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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死亡骑士》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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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当!当!”

阿萨斯知道他今生永不会忘记这钟声。.它们只在国事大典的场合敲响,诸如皇家婚礼、王储降生、先王大葬等等,都是记录一个王朝历程的大事。但是今天,他们因庆祝而敲响,因为他,阿萨斯·米奈希尔回来了。用眼睛瞥了瞥身边的阿加雷斯,莫名的产生一种厌烦,连自己都感觉吃惊,这个小杂种,他有什么资格走在我的旁边?从恶魔进攻的时候,他就躲起来了!不,小雷一定有他的原因,仿佛两个声音一样的对话,困扰着阿萨斯,使劲的摇摇脑袋,想把这想法驱除出去。

是的,他已经派人事先通报了他的凯旋。他,发现了瘟疫幕后的主使,把他揪了出来,就地正法,然后在荣耀中返回故乡。当他徒步走上前往王都的大道时,人们用欢呼和掌声向他们爱戴的王子致意,感谢他拯万民于灾难之中。他理所应当地欣然接受,心中却只想着见到父王。

“我要和您私下会谈,父王,禀奏我所学到和看到的一切。”他在信中这样写道,派一个信使提前几天送出。“我知道,您已经和珍娜和乌瑟谈过。我能想象出他们说了些什么——都是不利于我的话。但我向您保证,我所做的一切无不出于对洛丹伦人民最大福祉的考虑。最终,我消灭了那个降瘟疫于我国民之人凯旋而归,期待着为我们的王国书写新的篇章。”

在他身后,随行的将士们把脸遮罩在斗篷帽下,与他同样沉默。人们狂热地欢庆大军凯旋,看起来并没在意他们的冷漠。巨大的吊桥放了下来,阿萨斯大步踏入。这里也有欢呼的人群,但不是平民百姓,而是由外交使节,小贵族和精灵、矮人、侏儒各族的贵宾组成。他们不只站在庭院当中,还在高处的观礼台上。粉红、雪白、嫣红的玫瑰花瓣如雨般落下,洒向凯旋而归的英雄。

阿萨斯记得,他曾设想过在自己的婚礼上,珍娜站在身边,她的笑颜沐浴在花瓣雨中,抬起头向他吻来。

珍娜……他心中一动,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接住一片红色的花瓣用拇指轻轻摩挲,一时间思绪万千。花瓣在他掌中黯淡褪色,干皱凋零,最后眼看着变为棕色。阿萨斯皱起眉头,轻蔑地丢掉这枯死的花瓣,继续向前走去。

“你们留在这里!也包括你,阿加雷斯!我要和父王私下会谈。”阿萨斯用几乎冰冷的语气吩咐道。

看着阿萨斯的背影,阿加雷斯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缝隙已起……他也知道,阿萨斯接下来会做什么!但是他无力阻止,圣阶巅峰的他每次看到阿萨斯都有种恐惧,那种绝对实力的差距!想必阿萨斯已经达到十五级了吧,无数的亡灵不甘的灵魂,都被吸收了,也包括那沦为棋子的恶魔。

阿萨斯推开大门,大步向前走进他再熟悉不过的王座厅。他飞快地瞥了泰纳瑞斯一眼,在斗篷下朝他的父王笑了笑。他把霜之哀伤拄在面前单膝跪下,剑尖触着石板地面上蚀刻的图章。

“啊,我的孩子。我真高兴能看到你安全回家。”泰纳瑞斯一面说着,有些摇晃地抬起身来。

泰纳瑞斯看起来健康不佳,阿萨斯想道。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让这位国王苍老了不少,他如今更添白发,眼中带着疲惫。

但现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必再为你的人民付出牺牲。你不必再负担这王冠的沉重。是时候了!我一定会将一切处理妥当!

阿萨斯站起身来,铠甲随着动作铿锵作响。他抬起一只手掀开遮住脸孔的兜帽,看着他父王的反应。看到他独子身上发生的改变,泰纳瑞斯瞪大了眼睛。

阿萨斯往昔小麦般金黄的头发如今惨白如骨。他知道自己的脸也同样苍白,不带半点血色。眼睛里是一片冰冷,刺骨的杀意让任何看到他的人都会心神一颤!

是时候了。霜之哀伤在脑海中轻语着。

阿萨斯走向瘫在王座上瞠目结舌不知所措的父王。大殿中有几名卫兵,但在他、霜之哀伤以及那恐怖的实力面前,他们不是对手。阿萨斯大步踏过铺着地毯的台阶,一把抓住他的父王。

阿萨斯往后举起宝剑,霜之哀伤的符文急切地闪耀着。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并非来自霜之哀伤,而是自己的一段记忆。

那是一个黑发王子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被刺杀了。一个被信任的朋友……她杀了他。一剑穿心……”

阿萨斯摇摇头,那个声音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在干什么,王儿?”

“继承大统……父王。你老了……”

接着霜之哀伤的渴望满足了——暂时而已,他用霜之哀伤刺穿了自己父王的心脏,没有丝毫的怜悯……

阿萨斯让他忠顺的新臣民们自由活动。在他的父王死后,干掉那些冲上来的卫兵不过是小菜一碟,现在他冷酷地杀回了外面的庭院。

太疯狂了!

狂欢变成了狂乱;庆典变成了逃亡。幸存者寥寥,那些列队等了几个小时欢迎王子归来的人,现在大多横死当场、可怕的伤口中流出的血液已经凝结,断肢残躯洒满一地。不分贵贱,不分男女,不分长幼,在死亡面前一切都平等得可怕。

阿加雷斯站在这屠宰场的最中央,黑袍下的双手紧紧的握着,轻微抖动的身体透漏着他的忍耐,是的,他不敢,他理解了诺兹多姆的想法,他,一个平凡的大学生,一个平凡的小见习骑士,在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之后,心里却是脆弱的,但是自己为什么还跟着阿萨斯?是为自己心中所爱之人的那一丝侥幸?他不知道,抬起头,泪水顺着面颊流淌下来,说不清什么滋味……

而此刻的阿萨斯并不在乎那些平民和贵族最终的命运,是为乌鸦果腹还是成为他的新臣民,这都交给他的副官与亲兵队长来打理——法理克和马雯,他们和阿萨斯一样苍白,却比他更加心狠手辣。阿萨斯顺着来时的道路大步前进,心中只有一个目标。

当清理完庭院中所有尸体之后,他突然狂奔起来。现在没有马能够负载他,动物们惧怕他和亡者军团的气息。但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疲累,只要霜之哀伤在对他轻语,只要那黑暗之主通过符文剑与他交谈。他箭步如飞,很快来到一个多年未曾来过的地方。

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响,那是记忆中的片语只言。

“你知道现在还不能骑他。”

“你又逃课了……”无敌痛苦地发出可怖的尖叫,在他的脑海中久久回响。圣光在那一刻停顿了,似乎在决定他是否配得上它的恩泽。当他断绝两人关系的时候珍的表情。

“听我说,孩子……阴影已经降临,不管你做什么都无可挽回……你越急着消灭你的敌人,就越快把你的人民送入他们的毒手……”

“……这可不是一棵枯萎的苹果树,这是一座住满人的城市!……”

“……我们知道的太少了,不能仅仅出于自己的恐惧就把他们当成动物一样屠戮殆尽!”

“你対你的手下撒了谎,还背叛了那些为你而战的雇佣兵!……这吥是泰纳瑞斯国王的小孩。”

可是他们都看不见,懂不了。珍娜……乌瑟……泰纳瑞斯……穆拉丁。他们都曾想用语言或是表情,告诉他他错了。

他在农场前放慢脚步。他的奴仆们已经先到一步,现在这里只有尸体僵硬地躺在地上。阿萨斯认出了他们: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和他年纪相若的年轻人;他极力抑制心中的悲痛,嗯,不,是激动!能够就这么死去,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幸运。

今年的金鱼草……长得跟疯了一样。阿萨斯走近前去,伸出一只手想要抚摸那美丽高挑的蓝紫色花朵。然后,他想起了那片玫瑰花瓣,犹豫地停住了。

他不是来看花的。

他转身朝一座几乎有七年历史的坟墓走去。野草已经覆盖其上,但墓碑依然清晰可辨。实际上,他就算不去看也知道里面埋着什么。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对墓中死者的悲痛更甚于他亲手杀死的父王。

这力量属于你!那个声音响起,随心所欲去做吧。

阿萨斯紧紧握住霜之哀伤,另一只手往前伸出,黑暗的光辉在他的手周围流转,速度逐渐加快,然后顺着他的手指如蛇一般翻滚着蜿蜒射出,一头扎进大地。

阿萨斯感觉这能量与地下的骷髅相联结。他心中一阵狂喜,泪水刺痛了眼睛。他举起手,将冰冷黑暗的大地之下,那已经告别死亡的东西从七年的沉睡中唤起。

“起来!”在他一声号令之下。

坟地迸裂开来,土块四散溅落。白骨的长腿踢蹬着,马蹄在涌动的泥土上寻找着支撑,它的头骨穿透泥土往前探出。

阿萨斯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苍白的脸上漾起笑意。

我看着你降生,他回忆起那个湿漉漉包在膜中蠕动着的小生命。我亲手将你带到这个世界,又亲手送你离开……现在,由我之手,你重获新生!我的无敌!

骷髅军马挣扎着破土而出,它踏稳前腿撑起身来,空洞的眼窝中燃烧着红色的火焰。它晃动着头颅腾跃起来,尽管软组织早已腐烂不复存在,骷髅军马还是发出一声嘶鸣。

阿萨斯颤抖着,把手伸向这匹亡灵生物,它嘶叫一声,用只剩下骨头的口鼻蹭着他的手。七年前,他造成了这匹马的死亡;七年前,他擦干脸上冻结的泪珠,举剑刺穿这匹心爱战马的心脏。

他一直对此事心怀愧疚,但现在他明白了,这不过是他命运的一部分。要是他当时没有杀掉这匹战马,那么现在就会失去它。活着的马都会惧怕他,但亡灵却不同。它的眼睛冒着火焰,全身骨骼由通灵术连接在一起,阿萨斯衷心感谢那位神秘黑暗之主赠予的礼物。现在,战马和骑手最终破镜重圆,如同他们天生注定一般。

七年前的那件事不是一个错误,他从来就没错过。那时没有,现在也没有。

永远不会。

而这就是明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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