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力端起猴相，向周围团团作了一个罗圈揖，唱了个肥诺，开口说道：“各位河谷县的父老乡亲，在下唐大力有礼了！有父老要问了，唐大力是谁？呵呵，唐大力就是区区在下。江南汝安人，天帝教神圣天命大教主座下一名护卫。又有父老问了，天帝教是什么东西？呵呵，天帝教不是个东西，天帝教是由天国至尊无上天帝大老爷派儿子下凡创立的大教会，专行善事，除恶人，救百姓于水火。还有父老要问，你们都做什么善事？哦呵！天帝教做的善事就多了。剿灭土匪，畅通商道，赈济百姓，散发神药。临街散药的多了去了，还不都是弄些假药骗人钱财！别人或许弄假药骗人钱财，我天帝教却不是的。何以见得？第一，我教神药能治百病，药到病除，可以现场验看药效。第二，即便是包治百病的神药，我教也不决收取分文，不要病人捐银。有人问了，既是灵药，又不收钱，你们是不是有病？呵呵！我们当然没有病，有病也早被灵药医好了。我教义施神药，只不过因为我教神圣天命大教主慈悲为怀，愿意拯救世人，不图回报。呀呀呸！吹大气吧？施一点药就能拯救世人，救民于水火了？神圣天命大教主说了，神药灵验医于身，教义真经医于心。内外兼服，方可拯救世人。凡信我天帝者，可得永生，来世可在天国永享清福。”

唐大力喘了口气，接下来说道：“又有父老要问了，你们天帝教在江南汝安，到我江东河谷来做什么？我们天帝教可不是汝安的天帝教，而是整个景泰帝国的天帝教。我们不只要来江东，还要去江北、去河东、去山东、去河北、去山南，去把天下走遍，把我教神药散遍天下，把我教教义传遍天下！好！那你自去江东江北河东河北传教好了，老在这里罗嗦什么？不是小的要在这里罗嗦，只因这里出了一个妖孽。父老会问，青天白日，何来妖孽？使用骗术，诈人钱财，淫人妻女，自然就是妖孽。这个妖孽，当然就是百花会妖人。我教昨日才来河谷，本想与妖人当面对质，拆穿骗术，不想卢大将军英明，已经发现了妖人行骗，妖人畏罪逃逸。今天这里这么多父老，必定还有人觉得妖人妖术是你们亲眼所见，真的有几分本事，所以小的斗胆，就在这里给各位父老表演百花会仙人们的神通。先和各位父老说清楚，小的可是没有半分法力，不为欺瞒各位父老，只为帮父老们看清妖人骗术。废话少说，各位父老且看我演示！”

唐大力先让一名侦察兵捧过一盆水放在地上，又从怀中取出三、四只纸龟，纸船，一鼓脑放在水面。这些纸龟纸船一触到水面，就突然自己在水面上横冲直撞起来。游了盏茶时分，既不见它们停下来，也不见它们沉下去。

唐大力端起水盆，让四周观众都能看清楚，然后放下盆，说道：“各位父老乡亲看清楚了，这就是百花会妖人最常用的骗术。看着似乎神乎其神，说出来就不值一提。这纸龟纸船，都是用寻常纸张扎好，只是在纸张上涂了一点东西。涂的是什么东西呢？”唐大力拿出一个小纸包，用手指沾了一点在舌尖上舔了一下，然后递给旁观的众人：“你们谁想尝一尝，闻一闻？可以辨得出的。有谁猜出来了，本教奖一两现银！”

旁边有四、五人也伸手指在纸包中醮了一下，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又在舌尖尝了尝。有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皱着眉，不确定地咕咙道：“这好似什么东西的胆汁。。。。。。”

唐大力“啪啪啪”拍了几下巴掌，从怀中摸出一小块银子塞给中年人，说道：“这个大叔英明神武，眼力不凡！你说对了！这就是雄狗胆汁和鲤鱼胆汁相混，再抹在纸龟上，晾干，便可在水中穿行了。诸位父老请看！”

他又掏出一张纸，几下折成一只纸船，放在水盆中。纸船在水面上晃了几晃，停住不动。唐大力把纸船捡起来，抹上胆汁，让旁边一名侦察兵打燃火石，把纸船烘干后，再放到水面，纸船就如里面有个小人操桨一般，又在水面上穿行起来。围观众人一片惊叹声哄然而起。

唐大力见众人反应良好，得意非凡，摇头晃脑地又道：“这不过是雕虫小技障眼法而已。要揭露百花会骗术，让各位父老不再受骗，小的干脆还给大家表演两样！”

他又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小心地把手帕四周折起，使中间凹下，变成一个碗状，然后让旁边侦察兵端起水盆，把水缓缓倒进凹处，眼看手帕凹处水越来越满，水竟然一滴也不曾漏下来。在一片啧啧称奇声中，唐大力把手帕中的倒掉，再把手帕放进另一侦察兵捧着的酒缸里，等手帕完全浸湿，还在酒里搓了一下，拿出来，轻轻拧干。然后，让侦察兵点燃火折，凑到手帕上。手帕上哄的一声燃起绿莹莹的火苗。一会儿火焰自已熄灭了，唐大力甩了甩手帕，又拿给旁边众人观看，手帕竟然完好无损。

唐大力解释，事先已经用鸡蛋清调白矾末涂在了手帕上，再烘干，所以可以像碗一样注水不漏。手帕点燃而不烧毁则更不值一提。因为烧的是酒，酒烧完了火自然而灭，根本就不会烧燃手帕。大家经为惊奇只不过因为自己没有亲手去试过而已。

接下来，唐大力让人从仙堂中抬出两个竹笼。有见过百花仙人施法的知道，这两个笼子，正是仙人表演召蛇驱蛇法术的笼子。一个笼子是空的，另一个里面装着几条蛇。唐大力让人把两个笼子口对口摆在一起，把笼口打开，开始一边拍打空着的笼子，一边又唱又跳，似乎正在作法念咒。不一会，就见几条蛇缓缓动了起来，似乎唐大力正在召唤，一条条陆续从原来的笼子里爬到空着的笼中。唐大力见蛇已全部换了笼子，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对着蛇群连连挥舞，口中念念有词，群蛇又似身后有人驱赶，不一会儿又陆续回来原来的笼中。

这种手段，正是百花仙人最让人信服的召蛇驱蛇术，旁观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唐大力哈哈大笑，向众人解释，刚才开始时又唱又跳，好象作法召蛇，其实是把手上沾着的一些粉末撒在了空笼中。这些粉末，不过是把一只蛤蟆焙干研成粉末，再用鼠油拌匀，烘干成粉而已，这些粉末撒在空笼里，蛇闻味就会就来。而后面用来驱蛇的手帕，则是用雄黄烧烟蒸过，蛇闻到雄黄味就又跑回了原来笼中。

程靖站在一旁人群中，看唐大力卖力吆喝，又唱又跳，浑似一个经验丰富的街头艺人，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时唐大力接过赵醒龙递过的一碗水，咕嘟咕嘟几口喝下去后，劲头又上来了，大声喝道：“各位父老乡亲，把戏看完，请说一句公道话，小的刚才演得好不好？”

程靖童心顿起，也跟在众人中哄然答道：“好！”

唐大力又道：“小的法术是不是比百花仙人的差？”

众人哄然而答：“不差！”

唐大力道：“以后再有百花妖人借这些戏法骗人，说他们神通广大，各位父老信也不信？”

众人答：“不信！”

唐大力十分满意，频频点头，接着道：“各位父老乡亲，天帝教唐大力今日来此，揭露百花会骗术只是其一。诸位父老乡亲中，不乏人家中有身患各种病症又无力医治者，才不得不找百花妖人，被其所骗。今日小的揭穿了妖人骗术，百花会妖人已不能帮到大家。那有的穷病友如何是好？还有的不穷的病友，患有难医之病的如何是好？今日小的告诉大家，我天帝教义散神药，可治百病，不收分文。这里哪些人家家里有病人的，可以取了药丸回去服用，明日，没有领药的各位乡亲请来此做个见证，领了药的乡亲如果病好了请来此告知大家，领了药的乡亲怎么办？明日也请来此，小的唐大力在此恭候。如果领了药，医不好病，明日只管前来，每人将我唐大力暴打一顿，小的决不还手反抗。呵呵！各位看我的麻杆瘦猴身材，就算想反抗也不会是你们任何人的对手，是不？所以领了药，最好是能治得了病，万一药效不灵，治病不好，也能打我一顿出气，怎么算都是大赚特赚！是不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各位父老不要再有迟疑，快快上前领药！记住了，不管领没领药，明日还来此地！”

无数双手伸到面前，赵家兄弟和几名侦察兵一起帮忙，把药丸捏碎，每人只发给一小块，吩咐领药人用水泡开，再给病人服用。

或许是唐大力的表演太过精彩，围观人众凡家有病人者再无迟疑，纷纷上前领药。看看天已过午，还不时有人过来索药。程靖招呼一下众人，停止散药，就近找了一家饭馆，准备用饭。

饭馆中店伙也有人去领过药，见是天帝教一众人，十分客气，安排了一个靠窗好座，忙不迭地端茶上酒。

饭馆生意不错，客人坐得很满。嘈杂声中，有人纷纷在议论百花会和天帝教的奇事，程靖也懒得用心听，张着耳朵，只听隔着一桌的几个客人在议论当前战局。

其中一名身着锦袍，年约五十的老者道：“老夫前日接到消息，说马仕远统领江西、江北两省联军已攻破河西省城龙洲城，河西总督熊文才战死，河西将军李之乐率败军假道河中，往京师方向退去了。也不知是否属实。”

一名年纪稍轻的中年道：“赵老的消息，当然是不会不错的了！”

另一名身穿绿色长袍的老者“嗤”了一声道：“赵兄的消息当然是没有错，不过却过时了。老夫今早得信，马仕远以一军紧紧追击李之乐，却分了一支偏师，奇袭平定城，一战而破，现在已经径往烟城杀去。帝室堪危了，我江东堪危了！”

另两人惊问道：“此事属实？”

绿袍老者不屑地道：“我家在平定设有商号，平定一遇袭，伙计立即快马来报。只怕这消息卢大将军都还不知！”

程靖闻言，稍作思索，不由得大吃一惊！</p>