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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志如钢》十一、誓不愧对纳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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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我进入一位税务官员的意时里:

啊,学习了国务院的有关文件,我的观念这才有了彻底的转变,甚至有了洗心革面的感觉。我早就知道,国外许多国家使用税款确实比我们合理,他们很尊重纳税人,把纳税人的奉献很当一回事。

往事真的不堪回首啊!我们市上的税务大楼成了本市最气派的宏伟建筑。验收时我们感到十分自豪,远远看去,随便挑一块部件,比如玻璃,都要比别人盖的大楼醒目,停车场也很广敞,总之,一切都显得气派十足。

有一天,我看新闻联播,无意间看见*的办公楼很简朴,我感到十分惭愧。我这仅仅是偏远小城市的税务局大楼都超过了中央某部门的办公大楼,真的不成体统了,按孔子的要求是越礼了。孔老先生说,季氏作为一个大臣在自己家里跳舞使用了八?的规模,达到了国君的礼数,就算越礼了。我这栋市级税务大楼都盖得比国务院的好,确实不该,更是越越礼。

要知道,这是纳税人的血汗钱啊!国家统一收起来,有很多事要做,决不是来盖办公大楼的。办公楼当然需要,但能用就行了,不必那么铺张,不用盖成豪华楼馆。我若为王,那不就成了大兴土木的君主?这样的君王,历史上是被骂做暴君的。

过分了,太过分了!我把拿纳税人的钱不当一回事,这是国民素质低下的一种表现。

曾几何时,我们糟蹋民脂民膏是那么令人肉麻!

那些日子,我们又组织了一批人去新马泰;不出几月,我们单位又组织了一批人去港奥台;过了一久,还要组织欧洲游、美洲游。唉,去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呢。这种事情国家是三令五申禁止的,但是我们总是变着戏法以考察为名出去,名誉上叫学习,实际上我们心里清楚,这种荒唐的学习,无异于安徒生在《皇帝的新装》里的写的那种骗子的行当,点起十六支蜡烛连夜织并不存在的衣服。

我们怀揣纳税人的钱,还在那拥挤不堪的火车站嘲笑那些灰头土脸的纳税人出行的狼狈样:他们挤火车焦头烂额,我们这等人出行多方便,才不坐火车呢,软卧都不坐,以免浪费时间;我们要坐就坐飞机,飞机场候机室就不会像火车站那般乌烟瘴气的。

局长一职下一任要让我干了。我想收起来的税款属于我支配权限范围内的,我一定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来自国家,回报国家。即使我们的钱真的多得用不完,也不能去做无意义的消耗。别的不去说,仅凭下一代,有多少学生需要辅助,有能力的话,不妨给全国大学生出来以后,多提供一些就业机会。何况我国的钱还没有用不完的地步。最近,我国不是要制造大型军舰和航空母舰吗?要做好这件费钱的事情,扩大税收损害民生是不可取的,那样会动摇我国的根基。我看用好我们收取的就行,只要省下不该浪费的钱就绰绰有余了。

前些年,我还在作一般职员时,过节费一发就是两三万,那时走在街上都觉得自豪。我的同学在某事业单位工作,过节费只发了五十元,我心里还一阵狂笑:“投胎投错了吧,老同学!”我真为自己在税务单位工作而深感幸运。自从一位海外归来的学者给我们讲了几场讲座,又学习了一些著作后,想到我们中国的税收使用是那么不合理,想到竟然去嘲笑同胞,甚至是同学,我觉得自己太可耻了。他是一个职员,我也只是一个职员,对国家、对人民所作的贡献八几不离十,很难说哪个就多作了一点贡献,仅仅是从事的行业不同而已;同一片蓝天下,同一座城市里,分配竟如此天壤之别,太不可思议了!收入悬殊如此之大,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惭愧啊,面对如此豪华的办公大楼!听说不仅我们这里如此,别的地方还有不少这样的现象。仅仅是地级市,造风景名胜,仿修起**城楼,虽经勒令拆除,但是纳税人的钱这样白白的糟蹋了。你个手掌握着税款的你母官,修建那毫无意义的风景,你可知道你的多少“父母”还买不起房子?市府办公大楼仿修成人民大会堂,虽然内部规模不大一样,外观却同样气势雄伟,你想用这样宏大的会议厅商定出比国家还重要的国是吗?

惭愧啊,面对如此宽大的住宅!我们单位的住房竟然是三百多平米,我所在的城市里,如果不是我们单位的人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单位里会盖如此大的私人住房;更没有人想信我们只出了三五几万块钱,缺额全是变着戏法用公家的钱填进去的。国家严查住房后,这套房能不能保住,我不得而知。我想,根据佛家的因果报应说,最好把它没收去好了。没收以后我还可以回去住那套当年的集资房,那全是我自己出的钱,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那些没有投对娘胎的同学们,在我集资时他们集不了,再在他们买到八十平米就高兴得不得了。他们那种房子,福利房不像福利房,商品房不像商品房,赶上了偏高的价格,没赶上房款补助,要出售还得先卖还给单位。面对我们的“父母”如此寒伧,我们这些吃税的官老爷儿们于心何忍啊!

我之所以能体会到他们的难处,是因为我来自老百姓。当年我是一个职员的时候,集那栋房子多艰难。第一次交款,我只拿得出一千元来,向大哥借了一千五,向二哥借了二千元,挪用了所里的五百元,才交了五千元出去。好在老天有眼,分批交款,第二批虽然很近,三个月后就要交,但总算可以喘一口气了,毕竟时间还长嘛!更幸运的是挪用的款项没有人发现,即使发现也控制在我随时可以填补的范围内。根据自己拮据的状况,第二次交款,离交款期限很远我就开始行动了。到农村亲戚家借,一个姐姐家看我可怜,就卖了一头耕牛,一头猪,借给我两千五百元。又和姐家的一位亲戚借,也借到了卖牛钱一千三百元。这时还不够,又去和同学借,借到了一千元。还不够,又和暂时集不起房子的同学借,借到了一千元。这样,揍上工资,交出了七千元。

第三期房款是第二年,但是也隔得不长,款项却不小,一次就要交八千元。天呐,我哪里去拿那么多钱!于是我就抓紧剩下的时间做准备。先是去找一位干地板条生意的同学,人称他有百万家产,可是碰了一鼻子灰。那同学说,可以预支给我一两万的地板条,钱可以随后付,同学情嘛!我说,我连毛坯房的钱都不够,不一定装地板条,地板条就不要了,要现金。他说,没有。我说一两千总可以借给我吧?人家教书的同学都借了一千呢!他说,真的没有,最近生意不好做,拿不到钱。我说,一千块总可以借给我吧?他说没有,我就不再说了,只是心里认定:这一定是为富不仁者!

我只好跑到我哥的一个同学哪里,他也是不积房子,他很快地答应借给我一千块钱。我已经没有或借的人了,就只好回到老家。我向父母告难,没有钱,我将在城里没有房子住了。生我养我的父母啊,硬是给我凑出五百块钱来。我怀揣充满艰辛和酸涩的五百元钱回城里,真的想到,不住楼房也罢了,随便去租小平房也可以免强度日。可是那时我刚结婚,没有好房子住哪能行呢?

还差六千多元呢!这个念头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般时时挂在我的的头上,那些日子,我真的是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实在没有办法啊!我唯一的办法就是节省自己家里的工资。妻子家里也没有办法,父亲正在卧病在床,听说医院里还欠着医药费呢。为了让他安心养病,我们虽然万般艰难,但还是给予他宽心,告诉他放心治疗,医药费我们会来开的,不要舍不得医治。不过,老人没有熬过冬天就过世了。

期限越来越近了,我就像等着犯人秋决一样难过。人在世间真的会过到实在没有办法的日子,那最后一个月才深深感受到。反正两个人的工资只攒到一千多元,不知怎么办。我那时已经麻木了,只要没有紧急的事,就是发呆。明明是为自己房子的事,倒好像黄世仁来逼债,心里常常冒出一个对付恶棍念头: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转眼想想,谁也没有要我的命,谁叫自己去集房子,那房子不住不行吗?想什么命不命的!这想相互矛盾地过着日子。

好在期限即将来到时,我的二哥抱着五千块钱来了。他说他原先存的有两千多,反正他不积房子,现在给我也和存着一样。最近又把长虹电视卖了,加上最近几个月的工资,好不容易揍够了五钱。他好像知道我正欠五千块钱一样,不知从何时准备起的,也真是太有心了。我对他的帮助感激万分,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只想,单是他的钱都差了这么多,要是他一时间需要,如何还得了?他也似乎看出我的忧愁,安慰我说:“你不用急着还钱,放心使用,我们不会催你的。就当我把钱存在银里了。真的不过意,你就当作这房子也是我的,以后我退休了也来住一间,或者我的孩子来城里读书住你这里。”听到这样的话,我真的是忧愁全消,他说的完全可以算得上是真话。我当时心里说不出感恩的话,真想像西方人一样拥抱一下,可惜中国没这习惯。我只是心里默默怀想:啊,**老人家,你让我们多生孩子,使中国人口太多了,按马寅初老先生的计划,我是没有出生权的人了。如今既然活在世上,来不及去想民族的可持续发展,只能是感谢起**让我家多生了几人,兄弟姐妹中要是没有其中的一个,我的房子就集不起来了。我面对我的儿女想到,他们一代再集房子,去哪个亲戚家借呢?

如今,我作为一个税务官员,我拿着纳税人的钱,所办的每一件事都要结得起纳税人。我要向全国的像我的父老乡亲一样的纳税人鞠躬!国家的制度在渐渐改进了,下一步最关键的就是我们执行的人。我们这些既得利益者,为国为民,还是为自私自利,在二者的选择中也是一个意志斗争的问题。为了全民族的长久之计,我们一定要用好纳税人的钱。我们要协同其他部门用好我们国家的财富。最简单的一条,就是人的生存。有多少年轻人没有就业门路,就靠我们这些掌握着国家命脉的人为他打开门路。一个民族,连自己年轻人的出路都不考虑,只顾中饱私囊的话,这样的民族是注定夭折的。有多少老年人的养老费还没有着落,就靠我们这些掌握着国家财产的人给他们安慰了。一个民族,连自己的长辈都无力养活,只顾自己高唱富足赞歌的话,这样的民族是忘恩负义的。

回想我的同行,以前真的不学习,不进步,走错了,只能自绝于人民。那位老乡局长,拿着中央拔出来的500万扶贫巨款据为己有,只有5万到农民手中,不久前被捉进去了;那位老乡县长,地震都拿去圈地,盖别墅,不久前被子捉进去了;那位老乡市长,矿山、电站、高速路,什么都拿,一搜就出5千万,也被拿进去了!拿得好啊!他们这些人,即使不相信*会收他,也应该相信因果报应。吃人民血肉的人,必将自绝于人民!

和我一样为人民办事的各路官员们:纳税人的钱来之不易,请你们慎用。不知者不为过,现在你们既然深入学习,政策已经明朗,制度已经健全,执行起来就不要再有弹性。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真正无愧于人民。相信你们也会我一样,从此以后,尽量办好纳税人的事,尽可能省下钱来,富裕的经费不是比吃比喝比名车比名宅成名人弄名星,而是武装起强大的中**队。

税源何地?东海盛产!宝藏何方?南海域广!何以保疆?海军舰队!昆仑势危,剑指西山!东海起浪,灭妖斩孽!南云压城,鹰击长空!

我深深感受到:有朝一日,强敌入侵,我们那么巨大的税收不用于钢铁长城的建设,难道还让我们这些柔弱的父老乡亲用血肉之躯去抵挡么?

请君看看我们不久以前的国民:

我母亲给我凑集资款时,把衣服上的线拆除以后,从衣缝里取拿出两百元大钞来。我真的于心不忍,那是我们以前孝敬她老人家的钱呢!我的爹也去想办法,说什么也要让我多拿到一点钱。他去村子里跑了一晚上,可是只借到一百块钱。第二天,恰逢当地赶集,他去街上卖了几只母鸡,又得了一百块钱。他又进屋去,从一个篾箱子里搜出几十块钱。我母亲数了数,还差七八块钱,又把我倒儿攒着的硬币倒了出来,加上几元钱币,凑得九十九块五毛钱。还差五毛呢,怎么办?她就马上抓起几个鸡蛋跑到我村里的卖点小百货的人家里,换了五毛钱来。我看着母亲把那皱巴巴的五毛钱压在那摞钱上时,心里直想哭。像我家这样的人家,有儿子在外面工作,应该是去村里买土鸡蛋来吃,哪里还会到别家去卖鸡蛋的?

已经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啊,生我养我的父母!

面对我几百年来苦难的中国贫民,我发誓:

我将无愧于每位纳税人!

我将用好每一分纳税人的钱!

让全国人民过上幸福的日子为荣!

让我国的主权领土完整为荣!

让我们伟大的中国蒸蒸日上为荣!

不把如此美丽富饶的土经营好,我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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