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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海贼王》第十一章 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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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时,胡松奇早早起床,嘱咐胡七帮他去买几种东西:一筐已经涤白的棉花,一包硫黄,一包丹砂,一包石墨,一张小孔鱼网。

胡松奇自己拿着两个大瓷盘,跑去马厩里,在马厩槽离地面较近的青石上,刮青石上那黄色的结晶。这黄色结晶,便是制造黑火药的主要成份:硝石。只是胡松奇要制造的,并不是黑火药,若想要制造一把接近后世步枪的枪械,就算把枪械及子弹性能设计得如何合理,没有好的火药也是白搭。

有了硫黄,便可以提取硫酸;有了硫酸,便可以与硝反应提取硝酸,把这两样酸混合,便可以把棉花转为硝化棉。以硝化棉为子弹推进剂,比起黑火药,要提前了一个时代。只是硝化棉不稳定,如果有二苯胺做安定济那最好。二苯胺的提取难度更大,胡松奇放弃二苯胺,次而选择石墨,效果差了一点,不过可以接受。

对于枪械,从火药到子弹、到枪身的设计制造,胡松奇在前世时可以称得上业余大师,对于各类流行炸药的配方及运用,不同环境里对炸药制作的要求,以及炸药的保存方式,这一类早已玩得得心应手。就算他跑到完全没有工具的原始社会去,只要给他时间,胡松奇一样能制造出适合他自己的枪械出来。

胡松奇拿着铜匙认真刮着硝石时,雀儿带着郑若曾到马厩来。雀儿对胡松奇这些莫明其妙的举动,实在是又担心又无奈,此时总督府里,除了郑若曾敢说他几句话,没人能跟胡松奇平起平坐地说话,只能把郑若曾拉来了教训他。

如果说胡松奇是后世的枪械大师,那么郑若曾便是明朝当世的枪炮大师,他一见到胡松奇的举动及盘里的硝石,便直接问胡松奇:“三舍刮硝做什么?”

此时胡松奇已经刮了满满两瓷盘的硝,这些粗硝还需要提纯,把肉眼可见的杂质去除便可以了。

胡松奇递了一瓷盘给郑若曾,自己捧着一个瓷盘,向郑若曾说道:“昨日在织造局,一名西洋商人给了我一个配火药秘方,他认为按这种配方制出的火药,当世无敌。”确实是西洋人的配方,不过还要再等两百年后。

郑若曾听得一怔:“当世无敌?”说完哈哈大笑,对于此时火药的能量,郑若曾比谁都要清楚,而心目中也不认为还有比现在鸟铳所用黑火药更为厉害的火药,而他直接怀疑胡松奇的原因就是,胡松奇一直都在绩溪龙川老家读书,从没接触过枪炮火药一类,此时忽然提起他能制造出当世无敌的火药来,岂不怪哉。

雀儿与府上人都说胡松奇在舟山回来后言行举止十分不对头,此时一见果然所言不虚。

胡松奇丝毫不理郑若曾与雀儿的古怪脸色,笑着向郑若曾说道:“郑老师,咱到东院去,有事与您相商。”

郑若曾虽然觉得胡松奇稍有古怪,但见他说话做事有条有理,而刮硝石与硫黄、木炭研粉做火药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此时私下做炮竹的小坊极多,郑若曾只觉得是小孩子贪玩。

胡松奇与郑若曾、雀儿三人走回东院时,胡七也把几样东西买来,放在了院落里。

硫黄是郑若曾意料之中的,石墨他错看成木炭,丹砂他看着虽然有些不解其意,但做为火药配方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这一筐棉花——

郑若曾指着那一筐棉花问:“这也是制造火药的材料?”

胡松奇笑道:“此乃药引,万分紧要。”

郑若曾沉默不语,这便笼起了袖子,在一旁看胡松奇在院子里忙开了,越看越不得其意。

胡松奇在院子里摆满了坛坛罐罐,开始烧起了硫黄,用了许多的筒管接这硫黄燃起的烟,最后接入水中。

硫配的提取并不难,只是胡松奇在院子里燃起硫黄时,所有人都被熏得站不住脚,郑若曾与胡七躲到了门房里,从窗口张望院子里胡松奇的举动。只有雀儿一人硬撑着站在院子里,自带着郑若曾到马厩找胡松奇,雀儿就不言不语紧紧跟着胡松奇。

当胡松奇忙了几个时辰后,收起两罐不停冒着烟的硫酸时,雀儿才开口说:“三郎官人,您是不是读书读累了?”

“嗯。”胡松奇随口应着。

雀儿找到了心目的答案,此时一丝稍稍解脱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一时间看胡松奇做这些莫明其妙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觉得有些顺眼了。

胡松奇郑重把两罐刚刚提取出来的硫酸封好口,放在了一旁,院子里还有着半罐硫酸,胡松奇用已经测好定量的瓷杯,倒好硫酸,再用一把小秤称好硝石的用量。

这些提炼方式,都是最为原始的方式,对于在后世习惯了硝酸硫酸随处可见的胡松奇来讲,这种提取方式,实在是累得慌。

等量的硝石与硫酸反应完,硝酸也已经搞定。

胡松奇满头大汗地过滤着反应液。两盘的硝石能反应出两瓷罐的硝酸出来。只是这样一来,硫酸便只剩一罐了。

小心翼翼地把测量好的硫酸倒入硝酸当中,按着胡松奇认为合适的比例,把两种酸混合制成混酸。再把棉花浸入这一盆混酸里。

整个东院里酸味弥漫。

摸约两刻钟后,胡松奇在井旁拿着一双长竹筷把酸盆里的棉花一一夹起,扔入水盆中涤洗。

经过硝化的棉花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颜色微微变黄,这是因为酸里杂质过多的缘故。

胡七被胡松奇喊来涤洗这些硝化棉,雀儿也折上了衣袖,听着胡松奇的嘱咐,与胡松奇、胡六一起把这些带着浓浓酸味的棉花,涤洗至毫无酸味。

胡松奇扔了几卷草纸入方才反应过的酸盆里,这种用茅草所做的草纸硝化后,当引信则刚刚好。

把硝化棉与硝化纸洗至完全没有酸味可以闻到时,胡松奇在一间无人住的房里,挂起了那张鱼网,把硝化棉与硝化纸摊开在鱼网上,任它晾干。又把石墨研了粉,洒了一层在这些硝化物上——

此时正值夏天,干燥的硝化棉若无安定剂,随时都有可能自燃。

待把一切忙完,胡松奇擦干净双手,去门房找正在里面打盹的郑若曾。

郑若曾对于胡松奇如此制造火药方式,实在大惑不解,看他干得熟门熟道,更令郑若曾一时间恍惚无比。

“郑老师,有几件事想请教您。”胡松奇笑眯眯地站在门房里,向打盹打得有些迷瞪的郑若曾说道。

“啊……啊,什么事呢,你说。”郑若曾揉着眼,在靠背椅上坐直了,拉了一把椅子到胡松奇身旁,让他坐下说。

“我想知道,这西洋商船来我朝通市,是不是极为容易?”胡松奇问。

“极为不易。为何问这个呢?”郑若曾缓缓说着话。

胡松奇把昨晚在织造局里的所有见闻,一一说给郑若曾听,最后说到落燕儿从织造局窃出的三道消息时,郑若曾脸色微变,叹道:“娼妇最难防,只是织造局里除了黄门儿便是小婢,这落燕儿又如何能看到这三则密函的呢?”说着啧啧摇头,感叹不已。

胡松奇把一切讲完,最后问道:“郑老师您认为这吕钟成的话可以相信几成?”

“六分真便足矣。”郑若曾目光锐利,炯炯望着胡松奇:“三舍如实说,昨日锻铜,今天制这不知名火药,到底为何?”

“出海,荡寇。”胡松奇眼里光芒一闪,笑眯眯望着郑若曾,“郑老师您要帮我。”

听胡松奇如此一说,郑若曾那炯炯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缓缓说道:“荡寇之事,你爹正在做。你师出无名,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若能直捣黄龙,攻略四海,又如何呢?”胡松奇仍是笑眯眯问。

郑若曾眼睛眯了起来,抚着下颌那稀疏的灰须,哈哈大笑,笑了半晌又大咳起来,笑咳了半天才顺了气,指着胡松奇道:“你若真能如此,我必为马前卒!”

“好,只要郑老师你肯帮我,不愁事不成。”胡松奇认真道,他不管郑若曾话里的戏谑,此时他还没有任何成绩可以让郑若曾看到,到了条件足够时,郑若曾自然会知道胡松奇有这个能力。

院里的酸味仍没有消去,见胡松奇与郑若曾在门房里讲话,胡六捧来了两碗茶,一盘点心进门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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