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晨曦看着单奇远去的背影，不禁莞尔，这人还真听话，心中的忧惧也被冲淡了几分。

她回想起今晨父亲郁东山来的一个电话。

郁东山急促的声音自话机内传来：“我这边出大事了，仔细听好，去北京躲起来，如果暑期结束事情还没完，布朗大学那边，我会请洛高教授帮你办理休学，不要联络我，事情结束我会通过网络联络你的。记着，不要相信任何人，你能相信的只有自己而已。”最后一句，更像是自言自语。

布朗大学是常青藤盟校之一，哈佛、耶鲁位列其中。

郁晨曦追问：“为什么一定要去北京？”在陌生的城市建立一个新家是件顶麻烦的事。

她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对于父亲的事情，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她很清楚。

电话已被切断。

郁晨曦稍稍思索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首都通常是一个国家最安全的地方，尤其是中国。

不久，她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父亲好友孙四行打来的。

讲郁东山受伤，在医院昏迷不醒，且有生命危险。

她知道现在前往吉隆坡很不安全，可不去或许就要遗憾终生。

没有洗发水。但有洗手液。可在这种袖珍型卫生间里。洗头真是一件苦差事。最惨地是洗头洗到一半。肚子又疼起来。单奇强忍疼痛。草草洗完头。开始蹲坑。

之前他早拉过多次。肚子里空空荡荡。出来地成分。几乎都是水。

蹲下没多久。一个古怪地机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是否需要治疗？”

错觉。一定是错觉。他没有理会。只是心里盘算了一下。好像已经第六次了。每次蹲坑这声音都会幽灵般冒出来。他以前也有过幻觉。但都是模模糊糊地。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清楚楚。

要是能洗个澡就好了。单奇抓抓背。有多久没洗澡了。也许三天。或许四天了。他算不出来。真是段废寝忘食地日子。可遗憾地是黑客工具地核心引擎连大纲都没完成。

机械音又传出：“是否需要清洁。”

单奇下意识的就说是。

忽然，他的身体像被电熨斗烫了一遍般，浑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

这感觉消逝后，还没等他松口气，紧接着就是血脉膨胀，又再收缩，反反复复，鼻血也流了出来。

身体的各个器官更是各有各的滋味，麻痒痛……，怎么不舒服怎么来。

单奇想大喊，却只能哼哼几声，想动一动，却连尾指也难挪移。

幸好时间并不长，不到十分钟，他听到机械声道：“完结，消耗能量点数十一，剩余八十九。”

你是谁？到底怎么回事？……单奇在心内语无伦次地抛出一连串问题，却没有任何回应。

挣扎着站起来，发现裤子衣服全都被身体渗出的污水浸透，且发散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单奇搞不清这究竟是怎么了，他觉得自己快疯了，现在他知道了，“它”绝不是幻觉，而是客观存在的某种力量。

眼下他的当务之急，还是洗澡，这样实在太难受了。

可换洗衣服是个大问题，他只有一件女式T恤是干净可用的。

他用自己的T恤当毛巾，以擦拭为主，他匆匆洗完澡，把T恤绑在腰上遮住下面，再探出头招呼一个空姐过来，问：“能不能向那位小姐借条裤子，我裤子也不能穿了。”

一股污浊的味道扑面而来，空姐的职业性微笑有点僵：“先生，你是不是在洗澡？”

单奇摇摇头：“没有。”看空姐一副质疑的模样，他补充道，“我已经洗完了。”

空姐一时失语。

单奇又理直气壮道：“那个飞机上有规定不让洗澡吗？”

空姐愣了下摇摇头：“没有，但……”她说不下去了，她总不能和乘客大谈公德心吧，这不符合空乘服务理念。

一个靠近卫生间的矮胖子大笑道：“NB，太NB了，我看好你。”

单奇没理会他，对空姐嘻嘻一笑：“还有，洗手液被我用完了，麻烦给补一下，刚才洗头太匆忙没洗干净，我想再洗一遍。”

空姐嘘了口气：“我现在就补上。”急匆匆走了。

“喂，等等，你还没帮我要条裤子呢！”单奇扶着门边，苦着脸，“你不给我裤子，你也进不来啊，怎么补？”

机舱内的乘客一下就乐翻了天，单奇的造型实在太搞笑了，一声女式服装，而且并不合身，T恤还好，主要是牛仔裤，腰实在太窄，挤的他呼吸都困难。

在各式目光的烧灼中，单奇回到座位，郁晨曦先是一乐，而后瞪大眼眸大吃一惊，她从没见过皮肤这么好的男人，她相信即便用放大镜，也难找出一丝瑕疵，这世界竟有这样级数的皮肤，简直难以置信，而且之前他脸上明明有不少痘子，现在居然全无踪影，连一点根都没有，仿佛从没出现过。

单奇有点莫名其妙，身边这女孩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瞪着他瞧个不停，而且越贴越近，她那长的离奇的睫毛，甚至就要触碰他的鼻尖。

单奇往后靠了靠，然后就大骂自己软弱，另外也很奇怪，不管丑或帅，他似乎都没到能让人吃惊的地步吧！

她主动伸手自我介绍：“郁晨曦。”

“单奇。”单奇紧紧握着她的手，直到她皱眉头：“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不然我就糗大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郁晨曦很好奇。

单奇讶然：“什么意思？”

“我是说痘痘，怎么全都不见了？”郁晨曦很不满单奇的装傻充愣。

“怎么可能？”单奇摸了摸自己脸惊叹：“我的天哪！”

他现在急于证明自己的触觉没有错：“你有镜子吗？”

郁晨曦摇摇头。

单奇小吃一惊，张嘴就来：“你还是女人吗？”

郁晨曦倒是没生气，反而有些小得意：“女人三十岁以后，才有随身带镜子的习惯，你看我像有三十了吗？”

单奇老老实实地说：“像。”然后在她暴走前，钻进了卫生间，那里有镜子。

单奇在镜子前呆了足足五分钟，他尝试了很多方法，想与心内的“它”沟通一下，可全都失败了，为什么“它”会主动来和他会话，而他主动却全无效果？

单奇静下心来思考，他看过一些心理学书籍，里面提到，潜意识中蕴藏着人类以百万年计的知识与经验，可没听说过潜意识还有清洁功能，而且还那么怪异。

回到座位，郁晨曦道：“也许是我看错了。”单奇先前那邋遢样，她也就是惊鸿一瞥就转向它处，“可能是其它脏东西，你现在看起来顺眼多了，干嘛搞得那么邋遢？”

单奇正苦恼该怎么解释，这下倒省事了。

“我想问的是，你到底是怎么保养的？”

单奇咧着嘴：“我没保养过。”他确实从不保养，平时洗脸也就随便涂涂肥皂，有时候甚至连这道工序也省了，直接用水冲冲就算完活。

“没事了。”不愿意说就算了，郁晨曦没有追问，脸色却冷淡下来，这种水准的肌肤，绝对是天赋加保养的产物，只靠天赋或保养想要达到这种级数，那是不可能的。

郁晨曦递了条毛毯给他：“你脸色很差，帮你要了条毛毯。”看单奇露出感动的神色，她冷然道，“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与病鬼相邻。”

可真够直接的，单奇感叹，心里稍稍泛起的那一点点美妙误会，被敲的支离破碎。

机舱里的温度有点低，普通人刚好，单奇拉肚拉的失了元气，却感觉有点冷，毛毯正是他需要的。

单奇讨了个没趣，后靠背椅闭目养神。

现在他最关心的问题是卫生间发生地事情，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郁晨曦忍不住又转脸打量单奇的皮肤，再转回去，她发现了单奇心的优点，近乎完美的侧脸，在她眼里单奇的样貌只能算中上，如果打分，正面看单奇顶多七十五，勉强够得上小帅，可侧脸却能飙升到九十五，简直可以称得上惊艳，唔，惊帅或许更恰当些。

再加上他那洁净到恐怖的肌肤，有股说不出的邪异魅力，一下就镌进她的脑海内，她甚至有些意乱情迷。

隔了两分钟，她忍不住又看了眼，看之前，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为了确定之前的印象不是错觉。

郁晨曦微侧着脸瞄着单奇侧脸的时候，单奇也转脸看过来，他没在心里找任何借口，纯粹是为了看美人。

两双眼对在一起，一触即分。

两人都有些心虚。当然就心虚程度而言，单奇的程度属于极低，如果换算成时间，就是转瞬即逝。

郁晨曦却是久久不能释怀。

两人间的气氛一下变的微妙起来，单奇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改变一下气场：“其实我真的没保养，但我知道一个偏方，听说很有效。”

郁晨曦被吊起胃口，追问道：“什么偏方？”

单奇说，用牙膏洗脸。

郁晨曦皱眉：“牙膏？有用吗？”

单奇说，怎么没用，它能让牙变白，自然也能让脸变白。

牙膏洗脸，他是真正尝试过的，洗完后清凉洁净，感觉也还不错。

“去死。”郁晨曦忍不住挥了挥拳头，这都什么逻辑？

单奇捏着下巴微微一笑，她动气时，脸颊生霞，挥拳头的样子，还真有点小妩媚，他真想在她脸蛋上轻轻的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