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风煜三天内拿下了竟陵？”

南阳的宛城，蔡玉从帅椅上站起来惊呼道，旁边的文聘等人也是一阵手脚冰凉。竟陵一失，江陵便是孤城一座，怎么能阻挡那如狼似虎的风煜大军的脚步？赖恭被黄忠一合所斩，两万人凭城坚守，却只坚持了三天，好可怕的攻击力。

“停止追击，立即回援江陵！”蔡玉冷冷地发下命令，随后暗暗惋惜，孙策是不可能追上了，而且刚刚到手的南阳还没稳定，现在回去肯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是江陵若失，自己等人便是无根浮萍，风煜，你好狠的心机……

众人看着主位上那果断的女子，不禁一阵感叹，本来蔡玉初到军中时自己等人还不服气，可是经过几天的接触，才发现这个魔教的女子身上也有着惊人的军事才华。

江陵西北八十里，一道狭长的山谷蜿蜒盘旋，此时蔡玉正带着连续赶了两日两夜的三万大军在趁夜排过谷，峡谷这边，是一片茂密无边的山林。

风煜率领着半日前就已经赶到的一万人站在山林对面的山坡上，冷冷地注视着自己的猎物。近三万人的刘表大军，此时虽然没打火把，却未发出多大的噪音，风煜微微眯起眼睛，蔡玉，你的能力果然不错，只可惜我们各位其主，否则真想见识见识你这个奇女子。

“若不是刘表已经无人可用，你不要说为一军之帅，就是想要进入军中都难，大汉的大男子主义观念太强了。”风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风煜身旁，几名将领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天上的星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刘表军不敢打火把，这边也不敢生火。看着浩瀚的星空，风煜思绪翻飞，不知不觉间已经物是人非，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不同的是身边之人已经不再是原来之人，有的只是一群大男人在一起无聊地赏月。

一轮圆月挂在半空，又快到中秋了。

“公明和俊义带三千人对付断后的人马；子龙带三千人从正面进攻；文则和令明带两千人抢夺谷口，阻止刘表军往江陵方向逃脱；本将军和义父带近卫军团的两千人去对付文聘的中军。好，现在全军突击！”

风煜看下面的刘表军有一半快入谷了，知道到了最佳的出击时机，连忙下令道。“锵！”一声清脆的铜锣响声传出，霎时间杀声漫天，风煜军大喊着从山林中冲了出来。

文聘微微一惊，马上惊醒过来大喝道：“中军的弟兄跟我上！”提着长枪便迎向风煜军。

徐晃舞着大斧一马当先地冲入了断后的敌军中，他身后紧紧地跟着三千精兵，在树林中憋屈了那么久，此时的他们也似如狼入羊般地尽情砍杀起来。而慌乱的刘表军本来就是战斗力不强的新兵，现在更是疲惫之师，只得如待宰的绵羊一般，任人宰割。

杀入中军的风煜挥舞起画戟，还未近身便将一个刘表军士兵彻底砸晕在地，风煜也不看他，继续往前冲，因为他知道后面的人决不会留下什么漏网的活口。

“铿！”风煜忽觉肋下被撞了一下，急忙一回头，却见一个刘表军士兵趁他不注意砍了他一刀。群战就是这样，任你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保证不受伤，当然赵云那家伙是个变态，暴雨犁花枪法使得滴水难进。不过好在风煜的铠甲是特制的，所以没什么大事，瞪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士兵，他还在对为什么砍不进去而疑惑，风煜已是一拳击中了他的面门，在他被打飞的同时，画戟一缩一刺，命中了他的喉咙，那士兵当场毙命。

就在风煜将那名士兵刺死的同时，又有两人举着钢刀向他砍了过来。风煜抽戟一退，还未待他出手，身后的典韦已经将两人撕成了肉块，肠子、内脏落了一地。

风煜没有停歇，继续带着两千人马如利剑般直插对方的中军，他的目标便是文聘。风煜所带的两千亲卫，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如同绞肉机一般将文聘的中军绞得支离破碎。风煜也不知刺死、砍飞了多少士兵了，画戟上已经满是鲜血。

当风煜用戟尾将一名士兵的脑袋砸穿后，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风将军，屠杀小兵岂是英雄所为？文聘前来领教。”

风煜抬眼望去，前方十几名刘表军士兵身前，正是身穿灰黑色铠甲，手提长枪的文聘，气质如冰，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感觉到文聘逼人的目光，风煜也抬眼回视回去，文聘微微一愣，随即凝视着前方的年轻人。风煜顿时感到自己被他的气机给锁定了，只要自己一有所动作，文聘便会抓住自己的破绽一枪致命。这时文聘的眼中，竟含着一种烈火般的强烈渴望，看来，他也是一个好战的人呢。

跟着风煜冲上来的亲卫军正和文聘的中军撕杀在一起，不过在风煜和文聘的周围十丈内，反而形成了一个空地，看来双方都有意看两个主将的对决。而文聘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视而不见，双眼死死地盯着风煜，长枪随时都有出动的可能，看来他是想一举将风煜击毙，来个乱中取胜。

动了！一道人影飞速地向风煜飞来，但却不是文聘，因为他还在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他的长枪依旧横在空中，纹丝不动。

“姓风的小子！你家黄祖爷爷在此！”

黄祖？一个刘表军将领应入风煜的眼帘，这个脸风煜只见过一次，就是这一次。不过一次就够了，风煜看着黄祖的眼睛，他也看到了风煜的眼睛，黄祖愣住了，已经到达风煜头顶的大刀却再也落不下来。他停在风煜的身前，不到一步的距离，因为一把画戟已经贯穿了他的喉咙。

血色的画戟。

黄祖张大了嘴，他的喉咙发出“咯噜咯噜”的声音，眼睛瞪得老大，鲜血顺着风煜的画戟如地泉般不断涌出。

风煜看向文聘，见他依旧是冷冷地盯着自己，对眼前的事视而不见，即便是风煜刚刚出手击杀黄祖，他也没有动。风煜不禁疑惑，黄祖跟他不睦？

就在风煜走神的一刹那，文聘动了，或者说是不见了。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伴随着的是一把如黑色蛟龙般的长枪，直奔风煜的面门而来。

“你的对手是我！”

一杆长戟从风煜的身后将文聘的长枪给架住，风煜转过头来，看到的是王威恳求的目光，风煜点点头退到一旁。

荆北双雄，终于对决。

五十招过去了，场上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还是没有分出胜负，周围的敌人已被清光，风煜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着，典韦等近卫军团的将领都被他打发到其他地方去加快战局的结束了。

突然，侧后放传来一道强烈的破空声，风煜本能地把头一偏，一杆银枪擦着他的耳际滑过。敌袭？风煜刚升起这个念头，只见那银枪猛地往回收，接着后背一股大力传来，风煜猛地往前冲了几步，将一口欲碰出的鲜血给强压了下去。

集中精力，风煜缓缓地回过头，只见一个身穿红色紧身盔甲，美丽得有点妖艳的女子正静静地站在那里，蔡玉！风煜的瞳孔瞬间放大。

“我们又见面了。”

娇媚的声音中有一丝嘶哑，蔡玉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多少次午夜梦回，自己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他。多少爱，多少恨，今天是该了结一切的时候了，或许杀了他，自己的心魔就会解了吧，或许……

枪出，如闪电般划过长空，瞬息而至。好快的枪！风煜闪不开，也不想闪。

突然踏上一步，在蔡玉惊讶的目光中，以胸膛迎了上去。盔甲裂开，鲜血迸出，蔡玉的枪却再也刺不进去。风煜出戟，势如破竹，戟尖穿透了蔡玉的肩胛骨。

两败俱伤？

风煜的目光中一片迷茫，实力的差距，自己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种方法，可是结局却改变了，本来应该重伤的是自己，可是……她那一枪为什么没刺进去？

“姑姑！”

一个少年从混战的人群中冲出，一脚将风煜踢开，兵器从血肉中抽出的疼痛让两人都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风煜身形一晃，赶紧将画戟狠狠地插入地下，不让自己摔倒。

“主公！”

廖化也砍翻对手冲了上来，扶住风煜，双方开始慢慢地往后撤，战场上一片混乱，外围的人根本就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小允，快，将还能战斗的士兵集结在一起，守住谷口。”蔡玉住着银枪对身旁的少年说道，看来那少年就是张允了。

“拿下他们，要活的！”风煜对着身旁的亲兵下令道，自己也挺起画戟慢慢挨近了蔡玉。

听得风煜的命令，十几名亲兵同时提刀攻向张允，另有几人则奔向了蔡玉，欲趁机将她制服。

“啊！”

张允大喝一声，三名最先攻向他的亲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砍成两半。接着大刀猛地从右边拉向了左面，一道耀眼的弧线划过，又有两人被砍飞出去。张允的勇猛顿时将周围的士兵惊住了，风煜一皱眉，对廖化道：“我没事，你上去。”

廖化犹豫了一下，担忧地看了风煜一眼，最终没敢违抗命令，上去和张允战在一起。而风煜也挺戟杀向蔡玉，短短的一瞬间，那几名想捡便宜的亲兵已经变成了再也没有呼吸的尸体。

“当！”枪戟交击的声音让风煜的手有点发麻，魔教圣女果然非凡，肩膀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这么厉害。

“为什么？”

蔡玉好象没听到风煜的问话，或许是听到了，却以疯狂的攻击来回答，风煜的身上不久便开了几个口子，风煜只得集中精神全力应战。好在不时的有亲卫士兵帮风煜挡两下，局面逐渐的稳定下来。

这时《混沌诀》第八层的效果终于显现，论技巧，风煜肯定比不上真正的四星级上将，可是论功力的深厚和神奇，却足可和绝世高手相比。经过一段时间的蓄力，体内的真气已经增长到极限，“啊”的一声风煜大吼出来，使蔡玉一楞，而风煜的画戟已如闪电而至。

“咔——”蔡玉横架的银枪顿时被砍成两半，画戟去势不减，直接割开蔡玉的盔甲，戟尖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右胸。

“姑姑！”张允见蔡玉被风煜一戟刺中，目眦欲裂，悲啸一声挥起手中的长刀想向风煜冲来，心神失守的他顿时被廖化一枪穿透，毙命当场。

蔡玉张大了嘴，鲜血不断地溢出，本来秀美的脸上一片灰暗，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呆呆地望着风煜。风煜的一戟已经将她的胸腔刺穿，肺叶受到了重创，现在想要叫喊都叫喊不出来了。风煜知道，蔡玉武功再厉害，今日也是必死无疑。

可是，为什么这样，风煜痛苦地抓住了头发，刚才蔡玉的抵挡完全只是一种掩饰，现在风煜终于知道，蔡玉其实早已心存死志。

“保护主帅！”

在风煜沉思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又冲出一彪人马，领头的一个青衣文士却表现出与他外表不相称的武功，手下几无一合之敌，飞快地杀到风煜面前。好在风煜依靠本能的反应迅速抽戟后退，堪堪和对方的掌风擦肩而过。当那人看到蔡玉的样子时，顿时发出如同野狼受伤般的嗷叫：“不——”赶紧冲上一步，紧紧地抱着摔到的蔡玉哭起来。

“阿玉，你要振作啊，过了这道谷，咱们就可以回江陵，咱们就能回家了。”也不管他带上来的士兵正逐渐减少，他的心中现在只剩下痛彻心骨的悲痛。

现在战场上的撕杀已经越来越少，除了少数的地方还有刘表军在垂死挣扎，局面基本上已经完全倒向风煜一方。蔡玉躺在韩嵩的怀中，看着不远处的风煜，樱唇颤了颤想要说什么，但一张嘴，一汩汩的鲜血便直涌出来，肺部的疼痛让她根本发不出音来。

“阿玉，你别说话，别动……看着我，我马上就带你回家，你哥哥还在江陵等着你呢。我们再也不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了，你不喜欢刘表，好，我们回去就结束这桩婚姻。”

中年文士泪流满面，一边用衣服压着蔡玉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一边焦急地说道。他知道，现在蔡玉一旦失去了意识，便再也醒不过来了。但看到蔡玉胸口那可怖的创伤，他也知道，这个自己一直默默喜欢的女子今日怕是回天乏力了。

蔡玉忽然睁开半闭的双眼，定定地看着正茫然的风煜，本来已经暗淡的目光现在却爆发出一丝异彩，一点都看不出垂死的样子。

中年文士感到怀中的蔡玉用力地挣扎了起来，不禁急道：“阿玉，你要做什么？”

却见蔡玉咬着牙拄着手中的断枪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用断枪指了指对面的风煜大军，又指了指自己，再一指中年文士，眼睛则看向了还在争夺的谷口。中年文士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蔡玉竟然是要自己抵抗风煜军的进攻，而让他带人先从峡谷撤走。

“阿玉，你不能……”中年文士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今天是他第一次哭，那个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冷面书生”再也没有了。此时以蔡玉的伤势来看，便是躺着不动也撑不了多久，更何况是同现在局面占尽优势的风煜军战斗。但看到蔡玉眼中那坚定的目光，他也知道，他是劝不住这个深爱的女子了。

“好，阿玉，你不想走，我韩嵩也不独活！文将军，你率领中军的兄弟先撤，我们来断后。”

韩嵩！魔教左使，刘表的第一智囊。

蔡玉听了韩嵩的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睛却仍旧看着对面的风煜。风煜浑身一颤，他突然明白了这个女子的心，淡淡的苦涩从嘴里升起，原来一直以来她所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

“你们谁都走不了！弃械者不杀。”

赵云冷酷的声音传来，战场上的战斗已经结束，只剩下文聘、韩嵩和蔡玉带着不足二百人被困在当中，各个将领都已经汇集到风煜身边。

蔡玉忽然举起了手中的断枪遥指着风煜，那姿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要与风煜一对一决战，众将的目光同时投向风煜，却见他也正望着蔡玉，眼中流露出一丝爱怜和歉意。

“主公不可，您乃是千金之躯，还请让末将代劳。”赵云上前一步劝道，风煜轻轻摇了摇头，从赵云手里拿过他的兵器，一步步向蔡玉走去。

双方的士兵缓缓让出一片空地，蔡玉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那个向他走来的少年。双眼逐渐模糊，头昏昏的，这一幕多少次在梦中，在自己的心中出现过，可是自己没想到的是，这一幕竟然会在这种场面下到来。

你明白了吗，我爱的人啊，因为我的任性，使我永远失去了你，那么，请让我带着这一切一个人离开吧。

十步之外，风煜扬手抛出赵云的银枪，因为蔡玉的银枪已经断了。断了的枪，就像那断肠的人，已经不可能再面对曾经了。

“我不会杀任何一个投降的人。”

秋风起，落叶碎，蔡玉已经了无牵挂，天地间只剩下那迅雷般的一枪。风煜眯起了眼睛，放弃了反抗，蔡玉啊蔡玉，就算你受了伤，我还不是你的对手啊！

“主公——”

众将惊叫出来，喊到一半的声音却好象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掐在了喉咙中，蔡玉的枪从风煜的头侧轻轻划过，然后跌落尘埃，蔡玉的身体也无力地摔倒在风煜的怀里。

无论是风煜军还是刘表军，此时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

“你可知道，我不愿意别人伤害你，竟然不是我自己的，我宁可不要……”

风煜耳边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还是如同当初那么动听，传音入密，武林中的一种武功，风煜紧紧地把蔡玉抱在怀里。最终你还是开口了啊，你宁愿让我刺穿你的肺，只是不愿意面对么？你为什么这么傻，如果你告诉我一切，我一定不会介意的……

“太迟了……可是能死在你怀里，我真的很开心，我也终于知道，原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蔡玉轻轻颤抖着，目光逐渐涣散，突然艰难地抬起手来，似乎要抚上风煜那痛苦的脸颊，但举到半空时，却最终无力地垂了下来……

蔡玉笑了！在她永远地闭上双眼前，风煜看到她笑了，那个笑容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轻松。也许，死对于她来说，只是一种解脱。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垂杨紫陌洛城东。

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

公元192年8月，风煜于江陵城北击败刘表军主力，刘表自缢，蔡瑁失踪，大将文聘投降。后孙策带人离开袁术投靠风煜，迎回父亲孙坚的尸体，自此风煜一统荆襄九郡，迈开了走向中原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