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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之途》第九章 尸体(本章已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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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兽穿过的峡谷如同封印,将两边严格的分离开来,周围除了巨石和飘浮的细沙,没有任何生物,入眼可及如鬼域般寂静阴冷。已经从“出生”回过神来的兽孩,发现动物大军先进的痕迹,经过狂风暴雨的冲刷变得模糊而杂乱,随意站在某个方向,都能看见动物的脚印。

怔怔站在一块巨石上,茫然望着近乎寂灭的荒野,他平静的心底泛起一丝惧意。

藏在巨石下的阴影中,将包裹中的小鱼和根茎植物取出,靠在冰凉的巨石上慢慢的进食。原本好动的长尾猴,仿佛也感受到情况的诡异,默默嘶拉着一根根植物茎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长尾猴和兽孩在傍晚和上午两个时间段内,穿梭于块块巨石间,深夜和中午则藏在巨石缝隙中躲避炎热和寒冷。凭着丛林生存的坚韧意志,他和长尾猴一点点向前推进,连续几天的旅行,已经将木盒中盛放的雨水饮尽,包裹中储存的食物也只剩少量。所有的一切,都显示着他们正走向灭亡。

深夜,兽孩孤独的坐在巨石上,仰着头凝视灿烂的夜空,思索着关于“自己”的某些猜想。空旷的荒野刮着阵阵狂风,带出奇异的沙沙声,正在发呆、一动不动的他,忽然站起身侧着脑袋,似乎在倾听什么……

拉着长尾猴走走停停,仔细感受着若隐若现的声响,一点点矫正前行的方向。忽然,一直快速行进的他停住匆急的身躯,小心翼翼的穿过一块巨岩,逼近动物嘶叫的中心。

静静看着冲击蛇群时凶残悍勇的狼王,兽孩慢慢从巨石的阴影中走出。眼前,狼王瘫倒在地上,神情十分萎靡,原本透亮的狼毛杂乱的卷在一起,一身紧匝的狼皮,如同失去气体的气球,紧紧贴在骨架上,不少狼皮怪异的突起,仿佛里面有一根直直的撑杆。猛然看见曾经叱咤风云狼王变成这个模样,他几乎以为这是一头尸体,但狼王脑袋上轻颤的眼皮,身体隐约的起伏,显示着它依旧活着,艰难的活着。

长尾猴哗地窜上巨石,面色惊恐的看着兽孩被忽然窜出的狼群围住,发出一阵匆急的嘶叫,似乎恐吓群狼般挥舞着幼小的猴爪。

狼王明显认出了兽孩,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咆哮,警告着周围吞吐舌头,舔着嘴唇的饥饿狼群。它想起身,但是轻微摇晃了一下,又重新顿在地上。大多数狼群随着狼王的吼叫,摇晃着身体爬回避风处,但有少数几头慢慢后退着,不住朝兽孩吞吐长长的狼舌,滴下一串串唾液。

保持着警惕走到狼王身前,兽孩回想起自己等候长尾猴时,狼王“呼喊”自己一起离开,但当时自己固执的留下了。默默抚摸着狼王的骨架,感受着它伤势的轻重缓急,同时,扭捏着狼王身边一头甚为雄壮的母狼,一只手慢慢覆盖在狼王错乱的骨骼上,缓慢的扯拉起来。狼群似乎明白他正在帮助狼王,散落在四周瞪着他灵活的双手,并没有向此靠近。

狼王渐渐在兽孩的扭动下颤抖起来,尖锐的狼爪不断撕扯着厚实的土地,长长的狼鼻因为剧烈疼痛浮现丝丝汗珠,曾经嘶咬过无数野兽,吞食生肉血骨的狼嘴轻轻抖动着,喉咙深处发出一阵嘶哑、压抑的嚎叫……

啪!啪!啪!

狼躯内部不断响起一阵阵骨骼地扭动声。随着令人发颤地尖锐声响起。全身向外突起地狼皮慢慢缩回体内。恢复到正常。

将狼王错损地狼骨接好。兽孩仔细检查着狼王身上被巨蟒地恐怖绞劲所造成地伤害。受伤地内脏已经在它强悍地自愈下完好如初。除却刚刚接合地狼骨。那次搏斗留下地其它伤势。竟已自愈。

兽孩明显感觉到。当颤抖地狼王试着站起时。周围狼群对自己散发地善意。甚至一头巨狼从隐蔽地巨石下。含来一块模糊地肉块。将肉块递给极需食物地狼王。他招呼着巨石上地长尾猴过来。拿起木盒中地透明小鱼。放入口中咀嚼。吞咽。

长尾猴紧张地坐在他身边。黑黑地眼珠盯着趴在地上地狼王。紧绷着猴躯仿佛随时逃离般。机械地将一根根植物喂入嘴中。木盒中地透明小鱼越来越少。它地食物也越来越少。兽孩仔细计算着所剩食物可供维持地时间。尽量节省食用过程中地每一条小鱼。努力减缓体内能量地消耗。以期能够食用更久。

丛林中地动物。大多可以长时间忍受饥饿。可是这种功能对于兽孩地体质来说。会造成极其严重地后果。所以他一直不曾练成此功能。

一丝光线从远方的地平线缓缓升起,兽孩注视着渐渐升高的朝阳,静默的扭动全身的骨骼,进行丛林生活中的日常练习。昨天无意之下帮助狼王接后骨骼后,他才发现原来木盒中的练习还有其它作用,从而想起自己许久没有做过日常练习,体内的骨骼仿佛腐朽僵硬般,失去往日的敏锐。

……

……

狼群、长尾猴、兽孩在星罗棋布的巨石间慢慢移动,一点点将升起朝阳抛在身后。狼王的伤势愈和的极好,第三天的时候已经能快速行进,一直跟着狼群的长尾猴,也不在过于畏惧狼群,但明显在日常行为中,还对各头狼抱有不低的戒备。

第四天,队伍默默向西推进,所有成员因为食物都变得虚弱起来。

第五天,兽皮包裹中的透明小鱼终于告竭,长尾猴的食物也只剩一点,少数狼群在行进中,不断的跌倒、站起、跌倒。

第六天,已经近乎绝望的队伍,忽然迸发出回报返照的力量,行进速度猛然提升。狼群中唯一健壮的银狼,在探查行进的方向时察觉到了空气中血腥,甚至还含有一股水汽。

第六天深夜,队伍终于抵达犹如修罗场的尸体聚集地,被饥饿折磨得崩溃的兽孩猛然冲向尸体,轰地撞在一头灌猪身上,犹如噬血野兽般,吸吮着灌猪近乎干涸的血液。同时撕扯下灌猪僵硬的肉块慢慢咀嚼着,仿佛品尝着世间最可口的美食。这个时候,他没有想起腹痛的问题,也没有考虑口味的难受,也没有……

许多东西一旦与生存相比,就什么也不是。

扫视着四周散开的动物尸体,他刚刚因为获得食物轻松下来的心情猛然一沉,眼前无数动物的死亡,向他宣告着它们遭遇的恐怖。许多动物的躯体,四肢,脑袋都软软的歪着,显然死亡之前就被巨力轰断,铺向远方的动物尸体上,一双双眼睛张得极开,似乎看见极为恐怖的事情,大多数动物甚至没有举起利爪就完全放弃攻击,向四面八方溃散。不然,尸体不会向四面八方排列。

某些尸体的恐怖磨痕,昭示着攻击生物的巨大体型,和恐怖力量,兽孩靠着的这头巨型灌猪,在地上留下六七米的刮痕才噶然而亡。

“什么生物能够如此轻易的拖动巨型灌猪?”从进食中冷静过来的兽孩,看着满地的尸体,暗暗的问自己,胸腔中跳动的心脏,点点变得僵硬起来。

““它”还会来袭击吗?还有其它动物逃脱吗?”一个个尖锐而现实的问题,犹如一根根尖刺,刺入他的心脏。

……

……

进食后的狼群频繁的扫视四周,不时有几只群狼向四面八方散去,惊慌的长尾猴蹦跳在一块块巨石上,转动着脑袋注视着空旷的荒野,一有风吹草动,便惊恐的嚎叫、逃窜。

第九天,当行进在巨石中的队伍,已经忘却身后死亡的动物尸体时,空气中又传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近来对血腥味极为敏感的狼群,飞快奔跑起来,兽孩趴在已经补充食物的母狼身上,跟随他们飞快的向血腥之源靠近,而长尾猴惊恐的跳动在块块巨石间,跟着奔行的狼群。

一条自北向南的河流横铺在狼群面前,阻断了它们行进的方向,平静河面上,偶尔窜出几条红色的游鱼,嘶咬着水面飘浮的尸体。看着河面上浮沉的动物尸体,兽孩可以想象出,当少量动物侥幸逃出那次“恐怖袭击”,已经感觉到达安全区域时,面前忽然横着河流的绝望心情。匆急之间,它们准备凭借自己的体型渡过河面,但显然还没有走到最深处——河中间,就遭遇到某种恐怖的攻击,以致于飘浮在河面上的动物尸体,仿佛被无数蚂蚁啃咬般面满细孔。有些动物的尸体上,还被贯穿了几个粗大的空洞,仿佛一根树枝笔直的将内脏、肌肉、骨骼洞穿……

顺着河水的流向,狼群一行沿着河岸线向南行。队伍中没有哪头生物走入水中,全部都与河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平静浑浊的河水中,有某种的食肉型生物,体型细小且数量巨大,这是看见飘浮在水面上的动物尸体时,所有生物想到的第一想法。

缓缓走在河岸边,兽孩看着阴沉诡异的河面,怀念起那条蕴藏着无数透明小鱼的溪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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