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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在三国》第五十五章 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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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者为尊,江湖铁律。

很多人常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任何人只要踏入江湖,就永远都不要想有退出的一天,因此,江湖路也是一条不归路。

关羽自然不想退出,因为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强者,直到遇到颜良之前;关羽也一直都是高傲的,因为他一直不相信有人可以胜过可以和神相比的自己。

可是现实却将他打落凡尘。

不过他还是很自信,因为如果有一把好兵器,他自认为不会输给颜良。

这是六月的一天,天气显得异常的干燥与炎热,让人感到心烦意乱。青州东莱郡海边,不停的有人从海上归来,因为有经验的渔民都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但是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中,还有一个青年人要泛舟出海。

他的身躯极高,估计有九尺之巨,下巴上留着二尺的美髯,显得飘逸不凡。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一双眯着的丹凤眼中,不时闪过道道精光。他现在的举动显得那么的不合情理,但是当你站在他的面前时,却不会感觉到哪里不对,因为在他的身上,有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他就是关羽,但是现在的关羽,已经没有往常那锋芒毕露的气势,不注意的人,除了会惊叹于他的形貌,却感觉不到他的实力。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一个自认为只会使一点刀法的人。

一切的转变,都是因为和颜良的那一战。

近一年的时间,他用自己的心去体会刀法的最终奥义,让自己的锋芒埋在自己的平淡中,可是他的两个兄弟知道,如果你轻视了他,那么你的一只脚就已经跨进了地狱的大门。

现在的关羽,才是一个接近神的存在。

他已经在东莱呆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来,他一直都在做出海的准备,为了心中的目标,便是再恶劣的天气也阻止不了他的步伐。

离开眺望的断崖,就这样踏着海浪,关羽一步步走向大海的中央。武功到了他这个级数,只要一点外力,便可以做到常人无法想象的事。

海边有一些匆匆归来的渔夫,看到关羽的动作,都惊讶地楞在当场,不过关羽并没有去看别人的目光,对于他来说,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就会立即去做,不会有丝毫的犹豫,这就是他的性格。

这也是一个用刀者的性格。

他出海,有他出海的理由,他从不会做一件盲目的事。磐河之战,他败了,面对颜良轻蔑的目光,他出奇的没有愤怒,因为他知道,他一定能找到打败他的力量。

现在,他出海,就是为了那传说中的青龙。他要做的,就是——屠龙!

海面是一片诡异的寂静,海水不再是蔚蓝色,而是幽深的黑色,头顶的天空上,不知何时已经被乌云给覆盖,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里,让人沉闷异常。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忽然之间,在关羽立足的五十丈海域以内,风起浪涌,一股沉重的压力顿起。关羽紧了紧手中的偃月,在他的脚下,正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轰——”

水面猛的分开,一个头上长着双角,腹下五爪,全身青色的麟甲,长达三十丈的怪物从深海中一下子跃出海面。狰狞的双眼如灯,直盯着关羽,那粗大威猛的身躯,凝聚着一种只属于强者的信息,一种无可匹敌的力量它的身体上爆发。

青龙!

青龙,四大灵兽之一,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东方之神,在四灵中乃最高贵的存在。

俗话说“云从龙,风从虎”,神龙出没的地方,常常是风起云涌,狂浪淘天,自然也给附近海域的民众带来生活上的极大不便,青州东莱郡便常受灾于此。

不是没有人想过去屠龙,可是龙为何物?龙乃是万物之尊,岂是区区凡人可以对付的?再说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以到今天为止,还没有听说有谁能屠龙。

关羽脸上一片凝重之色,直到现在,他才真正见识到这个传说中的动物。偃月缓缓举起,寒冷的刀锋没有一丝光芒,三年的时间,以采集的深海玄铁为基,连续不断的一锤锤亲自冶炼而成,由最初的一百零八斤最后变成这七十二斤,关羽有理由相信它是他现在最可靠的伙伴。

青龙腾起的狂暴大风,吹散开关羽头上的长发,却没有吹走关羽的信心。关羽缓缓的升上高空,虚空一斩,海水骤然向两边分开,凌厉的刀气狠狠地砍在青龙的身上,发出一声巨响。

透过白茫茫的水雾,关羽看到了它愤怒的双眼,虽然这一刀对青龙来说没什么太大的伤害,可是自古以来,龙就为尊贵的象征,如何容得下他人侵犯?

青龙愤怒了!

海水猛的冲天而起,因为青龙不许任何生物站在它高傲的头颅上,更何况是一个比它小不知道多少倍的“小人”。

相对于眼前巨大的龙,关羽确实显得异常渺小。但是他的刀却不是任何一种生物可以小视的,哪怕是龙这样强横的王者。

面对龙横扫而来的身躯和伴随着的滔天巨浪,关羽的身影随着海风一起飞舞,宛如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那悠闲的神情,好象这不是一场生死决斗,而只是在和大海嘻闹。

风浪一过,关羽贴着海面随势前冲,一刀劈出,青龙竟然被他强绝的内力给一下子击出五十丈。

这一击真正的把青龙给激怒了,它愤怒地扑了上来,瞬息间便到了关羽的身前,让人惊讶于它巨大的身躯竟可以如此的灵活。

近在咫尺的巨大龙头,带起的压力让关羽感到一阵窒息,便是颜良,也没有让他感到这种压力。但是现在,一条龙,这个传说中最强撼的生物,却让关羽体会到了这种感受。

关羽第一次兴起了退缩的念头,因为他发现自己或许真的轻视了这个怪物。但是,一想起颜良那轻蔑的眼神,他的心中就会升起一团火,一团不可抑制的怒火。对于关羽来说,与其让人瞧不起,他宁愿选择死亡。不过没有人会喜欢死亡,所以他要反抗,哪怕是与龙斗,与天斗,与神斗。

关羽拔刀!

这才是他真正的拔刀,先前的一切,只是一种试探……

一刀出,风云动。

二刀出,山河惊。

三刀出,天地变。

四刀出,鬼神避。

……

七刀出,七情断。

一股莫名的悲伤弥漫在天地之间,血光迸现中,青龙巨大的头颅冲天而起。关羽脸色苍白无力,握刀的双手不停地颤抖,双眸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悲哀。

七伤斩,伤敌必先伤己。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可这一次,却是被杀……

关羽手上的偃月突然开始发生变化,只见刀身由白变红,再由红变黑,然后是赤橙黄绿蓝靛紫……最后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光芒直冲云霄,驱散了天空中的乌云。偃月明亮的刀身上,出现了一条蜿蜒盘旋的青色小龙,栩栩如生,散发着强绝的气势,关羽梦想中的宝刀终于形成——

青龙偃月刀!

辽东,广袤的大草原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一个二十几岁,身材雄伟,面目英挺的年青汉子正打马飞奔,在他身后五百米,一对数百人的夫余铁骑紧紧跟随。突然,在那年青汉子的前方树林中,闪出一彪人马,将他的道路截断。

“太史兄弟,离开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你虽然是汉人,可是却在我草原扬名,昔日在草原之上,我夫余各部均待你如上宾,而本王也自信待你不薄,不知你可愿在本王帐下效力?本王今日在此发誓,愿待你如兄弟手足,荣华富贵,女子金帛,任你随意而取,你意下如何?”

对面大旗之下,转出一个三十多岁的英俊青年,正是新任的夫余王,在马上遥对那姓太史的年青人说道。那姓太史的年青人初见夫余王也楞了一下,随即微微摇了摇头,高声道:“原来是大王来此,太史慈不胜荣幸。昔日慈在夫余,我教您戟法,您授我骑射之术,你我朋友相交,情义非浅;然而私情不能害公义,我本是汉人,如今更是受母命回归。若是大王到我大汉游历,在下必然以礼相待,视若贵宾,可是大王的壮志旨在吞汉,因此这投靠一事却是万万做不到。”

夫余王眼中寒光一闪,冷笑道:“大汉如今已是分崩离析之局,太史兄弟便是回去也不一定能得重用,本王确实有心扩张,但本王却不贪心,太史兄弟若助我取了辽东和幽州,我便愿意和大汉和平共处二十年。本王丑话说在前头,我对你这样的人才是势在必得,你若不降,休怪本王手下绝情。”

太史慈犹豫了一下,几日前收到母亲的亲笔书信,要他去投靠新任的荆州牧、镇南大将军风煜,由于自己一直生活在辽东,所以对此人不甚了解,自然也担心明珠暗投,再想想夫余王数年来对自己的好,到也难下决定。不过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夫余王虽有壮志,却不是能实现自己理想的明主,而自己对母亲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思考了片刻,太史慈毅然下定决心,从背囊中取出一支羽箭,折为两段,高声道:“今日太史慈折箭为誓,与夫余王恩断义绝,大王尽管来取我性命,我就是死在大王箭下,也是死而无怨,投靠一事,切莫再提!”

夫余王剑眉一轩,轻声叹息,对于太史慈他颇为了解,昔日相识之时,就觉得此人武艺过人,因此以情义接纳。上个月他趁着夫余各部受灾严重,利用囤积的粮食控制了各部,他那颗雄心便不可抑制地增长起来,夫余不比匈奴和鲜卑,便是乌桓也比不上,而太史慈正是自己梦想中的大将,可等到安顿好一切准备招揽他时,却听说他已经踏上归途。

看来自己动手还是迟了啊!

沉吟了半晌,当夫余王抬起头时,目光已是坚定:“好,既然和太史兄弟无缘,本王也不强求,今日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算本王死在你的戟下,一样不会怪你负义!上!取太史慈人头者,赏黄金千两!”在他一声令下,夫余铁骑凶猛地向太史慈扑去。

太史慈面对两面逼上来的铁骑丝毫没有惧意,突然一拨马头斜刺里冲了出去,因为他知道,和草原上的民族战斗是绝对不能被围住的,不然纵是你武艺再高,也难得幸免。

奔驰中,太史取出背后的宝雕弓,随手抽出五箭,弓弦轻颤中,五支利箭化作五道流光,最前面的五名夫余兵顿时被穿透喉咙,堕下马来。对于自己的箭术,太史慈向来是自信的,别说汉人,就是擅长骑射的草原民族,也没几人比得上自己。

在射杀了五名夫余骑兵之后,太史慈的压力不减反增,更多的骑兵已经围了上来。利箭不断的射出,不断的有夫余骑士落马,可是太史慈的眉头却越皱越深,自己的箭支有限,而夫余将士却不知道有多少在前面等着自己,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仿佛响应太史慈的想法般,前方突然冲出一队近千的人马,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太史慈知道不使出真功夫,今天自己只能交代在这里了。手一探,从得胜钩上取出自己的长戟,太史慈大吼一声,一夹跨下马加速向来敌冲去。

戟牙过处,夫余骑士仿佛麦子一般被割倒一片,戟尖过处,带出无数道冲天而起的鲜血。看着人群中那勇猛无比的雄伟身影,夫余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直以来自己都认为没低估太史慈,可真交起手来,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那个年青人,难道我夫余便连一个可以和太史慈相较一合的大将都没有么?

“太史小儿休得猖狂,你家爷爷拓拔威来会会你!”

一声大吼将太史慈的目光吸引过去,只见一个手持长刀,全身披挂漆黑铠甲的壮汉正飞马而来。太史慈双目一凝,拓拔威本为鲜卑王宫的一名侍卫统领,因醉杀王族而被通缉,逃到夫余后被现在的夫余王给收留,可以说是夫余王的绝对心腹大将,同时也是夫余的第一猛将。太史慈微微苦笑,没想到夫余王连他都带来了,看来还真看得起自己啊。

不过太史慈马上眼睛一亮,自己正愁怎么能安然逃脱呢,看到那拓拔威,顿时计上心来。长笑一声中,太史慈直冲拓拔威而去,戟尖一点,瞬间三朵戟花罩向拓拔威。拓拔威可是知道太史慈的厉害的,此时太史慈气势汹汹,面容也不禁一动,手中长刀准确地格开戟尖,顺势击在戟身上,挡住了太史慈的三击。

拓拔威长啸一声,无穷的战意从身上迸发,长刀一指太史慈,凌厉的刀气直扑太史慈而去,杀气凛烈得足可把人的血液凝固。

太史慈拨回马头,戟尖再复扬起,如灵蛇般不住抖动,隐隐封死对方的所有进路。两个人在短暂的对峙后,拓拔威倏的上前一步,长刀闪电般劈向太史慈,刀风带起的凶狠气势和压力,重重逼向太史慈。

太史慈暴喝一声,人随戟进,双手持戟在腰际,长戟如挽千斤之重,踏前一步刺向拓拔威的心脏。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夫余王脸色顿变,没想到太史慈悍勇若斯,竟然不顾自己受伤也要硬拼,不禁深深担心,没了拓拔威帮自己震慑,恐怕刚刚统一的夫余又要再起波澜了。此时只听太史慈狂喝一声,催马加速前冲,人戟合一,手中长戟突然改变线路,化作一道流星,直锁向拓拔威的喉咙。“当!”的一声巨响,拓拔威匆忙间封出的长刀被轻轻带开,两马交错间,太史慈轻舒猿臂将拓拔威从马上抓了过来,随手一掌切在其后脑,将拓拔威制晕。

战场上一片寂静,夫余将士谁都不敢相信,或者说是不愿相信,那勇猛无敌的第一勇士,竟然被人家数合给生擒。太史慈威武的身影,迎着东方刚刚升起的朝阳,宛如不败的战神,照印在夫余人的心中,很多骑士开始暗暗后退,每个人家中都有妻儿老小,没有谁愿意不顾生命地去挑战战神。

太史慈静静地看着脸色不停变幻的夫余王,他相信夫余王知道自己的意思,至于自己能不能成功,就要看这个拓拔威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了。不过他相信夫余王会放他离开的,因为夫余王是聪明人,一个活着的拓拔威对于现在的夫余王来说远比杀了自己重要,而且夫余王如果不顾心腹爱将的生死强令手下攻击的话,那本已不高的士气肯定会再次下降,甚至会失去将士的支持。

夫余王不至于如此不智!

太史慈猜对了,所以他听到了他想听的声音……

青州,乐安郡。

新任的乐安太守刘晔府上,一众人正在客厅窃窃私语,此时见刘晔出来,都停下来望着他。刚刚被保举为济南太守的臧霸在众人身份最高,于是左右看了看后微微跨前一步道:“军师,主公的意思是?”

看着一脸急色的武安国,刘晔轻轻地点了点头,众人顿时幸喜异常,武安国更是激动万分,刘晔暗中叹了口气,挥手道:“臧将军下去准备吧,三天后起程,其他人也都退了吧,武将军请留下。”

众人依言退出,唯有一脸疑惑的武安国傻傻地站在那里,刘晔慢慢地踱到他面前,淡淡地问道:“武将军好象对孔大人的安危很在乎啊?”

武安国一楞,随即回答道:“卑职曾受孔大人提拔之恩,莫敢相忘。”

刘晔点了点头,看不出脸上表情:“武将军真乃忠义之人,实是让人钦佩!不过,武将军可别忘了,你现在效力的主子啊!”

武安国再笨也听出了刘晔的意思,慌忙跪下道:“卑职不敢,卑职只是想报答一下孔大人的知遇之恩,别无其他想法,还望大人明鉴!其实自从风大人不计残疾收留卑职,卑职的心就已经属于风大人了,而风大人又请华神医治好卑职的手,卑职更愿为风大人肝脑涂地,再所不辞!此次事了,卑职将了无牵挂,再不复他想!”

刘晔点了点头:“起来吧,我和大人都相信你的为人,而大人这次同意出兵相助,可以说都是为了你,你切莫辜负了大人的重望。”

“是,卑职一定紧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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