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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行》第九章 楼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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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方向是民居,最显眼的房子是。。。。。。”宁一刀瞳孔收缩:“廖元启的家!”廖元启的家之如此独特,是因为在老房的基础上改建了一层小阁楼,一个神秘人在其中闭户不出。一片平房中突兀地耸起一截,自然引人注目。

“啊,我知道了。”郭娴恍然大悟。

“你难道忘记了廖元启的儿子,他莫名其妙失踪三年,当所有人以为他不在人世的时候,却又神秘回来,一点风声都不露,这是不是太奇怪了?指不定,所有的事都是他捣的鬼呢。”

“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能有这样大的神通。”

“但是,有人说他不是人呀。”郭娴脸色微微发白。

宁一刀:“无根无据,怎么能瞎编排人,是人是鬼,见面就明白了。”

郭娴睁大眼睛:“你要送上门去?你不害怕他吃了你?”

所谓众口铄金,人言可畏。古镇在倔强地保持传统的同时也在某些方面显得封闭落后,以至于唯一的娱乐就是传播各种似是而非的传说。古往今来,毁在这种陋习下的无辜人不知几许。宁一刀开始同情起廖家辉的处境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若是想知道答案就不如亲自去看看。”

“好吧,左右没事,我就勉强陪陪你。”郭娴害怕又兴奋地道,对于这个镇上茶余饭后谈话里的神秘人物,她一直怀有份浓厚的好奇。

司机小李驾车轻熟,很快就停到廖宅前。和上次来时,并无区别,墙头几株藤蔓攀牵,伸展绿意,显得平静清幽。小李摇了门铃,门铃古朴简单,就是一条麻绳系着一个铜铃,铃音干脆硬朗,穿透力强。家里很快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应门,保姆林妈。小李和她是相熟的,介绍了宁一刀的身份。

林妈的腰身很细,衣服剪裁合体,若不是小李介绍,宁一刀几乎以为她是女主人。以一个四十多岁女人来说,她算是徐娘半老余韵尤存了。

宾主坐定,宁一刀直入正题。“林妈,请问你到家里做事多久了?”

林妈侧头,扳着指头数:“两年、三年。。。。。。三年两个月零七天。”

“你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宁一刀有些讶异。

“三年前,那天下着雷雨,我闲坐家里发愁,突然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王科长,我丈夫生前和他交情不错,他说见我生活辛苦,介绍我做事,我自然求之不得地满口答应,到了主人家以后。。。。。。”她表情有些迟疑,踌躇着是不是该说下去。

宁一刀:“你有什么就说,没关系。”

林妈似乎将这事埋藏在心里太久,不吐不快,定定神,“这家里本也不乱,但地上有一行行纷乱的湿漉漉的脚印,廖镇长询问了我的一些情况,很满意,同意雇我,角落的沙发里有一个人全身裹着毯子,一双眼睛是碧绿的,他见我看他,就马上躲进房间里了。我后来才知道,他是廖镇长的公子,刚从外地回来。我的工作就是照顾他的日常生活。”

“你的意思是说,让你印象深刻的是,一双碧绿的眼睛?”宁一刀机警地归纳出她话里的意思。

林妈尤有余悸,抚抚胸口:“是,打个比方吧,你有没有见过夜里猫的眼睛?”

猫的瞳孔可随光线的强弱而能大能小,在黑暗中会显得闪闪发光。普通人不会有这样一双猫似的眼睛。宁一刀沉吟片刻,道:“那你以后还见过他吗?”

“没有,他从不下楼,也不说话。阁楼上有一条铜铃,若是有需要,他就会拉铃,每天除了按时送饭送水,就没其他事了。”她眉毛整齐,看得出是经过精心的修饰,她的手也很白,甚至可以说得是光滑,一个以做家务活为生的妇女,很难拥有这样一双手,唯一的解释是,她确实很空闲,并且保养得很好。

宁一刀见没有什么再问的了,“好,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去忙吧,不用招呼我们了。”

林妈微笑:“你们随便坐,我去沏茶。”转身离去。

林一刀望着紧闭的阁楼,怔怔出神。他正试图攀上梯子,林妈端盘茶进来:“茶来了,请慢用。”宁一刀停下动作,坐回沙发上:“谢谢。”却见林妈大概是一时疏忽,却只上了两杯茶,司机小李和郭娴都没有喝。小李脸色憔悴,神情低落,大概为这一连串的怪事折腾得累了。郭娴“身入虎穴”,害怕得话匣子都关上了,一言不发。宁一刀随意捧起杯,见茶水黄亮澄澈,确是上好的山茶。水面如镜,无意倒映出一幅画面:阁楼上的窗户悄悄开了条缝,一双眼睛近乎贪婪地窥视着。宁一刀心头一凛,表面不动声色,假装品茶。这双眼睛的视线聚焦在郭娴身上,热切饥渴,充满了强烈的**。宁一刀轻轻地呷口茶,称赞:“好茶。”那双眼睛仿佛是受惊的兔子,迅速消失了。

“碧绿的眼睛。”宁一刀暗惊,一个人为什么会有碧绿的眼睛?只怕事情还真有些古怪。原本想找他谈话的念头也打消了,估摸廖昌辉不会见任何人,若是他不愿意,宁一刀也没办法,毕竟不是警察提审犯人。

当宁一刀以为一无所获地离去时,林妈却悄悄拉住他,对他说了一个秘密,“我发现,每到月中十三号的半夜,他就会悄悄出门一次。”

宁一刀心中一动,今天岂非就是十三号?

上车的时候,宁一刀发觉得郭娴不见了,问小李说:“小李师傅,郭娴人呢?”小李仿佛没听清,愕然道:“谁?”

“郭娴啊。”

小李笑了笑,一头栽倒在方向盘上,口吐白沫。宁一刀大吃一惊,猛摇着他的身子:“小李师傅!你怎么了?”小李两眼翻白,已经昏迷不醒。宁一刀也不会开车,赶忙央林妈拨了医院的电话,送去急救。

小李的突然晕厥和廖家有什么关系?还是仅仅是巧合?宁一刀候在急救室外胡思乱想。主治医生出来了,递过来一张诊断书。

“癫痫症。”医生下的诊断书上写明了。小李也有癫痫症?这事情可越来越巧了,宁一刀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看不见的对手。他迅速清理了一下纷纶的思路,渐渐冷静下来,只有将扑朔迷离的局面打开一个缺口,才能看到光亮,指引向正确的谜底前进。

月挂中天,将圆未圆。

一条人影闪出门,悄悄钻进了树林。林中有一洼池塘,人影迫不及待地跳了进去,欢快地往身上泼水。过了一会,他的动作开始变得奇怪,大声喘气,剧烈地抚摸扭曲着自己的身躯,神情投入。久久地,他的身体软了下来,烂泥一样瘫倒在草地。明亮的月光仿佛是只温柔的手,将遮住他脸部的阴影揭开了。他的眼睛确实是碧绿色的,连半边脸都是绿的,长满了疙疙瘩瘩的苔藓,象一只长满了绿毛的发霉的橘子。

宁一刀的心霍地揪紧了,感觉透不过气,无论谁看见这样一张脸都不会好受。他无法克制冲喉的恶心感,只得蹲下身子,不停地用拳头打击胃部,才不至呕吐。等他缓过劲,再望去,人影已消失不见,若不是浮着月光的池水微荡着余波,真叫人不敢相信早前发生的一幕。宁一刀开始明白,廖昌辉为什么闭门不出的原因。有这样一副脸的人,是见不得人的,也不能让人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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