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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之途》第八章 相依为命(本章已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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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蹦跳在一块块巨石间的兽孩,敏捷犹如丛林中的狸猫。身躯在平台般的巨石上一阵猛冲,在脱离巨石的瞬间,猛地弯膝借力跃起,如同炮弹般砸向对面同样平坦的巨石。半空中的双手抬在胸前,接触巨石的刹那撑起身躯,卷成半圆顺势前滚,抵消腾跃的巨大冲力。

兽孩用这样的方式,不断从一块巨石跃向另一块巨石,然后站立在巨石上,查探着趴在在巨石阴影处躲避阳光的各种动物。不断有生物被突然伸出的头颅惊吓,猛地追赶他……

逃离峡谷蛇群一直到此地,他都没有看到过灌猪身上的长尾猴,不断弯着身体窥探巨石阴影中的黑影,寻找着长尾猴的踪迹。

长尾猴乘坐的灌猪,兽孩猛然一震,飞快的扫视周围。巨石阴影下的灌猪,正剧烈的喘息着,周围没有任何动物的身影。仔细观察灌猪,他清晰的看见覆盖着植物油的猪背上沾满血液。

“长尾猴或许跌落在蛇群中了……”凝视着灌猪的他,得出这个结论。

斜倒在巨石上,松开背上紧绑的包裹,拿出一条条透明小鱼咬嚼着,不断回想着曾经与长尾猴的点点滴滴,缩张的心脏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伤痛,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涌入他的脑海,怔怔望着灌猪背上的浓烈血迹,眼眶中静默的滑下一串串液体。

“咳、咳、咳,”猛烈吞咽鱼肉的他突然被卡住,弯着腰不住咳嗽哽咽,滚落的液体顺势滑入嘴中,让他感到莫名的苦涩。将口中的鱼肉碎渣吐出来,感受着齿舌间的腥味,他重新吞咽着透明小鱼,慢慢将心中哀伤压下去。

微微舔着干裂枯硬的嘴唇,盘坐在背光的巨石下,他静静发着呆,混乱的头颅中感到一阵刺痛,耳边仿佛上万只蚊蝇喧闹般,传来一阵阵鸣叫。这样过去很久,他忽然发现周围的动物,缓缓走出巨石阴影聚集在一起。

大脑一片茫然的他,跟着移动的动物大军,摇摇晃晃的背向峡谷移动。举着手遮挡迎面照射的阳光,他站立在巨石的阴影下,静默的爬上巨石高处,一点点扫视着直通峡谷的道路,期望长尾猴会突然蹿出来。

远处的峡谷,在他眼中幻化成一条隐默的细线。寂静荒野的远方天空,也低垂下来,与大地化为一条笔直的横线。身侧两旁都是巨岩,错落的向四周漫延开去,将移动的动物大军慢慢吞没。转过身,兽孩准备跃下巨石,跟随动物大军离开这个没有丛林的地方。

忽然,他的眼角发现右侧的巨石上,一个细小的黑点正跳跃着,转过的身体如凝固般,一动不动的迎着远处巨石上,不断移动的微小黑点。黑点跳跃在一块块巨石上,向西南行进,恰好与动物大军的行进方向有一个交点,而这个交点就在兽孩站立的巨石附近。

“它是长尾猴吗?”兽孩压下狂喜得近乎颤抖地心脏。默默站立在巨石上。保持着昂首挺立地姿势。望着不断朝自己移近地微小黑点。偶尔回过头扫视着巨石间若隐若现地动物大军。以这块巨石为原点。默默思量着从巨石间赶上动物大军地行进路线。

……

……

长尾猴咬嚼着岩石缝隙间。如同根茎般地植物枝叶。长长地尾巴随意地摇晃着。稠密地猴毛散乱地覆盖在猴躯上。脏乱地就像洞穴中垫地地杂草。显然。长尾猴刚从某种恐怖地境遇中逃窜出来。

久久站立地兽孩。身躯变得麻木刺痛起来。但他依旧曲坐在巨岩上。一动不动地等待着靠近地黑点。同时。还将包裹中地透明小鱼抓出一条放入嘴中。用舌头慢慢缠绕。挤压出鱼肉蕴含着水渍。参夹唾液吞咽到喉咙中。借以缓解着宛如火烧地刺痛。

阳光地直照下。挺立地岩石如同烤炉。他趴在岩石上微眯着眼。不断试探着额头上地细密汗水。凝视着不断靠近但仍在天边地黑点。火热地阳光下。他地身上渗出一股股水渍。聚集成流淌地水流悄然滑落。额眉上地汗珠。则一滴滴从鼻尖垂落。滴落在巨石上水滴。散发出丝丝雾气迅速蒸发。黑点随着时间地消逝。渐渐变成一个黑影。再变幻成那条不断抖动着地长尾巴……

炽烈的阳光透过空气,化作万缕耀眼的金霞,映照在他微微摇晃的身躯上,让他看起来格外的高大、耀眼。不断摆动着手臂,挺立起的身躯宛如路标、笔直、清晰。远方缓缓移动黑点,迅速朝昂扬而立的身躯奔来……

灰蒙蒙的天空,浮云一块块凝结在一起,刚才还如火般的烈日彻底失去踪影,只留下一方紫铜色的云层。兽孩曲卷在巨石上,感受着巨石退却火热,慢慢变得冰冷起来。周围被群兽践踏过的荒野,显得孤寂荒凉。另一边的动物大军,近乎静止的无数黑点渐渐消失,隐没在错落的巨石阵中。

长尾猴轻触着兽孩干涸的脸庞,扯开植物的根茎一点点塞入兽孩的口中。嘴唇干裂的兽孩,本能咬嚼着长尾猴喂到口腔中的植物,并吸吮着渗出的液体。外表紧韧的植物,咬起来有些咯牙,不过咬破后会渗出大量液体,一丝丝纯净清凉的液体慢慢流入兽孩吞咽的喉咙,模糊中的他,感受到清凉液体带来的舒适,疲累得沉睡过去。

冷风吹得兽孩不断发抖,睡眠中的他晃动着手臂,拉扯着周围的一切。

忽然——

模糊中伸出的手掌,摸到一个毛茸茸的肉球,艰难的睁开眼,他看见紧靠着自己,正颤抖着的长尾猴。轻抚着长尾猴毛茸茸的猴头,将盖在背上的兽皮包裹取下,拿出包裹中的木盒和透明小鱼,将包裹紧盖在长尾猴颤抖冰冷的猴躯上。

冷风呼啸的寒夜,兽孩孤寂的坐在四五米高的巨岩上,不断咬嚼着暴晒后失去水份,如枯枝般的鱼肉,茫然扫视着周围阴森森的荒野,慢慢陷入恐惧中。

……

……

荒野远处的万米高空,徒然激荡起一道道刺眼的蓝弧,轰鸣的巨雷似一柄巨锤敲打着大地,将刚刚睡去的兽孩震醒。摇晃着酸痛的身体站立在巨石上,望着半空中激射而下的银蛇,兽孩的脸庞平静而淡然。不断呼啸向下的电蛇,轰击在一块块巨石上,被击中的岩石瞬间炸开、崩裂、倒塌,各种哗啦啦的碎石滚动声,向天地万物宣告着闪电之威。

被同样惊醒的长尾猴躲藏在兽孩背后,注视着轰向大地的一道道电光,身躯轻轻颤抖着,并发出一阵阵齿牙抖动的崩打声。兽孩镇定的拉着长尾猴爬下巨岩,藏在一块向外伸展的岩石壁缝下,遥望着天空中激射腾跃的蛇舞,他感觉自己的脑海中,隐隐有什么东西想要突出某种阻碍。一些破碎的画面刷地掠过脑海,然后瞬间消失。

摆动着脑袋,他想将这些东西甩出去,以前每次出现这些怪异画面后,大脑就会产生可怕的剧痛,让他再也不想“欣赏”这些东西。

轰——

飞舞的闪电忽地有一道刺破苍穹,轰击在兽孩躲藏的巨石旁,被击中的岩石边缘,发出兹兹的石崩声,顷刻之间,巨岩的边缘区域便龟裂开来。就在刚刚,闪电忽地从天空袭向兽孩旁边的巨石,从眼角掠过,天摇地动的刹那,他的脑海中破碎翻滚的画面,徒然凝结成一幅幅模糊的图像……

“一个全身**的婴儿,被放置在四五米高的巨大木台上,木台的对面一座十几米高的巨型石壁,黑黝黝的石壁上雕刻着某种生物的图腾,巧夺天工的雕刻似欲突石而出,在石壁上活灵活现的翻滚缠绕。”

正查看脑海图像的兽孩惊异的发现,自己竟然可以透过画面中那个**婴儿的眼睛,看清画面中的一切。暂时没有意识到“诡异”的他,本能的睁开婴儿的双眼。脑海画面中的**婴儿,果然也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透过婴儿的双眼,兽孩身临其境的观察着画面中的景像,而他的脑海中,又不断传来意识察看的景象。两种截然不同的视角,让他接收到的画面,近乎上帝般全面、立体。

刚刚“张开眼”的婴儿,抬头便看见巨大石壁上,一个巨型的蟒蛇图腾。蛇图腾上雕刻着无数繁密的花纹与诡异印记,形态各异的印记上,还细雕着各色鲜活的符号,宛如封印。

静默挺立在电闪雷鸣中,兽孩惊奇的发现,画面中的天空竟也如此时一样,舞动着朵朵的电花。蛇花带着血红的残影,轰击在婴儿躺着的木台前的巨型石壁上,偶尔还有粗长的闪电轰击在木台上,爆出满天木屑,震的木台剧烈摇晃。

透过的“另一双”眼睛,看到的画面如身临其境般真实,以致于他现实中昂扬而立的身躯,也跟着木台上躺着的**婴儿轻微摇晃。转动着头颅,他猛然发现一个漆黑透亮的东西,在旁边的杂草堆中若隐若现。

古木盒!和自己手中一模一样的古木盒。回过神的他,想拨开木盒上的杂草仔细察看,刚涌起这个念头,他便惊骇的看着,一个黑影遮挡住自己的眼神,将木盒上杂乱的枯草拨离开来……

一模一样的手!即使是透过“另一双”眼睛,在类似于幻境中看见一只手,也让兽孩一直寂静的心脏徒然间激动起来,甚至大脑也传来一阵阵幸福的眩晕……

“同类,”兽孩傲立在雷击下,无意识的喃喃出两个怪异的音节,脸色忽然涌出丛林动物绝不会呈现的奇异色彩。

“难道这是自己,”婴儿迷茫的低下头,看着“自己”完全**的身躯。一模一样的手,一模一样的脚,一模一样的身体,一模一样的木盒,看着这一切,兽孩在心底急迫的得出这个相对于他,石破天惊的猜测。

“原来,自己来自于这里,”当他隐约猜测婴儿可能是自己时,心底涌出一股无法言语的喜悦,甚至现实中的身躯都忍不住兴奋的抖动。这个从他拥有意识以来,一直困扰着他的疑问,“自己从何而来,”终于要揭开神秘的面纱……

四周不断响起闪电击中巨石后,岩石崩碎开来的脆响,长尾猴趴在巨岩的最里端,一脸恐惧的透过兽孩壮硕的身躯,看着半空中四处疾射的电蛇,幼小的猴躯不住颤抖。发现傲然屹立在外的兽孩不断摇晃似欲倒塌般,它猛地蹿出,将沉浸在图画中没有知觉的兽孩,拖到巨石的遮挡下。

刚被长尾猴拖动兽孩,猛然睁开眼,望着咆哮的天空怔怔无语……

荒野上的狂风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忽然出现的怒吼瞬间消失,只留下雨水冲刷后的稀烂土地,和狂风吹起着的满天尘沙。兽孩将包裹紧紧绑在背上,和长尾猴在阴森的黑夜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动物大军消失的方向推进。

因为暴雨而变得润滑的岩石,很容易让他在跳跃触地的瞬间,失手滑落而撞击在坚硬的巨岩上。所以,他和长尾猴只能行走在稀烂的土地上。此刻,他的脑海中一直回放着刚刚电蛇狂舞时,突然涌入脑海的画面:**的婴儿,高大的木台,巨型石壁上的蛇图腾,诡异轰击图腾的血红闪电,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木盒……

长尾猴跟在他身后,不断在一块块巨石的缝隙中,寻找着荒野中唯一的植物,作为他未来旅行的食物。兽孩抱着盛满雨水的木盒,咬嚼着口中的小鱼,慢慢陷入深思中。偶尔偏转着脑袋,注视着“自己”从小就拥有的神秘木盒,仔细回想刚才画面中呈现出的问题。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他的意识中,同类是绝对不会抛下自己的同类,就像丛林中的群居动物,从来不会丢弃任意一只。

“为什么她会恐惧的看着自己,”

刚才在画面中扫视四周时,他清晰的看见一个胸前挂着两堆坠肉的“同类”,一脸恐惧的看着自己。脑海中仿佛被插入一根刺般,他隐约间想到一个可能,一个动物被群居同类驱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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