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蓉不知道妈妈为什么总是用这样的态度对外公说话？平时，妈妈伺候外公洗漱吃饭的时候倒是很尽心尽力的，可是，却老是用话噎外公和外婆，搞得他们经常很郁闷。

在前一次的生命中，白芙蓉对家里的事情知之甚少，那完全是源于妈妈对她和弟弟封锁政策所致。

妈妈认为，小孩子不需要多管大人的事情，只要听话，学习，吃饭，穿衣，这样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都只要对她言听计从，她随便做什么都是为了家人在考虑，谁都不能怀疑她的目的和动机，反之则被视为异类。

妈妈的性格颇为怪异，白芙蓉从小就是充分领教过的，只要你听她的话，啥都任由她去安排，那便万事大吉，她会每天给足你完全的笑脸和温暖；如果她认为你做错了，你却不认错，或者对她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存有怀疑的话，那么你就别想再在她的面前得到什么好话听了，无论是对家里人还是对外人，妈妈绝对是一视同仁的。

白芙蓉一直都没有弄明白，妈妈这样怪异的的另类性格是怎么会形成的？

外公和外婆也都是很讲理很和顺的人，为什么妈妈的脾气会是这么的不合常情，有悖常理？

白芙蓉和杜明亮从小就摄于妈妈的严厉，从来就不敢违拗于她，尽管是这样，只要妈妈认为你是犯错误了，是不能原谅了，那么一顿棍棒是在所难免的，虽说不至于像乔家妈妈那么狠毒，但棒子落在皮肉上，那总是不会好受的。

但是，这一次，白芙蓉不想再这么样子过这一生了，她要设法把身边的所有事情都给搞清楚，她要想方设法了解妈妈的内心，她要改变身边的一切，让自己的这一世人生过得灿烂而充实。

这两年里面，白芙蓉多多少少积累了一些信息，并且还在不断的努力着，现在毕竟年纪还小，有些事情是不能操之过急的，很多事情目前只能做一个了解，等到日后有能力可以去处理了再说。

妈妈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叠书，那是她去邻居家给白芙蓉借来的一年级的教科书：“开学之前你把这些书都读一遍，有看不懂的就问。”

“嗯，知道了。”白芙蓉乖巧地应了一声，为了免受皮肉之苦，她早已学会了阳奉阴违。

不过，这其实也不能怪白芙蓉地。强权之下必有暗流涌动。这是亘古不变地真理嘛。

还有一句话叫作，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白芙蓉也是在实在没有办法地情况下才做出这样地选择的。她丝毫没有想要坑害什么人地意思，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看着桌上放着地那一堆教科书，白芙蓉心里暗自好笑，就这么点东西还需要自己去学吗？随便蒙也就蒙对了。那是一年级学的东西，无外乎也就是拼音汉字还有加减法吧？

心里是这么想的。白芙蓉地脸上自然是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地。因为她知道。有任何的蛛丝马迹。那就都将成为自己挨打的证据，还是让妈妈省着点力气吧。

好像以后到了法庭上法官会说一句什么话来着？嗯，对了，“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没错，就是这句话，可悲的是，妈妈的心细如发让白芙蓉觉得，她比法庭上的法官还要可怕，因为在妈妈的面前，如果你要是仅仅只是沉默，没有任何可以让她放心的表示的话，那么任何一个表情都可能会成为呈堂证供来使用的，而且连分辨的权利都不会给你的。

第二天，爸爸和妈妈都是中班，吃了午饭之后，两人相继离去，临走之前，妈妈还是没有忘记特意回头关照白芙蓉：“你上午只读了一会儿的书，下午要多读一些，明天早上起来我要检查的，通不过就不许下去玩，听见没有？”

“嗯，听见了。”

得到了白芙蓉明确的回答，妈妈这才跨出门槛上班去了。

下午的太阳很猛，当然是不能出去玩的，要是出去，那简直就是去晒人干。

外公外婆和弟弟都躺在床上睡着了，白芙蓉虽说也有些恹恹的，精神不是太好，但是却丝毫都没有想要睡觉的意思。

桌上的书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白芙蓉很想找些小说来看，就算是再看看那几本已经看了很多遍的名著也是好的，可是，她却不能去看，才七岁的孩子就能看懂那么深奥的书，那也太离谱了吧？一旦让妈妈产生了怀疑，那后果也是挺严重的。

白芙蓉只好忍着，她百无聊赖地趴在屋子东面的窗台上，许久不离开的看着对面老虎灶房顶上的烟囱，那里面不时有灰灰的淡淡的烟雾飘出来，一缕一缕地向天空升展开去，直至到了无边无际的天边，完全消失为止。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是用煤球炉子烧水做饭的，煤球是一个个黑色的用煤做成的小圆球，煤球炉子是圆筒形状的，下面开一个长方形的小门，用来煽风点火，炉子的中间是掏空的，四周围糊上水泥，里面再架上几根粗粗的铁丝，就可以把煤球放在里面生火做饭了。

这炉子里面除了可以放煤球，还可以放煤饼，煤饼是一个个大大的厚厚的圆柱体，也是用煤做的，中间有一个个小小的圆洞，又来透气和窜火。

生煤球炉子很麻烦，白芙蓉至今都没有学会，每次都弄得烟雾腾腾，还搞得自己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可是炉子照样不睬她，照样冷冰冰的不上火。

幸好，后来就不用烧煤炉了，可以用方便的一点就着的煤气来烧水做饭，白芙蓉也不用再学生炉子了。

煤球炉子火旺起来慢，火势也小，所以每条弄堂口都会有一个老虎灶，那里烧着大大的锅炉，谁家需要热水就可以提着热水瓶去那里泡一壶，通常一壶水只要几分钱，后来涨到一毛钱，再后来，大概是涨到了一块钱吧。

白芙蓉眼前的这个老虎灶已经开了很久了，比她现在的年龄要大得多，后来大约到白芙蓉二十岁的时候，也就是老城区大改造的时候，被迫关门大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