然。”

“可我不是。”杨慕初勾起嘴角,得意洋洋道,“我对自己很自信,一般都朝着窗户。”

杨慕次顿时被打败了:“伤风败俗。”

“这叫革命者的奔放和浪漫。”

“革命者么?都说你是为了某个人的遗愿。”

“我也有我的责任。”杨慕初的眼神变得深沉,“总有人要把担子担起来,他走了,便是我来担。”

“现在他回来了,你还要走吗?”杨慕次盯着杨慕初的眼睛。

“走?”杨慕初舍我其谁地笑了,摊手道,“我现在手边商会黑市军火那么多摊子,那人收拾得过来?不,应该问,会收拾吗?”

“那人在日本留学学的是经济……”杨慕次对上杨慕初看过来的视线,四目相对,不禁笑了:“我不会。”

杨慕初八爪鱼一样,结结实实地抱住杨慕次:“阿次……”

“大哥,我回来了。”

“……”

“我真的回来了。”

杨慕初拍着自己大哥的背,心里还想着怎么安慰自己大哥,没料到沉默之后杨慕初直接给了他一拳。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杨慕初这是喜极而……怒?

杨慕次赶紧扭身往外逃,险些撞上人,定睛一看,俞晓江站那儿傻傻地看着他,满脸是泪。

梦还真成真了?

杨慕初看着自己弟弟,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此时不仅没有不安,反而是十分的得意:“杜旅宁,毛仲新,你们有本事就来,看哥几个不把你们玩残喽!”事实上后来把保密局在上海的势力给玩残了的,不只杨家两兄弟的功劳,还有余珊珊的贡献。

不过梦境成真也不全是好事,因为有人梦见的是亲人,有人梦见的却是杀人。

眼看着国共之间局势恶化,明眼人都知道两党之间的仗是免不了了。梁冬哥的梦也跟着速升级,从梦见陈怀远杀田愈忠,到梦见陈怀远杀自己,最后梦见自己杀了陈怀远……从愤怒到哀伤到解脱,梁冬哥的情绪也在迅速地调整升级。

当年刚开始在陈怀远身边潜伏的时候,他就总在担心这一天。为了这事儿,还让厉轸特地上门给上了一节心理辅导课。后来人是懵懵懂懂得就被陈怀远给拐了,可精神上咱还是有独立追求的十分清醒的。每每对上陈怀远,虽说是想通了要公私分明,可这心里总横着一根刺……如今真到了这一天,梁冬哥反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他实在太忙了!

本来这军队一调动,他的活就满当当的,更别提陈怀远这阵子正跟老蒋闹别扭,一提到去东北就老大不乐意。磨叽了半天最后说让八十五军先北上,你陈怀远到时候要开打的时候记得去刷卡报到就是了。陈怀远撒手不肯管事,这部队稀稀落落一支一支地出发开拔,陆陆续续地往北走,这不把梁冬哥这个管机要的累个半死么?

这还不算完。

因为陈怀远不在,八十五军也没个领头的,部队东边一个团西边一个师地散在各地,这些兵在当地的将领跟前,简直就跟饿狼跟前的小肥羊一样待宰。于是张家打招呼说你这个团我借用下哈,李家知会一声说你这五个营让我暂时带着吧……这些零零碎碎的“招呼”,梁冬哥还不能落下。虽然这些东西给陈怀远,陈怀远一脸爱咋咋地的样子表示不要看,可梁冬哥不能不记录,否则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更别提什么高级军事会议,这会儿全扎堆开。

忙完这些,整天还得神经紧绷见缝插针地把情报送出去。比如,八十五军哪个营又走丢了你们可以吞的,哪师刚刚被撤了师长正跟某部队闹矛盾你们你可以去抢一把的,哪个团的头头是咱自己人可以去收编的,刚刚又开了什么会蒋介石又决定秘密突袭哪儿,某某某准备打哪儿是假象准备把同志们带沟里的你们千万不要相信啊……

所以说什么矛盾啊忧郁啊悲伤啊惆怅啊这种都是闲出来的。忙着专注于干一件事的时候,谁还有那空去矛盾啊忧郁啊悲伤啊惆怅啊的?梁冬哥这会儿只恨没法拿着大喇叭当街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八十五军跳楼价吐血大甩卖”了。于是八十五军那武装到牙齿的德械美械,陈赐休上蹿下跳了半天好处一个没捞着,最后全便宜**了——陈怀远自己都还没怎么用呢。

当然,活跃在谍报战线的人不只梁冬哥一个。无数沉寂在国民党队伍里的地下党,随着国共内战的爆发,开始异常活跃。于是,很快有人就觉出不对劲了。

“怎么我们的意图每次都被看穿?难道**里全是神仙吗?”李宇亭“啪”的一拍桌子,怒道,“肯定不是!**肯定不是神仙!所以只有一个解释,接触到作战计划的人里有共党!”

当然,李宇亭的愤怒是没有用的,因为他折腾着部队里的所有人抓了好几回共党,可军事计划还在源源不断地泄露,搞得他很多时候只能用一字推进流这种既无赖又无奈的方式打仗——当然,后果是战果寥寥毫无效率还被蒋介石在军事会议上骂了……难道出问题的不是部队是上面?

李宇亭很快瞄上了蒋介石侍从室的许颐和许瑞两兄弟……回望历史你都不得不感叹有时候前线将领比戴笠毛人凤会抓共党。因为戴笠毛人凤抓共党主要靠YY,而前线将领知道自己手下的兵是什么水平,打败仗很正常,总打败仗就不正常了,肯定有内鬼。这事告诉我们,实践出真知。

当然,李宇亭干不掉许颐,因为没人肯相信他。这事告诉我们,这年头YY比事实更容易让人接受。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更有嫌疑的国防部二厅的白汝玫和郭斐然,那是因为白汝玫跟郭斐然这俩人最近正掐架呢。双方都拍桌子瞪眼地骂对方是**,这让李宇亭很迷惑。当然,李宇亭做梦也想不到,这俩人其实都是**,只不过不在一个系统所以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加上这俩人都伪装得太好了彼此都认为对方对**的危害很大所以掐上了——蒋介石还是那个劝架的。这事告诉我们,啥都不知道就别没事出来当圣母,掐的凶的未必是真仇家,也可能人家只是沟通不畅。

(下一章开始写东北……我感觉自己有烂尾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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