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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串崇祯传》第十四章:神桥安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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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由熊明遇出面起哄,在早朝上向我请示:

“皇上,御理审案,向有规仪,肋尼此獠,要先爬刀山,再下火海,自毁容颜之后,方可以得入刑堂!”

就是说,皇上是不应该审案子的,一旦皇上亲自审案的情况出现,那么作为被审者,就要先滚钉板,再进一次油锅,毁容之后,如果还有命的话,才可以获得被皇上审问的光荣资格。

先前的那名犯妇,就受过类似的折磨,但熊明遇的提案,显然是最极品、最变态、最凶残的酷刑。

“呃,这未免,呃,肋尼还能自辨吗?”

“自辨?事实俱在,他有什么可辨的?”

得,这么一看,估计熊明遇他们已经都想好了,就是叫肋尼在我面前遭遍罪之后,就直接咔嚓了事。什么御审,不过就是过场罢了。

“可是,未审先定罪,未免,未免。”

“哦,皇上,臣想过了,吾皇开恩御审,自然不能荒废法度,陪审票决的人选,臣不才,愿为吾皇分忧。”

话音一落,朝班之中,立刻出来好多人,

“臣亦愿当陪审之人。”

“臣亦毛遂自荐。”

“臣也愿意。”

......

很快的,由皇帝主审,81名大臣组成大陪审团,温体仁负责庭计,熊廷弼负责监票的最高法庭,就正式筹建完毕。

哦,对了,刀山、火海这些东东,由堪称行家里手的内廷负责。太监们的身心都不是很健康,真给他们法定的,折磨人的权力时,他们的创意就发挥的淋漓尽致。

我估计,就算肋尼身体上能承受,心理上也会死掉的。

这一天,范西礼因为要去南洋做生意,向我来辞行,我们俩就在文华殿正殿坐着聊了会子天。但根据我的推算,范西礼显然推迟了自己的行程,因为他已经递交旁听的申请了。

正聊咖啡的问题呢,我派过去画图的孙茂霖,一迈步,就进了文华殿。他今天刚刚到京,因为知道我对这事儿很重视,所以一点没敢耽搁,直接就过来了,加上他的身份特殊,宫里一般没人太拦他。他把图纸和烫样全带来了。

“皇上,图样在此,请您过目。”

我也没防着范西礼,当他面就打开看了。看的时候,范西礼也凑到近前。肋尼的事儿他是很‘上心’的,在此时此刻,他是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情,犹太人在东方出了大事儿啦,他可太高兴了。

当看到孙茂霖专门画的,肋尼搞破坏的那部分时,范西礼又来劲了。

“精品,真是神奇的杰作,真是伟大的艺术作品,这样的杰作,即使是一片划痕,都是对伟大的艺术品的一种亵渎,太可惜了。”

我抬头看了这孙子一眼,心想:

‘你个小丫挺的,不会跑我这来公报私仇的吧?’

“皇帝陛下,犹太人实在是很可恶的,您一定要记住,即便陪审团宣布肋尼无罪,您也要杀了他,他们很邪恶!他们是魔鬼!”

外国人嘛,有话直说,是他们的优点,但这么说,实在有些过了。我摆摆手,

“损毁文物,不论如何都要受到惩罚,但杀不杀的,还要参照国法考虑的。”

“是,人的生命高于一切,但这是对于善良的人的,而对于丑恶的魔鬼,我们要以眼还眼。”

......

以眼还眼,这句话直到我十天后坐在御案前的时候,还在琢磨着。御用法庭的地址,在武英殿前的小广场,我一个人坐在最高处。左边是熊明遇为首的大陪审团;右边,是温体仁记录的座位;温体仁后面,是闻讯而来的旁听者。有臣工,有勋贵,有太监宫女,还有带着面纱的阿萝她们。

其中,就有如同过圣诞节一般高兴的费力、范西礼和他们那些欧洲老乡们。负责维持法庭秩序的,是高起潜为首的内廷武监。

当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肋尼,被架到法庭的时候,中国人只是矜持的摇摇头,摆摆手。而那些红毛鬼子,却跺着脚叫起好来!甚至,还有人吹起口哨来,惹得高起潜哗啦一声,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大片刀。一旁负责唱号的曹化淳,赶紧一把拉住他,以便维持秩序。

肋尼确实挺惨的,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整地方了。如果不是我之前问过一句‘那还能说话自辩吗?’我估计,他还会更惨。

不过肋尼倒是显示出犹太人的本事来,尽管被折腾的十条命丢了九条半,但他居然还是有力气为自己辩护。

他抗辩的主要内容:

他拆桥,不是为了毁桥,而是为了研究结构。

中国人的建筑,一直以木材为主。石头的材料,一直是简单构件。为了更好的为大明服务,他肋尼,自然要寻找到符合中国人审美观点的石材建筑模式。而赵州桥恰恰可以证明,中国人已经掌握了一种,不同于西方的,对石材的运用方法,这样的方法,完全可以结合西方的石材建筑方法,来达到一个新的高峰。

为什么叫新的高峰呢?因为东西方对石材的运用,是不相同的。就拿赵州桥来说吧,拱形的桥洞,看着同闻名西方的罗马圆拱,似乎很相近,但建筑时的手法,却完全是两个方向。举个例子:

用左手做一个‘OK’的手势,然后把食指和拇指构成的圆圈,对着自己的眼睛,就等于是从正上方,观察一座西方穹顶的搭建方法,是由大到小,一个又一个的圆圈,搭积木一样搭上去的。

而用右手,做一个刀掌的姿势,就是拇指弯曲,四指笔直并拢。然后把手心对着自己,四指微微弯曲,就等于从正下方,观察赵州桥的内部构造。是几条弧线平行固定出来的。

西方通过将两块石头的接触面打磨光滑,然后填充高强度的黏合剂,用来搭建穹顶。而东方,则是通过铆榫这样的木匠工艺,而达到结合两块石材的目的。如果两种技法充分结合,那么将是建筑史上的奇迹啊!

“大皇帝陛下,肋尼真的没想对文物进行破坏,肋尼只是想了解构造啊!肋尼知道,这是贵国隋朝时期的杰作精品,确实是文物,肋尼的行为,对文物是造成了损失,但肋尼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请大皇帝陛下,开恩饶了肋尼吧。”

嗡,议论声响了起来。文武百官之前是因为出于对外国人的歧视和蔑视,才赞同我杀了肋尼的,但他们都不是坏人,听到肋尼的解释后,很多人其实都心软了。只是因为之前我们大家把口风都放出去了,不杀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呢?

费力究竟是天主教徒,对于肋尼的印象,原本就不怎么样,这时候,他亢奋的站起来,大声地冲我喊着。

“大皇帝陛下,犹太人最会的,就是花言巧语,坑蒙拐骗,您不要被他蒙蔽了,杀了他!”

一群红毛鬼子立刻鼓起掌来。

我这还没反应过来呢,正一手OK,一手刀掌的互相比较呢,所以费力的一嗓子,把我吓的一哆嗦。这个时候,察言观色知道我可能不想杀肋尼的内廷人员,立刻跳了出来帮我找台阶下了。比如曹化淳。

“大胆!皇上在此,你竟敢惊驾!来人,把他绑了!”

“行行,算啦,算啦!”

“皇上,小臣不是因为惊架抓人,乃是这个费力,竟然替主上断案,实在不该啊!”

大家看明白这两个台阶了吗?惊驾这个台阶,是告诉大家,皇上为什么被惊着了?还不是认为肋尼的辩词是正确的!既然正确,也就不会杀肋尼了。

那么‘替主上断案’这个台阶,就是告诉大家,如果皇上杀了肋尼,就等于是采用了外国番夷的主意,这可大不妙啊!于是,

“肋尼既然并非有意,那倒是有情可原了。”

“是啊,不知者,不为过嘛!”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肋尼也受了刑罚了,再罚些银钱也就算了!”

这些交头接耳的声音,故意地有所放大,以便叫我听见。呵呵,既然这样,我也就顺势下台了。

“肋尼啊,肋尼,在大明国土,任何事情,你都要提前写报告请示才好嘛!你看看,你自己擅自做主,自行其是,吃亏了不是?但现在有陪审团在旁,朕也要听听他们的意见的,那个,熊卿家,你们票决一下吧!”

话音落下,众大臣互视一眼,铜钱就开始逐渐的抛进了审判场地,因为肋尼知道这个环节,铜钱越多,证明他活命的希望越大。所以,肋尼哭喊着,张开因伤痛而只能弯曲的双臂,拥抱着铜钱。虽说我们都很理解他渴求活命的心思,但这形象上,却实在太猥琐了,给人一种,为财害命,死也要钱的感觉,看着异常的恶心!

“回皇上,80比1,判肋尼活命。”

最后的判决结果是,肋尼不用死了,但要赔偿赵州桥的损失,让他自己花钱把赵州桥重新修缮一新。注意,可不是单单一座桥,赵州桥的南端,还有一个关帝阁,关帝阁下面有个门洞,过桥的人,是经由门洞上下桥的。

所以,连赵州桥,带关帝阁,都要用上好的石材重新整修,不得有误。

至于之前遭受的毒打、板子、钉板、油锅、毁容,那属于必要的法律程序,虽说将来的以后很可能会取消,但现在,因为是法律程序,所以,不在政府赔偿之列。你丫自己下去养伤就是。

修桥的后续影响是,肋尼提出来的,东西方石材搭建手段相结合的创意,他必须继续完成下去,并且派梁九参与进去,另外,孙茂霖,也一并参与进去。梁九和肋尼的地位很低,有了宫里派出来的孙公公,很多事情都好办一些。等那天御用法庭一撤,他们这三人小组,也就算正式组建了。

再一个影响,是要在赵州桥的北面,立一块石碑,将这起事件的前前后后,都要介绍清楚,以宣告世界:

中国人,对待文物的态度是严肃认真并且不惜矫枉过正的。不管什么人,胆敢毁坏中国人的文物,必须接受惩罚,最高的惩罚,砍头。

……

本章后记:

据梁思成和林徽因考证:‘赵州桥28层的独立弧券,于明末损毁了靠西面的四层’

二位先生也同时考证出,万历二十五(1597)年做的修理工程‘亦非常完备’此时,28层弧券,是完整的。

由1597年到1644年,不到50年间,却发生了1/7的损毁现象,其中的原因不言而明。

要知道,在当时,修桥铺路,是积累阴德的善行,换言之,毁桥拆路,就是缺了八辈子大德的事儿。当地乡民,保护还来不及,定不会去刻意损毁方便自身的公共设施。

官府方面同样如此,就算没钱修葺,就算没心思养护,也断断不会去拆桥的。何况政府如果拆桥,又不可能只拆四层。

还有一点,赵州桥挺立了1700年,其结构性的维修,只有一次,还是在49年建国后。当时,好像用水泥和柏油对桥面和栏杆进行了翻新,同时将石榫、曲尺长石,全部换成了钢筋水泥。再有就是把南边的关帝阁废墟给拆了。即便如此,28层的独立弧券,也从来没人动过。反倒是将西侧的4层弧券给补齐全了。

由此可见,赵州桥的坚固,是难以理解的伟大的坚固。不到50年的时间里,竟然被毁了四层,谁毁坏的呢?

在此,我可以做一个梁先生和林先生因时因势都不好言明的推断,毁桥之人,并不是我虚构的犹太人肋尼,而是李先生,或者多先生。

同时,东西方对石材的不同运用,也是梁先生考证的,大意就是西方充分利用了垂直压力,东方则利用强度;西方讲究有可能存在分子交换的黏合剂来连接石料,而东方则讲究通过铆榫进行两块石材的连接。

最后,谨以此文,向我最最崇拜的林先生致以我崇高的倾慕之情,如果真能穿越,吾必要:

身披金甲,脚踏祥云,拌着万道霞光,去把您从您最爱的人身边抢走。然后宁愿承受着世人世代地唾骂,也定要一亲芳泽!

因为,您太美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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