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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后宫私奔记事》第八章 那些日子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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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笙又名苏爹,是个老狐狸。

其实他不算太老,也不是特狐狸,但是看着他往往就特容易想到那三个字。

因为他笑的时候喜欢把眼睛眯成一条线,这又往往让涉世不深的人误以为他很慈祥。

他深谙保养之道,快四十岁的脸长得跟二十几岁差不多,却为自己的“儿女”所累,不得不对外宣称自己已经五十好几了。

这是个莫大的悲哀。

苏爹主要负责邻里友好,在大家住进宅子的第二天就买了块匾,豪情万丈的提了“苏府”两个大字,挂在大门口,惹得对门私塾的老师和一群学生围观。

对门的私塾是个义塾,穷人家的孩子过了五岁就可以去上学。

在苏爹每天早上帮个凳子坐在苏府门口晒太阳的时候,总会有孩子喜欢趴在貌似很慈祥的他腿上揪他的头发。

苏爹很喜欢小孩,偶尔还会给他们讲故事: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两个和尚,有一天大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讲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两个和尚有一天大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讲从前有座山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两个和尚有一天大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讲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

几个小孩被苏爹的故事讲晕了,其中的一个孩子突然一拍大腿,“老爹爹,你的这个故事让我想到了这玩意。”说着就特得意的掏出了一个九连环,“这玩意,你们都没见过吧?”

那玩意苏爹小时候玩过上万回。

那孩子还在继续得意,又特显摆的加了一句,“你们谁要能解开这个,这玩意就送给你们了!”

结果九连环到了苏爹手里,那小孩哭着鼻子回家了……然后苏爹就教育其他小孩没事不要穷显摆。

教育完后,苏爹进了府,看着手里的九个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刚好苏幸正站在院子中神色戒备的不知道在戒备些什么。

苏爹想着虽然苏幸现在只是自己的假儿子,但假儿子那也是儿子,就把那九个圈送给苏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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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幸又名苏大哥,是个半面瘫。

说他半面瘫是因为他的脸上往往只会出现两种表情:皱着眉头和没有皱着眉头。也就是说他脸上可以活动的表情肌只有眉毛底下的那两块。

他脸上唯一的神情就是戒备,不管他是皱着眉头还是没有皱着眉头。

和他近距离相处一段之后,就会发现他不只是一个经常性戒备的半面瘫,他还是一块木头。

苏大哥戒备的盯着手上的九个圈。

然后苏大哥戒备的尝试着解开那九个圈,并且皱了皱眉头。

半个时辰过去了,苏大哥一直戒备的解着那九个圈,但是一个圈都没有解下,然后苏大哥开始爬到了树上戒备的望着府外。

他的主要职责是看家护院,但是自从他们住进苏府之后就一次都没有被袭击过,这令他一天比一天的失落的同时也一天比一天戒备。

戒备了半天无果,苏大哥跳下了树,刚好看到一只老鼠窜进了墙角的洞里,开始戒备的思考为什么老鼠还没有被冻死。

接着苏大哥就看到玄安拎着一袋子零食走过来蹲在洞口喂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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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安又名安安,是个别扭的小孩。

其实他也不是特别小,这个冬天一过就离成年只差一岁了,但他确实别扭。

说他别扭是因为他容易发脾气,当然,容易发脾气和别扭本来是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的,但是大家都习惯于把他容易发脾气的原因归结于他很别扭。

安安很喜欢小动物,但是猫啊狗啊什么的他都觉得太大而且不好养,所以他通常都会选择喂老鼠。

其实他主要是觉得养老鼠便宜。

安安出生贫苦,虽然后来被有钱人家收养了,他最憎恨的依旧是某种名为铺张浪费的属性。

可他的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两个都是最擅长将铺张浪费这种属性发挥到极致的,这使得安安经常性都在磨牙。

或许正因为这样,安安对于老鼠总有种难以言喻的情怀。

不过这次他把零食堆在洞口堆了半天,也没看到有老鼠出来,只好持续的蹲在墙角盯着那个洞百无聊奈。

苏幸看着百无聊奈的安安,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九个圈,想着小孩子脑袋灵活,就把那九个圈给了安安。

于是安安接过了九个圈,边继续百无聊奈的盯着洞口边拨弄着那九个圈。

此时,刚好贺何路过这个墙角,看到自己辛辛苦苦讨价还价买来的零食被堆在了老鼠洞口,顿时气得险些晕厥。

安安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我是把我的份拿出来喂的,你有意见啊?”

“但是,万一引起了鼠疫怎么办?”贺何这么问了一句,然后被更加鄙视了。

安安转头继续盯着洞口,却发现洞口的零食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拖光了,顿时气得九个圈直扔贺何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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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何又名小何子,是个怕死鬼。

因为怕死,他的思路往往都是围绕着要怎么样才不容易死而运转,因此经常性被鄙视。

他当然不是一出生就这么怕死的,只是后来受了点刺激又撞到了几次脑袋。

——但是很多人都曾经受过刺激也撞过脑袋,变得这么怕死的却不多见。

“喂,为什么你这么怕死?”傍晚,苏小反坐在椅子上,趴着椅背问着正摆弄着九个圈的小何子,“简直就不是正常人的级别。”

“不管想干什么,一旦死了就什么办不到了吧。”这个问题,小何子前段时间刚被安安问过,但是现在提问的人换成了苏小,他就没了拒绝回答的胆子。

“就只是这样?”苏小眨了眨眼,一脸好奇。

这让小何子有一种自己已经沦为了珍惜观察用动物的奇异错觉。

“其实我父亲从小就教育过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小何子摊了摊手。“但是他死了。他以为他死得重于泰山,但是事实上他的命连一根鸿毛都没值上。”

小何子至今都记得他父亲当年脸上的神情。

父亲说过死并不可怕只要能死得其所,父亲说过人宁愿一死也不能毫无作为的苟活一生,父亲说过有些东西比性命更重要。

但是他死了,他所说过的一切都变成了最大的谎言,因为可以将那些话变成现实的人已经死了。

小何子咬了咬唇,突然忆起的往事让他很有些不舒坦。

他那个温文至极总是会躺在床上讲着大道理的父亲,最终死得几乎是不为人知,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绝不会像他一样。”最终小何子说了这么一句。

“是吗?”苏小笑道,“但是你已经找死过一次了。”

“那只是因为我父亲的遗愿。”小何子叹了口气,“而且我后悔至极。”

“说出那些话,难道和你的意愿一点关系也没有?”

小何子没有回答,专心摆弄着九个圈。

“你身上有祭司的血。”苏小起身打开了窗,冷风吹得人一阵激灵,“血缘这种东西,骗不了人。”

苏小走后,小何子还是趴在桌子上,却已经没有心思再管那九个圈。

然后小何子带着九个圈出了门,看到有一个孩子蹲在大门口泪眼汪汪的盯着他的手,就把那九个圈给了那小孩。

就这样,九个圈在四个男人的手上转了一圈,终于物归原主。

但是在最开始的时候,苏小身边是跟着五个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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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某日某时,小何子捏着钱袋准备出门卖货讨价还价。

一开大门,小何子就被某缩成一团窝在门口的一团吓了一跳,大惊之下他发现那一团居然是一个人,更惊之下他发现那个人他居然还认识。

“小夜子?”小何子赶紧蹲下身戳了戳眼前已经冻僵的一团,“你还活着吧?”

眼前的人抬起头,只问了一句,“她呢?”那脸色苍白得让小何子一阵哆嗦。

玄夜身上穿着的还是离开的时候的那一套薄衣,肩上身上都落了一层雪,看来已经在这大门口蹲了大半夜。

贺何也顾不上出门了,忙将玄夜扶起拖进了屋。

苏小此时正打着哈欠推开房门走进前院,看到浑身是雪的玄夜,顿时就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

“小小……”玄夜也看到了苏小,立马一把推开贺何,飞扑到她身边像只树懒一样抱紧了她。直让贺何以为他之前的虚弱都是幻觉。

“夜?”苏小反应了过来,尝试的唤了声。

“我好冷我好冷我好冷……”玄夜抱着她磨蹭。

“你回来了?”苏小继续尝试的问。

“我好冷我好冷我好冷……”玄夜继续抱着她磨蹭。

“好了,你先放手。”苏小有些无奈的笑道。

“我好冷我好冷我好冷……”玄夜依旧抱着她磨蹭。

“……你还是先放手吧。”苏小摇了摇头。

“我好冷我好冷我好冷……”玄夜还是抱着她磨蹭

“放手。”苏小有些微怒了。

“我好冷我好冷我好冷……”玄夜始终抱着她磨蹭。

“我要你放手你没听到啊!”苏小彻底怒了,唰的掏出扇子。

头顶、肩上、腰侧,三招过后,玄夜趴地了。

此时玄安也出房门到了前院,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一愣。

“安安,去熬一碗姜汤来。”苏小说着将扇子架到了肩上,转身又进了房间,看也没再看趴在地上的玄夜一眼。

玄安又愣了愣,然后赶紧跑向厨房。

贺何蹲下身,戳了下玄夜,“喂,你还活着吧?”

玄夜哼哼了两声。

贺何又对着玄夜戳了下,“现在感觉怎样?”

玄夜再次哼哼了两声,沉默了会,然后笑道,“很幸福。”

于是,经常性被别人鄙视的贺何,终于有机会鄙视的看了玄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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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夜回来了,大家都很高兴。

就是在苏小怒气冲冲的走回房间时,脸上也是带着微笑的。

她习惯了用笑来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却还不会隐藏自己真实的笑。

玄安很快就熬好了姜汤,玄夜蹲在大厅的角落捧着汤碗取暖,其他人窝在一团讨论要如何庆祝。

最终,在苏小的号召下,大家决定今天去下这城市里最贵的馆子,把所有的值钱的菜都点上一遍,吃到吃不下为止。

这么铺张浪费的决定自然惹得玄安又是一阵磨牙,但是想到这是在为自己的哥接风,也就没有反对。

只有贺何不住的摇头,表示用吃来庆祝实在是太俗了,当然,他的意见被一致忽略了。

玄夜手捧着汤碗,看着眼前激烈讨论的众人,自顾自的笑着。

没有人问他这几个月去过了哪里,没有人问他这么长的时间到底干了些什么,一个也没有。

他离开了几个月,再回来的时候居然是如此的自然,没有被任何人怀疑。

就好像他是注定了该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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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午饭时间,一行六人浩浩荡荡的出门了。

苏小走在最前,玄安紧跟着她,苏幸和萧子笙稍后,贺何和玄夜被落在了最后。

贺何看着喝完了姜汤换了衣服,但是还在直打哆嗦的玄夜,叹了口气,“你到底在门口蹲了多久啊,怎么也不敲一下门呢?”

玄夜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本来只是想站在门口看一看,哪知道最后还是没忍住。”

贺何一愣,不禁感慨恋爱中的人都是笨蛋。

等到了那全城最贵的馆子门口,玄夜才发现这次的接风行动到底有多铺张浪费奢侈至极。

一盘子白菜都得要半两银子……难怪玄安磨牙磨了一路。

卖得这么贵,这馆子里不会是只管果腹的,歌姬舞姬唱戏杂耍说书一应俱全随点随到,进了包房还可以闻到极上等的熏香,每扇窗都对着一处景致。而且一般的人没个几十两白银进不来,够清净,最重要的是还能显摆下自己的身份。

这种享受,对于平常人而言自然是足够好的,对于苏小这当过好几年皇帝的人而言却是普通至极。

一进馆,六人就进了包间,围在桌上盯着菜单点了一堆菜,一瞬间几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花出去了。

吃了个半饱,萧子笙对着苏小点了点头,然后出了房间,许久没有回。

再回来的时候,他身边跟了一个人,说是来说书助兴的。

萧子笙又笑着点了点头,“我和这里的老板是旧熟了,他告诉我这说书的是师承的京城胡老汉,我就把他带来了。”

胡老汉……

玄夜听到这三个字,一惊,其他人却都是见怪不怪。

胡老汉的徒弟胡小汉向几人鞠了个躬,开始说起书,从上古神话说道民间传说,那些故事几人大都听过,现在听这说书人道来,倒也是别有风趣。

只说到最后,胡小汉也没提到他师傅胡老汉什么事,更没提到起义。

到是玄夜又忍不住臭显摆的毛病了,时不时的就插句嘴,发现这胡小汉也是有真本事的,知道的确实多,后来竟和他谈天说地起来。

苏小听着玄夜如往常般啰里八嗦,不知为何竟觉得安心。

萧子笙懊恼自己过于敏感,不过他看得开,吃着吃着也就忘了要懊恼的事。

此时窗外传进一阵嘈杂,贺何坐在窗边,扭头向下一看,发现一群人聚在了公告墙的前面,墙上竟贴着一张黄色的告示。

黄色的告示,那只有是皇榜。

苏小也走到了窗前,看了一眼就明白了,竟只是不以为意的一笑,“皇榜这种东西,只要有玉玺就可以出了。”

玉玺……几人一愣,只有玄夜在低头沉思。

她当初丢了玉玺,舍弃了皇位,说自己不再是皇帝了。

玉玺落在了河里,那条河并不深,而且就在之前他们跳入逃生的下游。如果有人在河里仔细搜索,要找到玉玺并不难。

看她现在的样子,不像是没考虑到……如果这居然是她的后招……

玄夜伸手掩住了自己的苦笑。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乱来……如果她知道了玉玺现在是落在了谁的手里,大概会后悔吧。

只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会是多余的。

等几人终于出了饭馆,才知道皇榜上到底公告了些什么。

朝廷要加收一次税,而且是重税。

秋天收获之后,百姓都交足了税,剩的都是些留着过冬的粮食。现在这个时候再收一次税,自然是惹得百姓们怨声载道。

榜上并没有说明为什么要加收税,这很符合苏王当政以来的一贯作风。

百姓的怨声都对准了苏王。

苏小很高兴。

恨她的人越多,她就发的越高兴,因为她的名声现在就代表着整个云华皇族的名声。

而且,朝廷加收税,就表示朝廷急了。朝廷急了,就表示与朝廷对抗的势力拥有了足够的实力。

但是她并不知道,进一步破坏苏王的名声也是这个皇榜的目的所在。

她不知道,能代表云华皇族的,还剩下另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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