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天国兄弟》三十三、张氏族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卢彬瞒天过海,转移的两万铁骑,没有直接去北上勤王,协守青河防线,而是马不停蹄,直杀向了河东省府宣阳城。.

七月二十八日,卢彬军抵达宣阳城,随即发动猛攻。宣阳岌岌可危。叛军大乱。局势变成一团乱麻:江南军张奇会同江北军钱家禾部,攻下河谷后,将一路北上,进攻江东省府烟城;江东军两万精锐铁骑却在卢彬率领奔袭河东省府宣阳,一旦攻下宣阳,则正与山南军在青河沿线激战的河南、河东宋达联军军后路被抄,补给困难;西北江西、江北马仕远联军已攻占河西全境,正在肃清河西境内余部,并追歼李之乐残军;李之乐带了几万残军绕来绕去,又直接绕到了宋达军的**后面。

三大战区变成了四、五个战区,整个景泰版图变成了一锅粥。

程靖手头没有景泰地图,他只能根据别人所述,以及各种书籍中所记,加上自己心中体会,大致把景泰版图勾勒出来。一十三个行省和京师,主要的山川河岳,以及开战以来几个战区,目前各地兵力布局及预计运动方向。隐隐觉得这一团乱麻之中,似乎有迹可循。但仔细想来,这个头绪又隐隐约约,抓不到重点。

虽然对整个战局暂时抓不到头绪,但是程靖认真分析之后,还是拿定了主意。他召集了王铁牛、唐大力等人,命令唐大力、赵醒龙以及两名侦察兵一起返回河谷,在河谷开展教务,设立天帝学堂。直到总坛接到王铁牛通知,另外调遣的传教队伍来河谷接替后,唐大力等人即可再次北上。而自己与其余七人一起,先往烟城,在烟城等候唐大力前往会合。

程靖是这样分析的:“联军拿下河谷,是为了消灭江东军主力,把整个青河以南全部变成联军的势力。现在除了卢彬率两万铁骑北上外,其余江东军主力已尽数覆没。因此,联军在河谷不会屠城,反而会安抚百姓,树立联军的正面影响。他们在河谷也不会呆得太久。因为按他们原定计划肯定是要马上北攻烟城的,烟城还有江东总督江离汉率领留守的两万大军。不过,现在卢彬奇袭宣阳,攻而不下,而宋达率领的河南、河东联军正胶着于山南战局,脱身不得。而江离汉在江东经营已久,烟城必定难以在短期内攻下,所以张奇也只能暂时放弃烟城,北上救援宣阳。毕竟宣城如果落入卢彬之手,对联军影响太大,相对来说,烟城的江离汉两万人马,就是疥癣之疾,所以烟城暂时不会成为两军争战之地。如果我们现在去烟城,是安全的。”

张奇率领的江南、江北联军,在河谷只呆了两天不到,果然就挥师北上,兵锋所指,江东各县地方守军望风而逃,大多聚往烟城一地。而张奇军也绕过烟城,循卢彬所经之路,直扑河东,往解烟城之围。

程靖一行分为两路,一路由唐大力带领返回河谷,建学堂,传教义,一路由和程靖一起,远远跟在张奇大军之后,也往北而去。

从河谷往北三百多里,就出了紫霄群山的范围。眼前所见,尽是一马平川,原本该是千里沃野。只是连续两次大军过境,告别是江南、江北军为就地筹晌,烧杀抢掠,一路百姓为避兵灾,多数逃离家园。路旁已经成熟的庄稼,很多也不见人收割。流离失所的难民,遍布于路。还有一些城池被破的各地方守军残部,数百,数十人一伙,失了军纪后的乱兵,为害比敌军和土匪更甚。

灾民中多为数十人一群,一家家的在一起,老老小一同上路,瓶瓶罐罐,猪狗鸡鸭都舍不得放弃,用破车装了,拖拖拉拉,缓缓而行。大部分灾民都是听说江南没有战乱,往南经紫霄群山去投江南省。也有少数是逆向北上,多是因为有亲戚在北方,现在家园被毁,因而前往投靠。

程靖八个人再也不敢分得太开,也是专挑小路,小心躲避乱军,走起来速度也不是很快。

这样往北走了五、六天,已到了江东省中部地域。盛夏天气,热得人喘不过气来。程靖等人起早赶了一程,快到中午就找了一处树林歇下,准备过了中午最热的时段才上路。

树林中已经歇着一群难民。这群难民有五、六十人,也是男女老少混杂,鸡鸭猪狗同行。中间一小群人围在一起,神情慌乱,脸色悲戚。程靖忙派了王铁牛上前探问,原来这群人中有位妇人,本来就已病痛多日,这些天离乡背井,风餐露宿,再加天气酷热,身体已经支持不住,到得树林中已经晕倒,眼看已经不支。

王铁牛也不用等程靖吩咐,急急从水壶里倒出半碗水,又掰下一小块药丸,交由妇人身边扶持的少女给她灌下。

众多难民围在一旁,等着看药效反应。尤其是这位少女,扶着妇人,让她倚靠在自己的怀里,眼圈红肿,用手轻轻抚摩妇人后背,助她吞下药水。旁边一位四十上下的男子,腰佩长剑,手中牵着一个**岁的男童,神色紧张,眼睛一眨不眨地地盯着地上的妇人。

约摸顿饭时间,妇人原本苍白的脸上慢慢涌出了一点血色,睫毛动了几动,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焦急悲伤的家人,嘴角牵动,露出一丝无力的笑容。

旁边的难民们看她睁开眼睛,似乎已从鬼门关里打了个转,传出一片喜悦的惊呼声。扶抱着她的少女更是脸上凄然带笑,两滴珠泪滚下腮来。

程靖看这名少女,年纪大约十五、六岁,虽然脸带泪痕,也难掩明眸皓齿,清秀俊美。而她怀中的妇人,看上去三十五、六,在这个时代算得上徐娘半老,却仍然能从她一脸病容中看出风姿绰约。旁边的中年男子身形挺拔伟岸,比起程靖也只是稍矮几分,斯文俊秀之气比程靖丝毫不让,还多了几分英武之气。

男子看见妇人醒转,似乎精神也有所恢复,一时再不虞危险。拉了一把手中男孩,让男孩跪倒在地,自已也上前一步,向程靖等人深深一揖,说道:“在下华安县张逸松。领族人北上避祸至此,不想内子病重,得几位壮士仗义施药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男孩听父亲说话,已经“扑嗵”一声在地上磕了个头。程靖连忙一把将男孩拉起,还礼说道:“张兄先不忙道谢。夫人身体虚弱,积病已久,恐怕不是一副药力所能救。以后几日,还得再服几次药,好好休歇,才得完全康复。救病扶弱,本是我辈本份,张兄何须言谢?”

张逸松踌躇了一下,又道:“不知恩人上下如何称呼,可否见告,也方便在下夫妇以及一双儿女记住!”

程靖答道:“在下姓程名靖,江南汝安县人氏。些许小事,张兄不必介怀。我等正想北上烟城办事,不知张兄欲往何处?如若往北,正好可结伴而行,相互多些照料!”

张逸松知道他说得客气。他们十几个人人强马壮,与自已这干人一起同行,说是相互照料,其实是他们同行方便帮助照料病人罢了,自己对他们却只有拖累。心中感激,说道:“我们倒是也正要去烟城,与程兄弟本是同路。只是我们这群人老幼病弱,实在不便与你们同行拖累。程兄弟若是方便,能否再赐良药,我们自行照料便是!”

程靖微笑道:“反正我们也不急赶路,我们一干人对于江东人生地不熟,倒是张兄久居江东,地头也熟一些,若无十分不便之处,在下倒想耍个赖了!”

张逸松也是少见这样喜欢自找麻烦的人,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些笑容,再不多话,只对程靖深深一揖,就去帮女儿查看妻子状况。

原来程靖看张逸松一家长相脱俗,谈吐斯文有礼,待人接物修养也异于平常庄户人家,又带着数十族人同行,去处却是大多难民避之唯恐不及的江南军首攻方向烟城,心中有些诧异,就生了结识的心事。再说本来北上行程也不急,与难民一起前行反而方便传教,所以一心只要和他们同行。

赵醒虎也只有十二、三岁,一直与程靖这些大人同行,小孩子天性受到约束。这些日子终于遇到了难民中有几个十来岁的小孩,特别是张家的二虎子,虽然比赵醒虎小了三、四岁,却读过一些书,识得字,又聪明懂事,活泼灵动,再加名字中也有一个虎字,更对赵醒虎的胃口。不到两天,赵醒虎已经和他们打成了一片。并将自己得来的消息告知程靖:张家本是江东省东南华安县大家,只因叛军北上时路过筹粮,张家见叛军到处,所行不义,因此不愿附逆上供,被叛军攻打宅院,财产被掠夺一空,地里庄稼也被踩毁,宅院房舍也被烧毁。张逸松见家业被毁,一气之下,就带了族人想要北上烟城,投靠亲戚。

张家女儿芳名琼玉,每天都来向王铁牛索取药丸,给母亲服用。铁牛如果没事,也会在一旁相帮,观察张母恢复情形。原本难民有五、六十人,加入程靖等人后男女老幼有近七十人,饮食起居都是琼玉一人操持,竟然丝毫不出差错。每日里还要照料服侍母亲,王铁牛怜她辛苦,已经数次提出不让她管自己一群人的饮食准备,衣物换喜。琼玉感念天帝教人送药救母之恩,每次铁牛提出来,都只是嫣然一笑,并不应允。

程靖与张逸松攀谈中,能感觉到他才学渊博、精通兵法,而且善于变通,眼光胸襟开阔,实在是一名不世出的良将之才。但是言谈之中,又总见他神色怅然,隐有忧色。程靖料她是心忧妻子病体未愈,出言安慰道:“张兄不用太过忧心。尊夫人只不过病体拖得有些久了,这几天服药之后已经大为好转,再过两天,身体必可大愈。只是我看尊夫人似乎有些心结郁积之象,张兄且劝她放宽心事,先等病体养好再说。”

张逸松叹了口气,说道:“贱内之病,得程兄弟赐药,这几日已是好得差不多了,张某倒是不再挂怀。所忧者只是此去烟城,江南军十数万得胜之师,烟城以数万老弱疲败之军,虽假坚城之利,强弱之势悬殊,恐也难守。不瞒程兄弟,只因在下亲戚正在烟城驻守,在下此去,也是想携族人协助守城。只是加了我这几十人之力,又能济得了什么事?”

程靖见他心忧烟城军务,自己对此已有定计,当下说道:“张兄不必忧心。以在下所见,江南军此去,必会绕烟城而过,暂不攻城。”

张逸松奇道:“程兄弟何以作此判断?”</p>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