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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第十五章 骨肉相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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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躺下很快就睡着了,但不停地说着梦话,他满嘴缺德话,咒骂别人抢了他的女人,难道他曾为情所困?我便去捏他的嘴,你嘴真臭啊!他嗫嗫一阵便咬着嘴唇弄得像猪进食一般啪嗒啪嗒作响,有时他还会梦游。一个晚上,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很早就出来了,天空一片洁白明亮。或许是太困了,何冬天很早就睡下了,睡下不久便开始打鼾,鼾似响雷,突然间,鼾声中断了,他却一骨碌坐在床上,但双目紧闭着。我说:“你睡不着还是被褥上有什么东西扎你呢?”是虱子吗?他却双目紧闭没有回答我,接着惦着脚,推平双手,身子笔直地往门外走。这么晚了你还去哪里?你听见我对你说话吗?他依然没有回答我,难道他是在梦游?一旦是在梦游,他的灵魂就已经在飘往远方了。那夜,我一直不能入睡,暗骂自己是个倒霉蛋,怎么会结交一个装神弄鬼的朋友,于是脑海里总是盘算着如何离开何冬生。约一个时辰之久,他回到床上重新睡下。但天一亮,他催促我起床了,毕竟我们俩的工作还未有着落,他一下楼,就不停地给陌生人招呼着,看见漂亮姑娘还操着川话上前搭诎,弄得别人瞪他白眼,我制止道:“你不怕别人扇你耳光,揍你一顿么?”他说:“怕啥,正愁身上没钱花,能去医院呆个十天半月,说不准养得白白胖胖的。”我骂道:“你这人分明在作贱,天下哪有像你这种男人。明显想讹钱”他笑着回答:“讹钱!”这仅是一种生存方式罢了。

我摇头叹息,昨晚你去哪?睡觉呀。最近这段日子着实很困,仿佛像失了魂一样,一躺下便梦到跟女人做那事,弄的快射时便醒了。真可惜一场春梦已到了尽头,只能在温柔中穿梭。不到午饭时分,何冬生嚷着饿的饥肠漉漉了,他就拉着我去附近一家饭店大吃了一顿,吃毕,他抹抹嘴叫我一定要吃饱喝足,但我始终咽不下,一想到昨晚的情景就要呕吐了,他似乎看穿我的心事。嗨,你这人真够婆婆妈妈的,只要咱们尽快找到一份工作就不用担心生活没有着落了,但他永远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回到所住的旅馆,我很疲惫,何冬生便哄我开心,他说:“伙计,快乐些好吗?人不能生活得这样忧郁,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让自己不快乐。倘若我们抱残守缺,很难在逆境中闯出一条生路来。”伙计,想不到你能道出如此精辟的话来,他尴尬地笑了,说:“是初中时一位女老师最精典的口头禅。因为她人长的漂亮,因此记忆甚深罢。”他又告诉我,他的第一个心愿是当一名推拿师,做一名成功的推拿师。

我再也忍不住惊叫起来,想不到一个会计班出身,对本职工作不在行,却偏对妇产医生、推拿师情有独钟,多多少少有倾向变态的性质。确实有许多事实证明何冬天有变态的倾向。睡觉时,他穿着一条女式粉色的内裤,胸前还戴着一件透明洁白的胸罩,还像狗一样舔着我的肌肤,让我痒得难受。在我们住的旅馆里,正中央放置着二张床,一床纯白的床单上染着血的痕迹,血迹斑斑,何冬天骂道,是哪个天杀的家伙领着女人在这里边里风流快活?那个女人多半是个处女,可是粗心的服务员连一张床单也洗不净,着实很可悲啊,睡觉时我无法忍受他的睡姿,也许一辈子也受不了那种折磨,他总是蜷缩得似一只马虾,一条毛茸茸的大腿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我的小腹上,我即刻感到气流不畅,几乎要窒息了。“什么脚气、灰趾甲、疮疔,你不怕传染我怕呢。”我恼怒地说。

他却毫不在乎地说:“人类为啥要休息,不就是图个舒适,否则就破坏生物钟。”伙计,你怕压,往后娶个媳妇,不怕压是不行的,否则,她会跟你闹离婚。如果不舒服的话,我替你推拿,保证给你弄的浑身舒畅无比,我拒绝了他的好意,但他还是合拢双手作刀削状,然后动作麻利地捏紧我那滑溜溜的肉片。几分钟后,我的背脊即刻露出几行暗紫的血印。

伙计,你痧严重了。我劝着:“别了,睡吧。”明天我们起个大早,先将工作稳妥下来再说,然后跟我表哥联络,免得将自己推上了绝路,他羡慕我说:“伙计,你有福,后台铁硬,闹不准有天弄成气候,弄个一官半职也比现在强数百倍。”他寒喧几句,又匆匆忙忙出门了。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干啥去,至于反反复复多少次,我也记不得了,但他的行踪不得不让我产生了怀疑,原来他去五楼跟一个姑娘瞎侃。姑娘是一个长期寄宿在旅馆的暗妓,不就是躲在黑暗角落里跟男人做一些鱼水交欢之事。

我才蓦然想起,一天清早,何冬生在洗漱时,那位姑娘也正好下楼来冲洗衣服,他穿着一身洁白,修长的大腿露在外面,一双勾魂眼在不停地放荡着。像狼一样寻找羔羊,寻找她期待已久的猎物。让她惊讶的是,她已经发现了何冬生,她笑着跟他搭诎:“伙计,出门在外,苦闷吗?如果寂寞难耐,要不要那……”

何冬生心领神会说:“多少钱?”

她娇媚地说:“够便宜,不会讹你。”

自古风流韵事,谁不为之心动,何冬生几乎不能控制自己了。行,男人们不就图个快活。她说:“既然咱们有缘,也就便宜些,往后熟识了,我自给你好处。”

“伍拾,干我们这行,很苦啊。”她说。给了男人们快乐,我们赚了些小费,自己也是快乐的。但有一天让人抛尸荒郊野地,那才凄惨。何冬生问:“你得罪了什么人?”她摇了摇头叹息了几声,然后说,有些家伙快活后不肯给钱呢。那一刻,何冬生的脸涨红了,入夜,何冬生果然到那个妓女那留宿了一整夜。次日清早,他才疲惫不堪地回来,他摇醒我说:“天哪,那个婊子果真难缠,我缠了她整整一夜,她还是不肯跟我……”

其实,他那得意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他已经频频得手了,更何况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妓女呢,我有些开始讨厌他了,他的堕落行为让我很失望。他一骨碌倒在床上睡下,我没有唤醒他,径直走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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