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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正记》第十一章 神龙归海忧心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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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僧师徒四个一路西行,见妖收妖,遇魔降魔。一天正沿山路而行,唐僧道:“悟空,前面天上有黑云遮盖,想必是要下雨了,可找个去处躲藏。”

孙悟空仰望见那黑云飘忽不定,不像是雨雾这云,知定是妖魔所为。便不动声色道:“八戒保护好师父,待我去看个究竟。”驾着筋斗云,当空而去。孙悟空云走得飞快,早也赶在黑云前头,却看见是顺风耳、千里眼。

“你两个装神弄鬼,为何驾着黑云?”顺风耳、千里眼见是孙悟空,忙道:“大圣保唐僧西天取经,为何到此?”“我师父正行经此地,见有黑云压地,以为要下雨,我知非妖即怪,故来看之,不想是你两个。”

“大圣有所不知,前日四海龙王奏报天宫,说不知何方怪物屡屡在海域为患,海中生灵无端消失,又有大唐长安高塘郡土地奏报,说沿海儿童时有神秘失踪,玉帝特命我兄弟察看。”

孙悟空打断:“你们且去察看,何故在此故弄玄虚?”“我二人在四海暗中巡视多日,不见有何异常,但怪事接连却不断。今日在东海巡察时,似有不知明怪兽从弱水中向东海潜来,正待细看,一道闪电将千里眼左眼击伤,接着似霹雳惊雷把顺风耳右耳震聋。”

“敢情是雷公电母恰在此降雨?”

“我二人虽未看个明白,但可断定不是雷公电母所为。待我二人稍息后,一切风平浪尽。这怪物去得迅速,无影无踪,只怕不是三界内之物。”

“何以见得?”孙悟空大为不解。“我二人是三界耳目,若是三界之内天地人神鬼见之听之即能辨析。今不知其为何物,岂非怪事?”

“那还不快去向玉帝报告。”孙悟空按下云头,那黑云也散去。唐僧见云开日出,不再提歇息避雨,打马赶路。

孙悟空暗中施展神通将千里眼、顺风耳之事对白龙马说了一遍。白龙马对孙悟空暗道:“大师兄,说不定弱水中果真有怪物,只恐四海有难。”“小白龙,你且宽心,那玉帝自会派天兵剿灭。”

又行了一程,天色至晚,前后均无人家,师徒四个吃了些干粮、果品,以地当床,以天为盖,露宿山头。见唐僧、猪八戒歇息了,白龙马现了真身,对孙悟空道:“大师兄,趁天未明,我去西海看看才得安心。”“去去即回,不可多呆时日。”

小白龙辞别孙悟空,踏上云头往西海飞去。二三个时辰,早见了西海。见西海风平浪静,似无异常。突然,一声低喝:“什么人?”小白龙看时,见夜叉率一队虾兵蟹将围了过来。

“我是龙王三太子小白龙。”夜叉见了小白龙欣喜不已,夜叉问道:“三太子不是监禁在天宫吗?怎么出来的?”小白龙将前事向夜叉讲了,又道:“我撤自越狱,不敢回海,藏身鹰愁涧,现也与孙大圣西行取经,因思念父王,抽空回来看看。”

夜叉悄悄领小白龙参见西海龙王。父子相见,自有许多话讲,小白龙将他脱身天牢,藏身鹰愁涧,路遇大圣,身驮唐僧之事一一讲给龙王知晓。

“以现而今之怪事,当日父王也许真是错怪了你,令你沦为天宫罪犯,待机缘巧合,父王当奏明玉帝,免你罪名,复回家持业。”

“父王且放宽心,我与齐天大圣为伍,定无麻烦,反到是家中让我挂念不安。”

“家中一切自有父王与你哥哥们料理,那怪物之事已经报与玉帝知之,玉帝自会派天兵查验详情。”

“不知东海、南海、北海如何?”“前日你那几个伯父来人通报,东海、南海、北海也有异动,唯东海为甚。”

小白龙心里一惊道:“这决非吉兆,莫非四海真有大劫难?”“就情形而论,那怪物也似是而非,说不定是虚惊一场也未可知。即或有之也必是一时之患,不足为虑。”

“诚如是,当为最妙。不过父王还是要提高警惕,加强防范为好,免得孩儿在外挂念。”小白龙见夜色深沉,向西海龙王告别回转。

经东海时,小白龙见离天明尚早,何不顺道拜见东海龙王,便降下云头,分开水道,悄无声息进了东海水晶宫。东海龙王见是小白龙甚为高兴,小白龙将他离情别意向东海龙王陈述了一遍。

东海龙王素来喜欢这个侄儿,在子侄辈中对他颇为看重,甚为关切地说道:“白儿,你这次触犯天条被囚天牢,现又擅自脱逃,按天条罪加一等,今后行事务必小心谨慎为妙,若是在外无处可躲,就到伯父这里来,我东海躲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小白龙道:“伯父挂怀,白儿不尽感激,我如今与孙大圣同去西天取经,料无甚事,请伯父宽心!”自听顺风耳、千里眼说到四海邪怪以来,他特别关心怪物之事,问道:“伯父,我闻东、西、南、北四海有怪异之事,唯东海最甚,愿闻其详。”

东海龙王道:“你那表哥敖玉大太子近日在巡海时,偶尔发现有奇怪现象,究竟是否妖邪怪物尚不得而知。据我看来也没什么大事,岂可风声鹤唳,杯弓蛇影,庸人自扰?”小白龙见东海龙王轻描淡写,不以为事,不好再说什么,便起身告辞。

回转之时天方发白,那师徒三个只孙悟空在薄雾中巡视,八戒和唐僧尚在安睡。小白龙将西海、东海情形向孙悟空讲了个透。“大师兄,妖邪怪物或许真的存在,若早有防范,当不至为害四海。只是四海龙王均视为小事而不加重视,恐酿成大患?”

“小白龙不必过分忧心,四海也是玉帝治下,那玉帝必当重视。若四海果真有事我决不袖手旁观,定助你一臂之力。”小白龙再三言谢,复变身白马。此时唐僧、八戒醒转,略为吃些饮食上路不提。

且说那顺风耳、千里眼别过孙悟空,回天宫向玉帝复旨。那玉帝当日正在蟠桃园中与一班文臣武将,赏酒品桃,觥筹交错,衣袖翩翩。

酒过三巡,菜达六遍,玉帝满嘴酒气召见顺风耳、千里眼。两人刚上得台面,众神见千里眼左眼红肿如蟠桃,顺风耳右耳青紫如海碗,纷纷嘲弄不已。

二将顾不得众神嘲笑,将巡视之事禀报玉帝。话犹未尽,那玉帝醉熏熏地说道:“你,你,你两个不要再说了,耽误了朕喝酒可是大罪,你,你可吃罪得起?”

他两个面面相觑,急忙道:“末将不敢。”

玉帝看了看道:“什么怪事,我早言三界之内歌舞升平,众生各得其所,哪里来的什么怪物,偏是那四海龙王多事,杯弓蛇影,甚扫雅兴。”又对众神道:“朕治下岂能有邪怪之事,你,你们说有没有?”

众神齐声道:“三界清明,朗郎乾坤。”

玉帝喷着酒气道:“这还差不多,你们就是比四海龙王聪明。所以你们是上仙,他们只能是下仙。”

太上老君接着道:“那四海龙王胆小如鼠,一有风吹草动,以为怪物,被吓破了胆,真是三界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四大天王、五方揭谛、六值功曹等神众均起哄而笑。顺风耳、千里眼慌忙奏道:“微臣虽不敢断言四海果真有未知名妖邪怪物,但四海有异动确乎是真。”

众神道:“这二人去了一遍东海,莫不是四海龙王因无事生非,怕玉帝怪罪,故而买通以诳语回报,抑或是被传闻吓破了胆,眼花耳聋看走了眼,听错了声。”顺风耳、千里眼百口莫辩,只好喏喏而退。玉帝与一班臣僚复饮酒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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